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珰+番外 作者:童子/童童童子【完结】(52)

2019-01-25  作者|标签:童子 童童童子 情有独钟 年下 因缘邂逅

廖吉祥立刻憋住尿,可嘀嗒的尿液还是簌簌往下落,谢一鹭目不转睛盯着,那地方没有一根毛发,光秃得实在可怜……这时屋外墙根下突然“啪嚓”一响,那么不寻常的声音,他们却心旌荡漾,谁也没有在意。

第42章

金棠摸着张彩的头发,这孩子的眼泪把他胸口的衣衫都濡s-hi了,他叹了口气:“早说了要吃亏,怎么这么傻……”

这时候有人敲门,金棠猛嚷了一声:“什么事!”

外头静了片刻,低声说:“爷爷,屈老爷的事。”

是他派去看顾屈凤的人,金棠想了想,放开张彩,推门出去,一看,这人一头大汗,是有事了:“前头说。”

他往房前的大树下走,一站定,那人立刻贴上来,附在耳边:“城门上那些信,郑铣火了,屠钥已经带人过去了!”

金棠的脸扭起来:“郑铣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说完,他又惴惴的,“之前也没见他管哪。”

“这回……”那人从衣襟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郑铣府上养了个善采战的灵哥,骗了一笔大钱跑了,咏社那边……话说的太难听。”

金棠抓过纸,展开来看了两行,脸色登时变了:“这种事,咏社怎么知道的!”

他一把将纸团皱,在这棵枝丫茂盛的老树下,在那边张彩呜呜的ch-ou噎中,他得做出个决定,屈凤最开始好心借轿时的温柔,和最后那句“你就是个阉人”的恶毒,这两者,孰轻孰重。

“爷爷!”那人催促。

金棠定下神,有沙场点兵般的决然,抓过他的肩膀:“带刀,叫人,走!”

屠钥跨步站在屈尚书府大门前,他的人连成一串把整个宅子围住,后门、边门、角门,全放了人:“推车,”他吩咐,“撞门。”

马上有番子到街尾的粮店拉来运米的大车,十来个人把着,推起来往门上撞,那震耳的“咣当”声足够人心惊r_ou_跳,门里立即喊起来:“别撞了!我们老爷请屠千户进来喝茶!”

番子随即去瞧屠钥的神色,他“噗嗤”笑了,扬了扬下巴,意思是接着撞。

他的人真不含糊,卯起劲儿来接连撞上去,眼看包铁的大门被撞开了一条缝,背后突然跑上来一伙人,先是齐刷刷的拔刀声,然后是一把清脆的嗓子:“给我住了!”

屠钥转回头,是金棠,没穿金靴银袍,而是一身长襟素服,显然来得很急:“哦哟,”他故作惊诧,“锦衣卫倒咏社,还有宦官出来拦路!”

金棠不怒,也不躁,稳得像一炷香烟,淡得像一缕轻风,悠然走进那片刀海,挑眉把屠钥看着:“干什么来?”

屠钥从他眼里看见了风沙,看见了血光,那是甘肃在他身上刻下的印,他正色:“咏社这回做过头了。”

金棠深深地沉默,许久没说出一句话,屠钥打量他,特别是那副窄小的肋间,那里曾c-h-a过一把刀:“得啦,”他说,算不上关怀,好歹尽了道义,“屈凤不是什么好东西,前脚你为他出头,后脚他……”

“我做的。”金棠说。

屠钥愣住,傻了似地瞪着他,金棠又重复了一遍“我做的”,他的人立刻喊他:“爷爷,三思!”

“不为自己想,也想想你这些小的,”屠钥好像有些慌,因为想不透,因为不愿意一会儿去折磨一个“英雄”,“想想廖吉祥!”

金棠把腰刀从鸾带上拽下来,扔到地上:“我说了,我做的,”他平静地看着屠钥,缓缓说,“带我走吧。”

“撞门!”屠钥吼着下令,眼睛却定在他身上。

金棠应该再硬顶的,可他却乏了似的,一把抓住屠钥的腕子,有慷慨赴死的凛然:“带我走!”

谢一鹭点上蜡,廖吉祥光溜溜从被里钻出来:“大晚上的,拍什么门!”

看院子的老头儿站在门外,恭顺地禀报:“老爷,有人找,姓……”

一个声音斜刺里把他打断:“是我。”

是梅阿查,廖吉祥赶紧穿裤子,边披衣裳边下地:“来了!”

门闩取下来,梅阿查进屋,看廖吉祥只穿着亵衣,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身上一股暧昧的腥膻味:“你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

廖吉祥确实不成样子,太旖旎,太动人了。

梅阿查往床上看,床帘落着,但呼扇呼扇的,里头的人应该正火急火燎地穿衣裳:“金棠让屠钥抓了。”

廖吉祥怔住:“什么时候的事?”

“傍晚,”梅阿查强迫自己不看他,却忍不住,在这间不堪的小屋,在缥缈的烛光下,廖吉祥仿佛变了个样子,艳丽情色,叫人忍不住去看,“是替咏社的屈凤担的干系。”

廖吉祥一拳头捶在桌上:“他,张彩,一个比一个痴傻!”

梅阿查没吱声,在他看来,和谢一鹭偷情的廖吉祥又何尝不痴傻呢。

“我去找郑铣。”

“别去了,”梅阿查摇头,“我去过了,”他疲惫地按住太阳x_u_e,显然是几经周旋,“这事郑铣说的不错,该死的是屈凤。”

廖吉祥倏地瞠大眼睛:“他想让金棠揪屈凤?他不知道金棠是什么x-ing子么!”

梅阿查撇开目光,声音有些发颤:“两眼……已经挖掉了。”

这时候床帘猛地从里边掀开,谢一鹭边系着衣带边下来,手里抓着一双白袜子:“我去找屈凤!”

梅阿查本来是愤怒地瞪住他的,可那小子见了他不施礼也不打招呼,居然先蹲到廖吉祥脚下去,细心地给他穿袜子:“屈凤不能这么祸害人!”

穿完袜子,他又给廖吉祥套靴子,廖吉祥随他摆布,看来早习惯了。

梅阿查目瞪口呆,这么多年,他都没给廖吉祥穿过袜子,他也不会让他穿,他是那样自尊自傲,叫人不敢轻碰。

谢一鹭说话要出门,廖吉祥忙抓住他的衣袖,没多余的话,只是嘱咐:“别犯愣。”

“知道。”谢一鹭也简便,在他手上略拍了拍,推门出去了。

梅阿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瞧这两人的情态,真是胜似兄弟,俨然夫妻了。

下人把谢一鹭请进书斋,等了好久,屈凤才来,来了,也没句寒暄话,木然地往他身边一坐,一口接一口地灌茶。

谢一鹭看他头上裹着净布,布底下透出殷红的血迹,皱着眉问:“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屈凤才说:“屠钥来得凶,急着找地方躲,撞伤了头。”

谢一鹭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还是开门见山了:“你该去趟西衙门。”

听到那三个字,屈凤明显抖了一下:“金棠不是去了,还叫我去做什么?”

他这话说的锥人心,谢一鹭拍案:“屠钥把他眼睛挖了,你知道吗!”

屈凤不知道,惊恐地抬起头,那眼里有火,有怒意,可很快暗淡下去,他转开视线,压着嗓子骂:“屠钥最不是东西!”

连骂人,他都不敢声张。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谢一鹭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金棠对你有恩,现在他为你眼睛都没了,你怎么还坐得住?”

屈凤蓦地觉得心尖上疼,他捂住胸口,忽然想起那句话:太监的x-ing子最难拿,但若是拿得着,对了他们的心思,却是头也可割与你,乃至替你出死力……他目光闪烁,金棠确是要替他去死了。

“金棠……不是寻常宦官,”他躲着谢一鹭的锋芒,怯懦地说,“他不甘与阉党同流合污,为江山社稷挺身而出,是宦官中的翘楚……”

“够了!”谢一鹭愤而瞪着他,瞪得眼白都红了,“你明知道他不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他是为了你!”

这话好像把个千金的担子压在了屈凤身上,他不敢接:“为、为我?”他张皇,激愤地也站起来,“你是不知道他存着什么污糟的念头!”

“污糟?”谢一鹭梗着脖子质问:“能比你忘恩负义还污糟!”

“他要跟我亲热!”屈凤一嗓子喊出来,喊完脸就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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