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丧尸都不行[末世] 作者:清韵小尸(下)【完结】(7)

2019-06-09  作者|标签:清韵小尸 爽文 科幻 强强 末世

  接下来按照上面所写,那个人是他在k师时候的教官。

  再后来是几次任务罗列。

  邹浪看着表格,背后越来越发凉。为什么这个人会与他有这么多的牵扯。

  他想细看,但是不能细想,纸上的一丝一毫都引起他脑部的剧烈疼痛。

  这种感觉让他心慌,像是一根针,在他的脑子里穿梭,疼得他快要疯了。

  除了在军事法庭上见过一面,就是在刚才的婚礼尴尬的问候,他对他而言就像一个陌生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和他还有那么多的过往。

  直升飞机很快停在了第三军医院的天台上,那厚厚的一叠纸,邹浪只翻看了两三页,沈凌月拉着他,一路顺着楼上跑下来,然后带他走到了一处病房门口,在观察窗的门外,竖着几架直播设备,就在三分钟前,御井堂刚刚被送到这里。

  沈凌月一把夺过了邹浪手里拿着的纸道,“来不及了,你别看了。”然后她望着他说,“你进去吧。”

  邹浪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推开门,看到几位医生和护士正在那里抢救。

  床上的人血r_ou_模糊,不成人形,血液殷s-hi了他盖在身上的薄被,透出点点嫣红。

  血腥味,让邹浪想吐,看到这惨状,他的太yá-ngx_u_e一跳一跳的疼,耳鸣声嗡嗡直响。

  最终那些医生们对视着轻轻摇了摇头,他们能做的已经全部都做了,但是这些,并不足以挽救御井堂的生命,人们纷纷从病房里退了出去,只留了御井堂和邹浪两个人。

  御井堂看到他进来,眸子稍微动了动,向他伸出了手。

  邹浪努力捂着嘴巴,坐到了御井堂病床边的凳子上。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恐惧笼罩了他,他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难过极了。邹浪努力在心中说服自己,他和这个人认识只有一年,他只是他的教官而已。

  御井堂躺在床上,他的脸色像是褪了色一样的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邹浪……我好疼,你……能不能,抱……抱我?”御井堂每吐出一个字,都觉得有把刀在身体里不停搅动。

  邹浪看了看病房外的摄像头,他不想和他的动作太过亲昵,也不敢触碰他重伤的身体,怕加重他的伤势。他低下身,在御井堂的耳边小声说:“在现场直播呢。”

  “好吧,”御井堂微微闭了眼,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那表情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对不起……今天……是你订婚的r.ì子……我不该再惊扰你的生活,可是妈妈死了,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说话。”

  “没事的,我在这里,陪陪你。”

  “你还记得……你还是学员的时候吗?”

  “嗯,记得。”邹浪胡乱答着。

  “现在……挺想……吃你做的饺……子,你还记得……那天吗?”御井堂的嘴唇颤抖着,每个字说的越来越吃力。

  邹浪的头就像是被电钻钻着一样疼,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酷刑。看御井堂等着他回答,他只能顺着思路谈下去,应和着,“记得,是和学员一起那次吗?”

  御井堂眼中的光暗淡了下来,没有再问,他还是没有记起来。

  他原本以为如果全世界还有一个人记得他,那会是邹浪。

  但是现在,命运弄人,他就这么忘记了。

  御井堂伸出了他的右手,由于被丧尸啃咬,那只手的几个手指都见了白骨。

  他把他手伸到了脖颈间,用最后的力气把他的铭牌摘下来,递给了邹浪。塞到他的手里。邹浪看去,那根链子上不光有铭牌,还有一枚老旧的螺母。

  邹浪有点奇怪,为什么要把这两样东西穿在一起。

  “无论……以后如何,答应……我,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御井堂顿了顿,又说,“如果……能够回到……开始,我……希望,我不曾认识你……”

  说完了这句话,御井堂的身体一抖,喷出一口血,染红了邹浪的衣领。

  那是御井堂心头的最后一点血,痛到了极致,喷洒而出。似乎带着他的灵魂,全部消失。

  他苍白的脸上汗水忽然流出,生理x_ing地泪水也不停流下,像是体内的水一起蒸发。

  所有止疼的东西都失去了作用。就算是再强力的药剂也无法恢复他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一起碎掉的,也许还有他的心。

  “好疼……邹浪我好疼。”御井堂猛然放开了抓着邹浪的手,蜷缩起身体嘶哑无力地哭喊着。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真正思念想要牢牢抓住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当初那个他所爱也爱他的人,已经随着那一枚子弹灰飞烟灭。他早就该放手了,放他离开,一切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刚才还在平稳着的仪器忽然出现了一阵鸣叫。

  “方医生到了,方医生。”门外有人叫着,然后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走开!“从外面走入的方亚舟带着一身寒气,他一把把邹浪推开。

  御井堂的血压在急速降低,最后几近归零。

  邹浪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那块牌子那枚螺母,紧紧攥着,忽然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着现场一片嘈杂,他脚步踉跄地退了出去,或者说是逃了出去。血腥的味道让他恶心,他冲去了洗手间,大口大口地呕吐,他真的已经到了极限,无法陪他到最后一刻。

  他见过死亡,无数的死亡,但是没有想眼前如此痛苦,有一种恐惧从心底深处升起,让他遍体生寒,他的腿在发软,嘴唇发干。

  邹浪努力想把自己从那悲伤中拉出来。

  他应该是玩世不恭的,应该是没有心的。过去的那些感情,他人生中的前二十年,多的是酒r_ou_欢歌,逢场作戏。

  他该是战无不胜,为什么会被一个将死之人所牵动,丢盔弃甲,悲痛欲绝?

  他们只是认识一年多的人。能够有什么刻骨铭心?

  邹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定是场梦,一场不那么美丽的梦,等梦醒了,就会没事的。他漱了口,擦了擦泪,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如常,他从卫生间走出来,头疼好了很多。

  沈凌月看了他一眼道:“你做的挺好的,都结束了。”

  “嗯。”邹浪的手伸进了口袋里,触到点冰冷的东西,他拿出来,才发现是那块沾了血的铭牌以及那枚螺母。好像在提醒他刚刚那血淋淋的一切不是梦。

  邹浪把这东西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如果真的能够像沈凌月说的那样,结束了就好了。

  他只要看着这个东西,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他留给你的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置?”沈凌月看了看桌子上的铭牌轻声问道。

  邹浪道:“这东西应该给谁?是葬了还是扔了?”

  “既然他给你,你就收着吧。”沈凌月说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好心。御井堂死了,邹浪忘记了。她应该是最得利的人才对。可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沈凌月的目光暗淡下来,又加了一句,“你如果扔了,我怕你有一天找不到,会后悔。”

  “后悔?怎么会呢?”邹浪把那个东西握在手中,看了看那简陋粗糙的螺母,实在想不到这东西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明明心痛如绞,却还是忍不住嘴硬嘲讽道:“又不是订婚戒指。”

  他刚说完这一句,忽然有个人从走廊那头冲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然后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邹浪靠在墙上才看清那人是何也,他此时装备都没脱,满身血迹,脸上一片怒容。

  有人上来把他们拉开。

  沈凌月扶住了邹浪问:“你没事吧?”

  邹浪被那一拳打得眼冒金星,牵扯到了旧伤,捂着头道:“艹,何也,你发什么疯?”

  一旁的三个特种兵抱着何也,依然吃力。何也在哪里跳着骂道:“你不配叫老子的名字,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我又没有得罪过你!”邹浪愤愤道。

  “教官,那是教官啊。”何也说着说着,忽然就哭了,然后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邹浪擦着唇角的血,“教官快要死了,我也很难受,可那是丧尸咬的,也不是我杀的。今天都他妈疯了吧?”

  他起身,被打的事情也不想追究了,只想尽快离开这里,逃开这里。

  何也似乎还想冲上去说什么,卫霖却在一旁死死地拉住他道:“算了,算了,他失忆了。”然后他转头望向邹浪道:“你失忆了,这并不怪你,不记得也是种幸福,至少不会那么痛苦,你就当是一场梦吧。”

  末世之后,死在他们眼前的人还少吗?

  不记得,是种幸福。有时候记得,反而会不快乐。

  何也忽然明白了,他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来,擦了擦眼泪,拉住了卫霖的手。

  发生这一切,原本最不愿,最悲伤的,最痛苦的,应该是以前的邹浪才对。

  邹浪看着他们,脸色惨白地向后走了两步,他忽然读懂了他们看向他的眼神,那是同情,是遗憾,是可怜,他的声音颤抖,“那你们告诉我,那个人,我们曾经亲近到什么程度?他最后想见我是有原因的是吧?只是我不记得了对吗?”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答他。

  邹浪的泪水忽而从眼角滑落,手里紧紧攥着御井堂的铭牌,“我很难受,看着他这样我很难受,我装作不在意。只要和他说话我就头疼。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把我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可是我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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