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落无悔 by 云由(上部)【完结】(2)

2019-06-09  作者|标签:


一句话:被儿子逼死,却在他的**身上重生


下部:《重生之奈何》


1、锲子 一切伊始 ...


  随着一声尖叫响起,整个寂静的深夜顿时成了喧杂的闹市,失火啦的惊叫从最底层直冲而上,杂乱的脚步声在所有楼层响起。
  
  顾遥年躺在靠椅上,懒懒的抬起眼睛,瞥向窗外。
  
  已经有人衣衫凌乱,慌慌张张的冲了出去。暗黄的灯光下是一张张惊慌苍白的脸。可是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在树木的幢幢暗影中,谁知道又藏着怎样的凶险莫测?
  
  沧桑的眼中浮现出悲哀的了然,顾遥年慢慢闭上眼睛,身子后仰。躺椅吱吱扭扭的叫了起来,刺耳的响声立即充斥了黑暗的房间,甚至压制住了外面恐惧的熙攘声。
  
  门被嘭一声撞开,随着冲进来的细长身影,灯光蓦然亮起,屋中如同白昼。
  
  恍惚中,躺在靠椅上的儒雅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微光,转瞬间被掩盖在因为不太适应光线,而略微眯起狭长眼睛中。上挑的弧度,让眼角浅细的皱纹明显了许多,可是露出的一线瞳孔中,偏偏带着几分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符的清亮淡雅,沉静的看着冲到面前的人。
  
  三十余岁的男子,速度极快,带起的风鸣,仿佛楼房内呼啸的火声。
  
  顾遥年指尖敲动扶手,笃笃笃的声音不缓不急,如果不是窗外许多人的持续惊叫,这分明是个很寻常的,让人安闲的夜晚。
  
  老板,我们快走!名为刘和的男子惊慌失措,嗓音嘶哑。
  
  走什么?顾遥年抬起眼睛,唇角稍稍弯起,温和的反问。这时候,烟火味顺着半开的房门冲了进来,就如舞台上飘起的烟幕。
  
  刘和一愣,脸色先变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向来是个好说话的。顾遥年摆了摆手,斜睨着身侧的刘和,灯光抖落在他的眼中,璀璨迷离,有意无意的露出几分惊心动魄的风情。渐渐逝去的年华,反倒成了一种资本,让这个男人多出了别样的味道。
  
  饶是慌乱的刘和,也有一瞬间的迷惑,可他立即反应过来,脸色巨变,咚的一声沉沉跪在椅子面前。
  
  顾遥年收回目光,慢慢转向窗外,树影在风中不断抖动,喧嚣的尖叫声无处不在。而他的手指依然敲击着扶手,一起一落,间隔的时间如向来一般,分毫不差。耳边是属下粗重的喘息,他微笑着,慢悠悠道:你走吧。
  
  老板。刘和身子一抖,猛然瞪大眼睛,抬头大叫。
  
  叫什么?顾遥年漫不经心的问,他的神情渐渐恍惚,整个人的思绪显然已经飘离了这里。外面乌压压一片,许多人还在尖叫逃生,可这些好像都不曾入了他的耳中。
  
  我我们急急吐出一个字,刘和嗓子一哑,坚定的眼神顿时飘忽起来。
  
  顾遥年嗤笑一声,心神仍然不在这里,就连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合时宜的落拓:向我表忠心,要陪我死?连带外间那些人?轻飘飘的声音顿了一瞬,可是我的行踪被泄露了呢?
  
  瞧,我是个好说话的。他随意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可在这样的夜晚,分明变得空洞起来,我给你们一条生路。都走吧。
  
  刘和嘴张张合合,到了最后,挤出来的仍然只是一句:老板。
  
  你看外面那阵仗,哪儿还想让我活呢。不过一死,我何必下楼去跑一趟?顾遥年的微笑始终放松而愉悦,在这一刻终究露出了裂痕,真不愧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人!
  
  不不会少爷不会刘和抖着嘴唇,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只是仰着头,死死盯住缩在躺椅上的人。
  
  不会吗?顾遥年就像是听到了笑话,迷离的眼中露出几分讥嘲。
  
  刘和抿着唇,满脸不甘,终是鼓起勇气,咬牙道:老板不会死,少爷
  
  杀局,绝杀!刘和,你真是白跟了我十多年。顾遥年眯起眼睛,低低笑了起来,璀璨夺目的眼眸只剩下条蜿蜒的细缝。
  
  硬朗的壮汉身子一松,绝望第一次席卷了那张脸。所有的气势凌厉自信,都被尽数击溃,他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软弱道:总要试一试,试一试吧。
  
  这样的话,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服,更何况躺椅上的顾遥年。十余年的相处,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会对那位少爷了解一二。如鹰搏兔,一击必杀,尤其是今夜这样浩大的声势,怎么可能会留下生路?
  
  灯光闪了闪,一瞬间熄灭,浓浓的夜色凝滞如固体,唯有火焰步步紧逼。
  
  去吧。黑暗中,只有一声倦然的叹息。
  
  回应他的,则是沉闷的咚咚声。刘和额头狠狠砸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叩头,脊背挺得笔直,然后弯曲,再挺直姿势绝然暴戾,滚热的鲜血扭曲了那张死寂的脸,却被黑暗沉沉掩盖。
  
  血腥气混着烟火,倾落的血滴砸上地板,这是一场注定无言的祭奠,就像满地鲜血,必将被火焰焚烧。
  
  滚。一声低喝如炸雷般响起,低沉凌厉,杀气毕露。却不知那个始终温润浅笑的男子,可否暂时卸去了微笑的面具?
  
  刘和俯在地上,慢慢挺直身躯。他撑着地板站起来,倒退着走了几步,猛一转身,大步向外走去。那样的姿态不是求生,而是赴死。
  
  不必报仇。这是顾遥年此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发的最后一个善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给等在外面的属下指的是一条死路。
  
  这种时候逃跑的猎物,残忍的猎人怎么可能放过?尤其是猎人不想留下后患的时候。不过刘和毕竟跟了他十数年,倒不妨为他激出一线生机。
  
  门锁咔哒一声扣上,刘和没有应声。
  
  这里终于只剩他一个人,顾遥年缩回咯吱作响的躺椅,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在黑暗中,泄露出满目沧桑。
  
  外面不知汇聚了多少人,汇聚了多少灯,昏黄的光芒不时扫过窗口,照出满室烟尘,灼热的空气熏得人昏昏欲睡,昏昏沉沉中,顾遥年又想起了那个人。初见时,抬起的那双眼睛,黑亮如夜,映不出光明,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顾遥年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弓起身子,咳得眼中出了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这短短四十年,半生零落,半生寂寞,最终继承了家业,翻手云雨,可始终是个求不得。求不得,离恨苦。当初难得的一次善念,却成了今日结局,而今明明能翻盘,他却深陷情劫,万劫不复。纵然身体安泰,心却疲惫不堪,苍苍老去,连近在眼前的生机,也无力伸手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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