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秘密 作者:天夏游龙【完结】(70)

2019-06-10  作者|标签:天夏游龙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你们走了,还有我在呢,断不会叫主上出事。将来,万一……真要有事,我自会及时与你们知道,将在兵亦在,怕什么,到时大不了重召人马。”

  启元四年正月,尉迟锐调往西南都督府,任一方封疆大吏。

  自他始,肃王散尽手下大将,有改立旗帜转驻它地的,有另归别将的,又有不少就此伤退解甲的。

  正月二十日,开衙后的头一个大朝会,方四更天就有不少小轿车马自京城各处涌向朱雀门。

  主司仪典的几位大珰身穿兽锦袍,口含j-i舌香,已在殿前斯候。

  天挂银河,地流金水,辰星明暗间,鼓声沉沉初起。百官依次自朱雀门入,过了御桥,灯影里服冠济楚,行路间环珮铿锵,车马嘶鸣自宫巷外隐隐传来。

  待金j-i报了晓,天色微明,宫乐齐奏,自奉天殿,大承殿,武英殿……一路巍峨峥嵘,日月同辉时,奉天门、承天门、大明门依次洞开,御用各监,各司其事,礼部各官,各守其职。

  这一日金殿宝座被另设于丹墀之上,为的是让殿前百官俱可见闻。

  皇帝十二章冕服升座,百官数次拜兴,最后跪地不起。

  捧宝官这才开了盝盒、取出玉玺跪递于摄政王,肃王将大宝奉于驾前,向天下示告还政。

  启元四年春,日月天德,山河帝居,开一代太平盛世。

第八十三章

  李逸行前,往中和宫拜辞天子,赵珩方亲政,正是最在兴头上的时候,忙得不可开交。

  李逸原不准备皇帝有时间见他,不过是全个礼数。

  不想赵珩竟摒了左右,让他进去。

  照例给皇帝贺喜,又说了些祝福的话,李逸就要从殿里退出来。皇帝想起来道:“博士还是原先去报恩寺的打算吗?朕叫他们给你安排?”

  李逸平静地点了点头,“逸正愁不知如何避开肃王,有陛下相助,自是再好不过。”

  皇帝笑了笑道:“博士不必顾忌皇叔,他且自顾不暇。”

  “肃王殿下出了何事?”

  刘顺忠在旁替天子答道:“赵渊已非肃王,现在狱中等候宗人府发落。”

  “陛下!”

  李逸瞪大双目,不敢置信赵珩竟会真的翻脸不认人。

  “朕应过皇叔,会将你平安放了,可从未应过不计他的旧账。”

  赵珩答得心安理得。

  “陛下,赵渊所犯何事,要革去王爵,直入狱中?他为大成所立汗马功劳,为庶政日夜cao劳,这些都不足以抵去那莫须有的罪名?”

  “大胆!”刘顺忠上前一步,呵斥出声。

  李逸心中焦急,只拿眼看向赵珩。

  “博士想不想听皇叔自个说说,他犯了何等重罪,要由宗人府来发落。”

  按常理,赵渊该由大理寺刑部过审,若赵珩不愿弄得满朝皆知,下诏狱让銮仪卫密审也是寻常。

  可皇帝说,赵渊由宗人府缉拿了,这犯的便是皇帝家事,赵氏之罪了。

  李逸脑中闪过了数种可能,最现成的罪名就是谋害宗亲,沈殷是皇帝亲舅,虽然明面上都说定国公是得急病而亡,朝上又有几人不知是被赵渊一夜屠了府。

  跟着韦徹去探监的路上,李逸早将去别处的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其渊无事,他还念着避开他,其渊如今身陷囹吾,李逸恨不能退回被囚宫里的日子,只求他平安。

  入了大狱,地面两层都走尽了,还未见着赵渊,李逸开始有不详的预感,果然,韦徹领着他往地牢深处去。

  越往下,越是y-in森,呼吸间闻到的皆是s-hi腐气味,李逸心沉至底,竟觉得向里的每一步都有千斤之重。

  甬道的尽头隐约传来水声,李逸猛然想起一事,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韦徹却不再领着他往前走,而是拐进旁的一间屋中。

  石室内桌椅齐整,并不像典型的牢房,李逸打量了下四周,正面的石墙上到处都是水渍,又有苔藓生在石缝中。

  韦徹沉默着向他指了指石墙上的小洞。

  李逸不明所以走上前去,水声从那洞中传来,越发清晰,他不安地将双目移至洞口。

  眼前霍然开阔起来,石砌的圆形水牢里,赵渊背对着他,立在没腰的深池内,双臂被铁链锁起,近乎一字拉开,他的上身精赤,伤痕隐现,黑发散没在水中。

  李逸惊嚇得连退几步,不敢置信所见,被扣人质前,他最后见的就是其渊的背影,再见仍是背影,却是这番情景。

  只一眼,李逸差点就落下泪来。

  他转身看向韦徹,目中迸出怒意,韦徹示意他坐下,并不多做解释,只道:“博士且耐心等一阵,陛下稍后会来此,到时就明白了。”

  李逸只觉半刻也等不得了,明明如坐针毡心慌意乱,却不得不拼命叫自个冷静。

  这般挨了不知多久,石墙的另一面忽然传来响动,李逸惊觉起身,踌躇着,到底抿紧唇,鼓起勇气再次走到那窥洞处。

  赵渊的肩脊颤抖,似无法抑制体内窜动的痛苦,他的周身开始有鲜血渗出,随着身体的颤动,叠荡着,晕红池水。

  李逸紧闭双目退开,猛然间转身从石室里冲了出去,韦徹愣了愣,忙跟在李逸身后出了屋子。

  水牢外,李逸厉声呵斥狱吏,令他打开铁闸,神情举止浑似变了个人。

  那狱吏正要赶人,因看见韦徹向他点了点头,方面无表情开了牢门。

  李逸闪身就入了牢房,韦徹大步跟进,与他并立在池边,然池中人根本无暇注意周遭任何事物。

  痛苦逼得赵渊无法直立,将整个人都蜷没到了水中。

  李逸这才注意到,池水底部,赵渊的脚上亦有长长的铁索扣住。

  四肢的铁链因他的挣扎而剧烈晃动,泡软了的皮r_ou_被锁链磨伤,鲜血便是如此渗入水中。

  李逸一眼瞥见左近就是通往池内的石阶,他才动了身形,就被韦徹一把拉住。

  “别动!你看那池水。”

  水中已不再有鲜血渗出,转而冒起汩汩的白泡。

  韦徹又将铁链的端头指给李逸看,只见与赵渊血r_ou_相触处,铁索发出滋滋声,竟似被腐蚀了一般。

  做完这些,韦徹转身面对李逸,手起刀落,眨眼就从他的袍边上削下片衣角。

  那一片衣料翻飞如蝶,随着韦徹施加的劲力,飘然落入池中。方才触到水面,就燃起丝丝白烟,很快便溶烂了。

  韦徹这才道:“池水有毒,剧毒。”

  李逸骇然将目光从那腐了的衣料上移到赵渊身上。

  “其渊他……”

  为什么丝毫不受影响,甚至那毒像是从他身上散入的池中。李逸被自己的判断惊到,以致脱口而出的话再问不下去。

  “皇叔中了血毒,池水因他才会变得如此,他自个自然无碍。”

  李逸闻声转头,不知何时,赵珩已立到了两人身后。

  “陛下,怎会如此?”

  东宫旧人李逸尚且不忍他们受苦,何况是见赵渊如此,五内焚心,一并烧了起来。

  赵珩眼见李逸情状,只淡淡道:“博士不是要去报恩寺吗?此处如何,已与博士无关了。

  如今人也见了,事也了了,早些启程,若再有疑问,让韦徹路上同你说。”

  李逸直接向皇帝跪下道:“恳请陛下开恩,让其渊先出了这水牢。

  逸自知人微言轻,仍想求陛下念及旧情,过往肃王为大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其因定国公之事而获罪,皆为逸之缘故!陛下,一切罪责本该由逸来承担,还请陛下放过其渊。”

  赵珩闻言,笑了笑,“若果真如此,李逸,你敢不敢下这池子?朕给你钥匙,你要是敢下这池子解开赵渊的手镣脚铐,朕就许他出了这水牢。”

  李逸霍然立起身来,说话间嘴唇虽微微发颤,声音却坚定着问:“陛下所说可是真的?”

  赵珩允他,“君无戏言。”

  李逸接过钥匙,面白如纸行到池边,他握紧手中之物,顿了顿,将心一横踏入水里,本以为的腐骨蚀r_ou_之痛并未传来,只有刺骨y-in寒。

  李逸来不及多想,以最快地速度扑到赵渊跟前,他深吸口气潜入水底,才用钥匙摸开了脚链的锁孔,赵渊正扛过了最痛苦的阶段,缓缓睁开眼来。

  李逸恰在此时浮出水面,只见那目光仿佛要将他整个融了。

  赵渊气息不稳靠在李逸耳边道:“怎么出了宫到这儿来?回去,去泮宫外你的小院,到那儿等我。”

  李逸忍着泪摸索着赵渊的肩臂去解铁链,赵渊才腾出一只胳膊,就将人捞到了怀里。

  “欢安,听话。水里冷,快走。”

  其渊有多久没对他说过听话,李逸心下颤动,手上一刻不停去解了赵渊最后的镣铐。

  他想拉着人一同出水,赵渊却使劲抱了抱他,松手道:“发作还没过去,我上不去。你且回去。”

  李逸回头看他,赵渊抬了抬下巴,做了个催促的表情。

  李逸心知要把人弄出去,最终还是要看皇帝。他从池水中出来,半点无心探究自个为什么不受那骇人池水的影响,只关心皇帝会不会履行他的许诺。

  赵珩示意李逸跟着他走。

  韦徹在前引路,将皇帝和李逸重又带回到了隔壁的石室,屋子里生了火,内侍又给李逸递来狐裘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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