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 作者:三州重阳【完结】(12)

2019-06-09  作者|标签:三州重阳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近水楼台 欢喜冤家

  江山与你,我都想守着。

  他允时做人,向来都贪心,不是吗?

  他只是遗憾,他们重逢以来,才过了这么长时间,然而却比这六年来加起来的时间都要长。

  在冬日将临之际,越扬却受了风寒病着了,他撑的太久了,病来宛若山倒。如今就算允时不想夺权,也没有比他更有资格代行元帅一职的人了。

  只是有一日,季阡陌去见了女皇,她直接道:“请陛下我去。”

  梅芳回身给了她一巴掌,“闭嘴!”

  阡陌红了眼,可她没哭,她只是说:“我知道姐姐心疼我,可姐姐为什么不心疼一下越扬哥哥?不心疼一下允时哥哥?贱命无所惜,可我不能,不能拿你们的宠爱当成任x_ing的资本。”

  “可朕怎么办?你替朕想过吗?”梅芳摇头,“把手足一般的你们一个一个的送到战场上,朕、朕的心……谁来体谅?”

  阡陌道,“陛下,圣人不仁。”

  “朕算个屁的圣人!这么多年,朕坐上这个皇位这么多年,唯一想要求的,只是兄妹们都好!”

  便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也不行吗?

  “我会回来的,哥哥们也会回来的。”阡陌道,“我们兄妹六人,一个都不会少。”

  季阡陌领军出征,半路上被大夏国的国君埋伏了,可她没有一丁点的惊慌,那本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计谋,允时带着兵从后夹击,势必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

  允时带着的残兵,靠着自己的那一口气,硬生生的在千军万马中撕开了一条缝。

  他见到了阡陌,他冲着阡陌微微一笑,他看着阡陌血染的额头,轻声说道:“别怕,哥哥来了。”

  阡陌咬着唇忍不住哭了出来,那是她的手足,自幼一处长大真正为她着想的哥哥。

  大夏国的国君便冷眼看着这一幕,手高举,箭在弦上,稳而待发。

  利箭飞出,直指允时。

  “允时哥哥——”

  阡陌嘶吼,眼睁睁的看着利箭刺入血r_ou_之中,然后张大了嘴。

  他来了,阡陌莫名的安了心。

  镇南王,是所有人心中不灭的传说。

  但终究,只是个传说。

  允时回头,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越扬已经一口血已经咳了出来。

  “石……石头。”越扬伏在了他的身上,“我来晚了。”

  允时抿了抿唇,他觉得喉头有些发干,只能用力的抱住越扬,无措的像个孩子。

  “疯子。”他道,“疯子,你这个疯子,不对,不是……救命啊……救、救命啊——”

  ……

  空荡荡的灵堂里只有允时一个人在,他不知怎么的,有些哭不出来,明明早上还在和自己贫嘴的人,怎么这会儿就死了呢?

  允时觉得,这不是真的。

  他推开棺木盖,越扬就躺在里面,紧闭着双眼,脸色灰青。

  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有着一道伤疤,伤口未愈,也没有血色。

  允时盯着他看了很久,还是不能相信,这么鲜活的人,就不在了。

  他躺进了棺木里,有点挤,他只好侧过来躺着,越扬身上冷冰冰的,还很硬,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可平时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允时这会竟有些记不起来了。

  稍稍费了一点劲,允时才掰开了越扬的手,两只手交握在了一起,手心都很凉。

  夜深了,该歇下了,明日,谁知道还有着什么样的辛苦事在等着自己。

  允时知道的,他该回去了……回……回哪儿去?

  他伸手环住越扬的肩,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脖颈间,眨了眨眼,面无表情。

  平日里那么聒噪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这么安静了?

  “越扬,你同我说说话。”

  无人应答。

  也好,他本就是个话少的。

  也难得,越扬这样安静。

  就这样靠着越扬,允时一整夜都没有合上过眼。

  别人怎么说他,他都不在乎了,这一会会儿,他还握着越扬的手,就觉得很幸福了,这么简单的个道理,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通呢?

  面前的路就好像是一条死胡同,允时站在墙的这一头,仰着头,看越扬翻过墙来,咧着嘴对自己笑的欢快。

  仿佛又回到了少年的时候,只是,那张笑脸,在眼前一点一点的模糊了。

  夜,过去了。

  东方微曦,允时起来了。

  握得时间太长了,放开时越扬的手还保持着相握的形状。

  可允时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缓步走出去,平稳的没有一丝慌乱。

  只是脸色,憔悴灰白的和越扬一般无二。

  “进去吧。”他对门外的守夜人说,“护送镇南王的灵柩,回宁都。”

  那样的允时,只给了自己一夜的时间,和越扬告别,从此自己孤家寡人,再无挚爱。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不敢说,我想写的。

第12章 壹拾、出嫁

  允时回去,已是寒冬。

  他没有去越扬的坟前,不敢去。

  梅芳在等他,高高的城楼在她的身后,她骑着马,一个人,等着她的千军万马凯旋而归。

  允时下马,和将士们叩首,高呼万岁,这时,梅芳跳了下来,一下子就跑到了他面前,紧紧抱住了他。

  “我不准你离开我。”她道,“你是我哥哥!”

  允时很久都没有说话,他想说,我不走,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失去了越扬,他们每个人都很心痛,以及,更加珍视彼此。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越棉。没有了越扬的照拂,那孩子那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镇南王府已经乱的不行了,白帷挂着,到今天都没有拆下来。

  允时找到越棉时,她蹲在假山底下,双手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腿间。

  “棉棉。”他把越棉抱了过来。

  小姑娘小脸上脏脏的,无措的望着他,好半天才喃喃一声,“哥哥……”

  允时的心微颤。

  越棉又道:“石头哥哥,我哥哥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接棉棉?”

  糯糯的声音,像是世间上最尖锐的锥子,一下子扎进了允时的心里。

  那时候怎么都没有哭的允时,忽然就紧紧抱住越棉,哽咽了一声,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他是来祈求原谅的,他把越棉最喜欢的哥哥,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疯子,疯子,疯子……”允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嘴里不停的喊着疯子,他缓缓地跪了下来,跪在漫天的白雪中,匍匐着,对着一片冰雪哭喊。

  就这样,埋进土里去吧,和越扬一起……

  “石头……”小小的手掌忽然派在了他的背上,带着一丝丝的温度,在此刻显得多么弥足珍贵,“哥哥。”

  允时屏住了呼吸,一声“越扬”卡在了嗓子口,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膈应的他快要窒息了。

  “石头哥哥,你不要哭了……”越棉抽泣着,也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允时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的声音很嘶哑,他说:“我回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他在对谁说呢?

  谁知道。

  他把越棉带回去了,镇南王府来要人,他轻飘飘的打发了,再来要,他直接让人去问梅芳要去。

  和越扬有关的人和事越来越少,他每一样都要抓在手里,死也不放了。

  梅芳听了缘故,沉默后册封越棉做了翁主,从此养在允亲王府,当允时的半个女儿养了。

  她不愿再为难允时了。

  他还活在这世上,便是对他自己最大的为难了。

  越棉长到十六岁时,已经出落的玲珑有致,和她哥哥一样,大眼睛水琳琳的像是会说话。

  有的时候允时看着越棉,都会失神。

  他想,越扬活过来了不成?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便不大愿意再见越棉了。

  越棉那孩子从小就脑袋瓜子不灵光,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守在允时的院门前,也不走,就这样守着,不见她也没关系,她自得闲乐。

  于是,允时更加止不住的想,越扬要是能活过来,该多好。

  思念成魔,疯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允时想他想的心疼。

  他没有子嗣,允家要从小辈们中挑一个来继承,于是那些人总是来讨好越棉,可真说是要娶一个傻姑娘,恐怕没人愿意。

  越棉不傻,她只是不聪明,有些迟钝。

  允时说,要娶越棉,就一辈子不能纳妾,哪怕没有子嗣,也不能纳妾。

  但是,允时并没有说,娶了越棉就能继承他的家业了。

  于是,更没有人愿意娶她了。

  一日日的,讨好的人也在减少,都说越棉在允时那里失了宠了,如今允时最不愿意见她。

  连偶尔来看允时的梅芳他们见了,都说越棉和越扬,真是形神俱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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