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增 上——心牙【完结】(35)

2019-06-09  作者|标签:心牙

“关罗统漾什么事?”

许飞冷笑:“你猜!”

屋里没人再说话,许久,久得一元都要打瞌睡了,忽听贺拓梦话般含糊道:“真相是你喜欢罗统漾。”

“对!”许飞含糊应一句。

“真相是你暗恋我。”

“对!”

“真相是……”

“闭嘴,睡觉。”

“你真的不会对我出击?”

“掰弯这个课题太艰涩,哥从来不涉足。”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弯的?”

“你怎么知道一元不是鸡?”

啾啾啾,你才是鸡!

13.什么是爱

关于许飞提出的问题,贺拓不想纠结,但时不时心头要梗一下,一梗起来就焦虑烦躁如更年期,于是无比羡慕高老师,无知者无忧啊。

冷淡杯后,高老师深刻反省,发现自己从研究生做课开始走出的教书路,竟然是一条充满应付与诱哄的忽悠之路,于是浪子回头幡然悔悟,往事之事不可追,只能犒新生以慰老生——怎样才能让学生们体会到自己师德的转变?

两人各怀心事,自然也没注意到一元,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的一元已经好几天没啾啾啾了。

等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后,一元才蹒跚着爬出鞋盒。最近龙王属地出了点事,龙王龙母痘二哥哥和财神都回金沧去了,唯一的闲神兰花太子为警察蓝华的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偌大个锦城,一元却找不到个可以说说话的,这是最寂寞的孤独!

一元踱着方步摇到阳台。青椒楼阳台包含洗衣间、厨房和卫生间三大功能区,只有卫生间是独立隔间,封闭式阳台玻璃下砌了个洗手盆和水泥台子,那就是洗衣间和厨房,一元搬进来后,厨房又兼具了阳光房的职能。肥嘟嘟的小鹅吊威亚般平地拔起,升到水泥台高度后横移50厘米平稳落到台面上,它省了以往扇扇翅膀抖抖毛的程序,直接趴下,脑袋无精打采地搁在胸脯上,愣愣盯着玻璃窗外的蓝天。

明媚阳光下,一只哀伤的鹅。

兰花太子总算来了,先显形出一张嘴,吧嗒吧嗒生怕人听不见。

“到底什么事快说,我是省厅的,省厅知道吗?全省的事情都得管。我说你是不是退化了?以前一大村子人你这本主老爷都轻轻松松罩住了,现在只贺拓一人,你却愁成这样。看看你那蔫不拉几的毛,给点精气神好不好?桃花三姐妹昨天还问,说你怎么忽然没声没息了。她们闲得生蛆你不找,到底什么事非得劳我亲自过来?”

“太子,你在人间呆的久,什么是暗恋?”红岩终于抖了抖毛,转过头悠悠开口。

“擦,你不知道什么是暗恋?喂,别告诉我你对贺拓——嘶,不会吧?不说你是红岩老爷,就依你现在这身体,那也是跨物种的人兽、不、人禽——啊,松嘴,松嘴……”兰花太子一屁股坐地上,双眼晶晶亮,“别以为你不经打我就不敢打你。”

红岩也硌的嘴疼,龇牙咧嘴活动鹅下巴,“有人喜欢贺拓。”

“我勒个去,谁喜欢他,鬼?神?妖?兽?人?——是人你发什么愁?”

“是男人。”

“哦。”兰花太子有点心虚,“谁?”

一直盯着兰花太子的小鹅眼睛忽然精光四射:“是你们撮合的吗?你们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他是我的贺拓,我红岩的贺拓,你们就见不得我安生两天?”

“不是,那啥,”兰花太子一拍大腿,“我们一直没好跟你说,你那贺拓是个同性恋。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就是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

“啐,贺拓要是同性恋我就是鸡。”

“呃,鸡在现代汉语里有个引申义,尤其城里人说出来,一般都特指——”

“我知道指什么,当我乡巴佬?别转移话题。”

“既然贺拓不是同性恋,你管谁喜欢他?重点是他不会喜欢人家,他不喜欢人家就不会成亲,不成亲就不会妨碍他将来娶媳妇生胖娃娃。”

“我勒个去,小高快下课了,你闭嘴,听我说。不管贺拓怎么想,现在的问题是被同性恋喜欢这件事已妨碍了他跟同事的关系,让同事看不起他。”

听红岩讲完贺拓与许飞的争执,兰花太子大惊:“罗统漾是同性恋?许飞是同性恋?什么世道?我阿爹二十多个手下就有一个是同,我兜兜转转管过上百号人,竟然没碰到一个!”

小肥鹅忽然在水泥台上陀螺转,鹅黄色的绒毛都炸开,像个鹅黄色毛球。坐地上的蓝华蓝大队长露出惊恐的表情,乱蹬双腿往后拱,却依然躲不开飞旋而来的毛球。毛球一击即中,一中即退,落回水泥台上,还原成炸毛小肥鹅。

命中兰花太子的,不是一元的回旋踢,也不是未来成年一元的回旋踢,而是红岩老爷的勾心拳,灵力虽弱但威力不减。兰花太子塌下胸脯急促运气,两分钟后面色才转过来。

“马勒戈壁,别以为你不经打我就不敢打你!”

小鹅摇摇脑袋,鹅黄色的绒毛软软塌下,柔顺地覆满全身,一双小眼睛貌似好奇地探究着被窗玻璃折射得乱七八糟的光线。

“找个法子断了罗统漾的念头,他那万劫不复的暗恋已经伤害到贺拓,我不允许。”

支离破碎的阳光下,一只冷酷的鹅。

蓝华靠在阳台门上,面色凝重:“我们来分析下。许飞和罗统漾是同类,他认为、好吧、他确定罗统漾在暗恋贺拓——等等,许飞和罗统漾是同类并不能推导出他可以确定、好吧、算他同类相通触类旁通感应到罗统漾的想、呃、不良企图——然后,许飞就来指责贺拓,让贺拓远离罗统漾。啧,怎么想怎么不对啊,许飞是贺拓的好朋友,他凭什么帮着外人来指责贺拓?即便要帮罗统漾,也应该是撮合他们……你确定许飞不喜欢罗统漾?也不喜欢贺拓?邪门,那他的动机是什么?”

“所以我才问你。”

蓝华把自己漫长的人世游荡经历回味一遍,忽然灵光一闪,在短暂的警察职业生涯中找到了可供参照的案例。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许飞的心理其实很好理解。在强奸犯的逻辑里:都是因为贱女人卖弄风骚不检点才会勾引人强——啊呀,说了这是个不恰当的比喻!”兰花太子大怒,“红岩,你敢再啄我一口,我就敢再也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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