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云扬笑他肯定从小就被家人宠坏了,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季子轩对他的说辞感到不满,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火上不知是谁在煨着鸡汤,一旁的桌台上还放着满满一碗红烧肉,艾云扬毫不客气伸出爪子,季子轩却嫌太腻,给他送到跟前都不愿意多尝一口。
厨房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蔬果青菜,鸡蛋豆腐。艾云扬嫌只喝汤不过瘾,居然开始掌勺炒菜。
季子轩蹲在灶台前帮他的忙,吹火吹得腮帮子都肿了。被那人手把手的教了一遭,竟也做得像模像样。
只是过于怪异的感觉让季子轩的内心纠结成一团,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给他做苦力。
想着想着便停了动作,猛然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一边,“艾云扬,我不干了。”
艾云扬怔怔地回过头去,突然张扬跋扈地大笑起来,“不过让你生个火而已,居然就把自己搞成花猫了!”伸长了胳膊抹去他脸上的一道道黑。
季子轩看着手指上的锅灰,眉毛顿时拧到一起,转身飞快地跑到了院子里的水井处。
顺便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艾云扬,你再敢笑我就杀了你!”
那人却笑得更畅快了。
季子轩洗干净脸,叹一口气,总是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真倒霉。
等到重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靠近墙角的一张小桌子上摆了三菜一汤。
番茄炒鸡蛋。咸了。
小葱拌豆腐。太苦。
西芹炒青菜。没熟。
“喂喂!小季你是在故意挑刺吗?”
“我没有。”季子轩淡淡道。
“还好吧。我觉得至少应该比你的手艺好啊……”
“艾云扬!”季子轩啪地放下筷子,“你取笑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艾云扬连忙合手道歉,态度无比诚恳,“小季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艾云扬!你当我是吃白饭的?!”
“啊,不是不是……小季你不要总是误会我的意思嘛……”
吵闹间就见两名女子一前一后的进入厨房。三娘一看到艾云扬就瞪大了眼睛,当看到空空如也的汤碗时就开始追着他猛打。
小翠站到一旁抿着嘴巴笑。
季子轩径直吃完了所有的饭菜,绕过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这么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日子一天一天溜了过去。
转眼到了年关。
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准备着年货等待过年。唯二的闲人就只有艾云扬和季子轩了。
每天只是看着艾云扬自画的绿水寨地图,思索着哪个地方的风景好,哪个地方有好玩的东西。
然后艾云扬非要拽着季子轩出去捕鸟。
说得诱惑力十足,却只是在雪地上支着一个竹筐,细长的线一头连在木棍上,一头握在艾云扬的手里。最后还不忘得意洋洋地冲季子轩解释一番。
“小季你看,只要有鸟落到那个筐底下,我一拽绳子,就能扣住它了。”
“得了吧。”季子轩毫不留情地泼他冷水,“你忘了放米了。根本不会有鸟落下的。”
艾云扬恍然地敲了一下额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两人在冰天雪地中蹲守了一天,结果只捕到了一只小麻雀,还是只瘸了腿的。
看见季子轩鄙夷地目光,艾云扬尴尬地搔了搔头,干笑道,“哈……哈哈……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哈……烤起来也是很好吃的……”
季子轩瞟了一眼被那人捏在手里的那只可怜小麻雀,“我不想吃,你放了它吧!”
静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以后不要大冷天的叫我出来。”
冻了这么久,一点收获都没有,就只是陪着他傻盯着那只破筐。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他一样蠢了。
季子轩兴致恹恹地往回走,但艾云扬在身后兴致勃勃地一声喊叫,又成功地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呐!小季,我们来烤地瓜吃吧?!”
“烤……地瓜?”
“嗯,我烤给你吃。”
季子轩便坐在回廊的栏杆处,好奇地看着艾云扬架起炉子将地瓜放在边沿翻烤的动作。
小时候溜出去玩也曾被这香气吸引过,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吃到嘴里,一是忘了带钱,二是大哥恐怕不干净所以不允许。后来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便也再看不上这些路边小吃了。
却没想今日反倒如愿以偿。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一边赏雪一边拥在火炉前,看着炭火的灰屑星星点点的扬起。和那人窝在一起分吃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诱人地香气萦绕在鼻尖,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怎么样?好吃吗?”
季子轩点点头,对着艾云扬会心一笑。
艾云扬一下子呆住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句:“小季你……真好看。”
季子轩怔了一下,默默地扭过头去,移开了目光。
这句话,他听过很多遍。虚情的,假意的。很多人都这么说。
但从艾云扬口中说出的时候,他却能感受到那人的真心,想到他每天变着花样地哄自己开心,竟然还会觉得有一丝丝的感动。
季子轩,你果然是天天跟他呆在一起,魔障了。
正发着呆各自想各自的心事,任五任六就为艾云扬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老大,这是一年以来累积的帐薄,请您过目。”
“哈?!”艾云扬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两个大箱子,“怎么会有这么多!!!”
“老大,能看的我都已经帮您看完了,这是您必须过目的。”
“活该!谁让你平时那么懒的?!”任六很是幸灾乐祸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拿起炉火上的烤地瓜顺手掰了一半给任五。
艾云扬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斥责任六了,抓着头发开始发愁。
每回过年都会有许多令人烦躁的事情出现,搞得艾云扬不堪其扰,真真是打从心眼里憎恨过年。
“老大,”任六一边啃地瓜一边对内心处于癫狂状态的艾云扬出主意,“你可以让小季公子帮你看嘛!”
顿时,三个人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季子轩。
季子轩被看毛了,正准备开溜,艾云扬就眼疾手快地飞身朝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