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凭什么如此?
江意又不是他豢养的宠物。甚至他的待遇还比不上宠物,只是伺候他的男仆兼泄欲工具。
这样的生活江意已经过够了,如果三年前江意大学毕业时,不是尉迟临风硬把他弄来读什么研究生,也许他早就赚钱还清了欠债。
但他现在连研究生都快毕业了,这小子还不肯让他出去求职,就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是欠了他的钱,又不是卖身给他的奴隶,他凭什么这样绑着一个人?
江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去找份工作。然后,一步一步的,离开尉迟临风,结束这种不正常的生活。
心里有了动力,干起活来也特别有劲。
把所有的床单被套拆换下来,洗衣机不停的搅上几回,就都晾上了,再把所有的桌椅板凳包括地板擦拭干净,确认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江意坐下来,给自己煮了碗白粥,就着一点咸菜吃了。
他是故意让自己过这样艰苦的生活的,虽然冰箱里什么好东西都有,但那是尉迟临风的。他不愿意让那些奢侈的生活把自己养出一身的富贵毛病,他用这种方式不断提醒自己——他是江意,只是江意。
时钟指向下午三点时,江意已经换好了衣裳准备出门。
拜突然的大风降温天气所赐,他可以毫不奇怪的穿上一件高领的黑色羊毛衫,完美的遮住了脖子上的吻痕,再套上黑色西服,上镜也是可以的。
试试嗓子,说话已经好多了,虽然略有些沙哑,但足以应付一会儿的面试。看看室外的温度,把柜子里的羊毛大衣取出,在看见他的厚外套时,江意犹豫了一下。
那小子出门时穿的很单薄,这样的天气会冻感冒吧。但他的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生病?
心底里,还有个说不出来的声音,在叽叽喳喳的闹:别忘了他早上怎么折腾你的,那样有劲的人让他病一病怎么啦?
江意赌气出了门。
但在走出大楼时又有些犹豫了,西欧的春天一旦冷起来是很可怕的,瞧这阴沉沈的天,说不准还会下雪。眼下时间还够,就是打车去给他送件大衣,再去电视台也可以。
于是,在不断自我暗示,他要是冻病了伺候遭殃的人还是自己中,江意回头了。
到了学校门口,他想了想,把装好大衣和围巾手套的纸袋交给一位路过的同学,给了人家一点小费,托他转交。
听说是要给那个大名鼎鼎的东方学生尉迟送去,人家很高兴的接过了。
可就在江意转身走向车站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一人急匆匆的拖着大包小包下来,还拼命喊着,“江意!江意你快来帮忙啊!”
愕然回头的那一瞬间,江意觉得老天一定在惩罚自己的滥好心。
他就不应该来送什么大衣!
4.
“……你是哥哥,当然要好好照顾弟弟,小恩那么聪明,不多念点书就太可惜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希望你们兄弟差距太大啊……”
BALABALA一大堆的唠叨,念得江意头昏脑胀,但基本的理智仍在,忍不住问,“他才高中毕业,在国内都没考上大学,跑到这里来能念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能扔下你弟弟不管吗?依我看,国内大学就没什么好的,读不读也就那么回事,不如出国来深造一下,你们兄弟不是正好做个伴吗?”
看一眼沙发上那个把切好的水果吃得汁水四溢,弄得新换上的雪白沙发套和长毛脚毯上四处都是,手里还不忘打着电脑游戏的弟弟,江意眉头皱得死紧,嘴上却不得不换个理由回着电话里的话,“就算是要出国来念书,也要有个程序的,总要参加考试吧?这时候跑来,让我找谁去?”
正规的高中毕业要到六月全国统考结束之后,而江恩四月就跑来了,明显是提前拿了文凭。至于原因,只有一个——成绩不好。这也是学校为了不影响升学率,把部分差生提前推出来的惯用手段。
听了这话,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接着口气终于出现一丝和缓的迹象,“你不是一直跟在尉迟少爷身边吗?让他给小恩安排进所大学应该不是难事吧? ”
又是这一招!
江意只觉心里堵得慌,今天被迫取消的面试让他的口气变得重了一些,“他又不是开大学的,凭什么收他?”
“什么态度?你冲我们吼什么吼?”电话里的声音重又变得冷酷起来,“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国外的大学只要交钱就可以上!”
“可我们家哪里还有钱?”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要跟尉迟少爷说一声就行了,或者带你弟弟见尉迟少爷一面,他可比你机灵多了,知道该怎么说话!好了,就这样了,把电话给小恩!”
明明是来求人的,可这口气竟是如此轻松,好似别人活该欠他们似的。江意心里头憋着气,却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家人!这就是他最亲最近的家人!
砰砰砰砰砰,用力剁着砧板上的肉,非如此不足以发泄出他心中的忿懑,可剁得太投入了一点,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风哥,你回来啦!”直到江意仰着一张比他俊秀得多,也灿烂得多的笑脸从厨房面前跟阵风似是刮过,江意才愕然回过神来。
糟糕!忘了提前报备了。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某人提着菜刀就慌慌张张的从厨房里冲出来,从高大的弟弟身后望着那男人挤出一丝笑容,“我弟弟……呃,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