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作者:阿涛ckann(下)【完结】(70)

2019-06-08  作者|标签:阿涛ckann

  “不见棺材不下泪。”吕昇甩了明诚一个耳光。

  “胶卷底下有编号,你当我是傻子么?”吕昇冷笑一声,“等南京方面调来你的档案,坐实了你的编号,你还有活路?”

  “啊,我差点忘了,”吕昇敲敲自己的脑袋,“你手下人命不少吧?崔中石算一个吧?你那么着急地让崔中石速死,为了掩盖什么?”

  “崔中石也是共产党,你怕崔中石招供。”吕昇一字一顿,狰狞如厉鬼,“摆了我这么大一道,你们好大的本事啊……”

  他转身,将一桌的文件都扫在地上,最后一张飘到明诚和吕昇之间。

  吕昇抓住了。

  “夜莺是不是你的情人?”吕昇凑在明诚的耳边,轻飘飘地说话,“等你招了,我就一刀刀地剐了她,把她扔到乱葬岗里,去喂狗,让她知道,给你这样的人卖命的后果……”

  明诚带着锁链猛地冲上去,又被巨大的牵引力拖得一个巨大的趔趄。

  明诚目眦欲裂。

  “你承认你和夜莺的关系了?”吕昇急切地想要得到明诚的口供,只要明诚愤怒,只要明诚口出恶言,一切就可以证明了。

  明诚的恨意喷薄欲出,扭曲了五官,却不肯置一词,带着不屑又悲悯地眼神看着吕昇,仿佛在嘲弄一个小丑。

  吕昇果然被激怒了,他抬起膝盖,击中了明诚的胸口。

  明诚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方步亭夜不能寐,熬到了清晨,熬到了明楼上门拜访的那一刻。

  “我必须得到你的确定的答复。”方步亭坐立难安,“我不能接受任何万一的结果。”

  “您不能失去阿诚,”明楼道,“我也一样。”

  “说罢。”方步亭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应该向南京方面施压,还是去逼陈继承出面?”

  “您应该早有决断。”

  “我逼着他放了我儿子不难,”方步亭拄着手杖的手有些颤抖,“但是这个终究是个隐患,我要他以后再也不会被为难,我要他把所有的过往都脱得干干净净。”

  “我还需要一日的时间。”明楼说道。

  “他撑得住么?”

  “他必须撑住。”

  方步亭扔了手杖,“培东,你亲自开车,我们去和陈继承谈。我倒要看看,老虎不发威,他真当我是老不中用的了!”

  方家的车直抵警备司令部。

  谢培东把车一横,堵在了司令部办公楼的门口,方步亭独自一人大步地走了进去。

  陈继承是两个小时之前才得到的消息,中统站的吕昇把方步亭的小儿子抓了。

  他第一个反应是吕昇吃什么吃撑了去为难方孟韦那个炸药包,手下提了一句,陈继承才想起来,方步亭还有第三个儿子。

  他屏退了左右的卫兵,和方步亭单独谈话。

  方步亭拒绝坐下,包扔在桌上,“陈司令开个价吧,要多少钱,饶我的小儿一命。”

  陈继承道:“方行长哪里的话,你这话可没有道理,令公子也不是我抓的,我也是刚知道,具体的事情,还需要我进一步……”

  “进一步什么?”方步亭寸步不让,“他昨天半夜就把人扣走了,等你去调查?是不是调查完了,白布一裹,告诉我人没了,不好意思?”

  “陈司令,”方步亭不许陈继承接话,“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方家,算不上名门望族,我方步亭,在你们眼里,也不过是个乞丐,保不住我的儿子,是我活该。我今日话就放在这里了,要么,你们拿出我儿子非死不可的证据来,要么,他死了,我也横着出去,你们这些破事,我也不管了。”

  陈继承见过很多不讲道理的人,但是方步亭这种文人,多半是极其重视规矩的,但是偏偏是重视规矩的人不讲道理起来,才是最不能讲道理的。

  可是方步亭要管的破事太多了。

  “方行长,你凡事要讲道理嘛。”陈继承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此刻也只能放缓语气说话,方步亭不同何其沧,何其沧地位再高,总还是虚名多些,手里并没有实权,“这样,我亲自去,我亲自去吕昇那个家伙那儿,总会给您一个交代。”

  “我不要交代,我只要一个结果。”方步亭掷地有声,“陈司令若是做不了决定,大可以去问问傅总司令。再不行,去问问李副总统。方某人不才,一个世家纨绔子弟,钱有的是,权也拿够了,名声不在乎,胞妹发妻早死了,续弦还年轻,有我没我也能活,长子不认我,小的那两个也送走了,你们若是连我最后留下的孩子也弄死了,我们大可以鱼死网破。”

  陈继承横行了大半辈子,被一个方步亭气得半死。

  方步亭离开之后,他砸了满桌子的东西,抄起电话打去吕昇那儿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吕昇一再保证,明诚就是共产党,有铁证,连带着,也能证明之前的崔中石不是误杀。

  “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共产党被放走了啊!我能让他招供,他就是共产党,就是夜莺的同党,是崔中石同党,这可不比以前的情报,他一个共产党,潜伏在方步亭的身边……”

  “只要方步亭不是共产党,你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玩意儿又能如何!北平分行一摊子烂账,方步亭要是甩手不管,你能有什么好处!”陈继承痛骂不休。

  吕昇捏紧了话筒。

  账目再烂,可是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方步亭鱼死网破最好,拔出萝卜带出泥,看谁最吃不了兜着走。

  一桶凉水兜头浇在明诚身上。

  方孟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这一日的傍晚了。

  他竟然是从何孝钰处知道的。

  北平青年航空服务大队的名头挂起来还没有几日,名声就传到了北平的几所大学里。方孟敖确实是民族英雄,在这个大多数人不知道前路的时候里,一个英雄的名头总是让年轻人心生向往,仿佛这两个字是天生而来,背后从没有那般的血腥。

  一群学生跑了军营里邀请方孟敖去大学里参加他们的圣诞节晚会,既然是晚会,便有节目,有节目,就会有排练。

  方孟敖午后的时候就被请去看燕大礼堂里的学生合唱排练。

  燕大是美国人的学校,教习也沿袭着美式的教育,学生们有板有眼地组了合唱团和话剧社,合唱团人挺多的,分了声部,还派了个女孩子在弹琴。

  他们在排演那曲《圣母颂》。

  方孟敖说是对这些不通,那是相对于方步亭而言的,方步亭不曾督促他练习,CaoCao一听,就笃定方孟敖是个白痴,不过比起大多数的人,虽说他甚少上手,但方孟敖的素养远超其上。

  唱得还行。方孟敖像模像样地在底下鼓掌,他知道男高音唱得不甚好,女高音也没有上去,伴奏也Cao率,巴赫的曲目本就难。

  陪同的学生太精明,看出方孟敖并不是想象之中的大老粗,仿佛还很有研究的样子,便觉得有些丢脸,“都认真点练,别让人家方大队长看笑话。”

  台上有学生不服气,“怪不得我们呀,谁让孝钰好好地就不来了?这个伴奏本就该是管风琴来的,用钢琴哪里够好啦?”

  “孝钰怎么不来了?”

  对方见方孟敖竟一点儿也不见外,“您也认识孝钰?”

  “病了,早上还好好的,梁教授来找她说了什么,突然就说不舒服,今天就不来了,谁知道呢。”一个女学生撇撇嘴。

  方孟敖一直都看梁经纶不甚顺眼,听了这话,便说去何校长家看看。

  正正碰上急匆匆出门的何其沧,何其沧并不知道方家还瞒着方孟敖,见他来了,正好抓住他当司机,梁经纶的事情还没有摆平,他并不想带梁经纶出现在那种场合里,也不想带着女儿去。

  “你还满世界逛什么!崔中石死都死了,你要怪你兄弟怪到什么时候?总不能要你兄弟偿命吧?”

  方孟敖大骇。

  他把何其沧的轿车当成飞机一样开,横冲直撞地从燕大校园内冲了出去。

  从屋里追出来给何其沧拿拐杖的何孝钰被汽车扬起的灰尘迷住了眼睛,呛得直咳嗽。梁经纶随后才出来,默默地站在何孝钰的身旁。

  他伸手想扶住何孝钰,何孝钰躲开了。

  “我已经尽力弥补了。”梁经纶黯然道。

  “我知道的。”何孝钰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也知道,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可是我更想知道,如果每一个人都没有错的话,那到底是谁错了,造成今日的后果,后果又由谁承担呢?”

  每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死局里,做困兽之斗。

  天光慢慢地暗了下去。

  燕大礼堂里的排练还在进行着。来何家找方孟敖的学生找不到他,但是还是拖上了何孝钰和梁经纶,要何孝钰伴奏,要梁经纶来指挥合唱团。

  管风琴的声音浑厚地回响着,瘦小的何孝钰坐在那儿,显得管风琴像一个庞大的怪物。

  梁经纶站在一群学生的面前,指挥木奉画了一个弧度。

  学生们渐次高唱着,最后汇去了同一句话。

  一路平安,玛利亚。

  

  何其沧是受方步亭所托,到中统站去,逼吕昇出来对质,给明诚多争取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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