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贤臣难为【完结】(4)

2019-06-08  作者|标签:


  说时迟那时快,李昊琛将许辞扑倒滚到一边。两人原先站的地方,已是插了数只羽箭。两个官差在箭雨中已然丧命。
  官道两旁的树枝上,陆陆续续跳下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隐去气息藏在茂密的树杈中,令人难以察觉。
  那一身暗纹服饰,他和李昊琛都很是熟悉,暗卫,直属皇上的暗卫。
  李昊琛神色凝重,他一把将许辞拽上汗血宝马,双腿一夹,便要让宝马疾驰而去,可汗血宝马还未跑出几步,便被一支暗箭射中马腿,宝马嘶鸣一声,倒了下去。
  李昊琛忙转身将许辞抱在怀中护好,摔到地上。
  皇兄这一手英雄救美耍得当真漂亮。
  许辞从李昊琛怀中探头望去,却是一身黑衣的元帝,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脸上挂着温柔笑意,手上正为刚射出箭的弓重新添了一支羽箭。
  刚才射中马腿的寒箭,正是他所射。
  正要破口大骂,许辞却浑身一顿,已是不能动弹,原来是被李昊琛点了穴道。
  李昊琛因刚才要护许辞,落下马时摔伤了胳膊。
  他将许辞小心放在一边,慢慢坐起身,双腿随便盘着,皇上为了草民也真是煞费苦心,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
  元帝笑的更加温润,平时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几分偏执,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为了能把皇兄独自引出来,也着实不易。父皇他把你贬成庶民却还把精甲暗影给了你!
  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你的目标是我,放了许辞,我已受伤,逃不了了。
  皇兄,你活着我总是不放心,元帝拉满弓,指着他,眼神殷切,不如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放了他。朕现在是皇上了,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不会骗你的。
  许辞拼命地朝着李昊琛眨着眼睛,告诉他不要答应汉元帝的话,而李昊琛却突然笑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嘴角。
  揉了揉他糟乱的头发,李昊琛最后用未伤到的胳膊深深抱住他,贴在他耳边低声道:他要杀的是我,你不会有事的。只是我以后再无机会见你了。
  还未等许辞再感受几分来自李昊琛身上的热度,他已经收回了手臂。
  好!
  许辞眼睁睁看着李昊琛回答了好,眼睁睁看着他心口中箭,眼睁睁看着他在他面前倒下失去呼吸,眼睁睁看到汉元帝亲自过来查验。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突然到许辞有种天地都瞬间轰塌的感觉。
  心一阵阵地抽痛,眼前一片模糊,他却连开口大声呼唤他的能力也没有。一直以为自己是恨着他,恨他不将自己当做男人尊重,恨他将自己当做玩物亵玩,恨不得他去死。
  可如今他死了,自己心都要被揉搓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原来在这二十多年的追逐与逃跑过程中,自己早已沦陷,只是因为那份身为男儿的自尊心,蒙蔽了自己的心意。可这心意明白的太晚了,晚到在他临死前都没有机会说与他听。
  我许辞何德何能,值得你李昊琛倾心以对。
  害你的是我、伤你的是我、如今累你至此的也是我,我从来未对你真心付出,你方才就该弃我而去才对!不,你今日就不该来!我许辞不值得你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从未有过的悔恨之意袭上心头,若是时间可以倒流,自己一定会告诉他最后才明白过来的心意,会一心一意回应他,绝不会再联合外人伤害他。
  李昊琛若能活过来,他愿付出任何代价!
  直到确定李昊琛真的死了,元帝才舒了一口气,大声笑着转身离去。身边的暗卫忙请示道:陛下,这犯人
  元帝头也不回,一脚登上另一个暗卫牵来的马,杀了,再制造些刀伤。对外就说李昊琛前来嘲笑许辞,却路与山贼,几人都死于山贼刀下。
  瞪大眼睛,许辞恨恨望着汉元帝离去的背影,这人当真无耻,已是帝王却还如此言而无信。
  李昊琛啊李昊琛,你终是低估了元帝的无耻。
  暗卫领了命,抽出腰间长刀,猛地向许辞挥去。
  胸口一阵剧痛,意识渐渐模糊。
  能去陪李昊琛了,也好
  
  第2章 最美的时光
  
  许辞是在剧痛中恢复几分意识的,疼痛的来源是屁股,火辣辣的生疼。
  啪!又是一下重拍,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疼痛袭来,许辞啊地惨叫一声。
  叫声清脆嘹亮,震得他一下子从浑噩中又清醒了几分。
  许辞忍着痛四下打量,这一打量倒吓了自个儿一跳。
  这里分明是他自幼玩耍长大的许府后花园,那里有个凹陷的月牙状假山还是自己最喜爱的捉迷藏之所。
  不远处有一对男女,女人正跪在男人面前身旁,拽着中年男人的衣角苦苦哀求:老爷,饶了梓清吧,他方才都晕过去了啊!
  而许长宗却只是狠狠拽过衣角,冷哼一声,气急败坏道:不好好教训一下,他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了!此等顽劣,倒不知是随了谁!腊九寒天的,竟将自己的哥哥推进了湖水里。你只知道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求情,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梓涯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
  许辞,字梓清。当年被皇上选为太子伴读之时,他还叫许梓清,后来皇上一时高兴,赐了他辞这个名,从此他便改叫许辞,将梓清当做了字,家中之人习惯了,就一直叫着梓清。
  许辞望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呆愣。
  依稀忆起三十年前的冬天,自己和庶出大哥许梓涯曾经在湖边发生过争吵。吵着吵着,许梓涯就突然后脚踏空倒翻进了湖水里。
  许梓涯的生母林氏一口咬定是他将许梓涯推下去的,许父气急败坏之下,在偌大后花园中,就命人将自己打的差点连命都丢了,直养了一个冬天,到第二年春来才转好。
  还未在等他思考眼前这一切代表什么,眼前一黑,他又被打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之时,他已经俯趴躺在了床上。
  侧过脸,眼前是娘亲一双哭肿了的杏仁眼。
  那一双柔美红肿的双眸触及到许辞心中一片柔软地,他不禁轻声唤道,娘。
  王氏刚才只顾着无声地抹眼泪,如今儿子一声叫唤,她才堪堪回过神,哽咽道:我苦命的儿啊,你总算醒了,你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说罢又是悲从心来,为自己儿子委屈,开始啼哭。
  由着王氏在一旁哭泣,许辞静静地望着她还年轻的容颜,心中百转千回。
  眼前一切他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做梦,要不然方才那顿风风火火的杖刑是白挨的吗?屁股到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动。
  自己居然不是转世投胎而是回到三十年前?
  他虽疑惑震惊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可震惊中却是带着几分窃喜的。
  想来老天还是有点眼力劲和好心肠的,竟然让他重返过去,令他尚可有机会挽回自己的过失。
  屁股虽说是阵阵抽疼,可这许辞心里却是云一般的轻松舒畅。
  王氏还在抽噎,许辞想着说点什么不让母亲这么伤心,就问道:那许梓涯还没醒?
  果然有效,此话一出,王氏咬着手帕,凄凄惨惨地,也不知道那孩子娇贵到哪儿了,七天过去了,竟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许辞听罢心中冷笑,真是小人多作怪。
  虽说冬日里湖水冰凉,可当日风和日丽,许梓涯那小子身上却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刚掉进去没几息的功夫,他娘就带着仆人婢女风风火火赶来,落水与救起不过片刻之间。
  他能冷上多少?分明是在装晕。
  他也是前世经历过皇室争斗的人,亲眼见过四皇子弑父夺位,自己也亲手推动过某些恶行,什么大风大浪没瞧过。这等算计,在他如今看来当真是小儿科。
  当年会伤到自己,现在对他来说却是连挠痒痒的分量都不够。
  内宅之争,不过还是一个主字,单看谁能拿下主家之权。许辞的母亲王氏是许家正妻,林氏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如今家里可还是他娘说了算的。
  林氏想踩着自己爬过娘亲头顶,拿下主家之权,就鼓捣着她的亲儿子来个苦肉计。
  他当年尚年幼,许梓涯在床上装晕了一个月有余,他一下就被这一出给糊弄傻了,只以为自己差点害了人,躲在屋里一冬天没敢出去见人。
  母亲也因为这件事被害的失去了主家之权,以至于后来,让林氏在后宅作威作福十几年,打压地母亲最后积怨成灾,含冤而死。
  他虽是嫡子,过得却是庶子的日子。
  得势之后,他虽然将许家人整的死的死、残的残、苦的苦,可也没几分大仇得报后的舒心,更多的是对母亲无法复活的遗憾和挫败感。
  如今他得以重生,就不能由着这些个人再伤害母亲一次。
  窗外天色昏暗,怕影响许辞休息,屋子里没有点油灯,只是点上了几根蜡烛。浅薄昏黄的烛光一跳一跳地打在王氏脸上。
  许辞眼尖,瞧见王氏隐在暗处的黑眼圈,有些心疼,娘亲,我已无大碍,你先回去歇着吧。
  王氏哪里肯,你这孩子,娘就算回房了也睡不下,还不如在这里看着你。
  娘,许辞用在外面的手摇着林氏胳膊,撒娇道,可是您在这里眼巴巴瞅着孩儿,孩儿也睡不下呀,您就快回去吧。
  实在拗不过许辞,王氏只好嘱咐了好几声,就带着在外房候着的李嬷嬷回去了。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颇不放心。
  李嬷嬷是从小看着王氏长大的,自然懂王氏的心思,她临走前提着念白、念孝这俩照顾许辞的小厮一顿训,只把两人骂的差点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两人连连保证一定会把二爷照顾地妥妥帖帖,李嬷嬷这才赶紧追上走远的王氏,回了卧房。
  念白和念孝恭送两人离开,刚要进里屋伺候,就听二爷在里面喊,你们在耳房候着吧,有事儿我叫你们,不用进来了。两人面面相觑,恭敬回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屋外偶有寒风从窗缝吹进,烛火摇曳。
  许辞趴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在家藏了一个冬天,可他又是太子伴读,每日都要前去宫中,父亲怎么敢这么打他?当年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
  静下心来的许辞努力捋顺尘封已久的记忆,那往日片段像一只只纷飞的蝴蝶,从深处飞了出来。
  他十岁那年,是大曜王朝太康二十年。
  先皇正值壮年,太子还才十四岁,四皇子正在邻国当着寄人篱下的质子。
  许长宗还不是正二品的礼部尚书,只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
  林氏还未执掌后宅,做主的依然是他母亲。
  回忆的东西越来越全,许辞原本轻松惬意的心就一点点沉了下去。
  按理说他是太子伴读,便是许长宗再气急败坏,也不至于打得他不能下床,耽误了伴读之事。可巧的是太子数日前骑马摔伤了腿,正在东宫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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