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少良呼了口气,坐在座位上沉默了半晌,回答道:“我不后悔我的决定,但是辰辰愿不愿意接受就在他自己了。”
安叔有一点看准了,他想把欧阳辰辰留在身边的想法其实是基于一种很莫名其妙的冲动。
但是他的字典中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或许欧阳辰辰断然拒绝了他,他反而会松一口气也说不定。
欧阳辰辰发泄般的一路狂奔,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竞相追逐着他,等到他跑出去老远才弯下腰,呼呼地喘气。
“操。”欧阳辰辰飙了一句脏话,拉了拉书包朝着前方人流涌动的街口走去。
他和往常一样,将书包一丢,鸭舌帽放在地上,蹲在那里等着大鱼上钩。
只是这次他却没有心情去注意来往的人群,头脑中反反复复的回荡着毕少良的那些话。
也许他向前一步,命运就会翻天覆地的发生变化,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有一个富太太打扮的女人走过来怜惜的看着他跟他搭话,但是欧阳辰辰满眼望见的都是毕少良那张刻板正统的脸。
他心不在焉的和那个女人聊了几句,当那个女人提议他今晚可以去她家借住一晚时,欧阳辰辰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他突然间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卑微的,肮脏的走在社会的边缘,而这样的生活无疑毫无乐趣可言,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欧阳辰辰看着街上来往的一张张陌生冷漠的脸孔,觉得没劲,也没了继续搭讪别人的心情。
他收了东西,向他那个所谓的家走去。
今天晚上他拒绝了周拓的邀约,只能回家继续面对那张他厌烦到极点的丑恶嘴脸。
拿钥匙打开房门,继父正坐在床边剔着牙看电视,见他回来就哼了一声,问他:“吃饭了没?冰箱里还有几个包子。”
“我吃过了。”欧阳辰辰哪里还有胃口吃饭,放下书包,坐到写字台前扭开了台灯。
作业做到一半,身边的床上传来点动静,电视被关上了。
欧阳辰辰想继父是大概决定睡了,也没理他,继续埋首做题,英语选择没做几道,有些年头的床就轻微持续的响动起来,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
继父鼻息重重的回荡在屋子里,渐渐的嘴里开始污言秽语、不干不净的啐骂起来。
欧阳辰辰蹙了眉,偷偷斜眼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继父,果然看见他光着膀子,两只手都伸进了裤裆里,那一块鼓鼓囊囊的,合着手的形状蠕蠕的蠢动着。
自从他妈跟人跑了,小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个单身的男人。
继父每次解决生理问题时都不避讳他,甚至欧阳辰辰有时会怀疑,继父是成心当着他的面做给他看的。
他微微向另一侧侧了侧身,装作没注意到般的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英文字母上。
既然那个男人都不觉得丢脸,他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床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欧阳辰辰眼前的abcd都渐渐化形成了fuck fuck fuck……
第七章:卖身弃父
男人在床上爽着,一侧头便能看到欧阳辰辰凝眉的侧脸,原本精雕细琢般的五官被昏黄的灯光近距离一打,反射着朦朦的光晕,突然带上了几分仙气,不像是活在凡间的人类。
男人舔了舔嘴角,欧阳辰辰当然知道他每次都在干什么,但就是那副装纯的样子才让他更兴奋。
他总算没白养着这个冷面冷心的拖油瓶,老婆没了,至少还能有个白净的孩子养眼。
只是这种程度的刺激越来越难以满足他了,他咳了一声,支起身体冲着欧阳辰辰叫了一声:“辰辰,过来帮你爸搓一下。”
欧阳辰辰拿着笔的手顿了一下,他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你没听见吗?帮你爸爽爽!”岂料男人下一秒却跳下床,用刚刚握过自己那脏东西的手来抓欧阳辰辰的手。
欧阳辰辰瞬间感觉自己的手被烫了一下,倏地站起来,碰翻了椅子。
“你要干嘛?”欧阳辰辰大叫,奋力的甩开抓着他的脏手。
“操,装他妈什么……”男人也火了,脏话还没出口,就被欧阳辰辰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命根子上,惨叫一声,捂着下半身倒在了地上。
欧阳辰辰还是不解气,又就着男人跪在地上的体势使劲的踹了几脚,怒吼道:“我他妈受够了!你去死吧你!”
男人气的发疯般的骂他,伸手去抓他的脚,欧阳辰辰一看不妙,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
书包也没带,校服也没拿,欧阳辰辰就穿着个薄薄的秋衣跑出去老远,才发疯般的踢了一阵路边的围墙,把刚刚那口恶气出了个痛快。
卖身给毕少良也好,给B&D也罢,随便是谁,总是比现在这样寄人篱下憋屈着强。
欧阳辰辰打定了主意,就缩着身子往B&D走。他不太认识路,只凭着印象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冻得浑身麻木,感觉不到寒冷为止。
等他一眼望见B&D那幢显眼的大楼时,伴随而来的是楼后初升的朝阳,红彤彤的一片美的惊人,柔柔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
欧阳辰辰翘起嘴角,开心的笑起来。
他不相信毕少良,但是他相信他自己。这个美好的画面就像是给他的某种预兆,召示着他之后的生命都必将如这绚烂的朝阳般充满希望。
欧阳辰辰在B&D的门口蹲了半天,直到门口的保安看不下了招手把他带进了值班的屋子。
“谢谢大爷。”欧阳辰辰该乖巧的时候也能变成个十足的好学生。
四十多岁的保安被这个年轻小孩儿叫的有点下不来台,不过也不太在意,反而跟他搭起话来,毕竟一个人守着大门挺闷的。
“你这是来追星的?”
“追星?”欧阳辰辰眨眨眼,没听懂。
“啊,每天从早到晚都有小年轻们跑过来等偶像,最近有个叫什么云的很火啊,很多都是过来给她送礼物的。不过像你这么早就等在这儿的还是第一个。”
欧阳辰辰一听乐了,笑道:“是吗?不过我不是过来等她的。”
“哦,那你是来找谁的?现在小年轻们偶像换的快啊,今天为了这个拼死拼活的,转天就变人了。我在这干了多少年了,见的多了。”
“大爷,我是来找毕少良的。”欧阳辰辰说。
“毕少……良?”保安大爷似乎用力的去想这是哪个名人,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毕少不是那个啥,这里的大老板吗?”
“哈哈,对啊。我就是来找大老板的。”欧阳辰辰觉得这个保安大爷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