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山/孤要登基+番外 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上)【完结】(26)

2019-06-09  作者|标签:好大一卷卫生纸 强强 仙侠修真 宫廷侯爵

  程千仞脑子里一声轰鸣,猛然起身:“啊啊啊啊——”

  “哥哥小心!”

  他忘了s-hi发还握在逐流手里擦干,一下子扯得生疼,急忙又坐回去。逐流心疼地给他揉头皮。

  程千仞半晌失语。

  揽剑朝歌,诗酒花间,钟鸣鼎食,白露横江,‘朝歌’这个四大贵姓之首的姓氏,显赫堪比皇族。

  他声音有些哑:“你……一直都记得?”

  “不是,他们晚上来找我,拿了很多东西给我看,我才隐约想起来一点。”

  程千仞勉强理清思路,心里滋味说不出。只觉刚才挨鞭子都没这么难受。

  “是来接你回去?”

  “回去干嘛?”逐流叠好布巾,从背后抱住程千仞,去蹭他犹带水汽的乌发:“现在才来找我,一定别有用心,哥哥难道要让我去受苦?”

  孩子早慧又乖巧,很少像同龄人一样撒娇。突然变得可怜兮兮,程千仞心都化了,立刻回身将他揽进怀里:“怎么可能,你别怕!”

  逐流抱着他的腰:“这世上只有哥哥待我好。我永远不走。”

  程千仞揉小孩发顶:“很晚了,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交给我。”

  逐流不撒手:“哥哥能陪我睡吗?晚上几次惊险,我怕是要做噩梦。”

  “好。”

  程千仞下床吹熄烛火,放下帐幔。

  黑暗里逐流拉着他的手,像小时候一样。

  ****

  荒郊野岭,寒鸦纷飞,月色惨白。

  楚岚川看着一丈远处的人。

  他本是追着十道气息往东去,然而刚落下藏书楼,那些气息悄然隐匿,不再有挑衅之意。同一时刻,西边雪亮剑光割裂夜幕,气势冲天。

  楚岚川只得中途立刻改道,将人拦在城外一百里的荒郊。

  宁复还一路且战且退,眼看无法摆脱,索x_ing不逃了。

  于公,南渊学院有责任追捕十方地狱出逃的魔头;于私,宋觉非打伤了胡易知。

  反正梁子是结定了。

  寒光如雪,铮鸣乍起,刀剑一触即分。

  院判退开三步,收刀归鞘:“你武脉有问题,这样赢不了我。”

  宁复还道:“我没想赢你。”

  院判:“那你拔剑逼我作甚?”

  宁复还诚实道:“拖延时间,好让你不要传讯,让我师弟跑的远点。”

  楚岚川常年不变的冷漠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长眉微挑:“你有病吗?”

  你师弟逃出南方重围,却冒险折回,锲而不舍地来杀你。你们剑阁澹山一脉,徒弟杀师父,师弟杀师兄,爱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非要拉上外人一起折腾?

  “当然有,你刚才还说我武脉有问题。你健忘吗?”

  “……”

  院判不语,宁复还却感到丝丝冷意,从他周身溢散。

  是未尽的刀意。

  他想,楚岚川这些年,身边都是胡易知一般的正派君子,没见过无赖,怕是要气的不轻。

  楚岚川想,胡易知下棋耍赖、好赌成瘾欠账不还,自己都能忍。今天居然见到了比他更无赖的人。

  应该让他们认识一下。

  他心中叹气。对手难逢,可惜此夜两人心绪杂乱,对方武脉有碍。纵使分出高下,也是扫兴。

  “你走吧。”

  宁复还向他抱拳,身影倏忽远逝,消失在夜色中。

第29章 匪夷所思的诡谲梦境

  一室幽暗, 唯有月色入户。

  身边弟弟呼吸沉稳绵长, 到底是小孩子,疲累了渴睡, 一会儿就入眠。程千仞依然双眼圆睁, 毫无睡意。

  对方会不会是看逐流资质好, 想要骗走,听顾二说过, 世家里有把人洗去神智, 做成傀儡的禁术。

  他很快否定了,如果是那样, 大可直接抢人, 越快越好。等自己回来, 已经看不到逐流,寻都无处可寻,线索全无。为什么要冒险留在南央城,为什么要给逐流下跪?

  只要弟弟乖巧可怜地看着他, 程千仞的判断力立刻为零。现在仔细想想, 太多疑点了。

  还有这副身体的原主……是家里得罪了大人物, 不得不将他藏匿,好留下一丝血脉?或是犯了大错,却罪不至死,便被封印武脉和记忆,抛在边境,让他自生自灭?

  自己未来到底要面对什么。

  今天晚上的一切, 都像匪夷所思的诡谲梦境,令程千仞头疼欲裂。

  他小心翼翼地披衣起床,没有惊动熟睡的弟弟。拿起桌上旧剑,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枝丫间的月色更亮,照的院中一片空明,如水银泻地。他听到远处传来三更天的打更声。

  忽然轻声道:“出来吧。”

  一道黑影跳进院墙,落在他面前。

  程千仞记得,正是刚才给逐流回话的那位。

  他这次其实毫无所觉,只作试探。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没走。

  是不是说明对方修为远胜自己,所以无法感知到?

  对方压低声音,似乎在顾忌房间里睡着的那位:“我想跟阁下谈谈。”

  “谈什么?不请自来是恶客。”

  对方被噎了一下,显然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我们没有恶意,是来接主子回去的。”

  “说接就接,当年为什么丢下他?”

  那么小的孩子,如果不是被他捡到,很可能早就死在东境了。程千仞劝自己冷静,好好说话,多得到一些有用信息。但与逐流有关的事,他总是无法沉稳。

  “不是丢,这些年一直在找。他的重要程度,你很难想象。只是我不能说得更多。”

  此事牵连甚广,家族只敢暗中探查,然而最近局势愈发危急,已至刻不容缓的地步,才决定冒着走漏消息的风声,请其他推演师来。

  按理他什么都不该说,但就现在情况来看,不得不说服这个人。

  “首辅远行五年不归,朝局不稳,党争愈烈,家族需要……”

  程千仞道:“我不在乎这些。”他眉眼间尽是漠然,“我只在乎逐流能不能过得好。”

  众生皆苦,与我何干?

  ***

  顾雪绛得了宁复还的金针,夜里挑灯将针上符文画下来,心中思虑万千,四更天才去浅眠片刻。

  清早出门神思恍惚,竟然看见像程千仞的人影,站在他家门口。

  “真是奇了。”走上前碰了一下,人影没散,他猛然跳开:“诶呀,还真是你!”

  一声不吭杵在门口,让人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程千仞是通宵没睡,但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精神强于普通人,一夜不眠也抗的住。

  他开门见山:“问你点事,关于朝歌家,你知道多少?”

  顾二掩嘴打哈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程千仞不答,他也不追问:“走吧,边走边说。圣上少年时肃清异己,壮年时推行‘居山令’,逼的七大宗门远离朝堂权力核心,集权于一身。年岁渐老后,没有了诸事亲断的雄心。便开始放权,皇都四大贵姓,由此而兴。”

  “再后来,圣上老得糊涂,我进宫时,还被他拉着手聊天,说要让我继承大统。天下多少大事,有这样的帝王,为什么还没乱起来?”

  “因为首辅大人在。统管三司,权倾朝野。你知道首辅姓什么?”

  程千仞听了一堆与他问题无关的事,讷讷道:“不知道。”

  顾雪绛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他姓朝歌。”

  “其余三家力量再强,都比不上一个首辅,只要他在,朝歌永远是四大贵姓之首。”

  “他们家孩子多吗?”

  顾雪绛聊得开心,也不在意他这问题有点奇怪:“我还姓花间的时候,不算旁支,嫡庶加一起,我有二十多个兄弟姐妹,根本认不全。其余两家,比我家只多不少。只有朝歌家,功法清心寡欲,子嗣单薄。据说首辅大人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才培植了朝歌十卫。”

  “朝歌十卫?”

  “嗯,一共十个人,跟钟十六那种剑侍不一样,都是在军部有官职的……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都不喜欢听这些啊。”

  “好奇……帮我给先生请个假,就说我病了。”

  两人走到街口时,天光未明,顾雪绛起的早,只因家中不开灶,要去早点摊吃饭。去晚了没位子,还得排队。

  街边摊位刚摆好,蒸笼一开,热腾腾的白雾混着香气飘散在晨风中。

  顾雪绛买了灌汤包和八宝粥:“你确定要请假?军事理论基础课,扣分很厉害的。”

  程千仞心不在焉,应道:“请吧。”

  换了平时,顾雪绛肯定会多想,但现在他心思都在金针上,只以为程千仞需要一点时间,接受昨晚的变故。

  “那成。你吃吗?”

  “不吃。我回去了。”

  程千仞走在空荡的长街,晓风残月,晨鸟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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