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涯面色一僵,随即道:“那我等你上完课再来接你。”
“已经上完了,”宋沉墨面无表情的说,“走吧。”
进了门,宋沉墨倒了一杯水,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你知道的,沉墨,西瓜日报上的消息一向扯淡,跟本没有根据。再说了,我怎么会需要与那种歪瓜裂枣订婚!”
宋沉墨紧紧抓住水杯,低着头。封天涯只能隐约看见他的面色涨得通红。
以为对方心情更恶劣了,封天涯一急,就想从裤兜里掏出准备了很久的东西直接飞去LA领个证把人套牢,却不想下一秒宋沉墨噗地笑了个前俯后仰。
于是封天涯傻眼了。
而后又开始惊恐起来,宋沉墨一点也不为他订婚的事情吃醋,他如果求婚绝逼会被拒绝!
虽然他们都交往两年了……
宋沉墨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看着封天涯如临大敌的沉重表情,又在瞬间就理解到了封天涯在脑补什么。
于是他更加乐不可支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封天涯可以这么可爱。
看着封天涯越来越凝重的脸,宋沉墨收了恶作剧的心思,轻轻地伸出双臂,环住封天涯的腰,道:
“我相信你。”
封天涯再次傻眼。
宋沉墨道“我记得我们交往的时候,我与你有过约定——为了‘公平’,你付出几分,我便回馈你几分。合则来不合则散。”
宋沉墨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环住封天涯腰的双臂缓缓收紧。
“可是我后来很快就后悔了。”
封天涯听罢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如同快要被凌迟一般难看又僵硬。
“我不该用这种卑劣的说辞来为自己留后路。”宋沉墨轻声道:“我也不该这么晚才爱上你。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带给我这么安心与温暖的感觉,而你带给我的这些,我无法不……”
“我无法不心动。”
宋沉墨抬起头,近距离的看着封天涯的眼眸,认真地说:
“封天涯,抱歉,我欠了你那么多年的一句‘我爱你。’希望还不算太迟。”
而后一阵天旋地转,宋沉墨被满心喜悦压在沙发上胡乱亲吻了一通。
宋沉墨苦着脸默默在心里吐槽这绝逼是封天涯吻技最烂的一次!
他居然被对方糊了满下巴的口水!
“宝贝,”封天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完全冲昏了头脑,立刻从兜里掏出一银色的小盒子,眼睛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认真地道:“我们这就去LA结婚!”
这次轮到宋沉墨傻眼了。
“不,不行……!”宋沉墨窘迫地推开封天涯道:“最近我们班有个学生因为失恋而割腕自杀了,我是他们班的心理学老师,这个时候需要密切去关心那个孩子!不能出国去……还有结婚什么的!”
翌日。
宋沉墨推开病房的门,换下了昨日的栀子花,侧头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的沉默,轻声道:“既然醒了,又何必再装睡?难道就这么不想看见老师我吗”
那名叫沉默的小青年在被子里翻滚了一圈,而后睁眼就给了宋沉墨一个炒鸡大白眼,语气懒洋洋地道:“谁特么装睡了没听过闭目养神啊!老古板!”
一点也不像刚刚自杀的人。
宋沉墨皱着眉头想。
他还记得在过去这个孩子又羞涩又寡言,如今死过一次却气质大变,变得又顽劣又毒舌,他几乎以为沉默不是沉默,反而……与五年前他那莫名失踪了的怨灵朋友有诡异的相似重叠感。
宋沉墨又忍不住仔细端详着沉默,虽然小青年面色苍白双眼通红,但一双眼里满满承载得是活力与生机。
与记忆之中,那双被仇恨浸透的眼睛完全不同。
宋沉墨眼神一黯。
“不过我也不是不想见到你,说实话你长得还挺符合我的审美,”沉默咂巴咂巴了几下嘴。“可你的那张嘴跟唐僧似的,你也别怪我老给你打负分。”
宋沉墨复杂地看了他几眼,而后道:“你真的不会再为雷靖寻死了”
沉默抽搐着嘴角,炸毛道:“都说了老子不认识神马狗屁雷靖!昨日生昨日死,我失忆了您就别再烦我了,大不了我向您保证,绝逼不自杀也绝逼不报社!成不?”
于是乎,在沉默半交涉半威胁抗议之下,宋沉墨无奈地退了出去。
沉默冷哼一声,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才猛掀开被子跳下床,径直推开门,穿着病号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刚进入初夏的早晨还有一些凉爽,沉默蹿出医院,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外加一双凉拖,就这么大刺刺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上,有一瞬间的眩晕感。
他并没有失忆,自他苏醒的那一刻起,这具身体的记忆便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他的大脑里。
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沉默。
原来的沉默太软弱太无趣,几乎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标准软蛋。
可是他自己的本能却是——具有攻击性、防备性、以及对周围人本能的仇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