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泉。”
“我看见你了！就站那儿别动别瞎跑啊，等我。”
张起灵抬头往教学楼无目标地看，看到一个窗口有人在招手，吴邪。
他点点头，在电话里回他“嗯”。
通话被挂断，吴邪的身影在窗口消失了。
张起灵一直盯着教学楼楼门，他以为吴邪会从那里出现，所以当脸突然被什么冰到，他被惊得整个人抖了一下。闪开头看过去，视野里是雪人图案的冰棍包装，包装在抖，雪人也在抖。冰棍抖着移开后是吴邪憋不住笑出来的脸，笑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小哥你……真呆哈哈。教学楼有后门，我去服务部买这个了，走热了吧。”吴邪边说边把冰棍递给他一根。
是有点热。张起灵“嗯”一声接过来。
吴邪带着他到垃圾箱扔掉包装纸，又带着他往cao场中间走。他们穿过篮球场，来到那棵银杏树下。吴邪坐到汉白玉栏杆上，还拍拍旁边让他也坐上来。张起灵摇摇头，只站着靠在那里。经过这一路，吴邪手里的雪人已经只剩半个脸了，他的雪人少了巧克力色的帽子。树荫下很舒服。这种季节有y-in凉就有微风拂面。看着满cao场的学生，张起灵在这瞬间有种其实他也是其中之一的奇怪错觉。
吴邪手里还拎着瓶可乐，瓶壁已经冷凝出一层水珠。他把可乐放到石柱上，上下打量起他来，“小哥你今天看起来成熟很多啊，有张叔叔的气场了。”
张起灵低头看了看自己。
吴邪接着说：“那天要也穿成这样，我也不至于半天没认出来你。”笑了笑，“不过话说那天你怎么穿的……穿的那么s_ao哦不fashion，还荧光粉哈哈，还是这样适合你。”
张起灵咬一口雪人，顿了顿道：“瞎子送的，不穿浪费。”
吴邪把眉头一皱，“瞎子？”
张起灵道：“你见过。”
吴邪皱着眉头想了想，睁大眼睛一拍大腿，“啊！是不是那个？”他用拇指和食指在眼睛上比了个圈，“那个黑眼镜？”
张起灵点点头，“嗯。”
吴邪瘪瘪嘴，笑了下，“我小时候有点怕他，跟黑山老妖似的。”
对，吴邪好像挺怕黑瞎子。张起灵想起那些场景也觉得挺有意思，想着，他忽然就想到瞎子打趣他的那句“那小孩真不开眼居然不嫌弃你这张丧脸。”便问吴邪：“怎么不怕我？”
吴邪听到愣了愣反问：“为什么怕你？”
张起灵指指自己的脸。
吴邪想了下，咧开嘴，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了然道：“嗯对，因为你是漂亮叔叔哈哈。”
“……”
吴邪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而且，“漂亮叔叔”这个被他封的称号他竟然还记得。
果不其然，吴邪马上又有后话了，“小哥啊，做人呐最重要的是低调，谦虚。”
“……”懒得解释。
吃完冰棍时间就差不多了。吴邪带他往教学楼走。教室门口已经有几位家长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话了。他们俩一起探头朝里看了眼，教室里只剩下三位学生，在收拾自己课桌的位子。
“你坐哪？”张起灵问。
“靠窗那行，最后一个。”吴邪抬手指了下。
张起灵上中学也坐最后一个，隔周整行换座位，最喜欢的就是靠窗的那两周。
他点点头，从裤兜掏出一把钥匙，摊在手心举给吴邪。
吴邪有些疑惑，“什么意思？哪的钥匙？”说着拿起来摩挲摩挲，还迎着光看，“钥匙链真好看，是个印章？玺？玉的吧？做功真精细！”
眼见着吴邪重点跑偏了，张起灵赶紧开口说：“我家的，你也去认个门。”他想起那天吴邪的话又补了句，“等我开完会回去打你屁股。”
吴邪愣了下，想笑的样子，忍住了，“我还要训练，弄不好还得我等你。”边说边把钥匙塞回他手里，“小哥，你千万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开玩笑，不懂你的人会吓尿的。皮埃斯，至于打屁股什么的，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张起灵还以为开家长会就不用训练了。
身后有人喊了声“吴邪。”
他们俩一起回头看过去，是胖子和解雨臣。
解雨臣朝他点了个头。
胖子上下打量着他说：“哟小哥今天挺…挺晒气啊，哈哈。”
张起灵还没回他们的招呼，吴邪却先开口了，“瞧你话说的，会不会聊天？不会聊天甭瞎套近乎！小哥就今天晒气啊？”
胖子“嘶”了一声，皱着眉头瞪他一眼，“领悟组织精神懂不懂！人小哥还没说什么呢。”说完换上一脸笑转向张起灵，“小哥你懂我哈。嘿嘿，那啥，今天有什么关于天真那不得不说的童年往事要讲吗？”
吴邪一下火了，踢了他一脚说：“滚粗！你还惦记上了！”
胖子掸了下裤子完全没理会他，而是搓起手贱兮兮地继续跟张起灵说：“哎呀，那天实在是卡在了略销魂的地方啊，卡得胖爷我这两天吃不香睡不好生生掉了二两r_ou_啊！”
解雨臣翻了个白眼，拍了胖子后脑勺一下，“出息！差不多得了！吴邪那点二逼往事你要想听，小爷从今天开始就给你讲个三天三夜，你喊cut都不行。”
胖子揉揉后脑勺回头瞪他一眼，“你有本事讲胖爷我就有本事听！三天三夜少一秒你都是孙子！嘶…你这死人妖还真下很手啊！”
解雨臣白他一眼，一副又要说什么的样子，吴邪见状也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也够了，凑什么热闹！小心我把你小时候以为自己是个姑娘暗恋我那点光辉历史出成黑板报！”
解雨臣“嘁”了一声，话锋一转问：“给你打包回来？”
吴邪点点头说：“嗯。啊对了汉堡买一个就行，我少吃点，晚上想请小哥吃个饭。”
解雨臣“嗯”一声，揪起胖子T恤袖子说：“那我们走了，时间不多了。”
看他们走了，张起灵问：“他们跟你不同班？”
吴邪点点头，“他们俩是同班。”
张起灵又问：“你怎么不跟着去？”
吴邪换成一脸高深莫测，颇得意地笑了笑说：“我有工作啊。”
张起灵挑了下眉：“工作？”
吴邪点点头，站直身体，咳嗽一声，换上礼貌温和的微笑，“叔叔您好，请问您是谁的家长？”
张起灵了然，顺着他的话说：“吴邪。”
吴邪比了个请进的手势，“您跟我来。”
他把张起灵一路带到窗边，比了个位置说：“吴邪坐这行最后一个座位。”
张起灵正色地点了下头说：“谢谢。”
吴邪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配合啊！合作愉快！”说完又垮下肩膀发了句牢s_ao，“这活吧，其实挺累的。”
张起灵问：“每次都你负责？”
吴邪说：“当然！我可是班长啊！”
张起灵摇摇头道：“没看出来。”
吴邪白他一眼瘪瘪嘴，无视掉他，继续自卖自夸道：“班长什么的，唉，人缘好就是没办法。”说着把手里的可乐塞给他，“我干活去了，这给你开会喝。”
张起灵在打量教室没动身。
吴邪走到门口，碰上最后一个往外走的女同学。
她问他：“吴邪那是你爸爸？这么年轻！”
吴邪回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那女生说：“要连我也逗着玩说是那我真是太吃亏了，那是我哥。”
“哦。”女生回头又仔细看看张起灵，摇摇头：“吴邪，我估计这是你俩谁突然基因突变的问题，没长成你哥那型不是你的错，你节哀顺变。”
吴邪“嘿”了一声问：“你家长到了吗？”
“还没，怎么？”突然转变的话题好像让那女生有点摸不着头脑。
吴邪嘴一咧，用食指杵了那女同学脑袋一下说：“嘴这么损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张起灵摇摇头，走到吴邪的位置坐下。
课桌上套着统一的天蓝色桌套，桌套洗得很干净没错，但这里简直成了吴邪的涂鸦圣地。上面写着画着各种奇怪的东西。很多内容张起灵看不太懂，毕竟他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语言特点以及在流行些什么。他只能分析有些可能是歌词、台词？当然能看得懂一些平常的。比如：“饿死了怎么还不下课”“烦”“困成翔”“胖子是二逼”“你们全家都天真无邪” “问世间考试为何物，直教人想报复社会” “百无一用是政治”……最亮眼的是各种作弊小抄，单词、公式、古文。
张起灵看得好笑，又有些无奈，当然也有惊喜，吴邪意外的很会画画，字也不错。
家长接待完了，吴邪跑过来拎起书包和座位下一个口袋说：“小哥，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