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山/孤要登基+番外 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上)【完结】(23)

2019-06-09  作者|标签:好大一卷卫生纸 强强 仙侠修真 宫廷侯爵

  东家稳坐如山,舀水浇在磨刀石上,缓缓拔剑,沉钝的出鞘声令人牙酸。

  “太不仗义了,这种时候你还装?把你武脉上的封印解开吧。”

  程千仞扑上去拽他衣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东家侧身闪过:“你不解我给你解!”

  他五指成勾,顺势抓住程千仞袭来的手臂,向下扣紧脉门,猛然发力。

  “啊!——”

  程千仞嘶声惨叫,一道狂暴的力量冲进脉门,剧痛传来,如烈火烧进身体。

  他听见了清脆的断裂声。但腕骨没断,反倒像某种无形屏障被打碎了。

  东家皱眉自语“封的挺严实啊”,手上不停,一掌打在程千仞右肩,扳他左臂,将人转了个圈,又在脊背上连拍三掌!

  断裂声再起,这次程千仞额上青筋暴起,疼得根本喊不出。

  清晰的灼烧感,好似火焰在骨骼经脉中蔓延,但每烧过一处,都如x_u_e窍被冲开,身体更轻盈一分。

  宁复还下手极快,顾雪绛冲过来看清时,目瞪口呆。

  程千仞周身劲气激荡,墨发四散飞扬,一身威压节节攀升,直到炼气大圆满才堪堪停下!

  “你以前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

  “管他对手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程千仞头痛耳鸣,隐约听见东家说完这两句,随着轻飘飘的一声‘去!’,只觉背心一股大力袭来,足下生风,人已向前飞去。

  恰逢轰然巨响,门板炸裂,纷落的碎木中,宋觉非中显出身影。

  他依然坐在桌边轮椅上,还是白衣,手中却多了一条朱红长鞭,衬得他气势凌厉,容貌愈加秾丽邪气。

  他们之间只隔一道金光流转的屏障,然而这道是单隔阵,外面人进不得,里面人却能出去。

  程千仞去势不减地冲出屏障,眼看长鞭袭来,本能地侧身闪躲。

  宋觉非没料到冲出来的是他,鞭子一偏抽在柜台上,将整个柜台打得稀烂,地砖碎裂!

  一边喝道:“宁复还,你居然推别人出来送死!”

  宁复还不为所动,仍坐着磨剑。

  只是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顾雪绛,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卷抛给他:“我腾不出手。但我太虚脉断了,你帮我暂时接上,不然还是打不过。”

  顾雪绛展开布包,里面竟是一排寒光闪动的金针。

  他立刻比程千仞还崩溃:“前辈,我不会啊!”

  用外力连接断裂的武脉,闻所未闻的事情,这人疯了吗?!就算你的金针是什么厉害法器,我现在一分真元也没有,无法激发它,怎么用?!

  “不用你会,照我说的做就行,手稳一点。针上刻有符阵,你没有真元,但我的武脉里有……”

  顾雪绛依言抽出金针,竭力让自己冷静,指尖不要颤抖。

  与此同时,宋觉非怒意更甚:“你要躲到几时?好,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我就先杀了他!”

  说罢手腕翻转,鞭舞如游龙,带着猎猎劲风向程千仞袭去!

  长鞭未至,劲气扑面而来,程千仞就地一滚,滚过桌底,起身抛桌去挡。

  “啪——”木桌在半空碎裂,鞭梢被阻一瞬,依然来势不减,将他轰然击飞!

  程千仞前胸正中一鞭,口鼻鲜血狂涌,跌落在地,地砖被砸的粉碎。

  他浑身剧痛,火烧一般,视线昏花,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

  宋觉非冷笑:“凭你,也配拿‘神鬼辟易’?天下只有我师父堪配此剑!”

  程千仞勉强抬头,眼见鞭稍向他拿剑的手腕袭来,所过之处劲气纵横、地砖翻卷。

  东家的话在脑海里闪过。

  他以剑撑地,咬牙起身,霍然拔剑出鞘。

  长鞭已至,威压盖顶,生死系于一发,浑身经脉里像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迅疾如电的鞭影,在他眼中突然放缓一瞬。

  就是这一瞬,程千仞一剑砍在鞭上,清鸣顿起,星火四溅。

  劲气传来,腕骨刺痛,他双手握剑,连砍三记。

  “铮铮铮!——”

  剑刃几经磨砺,锈斑震落,露出平滑如镜的雪亮本色。

  宋觉非本想将这人手腕绞断,与神剑一道卷来,不料竟被剑锋再三阻隔。

  他怒火中烧,鞭势一变,运足磅礴真元,将人拦腰卷起半空,狠狠向下掼去!

  “轰!——”

  巨大的境界差距如天堑难越,程千仞根本躲闪不及。

  地面被砸出大坑,整间面馆在劲风中颤抖,摇摇欲坠。

  待烟尘散去,血泊中的人,手里依然握着剑。

  程千仞眼前一片模糊血光,只残留一丝意识。

  他想,我不能死在这里,逐流还在等我回家。

  宁复还一手摁着磨刀石,一手拇指压剑,不时舀水浇在上面。心想,这块买得值,平时用来磨菜刀,砍瓜切菜,现在拿来磨剑,也是一样好用。

  他背上c-h-a着数十根金针,面色如常:“大枢x_u_e的针拿稳,向东转半圈。”

  顾雪绛拧针微转,面无血色,额上冷汗涔涔,竟比被施针者更紧张百倍。

  宁复还不说,他却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多危险,稍有不慎此人武脉爆裂,登时殒命。宋觉非无人可挡,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听见店里打斗声,更不敢分神。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听见一声——“好。”

  顾雪绛像被卸去浑身力道,瘫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而宁复还吹了吹剑上水滴,站起身来。

  ***

  高耸入云的学院藏书楼。

  顶层没有一排排高大书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灯台。

  都是铜雕莲花模样,像是榉木地板上开出的花,烛火在风中明灭,光影交错。

  窗边置着低矮方几,有两人盘膝,对坐下棋。

  月朗星稀,春风送暖。

  一人是年轻书生,另一人身着黑衣,五官凌厉,身边放着一柄黑色长刀。

第26章 夜战(二)┃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还在当年

  藏书楼顶层,是大陆南方的最高处。

  若向窗外远眺,头顶是细碎的星河微光,脚下是学院雄伟建筑群的y-in影,远处是南央城千家万户的灯火。

  目力再好一点,可以看得更远。

  这座楼刚落成时,书生喜欢看四方景致。

  穿过浮云,可以看到崇山间剑阁之巅的白雪,皇都巍峨宫殿上的脊兽,阻隔荒原与雪域的城墙。

  如今都看厌了,便只剩与人下棋。

  他的对手持黑,将白子困杀到山穷水尽,却不收子,缓缓开口:“你心神不宁,还是先不要下了。”

  年轻书生叹气:“我总感觉,宋觉非还会来南央城。”

  黑衣刀客责问道:“你起卦了?”

  书生摸摸鼻子:“直觉。”

  黑衣人道:“他施展血遁之术时如何惨烈,你也是亲眼看见的。没道理付出这么大代价,还回来自投罗网。”

  “也是。可能我想多了。”

  “整天胡思乱想!”

  书生被斥责也不恼,随手将棋盘上黑白子打乱成一锅粥,笑道:“不光胡思,我还胡行。现在这局你怎么赢?”

  黑衣人无语:“……什么真君子,无赖一个。”

  这书生便是南渊副院长胡行,易知是他的表字。黑衣刀客名叫楚岚川,南渊学子都称他院判大人。

  他们x_ing格迥异,但年岁相仿、境界相似,共同统管学院,闲暇时下棋、看花、喝茶,还有对赌。

  院判正将棋子逐一复位,忽而春风起,此间气息惊动,一室灯火纷乱,莲影憧憧。

  两人神色微变,同时起身。

  “有人进城,来得很急。”

  “大概十人,从北边来的……皇都的人?!”

  南央城是南方诸州最大首邑,明处的政事由朝廷管辖,但护城阵法的核心却由南渊学院主持。这份至高的权利,同样意味着要担起护佑南央安危的责任。

  阵法中枢设在藏书楼顶层,无数道天地灵气交汇于此,可以最敏锐地感知到城中气机变动。

  凡是境界高超的大修行者,路过或来访时,若不愿遮掩自身气息,必会触动无处不在的阵法的灵气线。所以通常会事先传信告知学院,以免被当做来意不善。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此时阵法示警,有人夜入南央,来势汹急。

  胡易知凭窗远眺:“反正不下棋了,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去?”

  院判拾起刀:“你伤没好,在这里等,我去。”

  说罢飞身登窗,一跃而下。

  直入云霄的楼顶,疾风借力,他的身形隐没在茫茫云海中。

  ***

  烛火幽微,照亮一角桌案,也落在孩童灵秀的眉眼间。

  逐流合上书,揉揉眉心。

  已经很晚了,哥哥即使在西市遇上顾雪绛或徐冉,几人吃饭说话,也从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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