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断的眼底有了恐惧之意，他心中杀意也更甚。
公孙断握紧了弯刀，他纵身一跃劈向夜尊，这一刀用了他十成的功力。他自信在这武林中能接下他这一刀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而夜尊，必然不会是这十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刀锋破空，带着杀意呼啸而至，夜尊手腕交叠，两股黑能量从左右掌心冲出，汇成一团黑色雾气裹挟住了那刀刃。
公孙断大吼一声，将内力注入他的刀，刀刃压在夜尊的掌心，鲜血顺着掌心流淌。
夜尊咬牙，与那股内力抵抗，而在他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正在四处冲撞，有什么东西像是在拼命挣脱束缚……
公孙断再次奋力压下，与此同时，夜尊体内的黑能量突然在这一瞬间炸开，夜尊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公孙断竟被这股力量推的飞了出去，他将刀c-h-a入地面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有摔在地上。
夜尊眼眶红得如同要滴出血，仿佛万千钢针同时刺破他的身体，穿透他的皮肤，冲出体内，这滋味痛苦得令人几乎疯魔……
夜尊猛地张开手臂，压迫在胸口的痛苦化作一声怒吼冲出体内。
*
万马堂的院墙外，傅红雪隐约听见了这一声嘶吼。
他原本正和马芳铃坐在不远处的土坡上赏一轮圆月，但是当他听到这不甚清晰的吼声时，不知为何眼前便浮现了夜尊的脸。
傅红雪心中一惊，他甚至来不及同马芳铃说一句话，便已经飞身跃上万马堂的院墙，自屋顶如一道风向自己的小院飞身掠去。
云散月出，皎洁月光下白衣少年黑色长发和白色衣袍在这无风的夜里不停翻飞，他周身被不知何处来的黑色雾气裹挟，而他墨色的长发瞬间变成了灰色。
黑雾散去，夜尊仿佛失去了最后一分力气，他脱力地跪向地面。
然而他并没有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是跌入一个人的怀中。
傅红雪单膝跪地，右手握着刀撑在地上，左手将夜尊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一头灰白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他只听人说过，若人遭受重大变故，会因心力交瘁而一夜白头……
“阿夜……”傅红雪嘴唇颤了颤，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夜尊靠在傅红雪的怀里，他缓缓地抬起头，他那垂下的银灰色长发中是一双赤红的眼，不带一丝生气地望向远处的公孙断。
那眼神让公孙断只觉得仿佛有厉鬼正沿着他的脊背向上爬，他汗毛炸起，瞳孔骤然紧缩。
怪物！夜尊果然是怪物！
公孙断几乎是嘶吼出声：“杀了他！”
十二把刀同时砍向夜尊。
而此时，傅红雪也拔出了他的刀。
他的刀，比江湖第一快剑路小佳的剑还要快。
那十二人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怎么出刀的，但是公孙断看到了。他看见傅红雪只一个旋身便在一招之内逼退了所有砍向夜尊的刀，而第二刀他便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四个还想要扑上来的人的喉咙。
他自幼所学的武功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人。
当傅红雪的身影停下时，这院子里便只剩下他和夜尊，以及公孙断三个活人。
鲜血染红黄沙。
傅红雪手中沾满血的刀指向了公孙断，他冷声道：“公孙断。现在，轮到你了。”
然而一只手却在此时按在傅红雪拿刀的手上。
一声轻笑在傅红雪耳边响起，夜尊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
“我的小红雪……”夜尊望向傅红雪，眼神慵懒得如同一只刚睡醒的猫，他微微闭目，勾起唇角凑近傅红雪的耳边低语，“这个人……得由我来杀。”
说罢，他缓缓地直起身，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傅红雪的脸颊，然后毫不在意身后还站着公孙断，在傅红雪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哎？低估了前面的字数，没撩完，明天继续~
第23章 杀人夜
白衣少年吻了吻他的唇角便放开了他。
傅红雪见他神情专注地凝望着自己，那眼神带着一抹痴狂，也不知为什么，傅红雪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他握紧手中的刀，正要开口，余光就瞥见一道寒光袭来。
公孙断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手的，他借着夜尊背对着他的时机一刀砍向他的背心。
傅红雪眼神一冷，还不待他拔刀，夜尊突然抬手向后一挥，公孙断被黑色雾气撞得飞了出去。
“有些人永远不不知道……”夜尊收回手，看向掌心散去的黑雾，“在什么时候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夜尊微微仰起脸，他修长的手指遮在眼前，闭目深深地嗅了嗅，仿佛是嗅到了某种别人闻不见的馨香，夜尊的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
夜尊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都没有逃脱傅红雪的眼睛。
傅红雪眉头一直微蹙，他总觉得眼前的夜尊还是夜尊，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我说过，你将是我血洗万马堂杀的第一人……”夜尊叹息，他缓缓转过身去，看向公孙断，“只是没想到，你竟如此求死心切……”
“你不会得逞的！万马堂齐聚江湖侠士，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会发现你的真面目，将你碎尸万段！”公孙断大声喝道，他再次举起刀。
“既然如此，那你……”夜尊扬起手，“就去死吧！”
一道黑能量从夜尊的掌心冲出，如同绳索一般扼住公孙断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拉离地面，使得他脚尖刚好能触地，却又无法真的踩到地面。
公孙断的脸逐渐变成红色，他抓向喉咙，想把那黑色雾气给挣断，可是他的手却压根无法触碰到黑能量，公孙断挣扎起来，他的表情变得痛苦，他捂住喉咙发出低哑的声响。
“痛苦吗？这才是开始，很快你就会无意识地痉挛，然后你就会无法控制你的生理排泄，你的眼睛会突出眼眶，你的呼吸才会逐渐停止……”夜尊笑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快，我会让你好好享受死亡的过程。”
一阵脚步声隐约传来，傅红雪沉声道：“有人来了。”
若是真的让其他人看见夜尊使用黑能量，恐怕他们真的会把夜尊当怪物，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夜尊却毫不在意地笑了，他看向傅红雪：“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让这江湖第一门派万马堂，从这大漠上消失好了。”
这里的宾客有一两百人，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要因为他的过错放任夜尊大开杀戒吗？
“红雪？！”
门外传来马芳铃的声音，院门被急促地敲响。
傅红雪望向眼珠向外凸起，脸色已经变成紫茄子色的公孙断，又看向夜尊，夜尊像是很享受杀人这件事，他的眼神带着一抹疯狂。
公孙断可以死，但万马堂里无辜的人不能死。
夜尊的身份，也决不能暴露在那些人的面前。
傅红雪握住了刀柄，拔出了他的刀，他一刀划向公孙断的喉咙。
鲜血，从公孙断的脖颈喷出，喷洒在黄沙之上。
几乎就在下一刻，院门被撞开，马芳铃、叶开、丁灵琳他们率先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十名宾客。
马芳铃一进院子正看见公孙断倒在了黄沙之上，鲜血不停从他脖子上的伤口冒出，傅红雪站在一旁，他手中的刀还在往下滴血。
“公孙大哥！”马芳铃顿时红了眼圈，扑过去伸手捂住公孙断脖子上的伤口，公孙断失神的眼睛望向马芳铃，他费力地伸手指向前方，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哑声响，“小……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