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的爱情 上——陶俊勇【完结】(16)

2019-06-09  作者|标签:陶俊勇

这时候突然就听到二门里面传来一阵阵女人的笑声,觅声望去,从二门里就跑出了一只鲜艳的雉鸡,“咕咕“叫着,甩着长长的尾巴,翅子已经用一根蓝色的飘带捆扎起来。

正奇怪时,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嬉笑着跑过来,抓住雉鸡,抱在怀里,朝他笑了一下,进到二门里面去了。

陶土虎看到那小女孩瘦弱的样子,穿着蓝色印染的细布褂子,绿色的细布裤子,头上绑着一只粗长的辫子,一直垂到腰际,原来是吴家的丫鬟秋红。

等了一会还不见爹出来,心里正纳闷时,只听见又是一阵笑声,先头的那只雉鸡又蹿了出来,满院子的跑,从后面追出来一个姑娘,穿这一件素净的月白色绸缎斜襟褂子,下面着一条黑紫色的百褶细棉布裙子,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墨黑油亮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好像是烫过发,随着跑动就随风起伏。

她是青鹅,是吴家的大小姐,吴大桥的原配夫人王氏,生的女儿。

吴大桥只有两个儿女,儿子就是吴挺坚,是他的姨太太生的,还有就是女儿青鹅。

雉鸡“咕咕“叫着绕院飞跑,不想一下子就钻到陶土虎脚下,陶土虎一弯腰,就把它摁住,抄在手里,伸手要递给青鹅。

青鹅看到陶土虎,眼睛就一亮,对着陶土虎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问道:“土虎哥,你来干啥了?我哥今早上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还直骂你呢,说是昨晚就没来找他喝酒。青鹅的脸上粉白透红,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要说话,挺直秀气的鼻梁,发育的恰到好处的身材,因为刚才奔跑,气喘吁吁,丰满的胸部起起伏伏。

陶土虎微微的红了脸,说道:“昨晚上有点事情,就没来……这时候,从房里就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爹,另外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汉子,白净的肤色,戴着眼镜,梳着小分头,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细布小褂,下面穿着一条肥大的黑细布裤子,正静静地看着陶土虎和青鹅,他就是吴大桥,这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东家。

“爹,”青鹅叫了一声,把雉鸡从陶土虎手里接过去,抱在怀里。

“都这么大的闺女了,还这么淘气,不怕你大叔和你土虎哥笑话你。”吴大桥正正脸色,稍显严厉的说。

青鹅歪着头笑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陶土虎,就抱着雉鸡回二门里去了。

16、吴大桥

吴大桥看了看陶土虎,一道浓眉拧起来,又舒展开,眯缝着眼转头对爹说:“哥呀,我早说过,土虎子年纪还小,是干不得那些长工活的,先叫他干些零碎的杂活,你不听我劝,你看,孩子正是窜身体的时候呢,先学着活,再过几年不迟。爹苦着脸,叹口气说:“要是粮食够吃的,也不会让他这么早出这种力,家里好几张嘴吃饭呢。“那我和吴海说一声,让土虎子到北田里踩水车吧,那活看他还能撑得住,只是中午管一顿饭,到秋后一担高粱,”吴大桥说完又盯了陶土虎一眼,就摆摆手,回房里去了。

回家吃过午饭,陶土虎自己来找到吴海,也就是吴家的管家,分派好了活计,就来到北坡,在北坡的河滩上,架着一架高大的水车,两个人站在木头做的轮子上,手扶着一根横杆,用力地蹬,清清的河水就顺着链形的舀勺被提到岸上的水渠里,一直流到田里去。

陶土虎他们一共是四个少年,年龄相符。干活两人一组,到时轮换,所以还不算很辛苦。

陶土虎站在高高的水车转轮上,蹬着水车,望着一望无边,连绵起伏的芦苇荡,眼前就冒出了青鹅的影子,整个家营子,因为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陶土虎看到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满脸菜色,亚健康状态,乍一看到青鹅健康、阳光的样子,心里一下就亮堂起来,好像觉得生活又有了一些欣欣向荣的味道,活得有些滋味起来。

干完活轮着休息的时候,一块的那些伙伴都是席地而卧,呼呼大睡,因为,到了浇地的时候,水车是白天黑夜都不能停地,所以,熬得人一得空就倒在地上睡。

陶土虎却睡不着,休息的时候,就转到芦苇丛里,到处找鹌鹑窝,找了十几个鹌鹑蛋,等到拿回家,煮给小弟弟山牛吃,那可是难得的美味呀。

陶土虎正平心静气的寻找时,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低低的压抑的呻吟声,他拨开身边的芦苇,顺着声音看去,心里一紧,在不远处的一处水洼里,趴着一个人,面朝下,看不清面目,两条腿泡在水里,可能受了伤,染得那洼水都变成了鲜红色。

陶土虎向四周看了一下,慢慢向那人走过去,可是却突然看着那人,猛地停下了脚步。

在芦苇间隙的那个小水洼里,趴着一个汉子,身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长得长长大大的,圆愣愣的头,露着头皮的短茬头发,浑身滚满了淤泥,大半个身子泡在水洼里,现在正抬起头,扬着两条卧蚕似的浓眉,环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陶土虎,右手微微举起,手里赫然是一把匣子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陶土虎。

陶土虎吓了一跳,心里第一念头就是,“碰到土匪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土匪,为了活命是什么残酷的事都能做出来的。

前两天土匪来抢掠时,村里开磨房的王毛驴牵着驴带着一家逃难,半路里由于枪响,惊了毛驴,挣脱缰绳跑了,这可是一家人的命啊,一家人只顾追毛驴,被土匪堵在村子里,一家四口全被害了。

昨天刚出的殡,在村边的墓田里,一摆四口新坟,真惨啊。

陶土虎心里正踌躇,是掉头跑呢?还是走过去,就在这时,就看到那人头一歪,右手一下子耷拉下来,手里的枪也摔在一边,好像突然睡过去了一样。

陶土虎慢慢走过去一看,那汉子应该是昏过去了,头歪在一边,脸上也满是淤泥,看不清模样,但是看起来应该非常年轻,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多岁,腰间扎着一根牛皮武装带,上面带着一副枪套,别着一把带套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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