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架下,春暖花——车祸现场【完结】(5)

2019-06-08  作者|标签:车祸现场

“他们把它扔给了一个小孩子照料着,那个孩子是他们捡回来的,吃得半饱,穿的半暖,也就将就着活着。最开始的时候,它防备着他,弄得他身上的咬痕抓痕不断,他也不抱怨,很好脾气地每天替它换药,哄它吃饭,也跟它说话。后来慢慢的,它放松些警惕,无论什么时候,饿了或是渴了再不然就是伤口又疼了,它都会去告诉他,睡着都要把他弄醒。

“一个月过去了,好不容易伤口被新长好的皮肤裹住,那里的毛还没长好,黑心的商人来了,查看之后可能是觉得要很完整的皮毛价钱才不会跌,只吩咐他继续好好照料就走了。

“小孩每天都跟它在一起,渐渐开始互相依赖,嬉戏玩耍,甚至连睡觉都是抱在一起,像是有了情感的累积,有时甚至不需要人的言语和狐狸乱七八糟的肢体动作,都能心有灵犀。”

“好幸福。”这是小狐狸插进的一句话。

紫衣人抱着它点头,“是的,那时它才知道什么叫幸福。”笑了笑继续说,“就这样食物分着吃,一起玩耍,狐狸慢慢发现他似乎有了什么顾虑,在担心着什么,它没问,直到有一天他急冲冲跑回来把它早就痊愈的腿再次包起来,吩咐它躺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然后它就看到商人进来了,小孩跟商人说,伤口再次感染了,没好彻底,毛又掉了些,商人有些狐疑地看了躺着痛苦呜咽的它一眼,跟他说过几天无论它好没好完全,都要杀掉剥皮。孩子点头称是,说一定会把它交出去的,商人才满意地走了。”

“后来呢?他真把它交出去了?”狐狸急着追问。

“后来?后来你就该走了,天快亮了。”

“他到底有没有把它送出去啊?你先说嘛,说了我再走。”死死巴住他,就是不撒爪,非得问个明白。

“不走的话,明天没得听了。”撂下话,紫衣人撤开双手,胸前挂着的狐皮哀怨地动了动,不情愿的下了地。

快到门边的时候,它又回过头,“每次都叫你喂么?你叫什么啊?我告诉沈言之的那个名字是真的哦,我真的叫锦都,你呢?”

“紫乐。”简短地回答了问题,先它一步消失。

“紫乐。”喃喃念叨着,它也轻易攀上墙,在鸡鸣的前一刻离开。

“说吧。”

“……”

“说啊,它到底有没有被送出去啊?”

“……”

“紫乐?你在吧?”

“……”

在是在的,不过锦都真的不怕他生气不再给他讲故事?

“我说锦都你真的觉得它能听得懂么?”

双手环胸,沈言之不甚了解地看着他。基本上锦都每日都会出现,每日都会来跟它说话,弄得言之很好奇,到底,它有没有回应过他。

“你不要烦啦。”挥挥手,像在赶什么似的,锦都皱眉吼,“紫乐?你在吧?”

“紫乐?那是什么啊?”

“名字啦,他的名字。”

“名字?它的?”紫乐?“你取的?”言之有些惊讶。

“名字肯定是人家自己的啊,怎么会是我取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真的是不是他取的?

“他自己说的啊。”好奇怪好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锦都翻了翻白眼,“你怎么那么傻?”

“是你傻还是我傻?人怎么可能跟花对话?”言之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以前只是觉得好玩,现在到是怀疑起锦都是不是有什么心疾。

斜他一眼,锦都摇摇头,“谁说我是人了?” 勾起嘴角,凑近他,侧脸抚过他的,“你就没觉得我是……啊!”

“锦都?”下意识去拉快要跌倒的他,言之一个不防被他连累同样狼狈地栽倒。

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有些泛红,不过沈言之不会在这时候说,实话是,刚才的锦都确实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过疑虑却在他跌倒瞬间消失,即将跌下去的时候,锦都的表情很惊慌,他只觉得好笑,并无其他感觉。

言之笑着地陪躺,问锦都,“你刚才说我应该觉得你是什么?一个容易跌倒的小笨蛋?哈?”

“好痛……”锦都龇牙咧嘴地抚着腰,“嘶。”艰难地尝试翻动身体,疼得完全不能正常说话。

看他一脸脆弱的样子,言之心里不由一紧,“锦都?哪里痛?”小心翼翼环过他,“没事吧?”

“腰……”虚弱的声音。

“这里?还是这里?”忙不迭帮他轻轻按着,轻声询问。

“咳咳,啊,痒!好痒!”本来就忍笑的锦都,腾地窜起来,鬼吼鬼叫地喊痒。

沈言之顿时脸一沉,转而笑着大力把他拖回来,“痒吧?嗯?要不要更痒一点?”压他在身下,完全不留情地搔他的痒。

“啊!沈、言,啊!之……呜,痒!好痒,哈!救命!呜,饶了我!啊!呜……”

满地打滚的锦都又哭又笑的,沈言之原本绷着的脸看到他哀怨且委屈的眼神后完全破功,没了刚才的报复心理,下手自是轻了许多,锦都见有转机,马上轻轻抽噎附带有点红肿的眼神,看得言之不由心生怜意,伸出手挑开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唇顺势就在他额上轻点了一下。

锦都瞪大了眼睛,有些傻气地看着眼睛满含笑意的沈言之,再反射性看向身后那株沉默的紫藤。

“快起来,地上凉,这天色也不大好。”见他傻傻地,沈言之也不多说什么,估计已经习惯了。

愣愣地被他拉起来,他还是一脸茫然,径自抚着额,“你……方才……”

“嗯?”帮他拍着华服上的泥土,言之轻扬眉角,“我方才有做什么?”

不是装傻,只是,锦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本就是狐身,早已知晓情事,更是靠此来修炼,每每被奚落,只因自己本无心于此。

“没,不过是在下闪了腰,撞了额。”不着痕迹略过他身边,“今日打扰,不便之处,多有得罪。”杂七杂八凑出来生分的一句话,把沈言之堵在当场。

锦都自是收拾好自己,匆匆而去。

今夜不寻常不因无月色,也不因沉闷地空气,更不因即将落雨周遭潮湿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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