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沈谢/夜初] 以吻 作者:是耶非耶【完结】(10)

2019-06-08  作者|标签:是耶非耶

已经空出手还不知道防御,这徒弟真是白教了。

说是这么说,却终究还是生不起气来。

的确是有许多天没有见面,他一直忙于各种事务也没有算过日子,看到谢衣的那一瞬才忽然想起来,从那天在神殿里道别至今,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自己仍旧重复着既定的那一套,大大小小的琐碎,小曦的三日循环,天气照冷,眼前来来去去的法杖法袍照旧。

只是看不见他的笑容。

沈夜想也许应该承认自己是有些寂寞的,虽然这感情和他一贯的风格有点格格不入。而谢衣独自一人在这偏僻之地待了这么久,虽说是做他喜欢的偃甲,却并非平日那些小打小闹,破界何其艰难,此种滋味想必也是辛苦。

……何况又出了这么件事。

他将封印结好撤了手,又朝他转过去。

谢衣仍然没有撑开防御,或许是灵力消耗过度,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然而人却是兴奋的,从听见那一声低喝开始,连日来心里的y-in霾都一扫而空。

他单手按住胸口,仍旧望着沈夜,看他回头就露出笑容。

张了张口想叫声师尊,忽然觉得胸腹内一阵翻涌,连忙闭了嘴。然而那道温热还是从喉咙直冲而上,从他咬住牙关的嘴角溢了出来。

血。

也就在同一时刻,警示已久的五色石终于彻底爆发了。

汹涌的气浪被四周法阵禁锢,只得向上空喷薄而出,震耳轰鸣瞬时响彻整个流月城。

那天全城都看到了那道奇景。

一道赤色光焰冲天而起,在苍茫矩木与伏羲结界之间划出长长的线,灵力沿途四散,像绚烂的烟火。

机关偃甲房彻底坍塌,化作一地砖石碎屑。

华月条件反s_h_è 地举起手臂挡住眼睛,再放下时,就看见了眼前传送法阵中浮现出两个人影。

谢衣脸色十分苍白,睫毛低垂着,如果不是沈夜揽着他大概要跪倒下去。沈夜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碍,然而墨色衣襟上却都是斑斑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阿夜……?她看着那片血迹开口。

沈夜却只是摇了摇头:……他的血。

她便没再说什么,拨动丝弦放出疗愈之术,一连三道水蓝色的光笼罩在谢衣身上。

沈夜待她施术完毕,吩咐了一句让她去查此事根由,而后便伸过另一只手臂将谢衣抱了起来。

图案繁复的传送法阵再一次从他脚下铺展,微风鼓起衣袍,又渐渐隐没下去。

地面的震动随着那道光焰的离去而逐渐平稳,尘埃落定,所有人平安无事。

华月仰起头,正看见一片雪花从空中飘落。

轻盈地,柔软地,落在那两人消失的地方。

[誓]

回到主神殿时雪已经下得纷纷扬扬。

沈夜没有加快脚步,只是开了法术罩壁,一层透明光弧在两人外面撑起来,萧萧风声夹着碎雪撞在上面,迅即四下流散转了方向。

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好像已经睡着了,半边脸颊斜靠在他肩上,将额角的发丝蹭得凌乱。

沈夜轻声叫他,谢衣,还撑得住么?

贴着肩膀的浓密睫毛就动了动,露出下面一双浅色眼眸来。

沈夜的眼睛是纯正的黑色。在有光的地方细看,会泛出微弱的紫蓝色光泽,像华贵的锦缎,又像黎明前的海面。而谢衣的眼睛却较寻常黑色为浅,温和含烟,让人想起冰雪消融后河堤上的千里烟波。

相隔不过一寸,沈夜看得出那眼睛里掩不住的倦意,脸色虽比刚才好了些,仍旧白得像张纸一般,听见他询问也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且行且停到了神殿外的长廊,沈夜收了法阵,也没片刻犹豫便朝自己寝殿走去。

寝殿在大祭司殿后面,中间由一条半弧廊道连接。殿内是开阔的圆形空间,耸立着高高的阔叶形长窗,侧面还设有一间偏殿。

这地方对谢衣来说算得故地重游。他小时候在偏殿里住过很长一段日子,每日背书学武修习法术,跟在沈夜脚边团团转,殿里的各样物事,从偏殿到主殿,多多少少都有些他留下的痕迹。

即便到了今日,师徒俩看见某架桌台还会不约而同地勾起回忆,虽然内容却是南辕北辙——

一个想起当初自己坐在这里看卷宗时小家伙背靠着桌脚打瞌睡;另一个却暗自揣度,不知道过了这么些年,自己在桌台底下的涂鸦有没有被师尊发现。

有侍女迎上来问,大祭司大人可有吩咐?

沈夜说一切照常即可,而后径直穿过寝室进了偏殿。

将谢衣放在床榻上,替他解去身上沾着血的外袍,拉了条绒毯盖好,又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过。一切收拾停当转回来,发现谢衣仍是醒着的,毯子拉到领口,视线却跟着他转。

有话想说?他走近过去问他。

谢衣却在他的目光里垂下眼帘:“弟子万死,连累师尊犯险……”

沈夜一挑眉,伸手将毯子掖了掖,坐在他旁边。

“哦?从前捅了娄子哪次不是我替你收拾的,也没见你心怀愧疚,现在反而知道是给人添麻烦了?”

谢衣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目光里有懊悔自责,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沉默片刻,还是沈夜先开口:“……我明白,不必多言。”

看看他似乎精神尚可,就又问,究竟怎么回事,闹到这种收拾不下的地步?

谢衣想起那人惨白的脸色,心知此事一旦查究下去不但当事者难逃一死,相关知情者多半也要受到牵连。迟疑了一下回道,是弟子行事不慎,未将咒文封好,请师尊责罚。

而后便看见沈夜的目光在一霎之间变得锐利,虽未动怒,凛然气势已经逼人而来。

“你行事不慎?不慎到将封印咒文毁得一干二净?”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破军祭司!”

果然是瞒不过。师尊极少会用上司对下属的身份跟他说话,眼下这样的语气喊他“破军”,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谢衣无奈地在心里苦笑一声,动了动手肘撑着身体坐起来,左手抚胸低首行礼:

“属下在偃甲房遭遇偷袭,略有交手,以为对方的目标仅在我一人,一时失察……

“……想来他们触动咒文只是为了挑衅嫁祸,并不知道后果如何……罪不及死……”

竟然还能说出罪不及死的话来。

沈夜听他说完,语中寒意更盛:

“心慈手软,着意隐瞒,包庇对手!谢衣,你要我以后如何将大祭司之位交予你?”

他那徒弟却并无惧意:“师尊,生命何其宝贵,一旦逝去纵是想要悔过也再无可能。师尊并非冷酷无情之人,想必也能体谅。况且有师尊出手并未酿成大祸,也无人因而受伤……”

——无人受伤!

沈夜被他气得要笑,一手托住他下颌逼他抬起头来:

“先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再想好要不要告诉本座无人受伤!”

窗外肆虐的风声似乎小了,而雪花仍在漫天漫地飘落。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殿里空旷安宁,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寸寸融解开来。

沈夜将手停在的谢衣下颌处,手指上一小片些微的接触,能感觉到肌肤柔滑的触感,带着一点算不得暖的温度。

……眼睛里全是恳切。

罢了。他想。

他放开他,忖度一下又补充道,此事已经吩咐华月去查,一切等查明之后再作结论……我自有分寸。

说完又伸出手去,在他那只顾考虑对手不记得自己安危的傻徒弟头上揉了一把:

“以后再有此事,须记得保护好自己。族民固然重要,自己的x_ing命也不可轻忽,况且你身为我流月城紫微祭司沈夜的弟子,就算不为整个烈山部——”

……也为了我……好好保重。

这一句并没有说出口,但谢衣懂了。

数年朝夕相伴,话里话外,眉间心上,怎能不懂。两人对视许久,都没有开口,心里漫上来的暖流从胸口一直暖到指尖,再暖到眼眶。

谢衣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去拉了他一把。

沈夜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往前倾过一点,然而眼前一闪便有一双微凉的唇覆了上来。

他自己身负神血之力,体温总是比常人略高,向来不惧严寒。而谢衣却总是有些凉,从小时候抱着被子跑进他寝室赖着不走的那天起,他就常常担心以他那单薄的身子骨会耐不得寒冷和浊气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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