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狸驯仙记 下(穿越时空) 作者:蒙莎【完结】(40)

2019-01-26  作者|标签:蒙莎

大理寺……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父皇,那么……当年我娘身边的侍卫宫女太监那些人呢?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父皇的声音仍旧低低的,里面满是懊悔:“当时你突然失踪,你娘过世……苏皇后……责他们伺候不周,将他们全数杖毙了。朕……当时心中悲痛,就没有阻止……”

我一惊,用力撑起身子说:“这——”

父皇一手按住我:“别动!当心身子——”

我只得又躺好了,他接着说:“怀真,你该不会怪父皇懦弱无能罢?父皇……当年保护不了你们母子,现在,你又出了这样的事……我……”

我很想安慰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又能怎么说呢?告诉他这次其实是崔叔闻搞的鬼?他非把崔叔闻五马分尸不可……

到了最后,我咬咬牙:“父皇,您就放手让儿臣去查吧。所有后果……儿臣自己承担!”

他站起来,沉吟许久,猛然抬头说:“罢了。朕,和你一起去。”

父皇说了这句话之后,整整有五天没来看我。我等得不耐烦,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反悔了,索性不理我了。

崔叔闻那次走后,果然没有再来过。我一边恨他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宫去用手把他掐死,一边又发狂地想要见他。可是一想到那天是我先要他走的,再也没这个脸派人去找他了。郁闷极了的时候只好问侯叶何昭他们,知不知道崔叔闻这几天在干什么,结果都说皇上不准他们离开我半步,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事。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他给我下毒的事情败露了?!

这一想可了不得,我顿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蒸笼里的螃蟹。

到了第四天夜里,我终于想出办法来。我打着赤膊,往冰凉的石板地上躺上去,到了后半夜终于发起烧来。这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我躺在床上,闭紧两眼,理直气壮不要命地喊“叔闻——”

喊了一个时辰,喊得天旋地转口干舌燥,侯叶都在我额头上换了七八次凉面巾了,半个人影都不见。好容易等到外面一阵响动,我眯起两眼看门口,却见进来的是父皇。

看着他那双明黄色的靴子一步步走近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万念俱灰。

崔叔闻这小子……一定是出事了!

父皇轻坐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探我的额头,两条浓浓的眉毛顿时拧到一起。他厉声问:“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好好的就发起烧来?”

我斜眼看看跪在地上的侯叶,用力地说:“父皇,不管他们的事……是儿臣自己不小心……”父皇两眼一瞪:“你也是,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

我嘿嘿傻笑两声:“父皇……儿臣知错了……”

他哼哼笑说:“这么说,真的是故意的了?”

呃……

父皇英明啊……

他叹口气,站了起来,伸手替我把额头上的面巾换过,才说:“崔寺正自动请旨去东宁城调查东宁府尹罗耀祖侵吞军饷一案,朕准奏,他三天前已经启程了。”

啊?

我急道:“父皇——怎么没人告诉我——”

他再笑:“朕还以为他自己会告诉你。”

我心一沉。

他……就真的,那么急着要从我身边逃开么?

小心翼翼浇筑起来的幻想,轰然倒塌。

但是想想也对。他都能给我下见血封喉的毒药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飞吧飞吧,走远点,我眼不见心不烦。

念头一转,却又恨不能现在就生出一双翅膀来,追上去,哪怕是远远跟着他也好。

然后又恨不能狠狠刮自己几个耳刮子——我没出息的程度,再次刷新了自己的底线。

还好父皇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他叫太监们都退下,小声说:“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朕都准备好了,只等你一退烧,我们就可以出发。”

有些事情想起来很麻烦,做起来却无比简单。我跟着父皇光明正大地到我娘的陵寝去,连理由都是现成的:我中剧毒而大难不死,必定是因为我娘在庇佑我。现在我已经恢复过来了,去“祭拜”她,当然是天经地义。

只不过,父皇的侍卫队伍里面多了个生面孔。那是他从刑部秘密调来的仵作。

进了那高大华丽的的墓室,我站在父皇身边,捏着两个拳头看侍卫们用钢钎将棺材盖顶起来。他们看了棺材内的物事,都大惊失色地叫道:“皇上——”

——我娘既然是只风狸,不知她的骸骨,是什么形状?

我忍不住抓住了父皇的衣袖。

他反握住我的手,率先走了过去。我霎那间后悔了——也许我根本不该来,也许——

我看到父皇也大吃一惊,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我好容易扶住了他,才鼓起勇气上前看了一眼。

只见那一堆珠光宝气的凤冠华裳之中躺着的,既不是人类的骸骨,也不是类似灵猫科动物的骸骨。

——那里面躺着的,是一段木头。

第六十章 远别

父皇在好容易站稳了之后,非常果断地说了一句话:“都退下!”

那些侍卫不愧是跟了父皇多年的,父皇话音一落,瞬间都不见了人影。我有些踌躇——不知道父皇说的“退下”,是不是也包括我在内。还好他很快又下了新的命令。

他说:“你过来。”

我松了口气,走到父皇身边。他深吸一口气,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来,用那帕子包住手指,伸到棺材中去翻动那段木头。

我在深山老林里混了几百年,一望而知那是根槐木。槐木阴气最重,常常被方术道士之类的人用来做法。只见我娘棺材里的这段槐木大约两尺长,刻成一个有头有脸有手有脚的人形。那木人头顶上,绑着一绺黑色的头发。

父皇的手指把那绺头发挑了起来,我连忙举着火把照近了些。他看了半天,说:“这是你娘的头发。”

我说:“可是我娘——”

父皇摇摇头:“这段木头当然不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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