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番外 作者:落樱沾墨(下)【完结】(40)

2019-06-09  作者|标签:落樱沾墨 甜文 强强 前世今生 生子

  捧着烛火的村民动了起来,从横在山腰的封锁线变成了朝山腰爬来,迎着官兵的刀刃,步步逼退,他们两人并行,一路延绵,从山上看去,俨然组成了一条道路,在黑夜中给予隆重刺眼的引导。

  满山遍野树林婆娑。

  杜云受眼前景象感染,喃喃道,“元良将……复活了……”

  这时,千梵却忽然拉了他一下,杜云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竟看到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塌陷一块,一只腐烂的手伸了出来,在他浅色的鞋袜上留下一枚乌黑的血手印。

  他惊慌大叫一声,随后,铜水峰响起了类似剥落的声音,密密麻麻窸窸窣窣,刹那间遍布整座山峰。

  无数双血淋淋的手探了出来。

  杜云和孙晓已经被吓得没了声音脸色刷白,千梵将二人护到了身后。

  惊恐的尖叫声从那条烛火幽幽的路上响起,千梵用内力高声道,“御林军听令,立刻护送百姓下山,半分不得耽误!”

  沛然庄重的声音回荡山林,原本将刀刃对内的御林军齐刷刷回应千梵,然后,毫不犹豫同时转了方向,以军人特有的坚毅之姿背对刚刚还要审判憎恶着他们的百姓,用血r_ou_挡住了那些村民一心一意想要迎接的怪物。

  “杀——”

  一只怪物从瑟瑟发抖的人群里钻出身体,腐烂的只剩下半截骨头的手箍住了一个瘦弱女人的腿,咯嘣一声捏断了她的小腿骨。

  女人怀里的小姑娘摔了出来,怪物伸出腥恶的手扣住小姑娘的脖子,映着烛光,她看清了怪物的脸。

  那张脸一半是残存的腐r_ou_,眼睛空洞洞的,另一半只剩下森森白骨,小姑娘看清他还未腐蚀干净的那半边脸上的鼻尖有一枚黑痣,她瞪大了眼,在窒息般的疼痛中喃喃道,“爹……”

  她爹有一手做饭的好手艺,小时候经常满头大汗在灶房里给小小的她炖鱼汤,她搬个小马扎撑着脸蛋坐在门外面看,看见汗水从额头滑落到爹爹鼻尖,她总要捏着帕子跑过去帮他擦掉。

  她爹怎么有一天就不见了,娘也不告诉她,爹去哪里了,她守在门口等了好久,还偷跑到外面去找帝都来的大官,请他们帮忙找她爹。

  可现在,疼她的爹爹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捏断了娘的腿,还要掐死她。

  眼泪从她脸上掉下来,就在她慢慢停止挣扎时,怪物的头被砍断了,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抱了起来。

  一名御林军将小姑娘护在怀里,顾不上擦去飞溅到脸上的恶血,大声道,“没事吧?有人受伤吗!”

  一滴血水正好落在那名御林军的鼻尖,黑黑的,像一枚黑痣,像极了她爹爹。

  小姑娘呆呆看着,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哭了起来。

  青年士兵楞了一下,笨手笨脚的抚了抚她的肩膀,“我们会保护你们,不用害怕。”

  一阵尖锐的疼刺进图柏脑袋,他浑身颤了一下,猛地醒了过来。

  入眼是一间石屋,唯一的出口用铁栅栏和黄铜锁锁住了,他翻身坐起来靠在石壁上,喘了一口气,想起昏迷前后脑的剧痛,图柏伸手摸了一下,摸了一手心粘稠的血。

  cao了丫的……图柏咧了下嘴环顾周围,这里应该是季同等人用来关押犯人的囚室,潮s-hiy-in冷,地上的坑洼里积满了污水,闻气味更像是血。

  他顺着血水看向y-in暗的角落,竟看到了狼狈不堪蜷缩着的后闽公主般娑。

  纵然身处恶臭之地,也依旧美艳妖异,她有一头波浪卷曲的头发,黑发铺在胸前,挡住了傲挺雪白的胸脯和深可见骨的伤口。

  图柏忍着头疼走到了女子面前,撩开乱发遮挡的胸口,对两坨雪白的山丘视而不见,盯着她胸上狰狞的伤口看了片刻,啧了一声,“伤的这么重都没死,说不定还真是个巫女。”

  般娑静静睁开眼,异色眸子看着他,张开殷红的嘴唇。

  图柏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说,“别整幺蛾子啊,我给你包扎下伤口。”

  说着,他脱了外衣,将般娑扶起来一点,披在她肩上,撕下干净的里衣,小心避开她的身体,凑合将伤口擦了擦,然后手法娴熟的将绷带在她胸上缠了一圈,把人家胸脯都勒没了,“没有药,先凑合一下,别流血溃脓。”

  般娑低头看了眼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的绷带,扬起美艳的脸庞,从角落里舒展身体,伸出手去碰图柏。

  图柏在她摸到自己胸口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眯起来,懒洋洋说,“公主殿下,同是阶下囚,对你的室友客气点,兴许他还能救你出去。”

  般娑翻过手,将手指搭上了图柏的手腕,从脉搏处顺着青色的筋脉向上摸去,在靠近他心口时停了下来,用晦涩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图柏头疼的难受,随意靠在了一旁,“听不懂。”

  异色眸子垂了下来似乎是在思索,片刻后,她终于从自己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找到了细枝末节,抬起头,略显生涩的说,“已、尘家。”

  图柏脸色发白,按着眉心,“没呢,还没成家呢。”

  想起清风皓月的僧侣,补充说,“不过快啦。”

  这位公主还想蹭杯喜酒喝吗。

  般娑摇摇头,又重复道,“你……程家后人……”

第70章 程家内丹(一)

  石屋外雷鸣轰隆, 有什么坍塌了。

  图柏侧耳听了听,没什么表情, 换了个姿势靠在石壁上,心想,“我不是程家后人,我是程家后人养的兔。”

  他挑起眉梢, 没想到从遥远国度来的异族人竟然会知道程家,这女人试图碰触他的胸口,应该感觉到程家y-in差阳错留给他的内丹。

  说实话, 图柏对丫头的家里事知之甚少, 甚至根本没了解过,程家出事时丫头太小, 即便后来偶尔提起自己的爹娘,也讲不来什么, 况且伤心的事总是提起也不好。

  听她说起程家, 图柏也没有感触, 声名显赫也好,四海名扬也罢,如今再谈起, 也不过付诸一炬灰飞烟灭。

  图柏甚至对体内的内丹没什么好感。这玩意害得程家家破人亡, 连丫头都因此丧命, 图柏不可以说是不恨的。

  可他恨着, 却又窃喜因为有了内丹化而成妖, 才能与杜云千梵众人相遇。

  图柏说, “你也想要程家的这枚内丹?”

  般娑能听懂他的话,却不会说,默然摇了下头,刚想说什么,石屋的黄铜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季同披着黑色的斗篷踩着污血走进来,枯瘦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还没说话,先抬起手腕摇了摇。

  尖锐的刺疼钻进图柏的脑中,他脸色白了白,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握了起来。

  “阿兔,将内丹交给我。”

  季同走过去,一把抓住般娑的头发,在他伸出手刚摸到女人,图柏已经挡在了般娑身前,讽刺道,“除了欺负女人你还会什么?”

  季同并不在意他的话,反而露出愉悦的笑容,“我会什么?”

  他侧了下头,“你听到了吗?”

  石屋外面传来那些怪物低沉的吼叫声,石块坍塌落地,摇晃震荡,依稀中甚至还能听见人的尖叫声和刀剑碰撞的刺耳的金石之声。

  图柏没觉得那群腐r_ou_有多么厉害,只是心底为蒋守川悲哀,他一心一意想要复活先祖,却不料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成为季同疯狂念头下的牺牲品,用铜水县里数千壮年男子的鲜血造就了一个荒诞可笑的美梦。

  当梦境破碎,碎渣将割的他体无完肤。

  图柏闭上了眼,不敢再想此事过后的铜水县将会是怎样凄惨之状,他静静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幻化出一柄素剑,撩起薄薄的眼皮,“季同,你还是这么会骗人。”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下,图柏手里的薄剑飞快送到了季同眼前。

  季同脸色发青,剧烈的摇晃起手里的小骨头,怒道,“你找死!”

  强烈的剧痛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要将图柏从头到脚生生劈开,他眼里布满猩红的血丝,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他疼的快站不住,手里的剑却灵活一翻,杀气腾腾的扎进了季同肩膀,正要用力刺穿,忽然身体被重重一击,朝后飞了出去,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滚落到地上,闷声吐了一大口鲜血。

  图柏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早已经被头疼折磨的没有力气了,只能瘫软躺在地上,刚刚袭击他的黑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他的视线。

  图柏瞳孔一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具魁梧的身体,浑身上下血r_ou_模糊的,就好像是被丢进油锅剥下了一层人皮,只剩下肌理和血管暴露在外面,神经纤维微微抽动,证明了它是活的。

  季同得意的蹲在无法动弹的图柏面前,捡起他掉落的剑,在他心口比划,“这位就是宗元良,他是不是非常完美,阿兔,我已经成功了,丫头马上就能回到我身边了,你会祝福我们吧……”

  说着,一如当年高高举起了剑,俯视图柏,满脸狰狞和决绝。

  岁月在图柏眼里剥落倒退,退回到那个凄风楚雨的黄昏,他被季同踩在脚底下,眼里是逼来的剑尖。

  也许唯一不同的是当年那只蠢兔子还对他残留一分的希冀,图柏闭上了眼。

  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打偏了刺向图柏的剑。

  季同猛地回头,看见坍塌的石壁外面有一青色身影森然朝这里冲来。

  季同对千梵当初打断他的腿还心有余悸,愤恨不舍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图柏,伸手抓住般娑,对宗元良道,“带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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