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的国中生, 也不去管这些国中生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催促道:“A组进场, B组在旁边场地。黑部教练的训练单照旧, 下午四点, 种岛, 渡边,你们计时。”
他说完就走了。
种岛无奈地叹了口气:“喂喂喂,主教练是你啊。”
没有回应。
渡边摇了摇头:“基础的训练只要监督就好,头儿他是没有耐心的。等到小组练习时他会回来的。”
“那他一大早儿跑来球场干什么?就打一场比赛?”种岛说完指了指场内。
仁王此时已经站起来了。
他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脸色苍白额角还带着冷汗, 一副消耗过度的样子, 但他还是走到场边去重新戴上了负重。
幸村推开门走进球场内,靠近了低声问:“没事吧?”
仁王摇了摇头。
托这场比赛的福,国中生和高中生之间相处起来有些尴尬。
比如种岛,他本来能有几百种方式和国中生们拉近关系,却提高不了因为一场比赛而沉闷的气氛。这种时候难道还要指望国际友人杜克吗?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弥勒佛一样的杜克,对他们的No.1满肚子吐槽无处可说。
而等到下午四点,国中生们的基础训练全部结束平等院还不见人影时,种岛就真的忍不下去了。
“他真的不打算露个面?”他侧过头问渡边,“说好了的主教练呢?”
“你也知道他是被教练叫来的,本身不太情愿。”渡边说。
种岛:“……啊,所以就都丢给我了吗?”
“你是No.2啊,种岛。”渡边笑眯眯道。
训练结束的时候国中生们结伴去了食堂。
幸村白天就有些担心仁王,这时候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没事?”
“嗯?没事啊。”
“网球砸到肚子……”
“前辈有分寸的。”仁王说完就看到其他人都一脸不赞同,不由得笑了。他伸出自己的手,盯着看了一会儿:“平等院前辈真的是我最苦手的风格。下次让真田去试试?或者切原?”
“嘁,听起来像是想打就可以打一样。”越前道。
仁王看了他一眼,又去瞥真田:“你们在山上没和他打过比赛吗?”
越前:“……”
真田:“……”
在山上?
这种惨痛的回忆……
真田压了压帽檐:“太松懈了!”
晚饭后仁王去单独找了真田。
“有什么事吗?”真田不解道。
“比赛。”仁王视线越过真田的肩膀盯着他背后的房间。同一个宿舍里还住着越前,凤,裕太和若人弘,互相之间不怎么熟悉的人处在同一个房间正在找些没营养的话题聊。
仁王压低了声音:“我今天比赛输了吧?”
“……”真田看着他。
“商量好的规则总要做,但我有些介意在这里。”仁王重新把目光移回来,他对上真田的视线,“找个没人的地方?”
真田想你为了这件事主动来找我吗?
“我没意见。”他说。
他回房间换了衣服拿了球拍,于是舍友便以为他和仁王约着晚上出去特训。
仁王在前面带路。
他已经很熟悉这个训练营了,包括哪里比较偏僻哪里可能会有人来。
他干脆就停在室内网球场的背后。
真田扬起手时是没有犹豫的。
啪!
老实说这个场面有点滑稽,不管是地点还是人,因此仁王挨了一下以后反而忍不住笑出来。
真田无奈地皱了皱眉:“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仁王按了一下脸,“老实说你意外吗?我为了这件事来找你。”
“是,很意外。”真田直接地点了点头。
仁王瞥了他一眼:“我也很意外,你没有当场提这件事。”
会当场提这件事是有多没眼色啊?
这又不是在自己学校,周围甚至还有高中生前辈在看着。况且……
“其实这场比赛算是‘情有可原’,你不用这样。”真田说,“在那种情况下,想赢很难。”
“Puri?这可不是你会说的话啊。”
“但当初提出这条规则的时候,原本也没有把集训这种特殊情况考虑在内。”真田说完以后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一些,“第一天我也输给你了。”
“……你这是在让我打回来吗?”
“嗯。”
真田就这样应了。
仁王愣了两秒又眨了眨眼。
他找的位置光线并不好,但他的位置倒是能看清楚真田的表情。一贯认真严肃却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队友调侃而不自知的人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很真诚的。仁王隐约有些想调侃这种真诚,却说不出调侃的话。他想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黑灯瞎火的简直……
“来吧,做完我还要去健身房。”真田说。
仁王舔了舔有些刺痛的嘴角,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说的像系鞋带一样简单?”
“嗯?”
“我之前没做过啊,你让我做一下心理建设。”
真田:“……心理建设?我以为你想这么做很久了。揍我之类的。”
“哈,别胡乱污蔑人。我是很想和你打一架没错,但打架和没有反手直接揍人是两码事。”仁王确定了他果然还是和真田相x_ing不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扬起了手。
啪!
糟了,这就更像是闹剧了。
仁王想。
他和真田结伴走出那个角落时带着r_ou_眼可见的尴尬气氛,一直到两个人勉强走了一段路以后相互分开才好一些。
这种尴尬甚至让真田压下了帽檐掩藏住了本身就没多少的表情。
他忍着在拐角的地方告别,准备去健身房压压惊。
然后墙角的地方转出来一个人:“真田。”
真田惊了一下。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有些无奈:“……幸村。”
“我还挺担心你们的,但看起来,不需要我担心了?”幸村歪了歪头。
真田重新迈开步子:“担心?更需要担心的可不是我。”
“你说仁王吗?我反而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没问题。”
“幸村!他这样……”真田抬起头。他皱着眉头去看幸村,却对上幸村带笑的视线,一时之间又泄了气,“你觉得他没问题?这样反常也……”
“确实,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不像是‘仁王雅治’会做的。但我们本来又有多了解他呢?”幸村看着真田,“单纯从网球部和网球的角度分析,他的变化利大于弊。”
“我不明白,你……”
“真田,你可以重新去认识仁王。”幸村说。
真田没办法说出口他的担忧。
他是说,他和仁王也认识两年多了,仁王到底是怎样的人他确实还不太懂,但在短时间内变化的这么快,真的没问题吗?
那样,还是“欺诈师”吗?
“你是不是把仁王看得太高了。”所有的担忧集中起来说出口的就成了这句话。
幸村看着真田不自然的表情,倒是读出了这句话下的潜台词。
“他可以。”幸村说,出于某种莫名的信任,“从你的角度,不应该觉得这样的变化很好吗?”
真田:不,我几乎要怀疑他是柳生假扮的了。
这头仁王并不知道正副部长因为他产生了分歧。
他一个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松了口气,然后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
什么鬼啊……
他抬手碰了碰被打过的地方。
“你居然会有这种表情啊。”突然出现的白狐狸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仁王看了它一眼,没理他,只是往前几天确认过不会有人的地方走去。
白狐狸直接跳跃着站在了他的肩膀上:“打输了比赛?”
“我下次会赢的。”仁王说。
白狐狸摇摆着尾巴:“能这么想倒是很好。我还怕你会说,‘我本来就打不过平等院前辈’。”
仁王扯了扯嘴角:“算了吧,我是有赢的机会的,不是吗?”
只是他一开始就被平等院的气势所慑,又失去了自己的节奏,最后连自己的选择都没有坚定走到底,会输也是正常的事了。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会去找真田。
他确实能找到很多借口来逃掉这次“铁拳制裁”,但那样心情太糟糕了,把自己的责任推到其他因素上。胜负是很单纯的,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借口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