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忧离(包子)下+番外——风起雨后【完结】(47)

2019-06-09  作者|标签:风起雨后

这之后的不久,22岁的龙德施泰德夫人在一次公司演讲中由于精神恍惚险些一头栽下离地两米的讲台,接着又在缓步步下单螺旋楼梯时失足跌落,摔断了右腿的胫骨和左臂的尺骨,不过也算万幸,她没摔断她的脖子。

这让她彻底陷入恐惧——即使之前的她夜不能眠也没能摧垮她,她还能带领她的公司创造数百亿的西德马克,数十亿的净利润。但是现在唯有恐惧和冰冷裹挟着她,她想死,却由不得她。

就在她彻底崩溃之前,一个陌生人找到了她,告诉她,想要活命,等待着她的是两种选择:第一,散尽自己的不义之财;或者,用这些不义之财保护自己,去英吉利海峡的那面,为自己建造一个永不完工的房子。那个陌生人随后补充到,如果她选择后者,他可以为她设计。

“谢谢,不过我更想选第一个。”美丽的龙德施泰德夫人轻声道。

随后她捐赠了蒂森公司的全部股份,超过九成的存款,一处位于鲁尔区的露天煤矿,以及23套房产中的22处,只留下她现在居住的庄园,也是龙德施泰德的祖宅。

然后就开始收养一些因战争而失去亲人的孤儿,直到我的出现——“好像是从银行那里贷了一笔巨额款项还清了一样,”从此,龙德施泰德夫人再也没有做过恶梦,虽然已经恶梦缠绕了她30年。

可能由于这个原因,我在龙德施泰德庄园受到了超越其他任何孤儿的待遇,无论是在我之前还是之后被收养的,那简直堪比庄园的小主人。

是的,后来龙德施泰德夫人真的将她的全部财产划到自己名下,只因自己是她口中的那个“上帝的孩子”。那一年我12岁,还是一个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只给自己留下学费,剩下的钱便交由庄园的管家施奈德先生,让他继续夫人生前的善举,继续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成人甚至成才的机会。

我以为我会这么平凡地度过余生,求学、立业,然后找一个漂亮高挑的日耳曼姑娘成家生子,但上帝显然觉得这样太无聊。

离开龙德施泰德庄园的我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捉襟见肘。然而对于在校学生,学校又不允许他们打工的工作时间超过每星期六个小时,也就是说我每周的收入至多有十二磅——是一个撑不死人也饿不死人的收入。

所以每到周末,我总会跟在返家学生的后面偷偷溜出学校,跑到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小镇的一家小餐馆里做一名服务生,有时餐馆打烊后也会帮着刷一会盘子。

也就是在那间小小的餐馆中,我遇到了那位改变了我一生的男人。

那天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像每个周末那样穿着那身黑色的服务生制服游走在桌与桌的空隙之间。那天下着雨,我记得,所以店里也比往常热闹了一点,大多是为了避雨的路人,三五个人凑成一桌,叫上几扎啤酒几根香肠,谈论的话题无疑是联邦德国第三次获得世界杯冠军以及东西德统一。

十五岁正是对政治嗤之以鼻的年纪,但同样,在听了无数遍马特乌斯如何连过三人射出时速高达的210公里的世界波几乎射穿球网一举摧垮了自命不凡的南斯拉夫人,还是西德队进入淘汰赛后的关键先生布雷默,先是在1/8决赛2比1淘汰荷兰时打进一个匪夷所思的后角弧线球,半决赛对英格兰,主罚的任意球折射后吊入希尔顿的大门,决赛对阿根廷获得点球时,马特乌斯让出了罚球权,顶住压力的布雷默面对点球门神戈耶切亚,冷静的推射死角入网……等等等等,好吧,我承认那些口水喷的到处都是的谈话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也正是和这些犹如打了强心剂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让我很容易注意到那个静静地坐在角落的男人。或者说刚开始我只在他在上午九、十点钟要了一份半熟的牛扒而感到少许惊讶,那么在他结束用餐后以一百马克作为小费时,才让我真正将他作为脑中的一份回忆。

他比我见过的所有客人都要尊贵,虽然我看不出他的衣服是不是更加昂贵。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就是有一种名为“贵族”的气息流露。虽然我作为龙德施泰德庄园的隐形继承人,从小也受过系统培养,但我是决计做不出如他那般的自然,再怎么努力,也好像上足发条的木偶,死板而又可笑。这也许就是我之所以是个弃子而他是个天生的贵族的原因吧——源于DNA里的优劣。

(中)

我目送了他的背影,他将黑色呢子大衣的领子竖起来,撑起雨伞,缓步消失在小城的雨中。这是我们的初遇。

我真的以为这会是我们唯一的一次相遇,毕竟在我看来,他不可能是这里的常客——他,不属于这里;他,不属于平凡。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淌,波澜不兴,而曾经那个让我嫉妒又羡慕的男人也随着那张一百马克的分作他用而光彩逐渐暗淡直至彻底褪色了。一切仿佛从未有过更改,只是在有些个下雨的午间会不经意地想起那抹消失在雨中的剪影,直到我拿到了劳滕巴赫市亚历山大?冯?洪堡一级文理中学的毕业证书,并且在那里取得了不错的毕业成绩。当然,因为黑森州州长突然脑抽决定提高学费的原因,我选择提前两年结束我的中学课程,也就是我遇见那个男人的同一年。

我从未主动规划过我的人生,即使一直被我视为母亲的龙德施泰德夫人离世,也无法让我养成这个一般德国人都应该有的良好习惯。所以,漫无目的的过活直接导致了我直到从文理中学毕业也没有考虑好究竟去哪所大学专供哪个专业。

也许我该出去玩一圈,面对着写满“1分”的成绩单(德国一分通常为最高分)我讷讷的说,无论是近一点的瑞士、比利时、卢森堡,还是北边的挪威、丹麦、荷兰,抑或是隔着法国和英吉利海峡的英国,都是不错的选择,或者可以在规划路线后把这些地方都游览一遍……不过这个计划在还没完全成型时就被迫夭折了,一来我讨厌规划任何东西,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没有多余的钱去支付旅费,我可不想到处去和陌生的德国人搭讪,扬起和傻瓜一样的笑脸询问对方的目的地,接着就是经典的那句:“那我可以和您同程吗?”哦,该死,我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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