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南楼之怜倌白玉粥+番外——木骨爷【完结】(33)

2019-06-08  作者|标签:木骨爷

“谢谢。”

又前行了半日,两人停下来,准备稍作休息……

“小东西,你怎么样?”火烛岩的声音已经干哑的非常明显了,“能坚持吗?”

“我没事。”白玉粥的情况比火烛岩稍微好些,看着他干裂的惨不忍睹的双唇,将身上的水囊解下递给他说道,“喝些吧,虽然有些脏,但,这能救命。”

火烛岩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嫌弃它脏。只是我现在还不是很渴。”

“你的嘴都干裂成这样了,你能不渴吗?”白玉粥将水囊往火烛岩面前递了一递,语气坚决的说道,“喝,必须喝。”

火烛岩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拒绝,接过水囊喝了两口,递还给了白玉粥,白玉粥接了也喝了一口,喝完,便将其封好绑回了身上。

两人相依而坐着休息,彼此没有说话。他们知道,现在要尽可能的节省体力。水囊里剩下的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尽量少说话,能防止口干。因此,他们只能这样保持着沉默,靠着彼此相依的身体相互支持着。

干渴饥饿的痛苦,太阳毒辣的烘晒,没有尽头的沙漠,无一不折磨着人的身体跟精神,绝望的感觉在不断的加重着,像是随时等着看有人被折磨到崩溃……

第二十六章

我叫白玉粥。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跟着一群衣服上绣着大大的囚字的人,在干旱的大漠里干苦力了。因为年幼,一开始我只是跟着我娘一起做些送饭的工作,偶尔会帮着搬一些小个的石块。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干活的内容的也就慢慢的加重,到最后就直接跟着大叔们干重活了。

整天会有人拿着皮鞭子在旁边赶着我们干活,谁要是动作稍微慢些,背上肯定会立刻挨一鞭子,还是一鞭见血。年轻的大人们会好些,虽然吃力但动作好歹比较利索。老人跟我们这些小孩比较吃亏,总会时不时的挨上一鞭子。刚开始被打,我受不了那疼总是叫的非常凄惨,那声音简直就跟杀猪一样。当然,我那时候并不知道猪是什么,这句话我也是从别人那听过来的,我本来想问娘猪是什么,可看到娘满眼泪水的样子,我又不忍心问了。

娘总是一边含着眼泪给我擦血,一边嘱咐我下次被打的时候,再疼也要忍着点,别叫,不然挨的鞭子会更多。其实,这个我知道,可是真的忍不住。每次大叫都会惹来更多鞭子的时候,我也着急,恨不得自己就是个哑子。可实在是太疼了,我受不住,只能叫。不过,后来可能因为被打得多了,皮打严实了,也就能忍着不叫了。

娘告诉我,她是因为的一个曾经在朝中做官的亲戚犯了重罪被株连了九族,才祸及到她的。唯一算的上幸运的是,她跟那个亲戚的亲属关系比较远,不用挨杀头。跟她同样的情况的,男的几乎是被杀光了,也有少部分被发配到了边疆做苦力,女的基本是充了军妓。娘说,自己那时候刚好是怀了我,没办法拿去充军妓,就被发配到了这里。

娘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很复杂,有股说不上的辛酸和无奈,可又透着一股不知道说自己该是幸运还是不行的纠结。我那时候不懂军妓是什么,就问娘。娘说,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那是个能作践死女的事就行了。说完,娘还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虽然听不太清楚,可我还是听出了个大概。她说,其实呆在这个鬼地方比充军妓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时,我不懂娘的意思,所以没能明白她的悲凉。

每天除了收工的时候跟娘说几句话外,我几乎就没张过口。以前因为疼,还叫喊过,后来皮糙了,叫喊也没几声了。娘她很担心我这样子,她总是说她怕我会变成了哑子,怕我真的变成了废人。说着说着,到最后往往是抱着我径自的抹眼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任由她抱着。因为,我那时总是觉得,做哑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因为回答不好官爷的话而挨鞭子。

说实话,那时候,我是真的很讨厌说话,尤其是官爷问我话的时候,其实,他们都是闲得发慌给闹的,拉我们这些人说话撒气,问的本不是什么大难回答的话,可偏偏他们会鸡蛋里挑骨头,要是有半句说的不是他们爱听的。我们就惨了,不给饭吃什么的那都还算是轻的,有时候会被吊着毒打一顿,在太阳底下晒一天,不给饭不给水。就这鬼地方那毒辣的太阳,没了半条命都也还算幸运,倒霉的就直接被活活晒死了。

我也被这么对待过一次,不过不是因为回答的不好,而是被他们发现我在学字。娘以前识字,所以希望我也能识。可是,我们这种人学字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娘还是希望我能识字,所以总是偷偷的教我,在我手上一划一划的教我。不过,有些字我实在感觉不出它是什么个模样,娘只好偷偷的在沙地上写出来,在我还来不及看第二眼的时候,赶紧的擦掉。学字这事我跟娘做的很隐秘,偷偷摸摸的我也学会了不少简单的字。可惜,有次被一个半夜起来放尿的半瘸子给发现了,他这个人说白了就不是个好东西。他曾经想欺负我娘,被我咬出了血,还因此挨了一顿鞭子。这仇他一直记在心上,发现了我娘在教我学字,他就立刻到官爷那告发了。因为那时候是夜里,官爷估计是惦记着睡觉,狠狠的掴了我和我娘几巴掌后,便叫那半瘸子把我们给绑起来先,等天亮了再处理。

我和娘害怕了一整夜,真怕第二天是一刀子搬了我们的头。可,到第二天受罚的时候,我还真的宁愿他们给我来那么一刀子痛快得了。我被吊着让人轮换着打了整整一上午,娘也没比我好哪里去,被打得都晕过去了好几回。最后被人抬了回去,而我被打完之后,就这样吊在桩子上放太阳底下晒。说真的,那最真的不是人受的。身上的伤被太阳晒得发辣的疼,嘴渴的起了好几层皮,汗流到上面就被跟抹了盐巴似的,真要人命。可惜嘴里干的脸唾沫都没了,根本没法湿唇。饿什么的都已经不值得一提了。好在后来,整个人被晒得都晕晕沉沉的了,除了难受的想吐以外,什么疼的感觉也都模糊不清了。想吐,可是我能吐什么呢?久而久之这感觉也没了,只是眼时不时的一阵阵发黑。

也不知道自己被这样吊着晒了多久,最后真的是两眼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就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小粥小粥的叫我,但也听的不确切。我想去分辨那是谁的声音,可是拼命的集中精神就是听不清晰,我想放弃不去管它吧,可它坚持不解的在我耳边响着,闹个不停。

这声音一直闹着我,直到我被放下来之后才没了影,我也因此终于疲惫的彻底晕过去了。等我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活着。别人都说我命大,熬过来了。可我觉得我这是命贱,还得活着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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