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尔，你不能这么说！正是因为我们锻炼你，你才能成为西班牙铁打的主力门将，而巴尔德斯现在却连国家队都进不去了！”
劳尔都愣住了。
过了半分钟，劳尔把放在桌子上的切蛋糕用的刀子递给了卡西，“今天杀人不犯法。”
第317章
克里斯蒂亚诺觉得里奥这次郁闷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于是为了防止任何不必要的意外， 克里斯蒂亚诺还是没话找话， 把拉莫斯先生的作死大戏绘声绘色的编辑成信息发送给了里奥——拉莫斯最后当然没死成， 毕竟杀人还是犯法的。
但是拉莫斯也过得不好， 毕竟连劳尔都放弃拯救他，开始放任卡西臭骂他——顺便一提， 克里斯蒂亚诺也是那个时候才第一次知道卡西在骂街这件事上这么有创新意识和特殊天赋。
“不好意思，我看个信息。”里奥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做这一期的心理咨询——加西亚先生本来不太同意自己的客户在咨询期间玩手机，但是他当然感到了里奥的固执， 所以他在这方面还是退让了， 加西亚做了手势示意里奥自便。
里奥看了一眼手机，然后露出了一个「皇马的人怎么能蠢成这样」的表情。
加西亚先生喝着水默默观察。
里奥把手机塞回了裤子口袋， 没有回复。
“抱歉，一个朋友。”里奥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加西亚先生其实感觉到这个人对于里奥来说不只是「一个朋友」这么简单，但是他还记得里奥在第一次咨询的时候曾经多么排斥自己询问关于某个特别的人的事——小梅西先生是一个领地意识非常强烈的人，加西亚先生这样想。
所以为了避免让里奥产生不适，加西亚先生没有询问「一个朋友」的事。
“实际上最近有一件事让我非常不高兴。”里奥却主动提起了跟「一个朋友」相关的事，“我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比我更类似我的朋友， 而且他跟我的朋友还是……立场上相似的， 这让我非常不高兴。我不喜欢有人比我更接近我的这位朋友。”
老实说， 加西亚先生其实没想到里奥会主动说这个，他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他意识到这是他工作中的巨大突破， “那么这个人有多类似于你的朋友呢？”
里奥皱皱眉，“每一点都很相似，但是相似不是最让我不高兴的，我不高兴的是他跟我朋友在立场上相似——他们大概有一天会在一起工作，然后会一起反抗我。”
加西亚先生愣了一下。
「反抗」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词，那不同于反对或者对着干，反抗是更直接的居高临下、以高姿态去俯视其他人——加西亚先生有一度认为自己似乎理解错了里奥和那个人的关系，他一直以为里奥和那个人是情侣或者接近于情侣的关系，但是「反抗」？那听起来像是其他更复杂的关系。
“我受不了我这种想法，”里奥继续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加西亚先生心说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关系。
“你跟你的朋友谈过吗？”加西亚先生试着得知更多情况。
里奥皱皱眉，摇摇头，“当然没有，我怎么能让对方知道我这种愚蠢的念头？”——加西亚先生被这个口气噎了一个跟头，他有点想退钱让小梅西先生赶紧走人。
“算了，你解决不了这个。”里奥再次摇摇头，“我烦心的事够多了，这个相比之下似乎反而不那么急迫——我不明白，人对自己的竞技水平难道都没有正确的认知吗？为什么有人幻想着自己能代替……某个成名已久、能力出众的人？”
加西亚先生面带微笑，但是坦白讲，他根本不知道里奥在说谁，毕竟他都不看球。
但要是任何一个巴萨队内人士或者巴萨球迷在场，他们就会知道，里奥在说博扬、想要拿走亨利的主力的博扬。
——在和喀山鲁宾的比赛之后，瓜迪奥拉就一言不发的把博扬无限期地扔在了替补席上，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也没有一点意思打算谈谈。
其实里奥觉得这件事很正常，毕竟博扬在这场失利的欧冠比赛里没有什么好的表现，之前的比赛也只能算是还不错，实在无法达到巴萨所追求的水平——至于瓜迪奥拉没有和博扬谈也很正常，毕竟一个球队的主教练要cao心的事还是挺多的，他没心情跟博扬得啵得啵也不值得奇怪。
但是看上去，博扬自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所以博扬特地去找到了瓜迪奥拉，似乎是准备问个清楚。
里奥不知道博扬具体是怎么问的，他只是听说瓜迪奥拉是这样回答的，「我给了你足够的机会，但是你并没能表现出我期待的水平，我认为你不足以接替亨利，这是非常明显的事实——或者说，事实就是你在巴萨只能做替补，以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也不会再首发你。」
「但是我还年轻，您为什么这么早就否认我？」博扬当时似乎这样问了。
从当时在场的消息人士在描述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来看，巴萨更衣室纷纷猜测瓜迪奥拉本人也认为这个问题蠢透了。
「我承认这个世界上存在大器晚成的人，但是你不是这个问题，你的问题在于身体发育比同龄人早，所以在青年联赛中大放异彩——然而来到顶级联赛之后，你在球场上的意识不够好，身体也跟不上顶级联赛的强度，所以我可以让你做一个替补，但是主力不可能了。巴萨毕竟不是保级队。」
里奥听到这里的时候，觉得瓜迪奥拉说的没什么问题，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好，那也就是说话太难听了。
但是说话难听不是大问题，至少不会让人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的身体？我只是值得一点帮助。」据说博扬当时这样说，「我还年轻，身体发育当然不够成熟，实际上当年的里奥……」
「等等，我们说的是你的事对吗？」瓜迪奥拉当时这样说，「这跟里奥没有关系——顺便一提，既然说到了他，那我也讲一句：你不要跟里奥比，你跟他比不了。」
「我打破了他在青年……」
「你打破了什么？他在青年联赛的进球记录吗？青年联赛的纪录是一个参考，但是恕我直言，绝大多数青年联赛的数据都可以迷惑人。」瓜迪奥拉可能当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我再说一遍，之前可能卡尔斯他们之前也许曾经寄希望于你，认为你会比里奥更好，但是他们已经承认那是他们的失误了——你不如里奥，你根本没法跟他比，我希望你认清这个。就算你认为我们都错了，那你认为FIFA和全世界的足球人们也是一群瞎子？如果你比里奥更好，那么当初坐在苏黎世头排的就是你，而不是里奥。」
里奥听到这里也没什么反应，毕竟他认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不值得骄傲也不值得感激涕零——实际上他只是系好鞋带就出去热身了。
消息人士皮克在他身后大声抱怨里奥是个没有娱乐精神、也没有社交态度的熊孩子。
里奥看都没看这个戏精一眼。
里奥当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毕竟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继续发展的了。
但是事实并不尽如人意。
博扬开始自动屏蔽里奥——虽然这对于社交生活趋近于零的里奥来说并不是太大的困扰，但是在训练场上的屏蔽就让里奥有点不高兴了。
毕竟，博扬几次跟里奥做对抗赛的队友的时候都耽误了里奥取胜，里奥对此一点都没法不介意。
不过里奥也没说什么，里奥只是再次上演把球从一个球门带到另一个球门的好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他这样一来，哈维也生气了。
毕竟，哈维认为自己在训练中被里奥过了两遍是无妄之灾。
于是哈维训练后直接在更衣室把博扬数落了一顿。
——“你因为这个不太了解自己的能力的人感到困扰了吗？”加西亚先生这样问。
里奥想了一下，“说不上困扰，我只是觉得本来我期待在训练场上、球场上变得平静，但是因为他的事，我似乎在球场上也没法真的心平气和了。”
“但是这不是他的错，里奥，他也许的确错了，但是你心烦却不是因为他，他只是让你失去了一个防空洞，”加西亚先生说，“真正让你困扰、心烦的还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不跟对方谈谈呢？谈谈「反抗」、谈谈谁才是对方真正的朋友，谈谈你在这个人身上的排他意识。”
里奥皱皱眉，不吭声。
“抛开专业不谈，里奥，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说，我想告诉你，有的时候人不是因为相似而互相吸引、而相聚，”加西亚先生说，“人有的时候恰恰是因为本质上的共同、和表现形式上的截然相反所以才彼此拥抱——就像拼图一样，你的缺口和对方的缺口恰好互补了。你也许认为你和朋友交好是因为你们是一样的人，但是实际上，你们交好可能是因为你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追求是一样的，但是追求的方式和思路却截然不同。”
“一模一样是乏味的，只有不同才能互相弥补。”
“所以我猜，完美的关系不是复制粘贴、一模一样，完美的关系是无缝衔接。”
“是吗？”里奥轻声问了一句。
接下来里奥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好几分钟，他对加西亚先生说了声抱歉，拿出手机给克里斯蒂亚诺回复了一条，「我在外面，待会儿回家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