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故人长绝 作者:何惜一行书【完结】(15)

2019-06-08  作者|标签:何惜一行书

  我们是彼此光明的坦途。

  阿诚这里的电台自从得知二顺的身份后就一直静默,明楼又在沙发里躺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楼上的书房了。阿诚的电台就在书柜下面的地板暗格里,平日里阿诚出门只锁起卧室,书房反而是大开的,两个月来,阿诚在这房间各处布置下的记号只被人为破坏过一次,看痕迹,来人一无所获。

  而现在明楼启用了电台。

  他要给渡鸦发报。

  这次关于寺内的任务,是由明楼亲自拟定的行动规程。接到军统下达的劳燕计划后,他就准备借着来北平参加联建华北华中经济控制圈会议的机会脱离周佛海的掌控,扩大汪王二人的间隙,正巧的是组织上也同时发来密电,要求明楼在来平时期和北平地下行动组联合行动,以自己的身份为掩护刺杀寺内,且担任这次行动的领导者。

  离开上海前,他与北平中共特科下属特勤行动组的组长渡鸦取得了联络,交代了行动大纲。

  然而这是一次真实的伪消息。

  他们确实会在北平刺杀寺内,但是任务是注定要失败的。明楼要用这次行动逼迫寺内提前离开北平,在他自以为逃过一劫而放松警惕的时候,由另一组于他开赴东亚的半路截杀。

  这样一来,电文被日方缴获与否,都无法影响这个计划。

  可一个巨大的变故突如其来。

  渡鸦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思维灵活且理智。同明楼一样,他对掌握一个事态所有的变故有着近乎教条的执着,所以在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向明楼提交了任务的另一个方案。

  放弃所有为混淆视听所做的掩护,直截了当的在和平演讲上解决寺内。

  寺内寿一回国赋闲这么久,军方突然启用他,根本不是像对外宣称的那样简单,他不去东亚,他要作为太平洋战场的“开拓者”,乘飞机直抵战场。

  他的目的地是关岛。

  那么在北平露面只是寺内为了误导他们而故作的一场戏,这样一来,他们布置在去马来西亚必经之路上的暗杀小组将会扑空。可马来现在正是战火纷飞,要重新联系上小组也非常困难。

  确实没有比渡鸦提出的方案更可行的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是渡鸦忽略掉的,那就是日方很可能已经监听到了关于这次暗杀的密电,毕竟最开始为了刺杀失败的效果逼真,电文的破译难度被他们刻意降低了。

  明楼启用了这样一个危险的电台,就是要把这个任务后续的那部分再次透露给日本人,让他们知道,这是一次无效的刺杀,真正的暗杀小组因为误导埋伏在马来。

  可这样他也处在了随时会暴露的危机里。

  这正是明楼想要看到的。

  上海叛变的军统人士到底向周佛海透露了什么?上海特高课为什么没有立刻把这个重要情报传达给北平,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还没有掌握明确的目标?

  因此他们只派出了跟踪者。

  现在这个跟踪者被阿诚杀了。

  明楼刚刚没有点破,但他知道阿诚的心思。暗中跟踪监视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阿诚蛮可以按兵不动,但他杀了这个人。

  阿诚的能力明楼很清楚,他一定也想到了周佛海对于这个伪装者到底是谁还举棋不定,所以他这样做了。

  他想把周佛海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以保全明楼。

  可一旦阿诚确定了身份,明楼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这样的事情明明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阿诚到底想要怎么做,明楼心中有个模糊的预感,可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有些抓不住那一点思绪的断章。

  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一旦这个电台被确认下来,这个屋子里的人就有了嫌疑。

  这个二顺,倒是挺合适的。

  TBC

  二顺表示我准备好背锅了。

  要打了要打了我好兴奋啊【你走

第二十章 昔时

  直到傍晚阿诚回来后,渡鸦才回电。

  这个人的脑子转得很活,他见明楼的电文还是在说计划更改前的事情,便用了一个从未启用过的陌生电台给明楼发报。

  不过明楼估计这位同志心中可能不怎么痛快,毕竟在北平互发电报非常危险,两人说好到了北平就不再用电台联络,突然接收到这么近的一个信号,明楼甚至可以想到渡鸦是怎样在惊异之后迅速转移电台的。

  若是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特勤组的组长也就不要干了。对此明长官非常有理。

  阿诚吃饭还是不爱抬头,明楼一边慢条斯理的喝汤,一边欣赏阿诚的脑袋顶。须臾,这目光就让阿诚把脑袋从饭碗里拔了出来,他分给明楼一个眼神,转而去夹菜:

  “有事啊?”

  明楼把那盘青菜往阿诚那一边推了推,自己接着喝那碗汤:

  “咱俩事情还少吗?”

  阿诚正吃得狼吞虎咽,他中午根本没来得及吃饭,饿了一整天,现在就想先把肚子填踏实了。可听到明楼这话,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这其中包含了各种意味。抿了抿嘴,他若无其事的把唇上的油星抿干净,嘴里的饭再嚼好像不合适,但咽又咽不下,一时间就鼓着腮帮子看明楼,圆眼里带着问询。

  明楼叫他盯得没脾气,摆了摆手,示意先把饭吃完。阿诚点了点头,又“埋头苦战”了。

  两人的话题刚开头就结束了,明楼自己想了想,发觉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和阿诚说,明显的,阿诚在跟他装傻,这小子在某种事情上,很有些自己的心思。

  包括那一件。

  那天两人差一点就把它摆在台面上,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大姐去世后,阿诚有一段时间非常痛苦,他和明台不一样,在明家他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带着责任的位置,大姐在苏州被捕时,明楼虽然训诫了阿诚,但毕竟是演给大姐看的,并不该怪罪于他,可阿诚确实把那当成自己的过错,明楼不止一次发现阿诚对于家人的安危有着近乎病态的担忧和焦虑。明楼想过和他谈一谈,但那时候事情太多,总是忘记。

  后来,大姐在火车站遇害了。

  在他们的眼前,在阿诚的眼前。

  任谁都悲痛欲绝,任谁都泪如雨下。

  如果不是那之后的一次民间组织刺杀事件,明楼不会发现阿诚一直自责没有来得及在大姐中枪前击毙藤田。那次袭击并没有伤害到明楼,一来手枪的远距离命中率本就不高,二来民间人士对于枪的cao作还是不够熟练。总之有惊无险。

  但阿诚当时疯了一样,他大声问责安保处的负责人,拳头砸在车门的弹痕上,被子弹划开的铁皮割裂阿诚的指节,血r_ou_模糊,深可见骨。明楼在不远处和日本驻军派来了解情况的中队长交涉,阿诚失控的声音打断了他,连带着那个日本军官也疑惑的望过去。

  明楼看到一个发抖的,暴怒的阿诚。

  他感到非常惊讶,但并未出言,只是向那日本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那晚阿诚一直魂不守舍,他在厨案前对着沸腾的汤锅发呆,在客厅里对着那幅被重新挂好的画发呆,对着大姐的房门,明台用过的行李箱,明楼的衣橱发呆。明楼走进卧室的时候,阿诚站在衣橱前,手中是明楼的睡衣,他攥着衣服看了明楼一眼,短暂的回眸,带着从很深的骨血里透出的委顿和疲惫。明楼在那一刻突然非常认真的思索起来,他对阿诚的某些地方忽视了。他把他当成自己的战友,同志,最后才是弟弟。

  明台一直抱怨大哥严厉,可明楼知道,他最严厉的时候是对阿诚。

  爱之深而责之切。

  那时候,纵使在外能舌灿莲花的明楼,也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阿诚。他想到阿诚很小的时候,他能抱在怀里抚摸他的脊背,可这孩子长大了,那么高的个子,背上与自己一起担着家国,他安抚不了这样的阿诚,就如同他安抚不了自己。

  他只是从阿诚手中接过自己的睡衣,随后明楼本想拍拍阿诚的手背,可是那里还有愤怒的伤口,伸出的手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阿诚的袖口上——明楼为他解开一颗最前端的纽扣。上一次做这种事情,阿诚还是幼年,刚穿起衬衫,不会用单手系袖扣。

  阿诚伸着这只手,默不作声的让明楼为自己解这一个扣子,小时候他就是这样的,被人照顾就显出不自然来,那时是腼腆,这一刻是愣住了。

  “在家里,不用系那么多颗,松一松,”扣子松开,露出下面的一截手腕,青年麦色的皮肤下是淡青色的血管,明楼用拇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奔流的生命,仿佛觉得这句话并没有达到他要表达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用怕。”

  阿诚的指尖颤动了一下,极轻微的。他把手收回来,点了点头。他想要立即离开,不然的话,可能要在明楼的面前哭出来。但他没有来得及。

  明楼给了阿诚一个拥抱,他们抵肩战斗,却极少拥抱。

  “想太多。”

  他在阿诚耳边低声做一个陈述。

  阿诚轻笑了一声,这笑有些艰难,他依旧点头,肌肤相触,堪堪算得上耳鬓厮磨。两个失去了至亲的男人靠着这样一个拥抱在支离破碎的家中汲取一点力量的支撑。

  也就是那之后,明楼发现他们之间多少有点耐人琢磨的亲昵。

  明楼享受这亲昵,却又隐隐不安。

  但让他思虑这件事的机会不是很多,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去想,去做。偶尔在他休息时,他充斥着谋算和刀光剑影的脑子想起这点不可深究的情愫,简直是一种甜蜜的施舍。

  直到前几天,这个一直让两人遵循的底线被阿诚触动了。

  明楼永远都习惯于占据主动,他想要和阿诚谈谈,但好像他要谈的事情还有很多,真正要开口时,他拿捏不准是要问感情,还是问他关于中午的那个跟踪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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