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太爷对他这种表演不感兴趣,“这种东西,你能做一张,也能做十张,何必来我这里演这一出。”
欧向奕拍拍手,好象手上真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您老放心,我是生意人,不是无赖,也不是无底洞。”
瞿老太爷瞪起眼,你不是无赖?!你就是那最大最恶最赖的无赖!
庆祝酒会上,欧向奕携斐然出席。
容光焕发的瞿老爷子在看到完好无损的斐然时愣了一下,随即压低眼眉,沉声说:“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打断了他的腿。”
欧向奕端起酒杯敬了敬老爷子,瞥一眼斐然的腿,“我记得我也告诉过您,我顺便帮他接上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欧向奕的本事。
斐然不明白他们这番对话的意思,但也不想多问。
虽然有近两个月没有去公司,但这次欧氏突然插入合作案的消息还是以铺天盖地的形式砸向封闭在家的他。
想不知道也难。
短短两个月,欧向奕用何种方法劝服老人家的他不知道,却用脚趾头也猜想得到不会是什么正经办法。
那个人,一肚子的坏水。
明明公司的例会上从来没有提起与O&G合作的企划,这次却跑到恒业去插一脚,其用意他也是在这两天才慢慢想通的。
他是在做给自己看。
让他斐然明白,凭他那点小伎俩小心机小能耐想扳倒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而反过来自己,只要动动小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得到他想要的。实力悬殊不是一般啊!
哼,下三滥的手段,有什么好骄傲显摆的?!
哼,下三滥怎么了,有本事你也下三滥一个,只要你能成功!
挫败感,不是一点点。
这次事件后,欧向奕决定带斐然出去走一圈,散散心。
憋在家里,有种很闷的感觉。
他和斐然,都需要释放。
夏天的普罗旺斯,薰衣草盛放的天堂。
从尼斯租车,沿蔚蓝海岸前行,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棕榈树,湛蓝的天空下随处可见到此旅游的人们。
在马赛停留,站在圣母加德大教堂俯望马赛全城,游历了关押基督山伯爵的Chateaud‘If,欣赏马赛美术馆,品尝传说中蘸着爱奥利和露优的普罗旺斯鱼汤。
车行阿尔勒时,斐然坚持在此停留了两天,古罗马遗迹、圣特罗菲姆教堂、阿尔勒博物馆,他兴致勃勃地参观这些景点。最后沿着梵高留下的足迹走过这个小镇,来到供游人参观的精神病院。四方的庭院,院中有八块花圃,抚摸着拱形廊柱,听到身边游客的谈笑声,斐然感叹一声,刚想转身离开时,身边有人贴近,不解地询问他执意来此的理由。
想看看,一百年前的精神病院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看这个,要做什么?
也许有一天,我们之中有一个会住进去。
欧向奕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斐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心情突然变好,迈开大步离开。
普罗旺斯有令梵高疯狂的向日葵,有满山遍野的薰衣草,有一望无际的葡萄园。
也有宁静,沉睡着的小镇。
走在静谧的小巷,随处可见种植在花盆里颜色各异的鲜花,法式百页木窗外,阳台特制的铁架上,岁月侵蚀的斑驳门廊上,像是一个被鲜花淹没的小镇。
这里,就是欧向奕选择的栖息地。
西装搭在手臂上,甩去汗水,辛苦地走在长长的石梯上,一簇簇蓝色的小花爬上每一级台阶,大张旗鼓地霸占着人们行进的道路,却美丽得让人不忍践踏。
爬上最高点时,天已近黄昏,斐然被眼前美景深深震憾到。
盛放的薰衣草,妖艳魅惑,肆意地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炫丽的艳紫,像一幅泼墨画般,几乎找不到分界点。
这是斐然一生见过最美的薰衣草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草味,每走一步,都似在紫色海洋中徜徉。一株株馥郁的紫蓝色小花从指间划过,不经意打开记忆的大门。
风把他的身体托起,紫霞织就的被子盖在身上,一呼,一吸,他好象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那是把阳光和温暖通通装在里面的味道,铺天盖地的金黄好似带着强大的力量,压紧他的胸膛。
却有人,伸出手在那片金黄上揪了一下,在手心细细地揉,用嘴轻轻一吹,麦壳随风而去,掌心微拢托着饱满的麦粒,送到他面前。
指尖抚触过遥远时空的鲜花,熟悉的触感,隐隐听到久违的欢笑声,耀眼阳光下,奔跑中的男孩转过身。
闭上眼,脚步缓慢,他想留住这一刻,把梦一直一直做下去。
汗水浸湿男孩的发,笑容灿烂无比,珍珠白的牙齿,笑弯了的眼睛里映着沧桑的自己。
那是他,永远的梦。
直到这一刻,欧向奕才确信自己选对了地方。
薰衣草田里的斐然,沉醉在自己梦里的斐然,溶入这幅紫色画卷里的斐然,嘴角藏着笑的斐然。
让他,心动的斐然。
如何,放得了手。
36.
穿过薰衣草田,来到下塌的别墅。
这里的房东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妇,同住的五位房客也都是从天南海北来此旅游的,他们热情地同两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