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忧离(包子)下+番外——风起雨后【完结】(8)

2019-06-09  作者|标签:风起雨后

南清言刚才的好转只是一时的假象,现在的他几乎拿不住手里那只盛着满满浓白的汤碗,原本平息的腹痛忽地乍起,一跳一跳的,仿佛还有加重的趋势,呼吸也受到抑制,每吸进一口气都要南清言调动起全身的力气,而那口好不容易滑入气管的空气进入肺部带来的却是火辣辣的灼痛,南清言的脸颊再次变得苍白,而后又爬上不自然的红晕。

喉间涌出一丝腥甜,南清言知道那是血,自己呕血了,是要死了吗,南清言看着那汤面泛起的涟漪,知道是自己的双手在颤抖,究竟是什么情况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行将就木,他直觉这一切不是偶然,但邱岩却明显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南清言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病了,还是有人要害死自己,他恨这种感觉,被欺骗,尤其是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欺骗,他本能的用疏远来报复邱岩的欺骗,可心里的痛是为了什么,要知道这种酸痛一点也不比身体的疼痛好过。

腹痛加剧,抵着汤碗的十个指尖已经泛白,他却倔强的不肯露出一点软弱,邱岩已经端着汤锅走进厨房,他却不想自己发出的任何异响再次将邱岩招来,他艰难地将嘴凑近汤碗,也不管里面的汤水温度还是偏高,狠狠灌下一大口,感受着热烫的汤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人却因为从体内涌出的热量反而不那么难受了。

汤被仰头喝光,里面的莲藕和排骨南清言也逼着自己咽下,他回头看了看客厅墙上悬挂的钟表,距离自己起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邱岩还没有从厨房出来,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剩余的时间和两地的距离,南清言觉得他该出发了。

椅子腿在瓷砖上的移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兹兹”声,好像是故意通知厨房里的邱岩自己要走了一样。

南清言用手支着桌沿慢慢起身,刚才喝的那碗汤已经开始在他的体内发挥效力,浑身暖暖的,额头和鼻尖上也出了一层薄汗,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他重新回到卧室,掀开窗帘的一角观察窗外的天气,已经困在这个地方十天了,每天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迟缓的活动,或者倒在床上一睡不醒,南清言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升腾起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都不知道,洛灵已经这么冷了。

从收拾整洁的衣柜里翻出毛衣毛裤,南清言又找出一件厚重的风衣,把自己从上到下捂得严实,缩缩脖子,再次将脑袋探进衣柜,从一个角落里扯出一条围巾,把自己的脖子连同下巴裹得密不透风。

南清言衣服夸张的打扮从卧室里走出来,举手投足之间丝毫没有病态的虚弱,但就在他手碰到大门时突然顿住脚步,因为,日记本,手机,钱包,两个徒有其表的风衣口袋空无一物,南清言只得转身将这些东西一一找出,才终于出发。

听见大门开启又关闭,邱岩才缓缓从厨房走出,他看大哥衣服穿得够厚,脚步也稳健没有虚浮,便也由着他去了,只是心里一点也不好过,偌大的房间,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呆立在厨房和客厅的连接处,看着南清言曾经坐过的位置,只有汤被全部喝掉,旁边的米饭一口也没动,被摆在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没有了温度,正如他现在的心。

邱岩没有胃口,却还是拉开对面的那把椅子,坐下去,一口一口吞着冰冷的饭,间或夹上一些同样冰冷的菜,这些都是大哥平时最喜欢吃的,自己也逐渐喜欢上,怎么今天吃起来就只有苦涩。

如同嚼蜡的吞咽完自己的那份白饭,邱岩又习惯性地伸手去够大哥那碗总是吃不完的米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一滩血迹出现在南清言坐过的那把椅子上,还有一滴顺着椅腿留下,在地上留下刺目的红痕。

大哥……

即使穿的足够温暖,初次直面洛灵的冷空气还是让南清言打了个寒战,他将手连同袖子一起插进口袋,脖子向下缩着,把半面脸也埋进了围巾。

不过万幸的是,当南清言疾走出小区,迎面就来了一辆出租车,他赶紧伸手拦下,终于坐进温暖的车厢中的南清言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可那腹痛却如鬼魅一样再次袭来。

他咬牙忍住,脑袋向后靠,尽量的舒展身体,插在衣兜里的手不动声色的靠近自己的腹部,将手心的温度传到那里,意识逐渐变得朦胧,不知道出租车走了多少路,过了多少十字路口和红绿灯,停停又走走,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南清言被出租车司机唤醒,迷迷糊糊地正好从车窗窥见了路德维希酒店的招牌,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还有那该死的腹痛也偃旗息鼓,他赶紧掏钱下车,然后看到因为刚才自己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后面已经排了一条长龙,南清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抻了抻有些褶皱的风衣,推开了路德维希酒店的侧门,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训练有素的引导员小姐看见有人进来,微笑着上前询问。

没有,南清言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而表面上只是向四周看了看,试图寻找到那个什么LudeOhnesorge的身影,只是看了一圈都没有,就在引导员小姐越来越灿烂的微笑中逐渐变得心里没底的南清言也不自在起来,暗自想着是不是赶紧闪人才好,一个穿着正式的外国人迎面向他走来。

“您一定就是南清言先生吧。”那人汉语说得流利,表情有些凝重,只是眼里过于自信的光芒让南清言心里有些厌恶。

“是的。”南清言的声音透过围巾显得有些低哑,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半面脸还埋在围巾内,这样还能认出自己,南清言不得不承认这人自信果然有自信的资本。

“请随我来。”那人侧身为南清言引路,待到事先预定好的位子,看南清言坐好,自己才坐在他对面的位子。

“您需要什么饮料吗?”那人将点单递过来,看南清言摆手后,又将点单放在桌上。

“再次介绍一下,我是LudeOhnesorge,AdolfHessen的私人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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