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洛，考研吗？”
杰洛姆：？？？
杰洛姆歪了歪头，走上前将手上的文件递给麦克尔。
“刚刚打印出来。”杰洛姆说到。
麦克尔看着杰洛姆的假条——其实已经发过邮件了，但为了在杰洛姆离开之前聊一聊，就以“需要纸质备份为由”，把他叫了过来。
“辛苦你了。”麦克尔假惺惺的说。
杰洛姆莞尔一笑，在和麦克尔相对的皮椅上坐下。
音乐学院较学校别的学院来说，制度宽松，课程弹x_ing大。不像其他学院对考勤要求十分苛刻，尤其是对大四的学生，通常只要请假理由合理、课程没有落下（挂科、重修），且流程到位，学校是不会轻易驳回申请的。
所以很多大四的学生，一学期多半时间都在外面实践。甚至如果实践/实习的结果特别优异，都可以计入某些课程的成绩。
因此，即便这所学校在全国的知名度不是特别高，但这种开放式教育，使得出来的人才都基本活跃在音乐各个专业领域的中高位置。
虽然很不舍杰洛姆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学校，但麦克尔知道，他现在在学校能学习到的知识已经远远落后于他的学习速度了。他应该出去看看，运用以前学习的内容，在行业真正地迈出第一步。
大二的时候，杰洛姆就展现出了他是多么适合这个行业。不仅仅是音乐商务专业必备的音乐素养（说实话他比很多专修音乐的人还优秀）；而在商业上的天赋——他好像天生就拥有敏锐的嗅觉，天生就知道怎样去获取利益，怎样与人打交道。
外貌与家世都超乎常人的好，但众多优点归同一人身上，却很少引起大家的嫉妒。
没有人会嫉妒天使。
麦克尔绕到杰洛姆这边，靠坐在桌子上，摆了个比较帅气的姿势。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杰洛姆向后靠，用力伸展了一下，用较为快速的语气说道。
“公司那边给我分配的是策划及巡演经纪人，主要是捧新签的Indie Band，Moondust。音乐节去年已经参加过几个，现在打算在几个主要城市的Livehouse开专场。过两天去纽约把前期工作完善一下，然后落实场地与开场嘉宾。然后塔克让我去看看乐队的排练情况，在音乐部前辈写别的歌的时候，兼职一下音乐制作人的角色。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做这个，因为不在原定的职位分配中——”
杰洛姆忽然幽怨的看了麦克尔一眼。
“——如果某位教授没有把我的表演视频和作品专门发给他，还附上一堆极具煽动力的语句的话.....现在的工作量是之前的好几倍。”有点委屈。
麦克尔面不改色的摸了摸鼻子，他原意本来是希望杰洛姆能做更适合他的工作，没想到：
【我这老伙计可真是商人本色，不放过任何一个压榨人的机会。】
“不过学到了很多，认识了很多厉害的人，这次项目跟完，我和帕特请您喝酒。”
麦克尔一下就抓住关键词，用咏叹调的方式略夸张的说到，“哦——你和帕特请啊。”
杰洛姆对他弯了弯眼睛，夹在耳后的发丝随着他晃头的动作滑落下来，垂在脸颊旁。
“现在唯一比较难办的是，纽约的开场我们想请xx来当开场，他们风格也比较接近，人气很高，能带来很多流量。喜欢他们的粉丝有很大几率也会喜欢Moondust。但他们一直说在考虑，拖了很久，应该是拒了。”
麦克尔沉吟，“我可能有办法。”
杰洛姆疑惑的问道，“这是年轻....咳，这又不是古典音乐领域的，您怎么......”
麦克尔默默的将印着“系主任”的职位牌朝杰洛姆转了转。
“这个乐队我不熟悉，但是我和他们公司的音乐总监比较熟。”
杰洛姆像孩子一样的举起手欢呼。
麦克尔矜持的笑着点头，忽然想起自己原先打算问的问题。
“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怎么了？”
杰洛姆楞了一下，放下手，微微低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叹了一口气，把头发撩开。
“这件事情之前一直都没有敲定，是最近确定的。档期非常赶，需要马上到岗，并且需要到各地出差。我跟帕特谈了一下，但是......”
【行程确定，无法改变。理智能接受，但是情感上还是不希望你走。】
麦克尔心道。
“他和以前一样，默认支持我的决定。但是他这几天话都变少很多。”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对方这么久。】
杰洛姆真实头痛。
“帕特最近在忙什么？”麦克尔善解人意换了个话题，这些事情需要他们先自己处理。
杰洛姆揉了揉太阳x_u_e，又“噗呲”笑了出来。
“做他的实验。班里好几个组都失败了，现在就他的还在进行中。每天进实验室之前，同组的都在他身上撒从教堂求来的圣水。”
杰洛姆和麦克尔对视，显然都想象到帕特一米九几的大高个站在门口满脸无奈的被一堆“矮个子（一米八）”围着洒水的场面。
“哈哈哈哈或或或或”，经过的女教师被办公室突然传出来的鬼畜笑声吓的差点崴了脚。
杰洛姆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觉得轻松了很多。看见麦克尔对着墙边镜子整理刚刚弯腰拍桌笑时抖下来的头发，忍不住调侃到：
“我上次听说国外有个生发水非常好，给您买一瓶。”
麦克尔转头瞪了他一眼，在头完全转回去之前又飞速回头说。
“下次记得带过来。”
杰洛姆爽朗的笑了几声。
“听帕特说你们过几天要去酒吧看球赛。”
“您要经常叫帕特出来啊，我怕他一个人的话会在实验室呆到天昏地暗。”
麦克尔转身，无奈又了然。
“你俩真有意思，永远都三句不离对方。”
第4章 Ⅲ
这是最受学生们喜欢的音乐酒吧，但是还没到返校日，有些清冷。
麦克尔环顾四周，多是独酌之人。视线左侧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靠近舞台的位置坐着一个穿墨绿连衣裙的女士。看不见容貌，只能看见舒展的后背与洁白纤细的颈部。
一种奇妙的感觉从麦克尔的胃部蔓延，他有想要对她吟唱《Serenade》（小夜曲）的冲动。
正当他在踌躇是否要上前搭讪的时候，帕特里克背着一个登山包来了。
“嘿，麦克。”帕特里克随手将包放到地上，向侍者点了一杯椰汁。
麦克尔侧身拎了下他的包，差点闪着腰。
沉死了。
帕特里克从图书馆直接过来的，额头微微渗出汗。
“等等，”麦克尔翻看了一下，“商务管理、音乐市场、音乐产业概况.....怎么全是给杰洛的书。”
帕特里克憨憨地冲他笑，白牙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闪亮。
中场休息后，换了另一个乐队上去表演。冷爵士的曲风，让原本放松的氛围更加舒缓，轻柔的鼓刷像是催眠的暗示，让人昏昏欲睡。
麦克尔注意到帕特里克时不时翻看手机，这对他来说可不常见。
“怎么了？”麦克尔对着手机挑挑眉。
帕特里克收起手机。
“下午的时候杰洛说他在公寓做文案，现在都晚上了他还没给我发消息......”
“哦，可能是还在忙吧。”
“这样可不行，他肯定还没有吃饭。”帕特里克皱着眉。
麦克尔挑眉笑了笑，“他都这么大人了，你cao心这个？”
帕特里克叹气，“他啊，没人提醒的话，就总是忘记吃饭；你不管他的话，也不会按时睡觉。”
说到这里，帕特里克起身欲走，“我回去看看。”
“停停停”麦克尔拉着他的T恤。
帕特的冲劲太大，差点把他带下椅子。
麦克尔费劲的与地心引力挣扎了一番，坐回原位。
“你着急有什么用，回去两人一起饿着吗？”
麦克尔叫来侍者，让他打包两份三明治，和一些小食。
帕特里克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于冲动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坐下。
过了一会，帕特里克轻声询问。
“杰洛要出去实习的事情，有跟你讨论过吗？”
麦克尔点点头，早在大三的时候杰洛姆就有跟他讲过。
“他....总是有很多想法，但有时候我觉得他走的太快了。我怕跟不上......”
“他应该是直接打算工作的，他在这个领域做的很好。”
“但我要继续读书，我打算考研“”
麦克尔咂咂嘴，感觉牙齿有点酸。掩饰x_ing的端起酒杯。
【瞧瞧，爱情都把年轻人变成什么样了。
等等！ 】
麦克尔端酒的手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