头,解释道:“我也不知……我们在山路上遇了埋伏,中了软筋散,若非如此,我断不会打不过那两个无耻小贼……等我醒来,
便已在这地牢里了。”说罢,公子惨笑了一声,续道:“我早听闻此处有个贼寇,只是明明已被朝廷招安了一段时日,没想到暗
地里还行这蝇营狗苟之事,是我大意了,还连累了小哥……”
小二无端端的便起了火气。遇上这种事情,何来连累之说,这公子未免也好得过头了。况且自己又不是街头黄狗,仰赖别人残羹
过活,用得着他如此圣洁光辉。心下浮躁,小二懒得搭理身后人,趴在铁栏四处张望起来。虽然一排似是还有三四个铁牢,不过
俱是空荡荡的模样,自身铁牢前灰尘甚至还有明显拖曳痕迹,似乎已是很久没用。
身后公子还在长吁短叹:“此次只怕凶多吉少,可怜我父母年迈,弟妹幼龄。不过小哥放心,若是仍有机会,我定会拼尽全力,
也要杀将一条血路来,至不济,也要让你逃出生天。”小二心情本就恶劣,听了这番话,更是怒上心头,一句“我是瘸了还是残
了非得要你如此牺牲”差点脱口而出,忍了忍,只作听不见,回头时甚至还有了笑容:“公子言重了。如此大恩大德,小的没齿
难忘。也难为了公子菩萨心肠——”最后一句实则说得有点讽刺意味,那公子也似没有听出,接了话道:“我们如此也算是患难
之交,我姓白,双名含玉,似是虚长几岁,你便唤我一声白大哥好了。小哥你又如何称呼?”
其实那白含玉皮肤细腻光泽润红,比之小二普通得甚至显了老相的脸,不知年轻多少,只是似乎是惯了照顾人的性子,开口了便
占了大哥的名头。小二扯着脸皮露了笑,恭敬道:“小的贱名,白公子唤我一声小二就好,这‘大哥’之称,小二福分不够,可
是担当不起。”白含玉一怔,还欲再说,突然便听得铁链碰撞声,还没听得脚步声,便有两人站在了铁牢前,开了门,一人扶了
一个,拽着往上去了。
临走时小二回头看了一眼,灰尘上分明只有他和白含玉的脚印。
走没多久,眼前便是一个极大的庄园,仆人来去无声,各个轻功了得的模样,黑夜里隐隐的鬼气。诺大的庄园,竟没有人对他们
多看一眼。
来到一双花凤雕木门前,押解的两人恭敬的敲了下门,听得一声“进来”,才推门而入,连带的把小二和白含玉也带了进去。
木桌前坐着一人,英俊眉目,凌厉气势,那双眼黑不见底,只盯着二人随便一扫,便似把二人看了个通透:“怎么回事?”小二
心里跳了跳,只觉得这声音震得胸腔也是一阵共鸣。
“大当家,这是我们抓来给你成亲的人选。”左边押着白含玉的人一开口便让小二睁大了眼,转头与白含玉对视,二人都是一脸
震惊糊涂的模样。
那大当家却是听得懂这话,皱眉打量了一番,沉声道:“你们二人越活越回去了,如此两人,还用来问我么,我自然是要——”
边说边抬起手,小二不知怎么,突然便冒出了个疯狂念头,总觉得那手会指到自己身上,心里不由得就冒出了团火,一口气还没
吐出,那手便指到了白含玉身上,“他。”
小二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面无表情的吐了气。
右边那人含冤道:“大当家,我们自然知道你要的是那人。不过我们掳人的时候这人,”说罢把小二往前推了推,“就在这位公
子身边,为免留了口实,便也一同带回来,想问你怎么处置呢。”大当家还未开口,白含玉便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道:“你放了
他!如果你放了他,你便是要我……要我……我也绝无二话!”说完白生生的脸上烧起两团红晕,好看得紧。
火气瞬间烧到了喉咙,小二险些破口大骂,忍下冲动,只是沉默不语。这白含玉如此枉作好人,实在难得,他也不会想想别人如
何思虑——不过回念一想,看那红晕,似是别有含义,没准误打误撞下,还能成全两人一段姻缘,如此也是不错。
自从见了三叔和凤来那一段情后,小二是一朝被蛇咬,处处是草绳。
大当家嘴角一抹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感佩,只淡淡道:“既如此,那便放了他,只是收了他的银子,谅他也走不远。你们派一
两个人,留意一下便是了。”说罢又看向小二,那张俊郎之极的面容带了冷意:“如果你把今日之事说了出去……”威胁之意不
言而喻。
小二心想,只怕他就是想说,那白含玉还会巴巴的求他不要说呢。想罢点头,斜眼看了白含玉一眼,果然见他一副“你别管我,
保住自己性命要紧阿贤弟”的模样。心里更是躁怒,无端端欠了一份不必要的人情,恐怕就是想还都还不了了。
大当家又向右边那人道:“你好生把这位公子安顿下来,明日成亲。”
两人齐齐领命,右边那人押着白含玉出了门,小二则后颈上又被敲了一记,再度晕了过去。
第 3 章
等小二醒来,人已被扔到了仁化县门口,身上果然一干二净,连点铜钱都没剩下。看看天色竟然是近午时的时候,没想到就这么
过了一夜——小二刹时有了些恍惚,眼前闪过凌厉眉眼,沉了脸色,便打算进城先找份工赚些银钱再说。
连问了几家酒楼客栈,小二终于成功的在一家名为“香满楼”的店里寻得了“小二”职位。他生平擅长唯此一事,也是无可奈何
。跑了一个下午的堂,过了晚饭的食点,小二才有空到后堂寻得一点膳食,填补空了一天的肚子。
酒楼茶肆,最是流言肆虐的地方,小二与几位厨工师傅攀谈起来,果然不一会就把那丹霞山上的贼寇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贼寇似是来源已久,在前朝就已踞山为王,很有一番势力。本朝新皇聚集精英能人推翻前朝时,这贼寇便在其中帮了大忙。后
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一纸诏书便把这贼寇给招了安,几十年来相安无事。但几年前这岭南地带贬来了一位王爷,说是野心太
大,皇帝防着他又逮不到过错,便寻了个借口把他送来了这边。但这王爷嚣张跋扈,在本地很不得民心,不大不小的惹了些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