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奇缘之那一段星光 by 樊落【完结】(23)

2019-06-08  作者|标签:


  舒清柳不说话,裴隽心情很差,他现在不需要任何安慰,而是发泄,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回应方式。
  “我没理由拒绝的,可是我拒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裴隽越说越气,抓起床上的枕头,泄愤似的狠狠掷到一边,冷笑:“我也这样觉得,可我就是无法忍受她那副自以为是的态度!我养小小这么多年,那女人除了生他外,还做了什么?她想做主角想得发疯,只要有机会就不肯放过,根本不管那孩子,小小生病时,都是我推了工作去陪他,大家都说我耍大牌,我也想认真接工作,可孩子发高烧出状况,我能把他一人扔开去做事吗?现在她生活稳定了,就想把小小带走,她有什么资格!?”
  舒清柳和裴隽认识这么久,从没见他这样激动过,他总是喜欢冷静地用毒舌去回击否定他的人,这样失态的他对舒清柳是陌生的,但同时又为发现了另一面的他而感到惊喜,舒清柳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站在裴隽面前,任由他发泄。
  说到最后,裴隽把脸别开了,眼帘垂下,想掩饰短暂的失态,舒清柳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是孩子的父亲,这一点罗小姐无法否认。”
  裴隽转头看他,眼眶微微发红,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却不是很成功,说:“你不了解她,那女人很任性,她决定的事不会改变……只有三天时间,她就要回去了。”
  “说到任性,还有人比得过你吗?”
  被吐槽,裴隽哭笑不得:“喂,你不需要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吧?”
  见裴隽笑了,舒清柳心稍稍放下,说:“我实话实说,现在最糟糕的无非是通过法律程序来决定抚养权,别担心,我三弟是律师,我请他帮你,他从没输过官司,如果你真的很想留下小小的话,总是有办法的。”
  裴隽看着舒清柳,半晌,忽然笑了,这次是真正的微笑,笑容中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知道舒清柳是个公事公办的人,而他现在这样说,言下之意就是会想尽办法达成自己的心愿,哪怕有违他一贯遵循的准则,这份心意让他很满足,他其实不需要舒清柳为他做任何事,他留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好的支持。
  “谢谢,不过不需要这么麻烦,我会自己解决。”
  舒清柳眉头微皱,像是不快他的推拒,裴隽笑了笑,说:“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其实……”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舒清柳见来电是郭可欣,微微犹豫了一下,裴隽说:“公事要紧,我的事回头再说。”
  舒清柳担心郭可欣的来电与埃文有关,给裴隽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急忙跑出病房接听,果然,郭可欣在电话里告诉他昨晚某位中将的别墅被炸,还好药量不多,没造成太大伤亡,她怀疑这是埃文跟他的同伙做的,他们之所以做这样的警告,多半是出于舒清柳的引导。
  “我会继续派人监视那位长官,如果让我查出是他出卖我们,他就死定了。”郭可欣狠狠地说完,又叮嘱:“你自己也小心,要是埃文发现你在骗他,一定会去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里,舒清柳觉得是该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了,“我有个计画,除了抓住内鬼外,还能引出埃文和他的同党,但需要你的帮忙。”
  听完他的提议,郭可欣只稍微沉吟就答应了,笑道:“变狠了嘛,看来我以前低估你了,这次任务搞定后,军中会有大面积的肃清,那个上校的缺我会记得给你留着。”
  “我对官位不感兴趣,”舒清柳淡淡说:“我只要裴隽安全。”

第三章

  罗苇盈的出现搅乱了原本就很混乱的局势,小小被带走,让裴隽不得不终止了以重伤名义滞留医院的计画,舒清扬照他的请求去饭店保护罗苇盈母子,不过还是留下了两名警察,但不到一天警察也撤掉了,换成了几个便衣。
  由陆淮安安排,裴隽把自己化装成中年人,在记者的众目睽睽之下轻松走了出去,陆淮安帮他推了这几天的活动安排,让他好好在家里休养,等风波过后再露面。
  裴隽伤势不重,他习惯了繁忙的步调,窝在家里反而觉得很闷,而且家里少了小小,显得格外冷清,舒清柳知道他是为了争抚养权而烦恼,暗中打电话给罗苇盈,希望她重新考虑一下抚养权归属的问题。
  听了舒清柳的劝说,罗苇盈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介意的话,晚上陪我去吃川菜好不好?我从回来还没好好吃一顿呢。』
  想到通过交谈可能会让罗苇盈回心转意,舒清柳答应了,找了个借口跟裴隽说晚上有事,让他晚饭不用等自己。
  裴隽没多问,只让他早点回来,舒清柳为自己的隐瞒稍感不安,匆匆出了门,来到跟罗苇盈约定的川菜馆。
  罗苇盈已经在座位上了,她今天有精心化妆,发型也重新做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舒清柳打招呼的时候看了眼对面的时钟,罗苇盈注意到了,微笑道:“你没晚,是我提前到了,以前试镜怕给导演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都会提前到片场,习惯了。”
  影视圈的事情,舒清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把菜单递给罗苇盈,请她点菜,问:“小小好吗?”
  “很好,跟舒警官玩得很开心。”罗苇盈点着菜,笑道:“你们舒家个个都很厉害啊,当初我让你去接小小的时候,真没想到你的背景这么大。”
  “谢谢。”
  谢谢那天罗苇盈的捉弄,否则他跟裴隽永远是无法相交的平行线,那天的相遇像是巧合,又像是注定的安排,在特定的时间里,跟特定的人,自然而然的遇到。
  罗苇盈听出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点好菜后,说:“看来你们交往得不错。”
  “不,我们还是常常吵架,上次还动了手,”舒清柳实话实说:“他脾气不好,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不过我们会慢慢磨合的。”
  “真好,我们在一起七、八年,他从来不跟我吵架,害得每次故意找他麻烦的我都觉得自己很无聊。”
  罗苇盈话里带着淡淡的遗憾,眼帘垂下时,舒清柳捕捉到她的眼眸在瞬间闪过的光亮,看来她对裴隽还是有感情的,也许自己可以说服她。
  菜点很快上来了,都是罗苇盈喜欢的麻辣风味,她吃了两口,满意地点头,“不错,在国外可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口味。”
  “你回国那天,裴隽安排的接风宴也是川菜,他知道你喜欢吃辣,所以特别预约的。”
  适时的提示让罗苇盈夹菜的动作微微一停,随即笑了,说:“舒先生,你在当说客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我跟阿隽在一起这么久,我比你更了解他的为人。”罗苇盈放下筷子,说:“他是好人,至少他对家人很好,哪怕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和儿子。”
  “罗小姐?”
  “原来这件事阿隽还没告诉你。”见舒清柳怔愣,罗苇盈笑了笑,说:“不过他早晚会跟你讲的,他不通过法律途径跟我争抚养权,不是他怕事,事实上他从来不怕绯闻,他只是没有资格,他跟小小不是父子,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罗小姐,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现在做亲子鉴定很简单。”
  “我没开玩笑,这件事阿隽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要带小小走,他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
  舒清柳沉默了,想起当初签订离婚协议书时裴隽的表现,如果罗苇盈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当时的失常就可以理解了。
  “为什么?”
  “我刚出道时才十九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把理想、事业和爱情想象成无比美好的东西,事实证明,那种想法很蠢。”
  罗苇盈转着手里的玻璃杯,里面的冰水随着她的转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说:“你听,这声音很美妙对不对,但实际上里面冷极了,而我后来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这种人,没胆量承担责任的孬种,听说我怀孕后,立刻就消失了,连电话都没留一通。”
  那年她二十二岁,在娱乐圈刚稍稍站稳脚,她独自一人出来闯,周围没有深交的朋友,所以当男人离开后,她首先的想法就是堕胎,可是去了医院,看到一些可怕的图片后,又吓得跑了出来,她没勇气再去第二次,当时她的心情很失落,也很愤怒,于是迁怒似的打电话给跟自己交往过的人,以怀孕的借口去试探他们,看能不能得到帮助。
  结果一个直接挂她的电话,一个问她是不是开玩笑,这次是她先挂的电话,后来她乱翻通讯录,就找到了裴隽,她跟裴隽没交往过,但有过性关系,在某个影片杀青的庆功宴后。
  当时裴隽已经有些名气了,所以她对这通电话并不抱太大期望,却没想到在听了她的话后,裴隽只有短暂的发怔,然后就开始兴奋地问她关于孩子的事,她添油加醋的说了,甚至有点沾沾自喜,她的演技居然骗过了大明星。
  “你很过分!”舒清柳有点听不下去了,冷冷说:“你明知裴隽很重视家人,还这样骗他!”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只想着怎么解决掉这个麻烦,就算流产,身边有个男人陪着,我也会比较安心,我承认当时是在利用他,可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法子。”
  不过裴隽的陪伴让她最后打消了流产的念头,他们瞒着经纪人偷偷登了记,让孩子生下来,为此她蹉跎了一年多的时光,等她再返回娱乐圈时,发现物是人非,不管她怎样努力,都只能在二、三线上打转,相反的,裴隽星运很好,片子拍一部红一部,所以那段时间她迁怒小小,觉得是因为孩子的拖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她不断接片子,把孩子推给裴隽照看,导致他经常被迫临时改变日程,成了拒演耍大牌的代言人。
  “这件事裴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清楚,但我想他一定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过他不捅破,我也就装做不知,他对家庭很重视,也很爱小小,只要我不提,他就永远不会提出离婚。”
  “你就靠着这个吃定他了吗?”
  舒清柳不想生气,但罗苇盈的做法让他不由得不恼,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人,为了自己活得舒适,就不断让别人付出。
  “如果你真想闯进一线,为什么不拜托裴隽关照?我想以他的面子,帮你安排主角不是问题。”
  “我做不到,我有我的自尊,我不想去求一个讥讽我演技的人,我想凭自己的实力证明给他看,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骗他,所以之后不管我说多少真心的话,他都不信了。
  事实证明,阿隽没说错,我一直都很努力,但从来没被幸运之神眷顾过,演艺圈是个很残酷的世界,风光也就是那么几年,想成名除了自己的演技外,还有运气,你看看阿隽,他耍大牌也好,扮随和也好,炒作各种绯闻也好,总有大批的粉丝拥护,而我,马上就三十了,还在二线徘徊,所以我想通了,还是退出好了,把重心放在照顾儿子身上,舒先生,希望你明白我的想法,阿隽的事业、爱情、人气,想要的他全都有,而我,只有小小,如果连这个他还要跟我争,是不是很过分?”
  “我只知道你很自私,罗小姐,你明知道裴隽爱小小超过他的事业,还这样说,你不觉得对他很不公平吗?”
  “不公平,但作为母亲,我带走儿子,又有什么错?”
  “你只是想弥补当初对小小的忽视,并不是真的爱他!”
  罗苇盈没再反驳,低头品着酒,好久才说:“其实我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我只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对于抚养了小小这么多年的人,我不认为你可以称他为不相干的人!”
  舒清柳完全无法理解罗苇盈的想法,他甚至觉得裴隽为了这种女人做那么大牺牲非常不值,不悦通过凌厉话语传达过去,罗苇盈笑了,“还真是护短啊,可你认为阿隽就是真的爱小小吗?难道他不是为了享受家的感觉?”
  “罗小姐,请不要以你的想法去随意揣测别人的行为。”
  “我没有揣测,我在直说,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明说好了,如果他肯为小小放弃事业,那证明他真的爱小小,那我就把孩子还给他。”
  舒清柳不是个易怒的人,但此刻他还是被罗苇盈任性的说话弄火了,无法再谈下去,他叫来服务生,付钱后,告辞离开,罗苇盈叫住他。
  “我明天下午会带小小回家,一晚上时间够他想清楚吧?”
  “也希望你想清楚,罗小姐,”舒清柳说:“也许法律上裴隽没有抚养小小的权利,但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做小小的父亲!”

  舒清柳回到家,客厅亮着灯,却很寂静,他以为裴隽睡下了,进去后才发现裴隽歪倒在沙发上小憩,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搭在靠垫上,像是为了避开灯光,他的左臂搁在额上,难得见到的姿势,在舒清柳看来透着几分可爱,原本不快的心绪平静了下来,他抬起手腕,做了很久没做到小动作——给裴隽来了个连拍。
  裴隽睡得很沉,完全没觉察到舒清柳的偷拍,舒清柳拍完后,帮他把鞋脱了,又把他遮挡灯光的手放下来,裴隽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舒清柳,唇角弯起,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和他吻在一起。
  “喝酒了?”
  热吻将裴隽口中浓烈的酒气传达给舒清柳,甜甜的酒香,带着某种让人堕落的气息,舒清柳看到茶几旁滚倒的玻璃瓶,眉头皱起,裴隽却笑了,伸舌煽情地舔舐他的唇,说:“不是借酒浇愁,只是一个人太无聊,喝酒打发一下时间。”
  他嗅嗅鼻子,笑问:“这次是去跟哪位美女共事?好浓的香水味。”
  舒清柳表情微微一僵,看到他的反应,裴隽脸色微变,不说话,突然揪起他的衣领,翻身将他压在了沙发上,舒清柳怕碰到裴隽的伤口,很配合地任由他压住,但裴隽使力过大,还是感觉到了痛,急忙咬牙忍住。
  “又呷干醋。”
  裴隽的反应让舒清柳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欣喜,只有在意,裴隽才会表现得这样紧张,他醉了,所以表现得很直接,强烈的占有欲在热吻中一点点传导给自己,间接强调自己是他的私有物。
  “想要你。”
  身躯在热吻中慢慢升温,更紧窒地契合在一起,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就再没有过交流,激吻点燃了情欲,裴隽心动了,说完后,没理会舒清柳的意见,就顺手扯掉了他的腰带。
  舒清柳有些紧张地转头看外面,裴隽笑道:“他们不会这么白目地偷看的。”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探身关掉了旁边的照明开关,黑暗落下,温柔的笼罩了他们。
  吻很激烈,表达了主人迫切的情感,舒清柳被裴隽引诱的心动,但还是忍住,提醒:“你身上有伤,现在……不太好吧。”
  “你主动一点。”黑暗中裴隽低笑:“反正这么黑,谁也看不见。”
  舒清柳没再反对,跟醉酒的人没什么道理好讲,而且他也很想要对方,于是照裴隽的话配合他的步调,两人很快就坦诚相对,黑暗撕掉了矜持的外衣,在交合中享受原始的**,聆听激情中的**和喘息,而后一起释放。
  发泄后,裴隽懒得穿衣服,随手扯过毛毯给两人盖住,沙发很大,足够他们并躺,拿毛毯时他发现沙发旁还有罐啤酒,拿过来想喝,半路被舒清柳夺过去,放到了一边,裴隽身上还有伤,不适宜喝太多酒。
  “其实我是去见罗小姐了。”他坦言道。
  “猜到了。”裴隽没生气,轻轻嗯了一声,喷那么浓的香水,明显想让他嫉妒,是那个女人喜欢玩的把戏,说:“聊得不愉快是不是?笨蛋,论心机口才,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我现在很佩服你居然能忍她这么久。”
  “原来你说话也很毒舌。”裴隽笑了,“习惯了,脾气摸透后,也不是那么难沟通,这次是她大脑抽风。”
  见裴隽心情已经恢复过来了,舒清柳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小的事?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他不是我儿子,我还那么疼他是吗?其实为什么,我自己也答不出来。”想起往事,裴隽笑了笑,说:“其实在刚知道真相时,我想杀了他的,作为自己被欺骗的报复。”
  舒清柳转头看他,感觉到他的惊讶,裴隽轻笑:“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也会变恶魔的,在我信任的人骗我的时候,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的前妻,都是应该跟我最亲近的人。”
  有件事他一直没有提过,其实他喜欢男人多过女人,除了少年时被欺骗的创伤外,继父买的GV杂志对他的影响也很重,为此他还看过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特意跟各种女人交往,希望扭转自己的性倾向,所以娱乐圈里才会一度流传他的风流八卦。
  但他很快就对夜夜笙歌的生活厌倦了,想稳定下来,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罗苇盈就在这时出现了,当听罗苇盈说自己怀孕后,他很高兴,那种初为人父的兴奋感压过了他的理智,他没跟陆淮安商量,就私下跟罗苇盈去注册,陆淮安知道这件事时,孩子都快出生了,为此他被陆淮安骂得很惨,还警告他小心罗苇盈,但那时他正沉浸在小小出生的期待中,根本没去在意。
  知道小小的秘密是他一岁多的时候,那次罗苇盈出外景,孩子高烧引发肺炎,做各种常规检查,他惊讶地发现孩子的血型有问题,他以为是数据出错了,为慎重起见,事后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很残忍地告诉他,他跟小小没有血缘关系,半点都没有。
  “你可以想象当时我的心情是怎样,除了被欺骗后的愤怒外,还有憎恶,我不介意帮她养孩子,但无法容忍被人当傻瓜来耍,小小小时候身体很弱,动不动就生病,为了陪他,我推掉很多片约,在得知真相后,我发现自己很不值,所以懒得再管他,他不舒服就直接扔进医院,反正那里有护士照料,死不了就行。
  后来没过多久他又发高烧,半夜一直哭,还巴着我不放,我第二天有节目,被他吵得睡不着,于是把他丢到客厅沙发上,心想他死了倒好,以后就不用再烦我了,反正他自己的亲妈都不管他,我为什么要管?早上我起来时,发现他滚到了地上,哭声已经很低了,我过去看他,他伸出小手抓我的裤管,叫我爸爸……”
  很虚弱的叫声,比猫叫大不了多少,让他想起小小第一次叫他时的兴奋心情,然后鬼使神差的把他抱了起来,才发现孩子全身都很烫,大眼睛因为不舒服眯成一条线,呼吸沉重,说着他听不懂的胡话,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放置不理,孩子就真的撑不过去了。
  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当看到小小的可怜模样,他又狠不下心不理他,所以最后他还是临时推掉了约好的节目,带小小去了医院,小小的高烧再度引发肺炎,又因为就医太晚,在医院打了三天点滴才稳住病情,他也被医生狠狠骂了一顿,说他当父亲的不负责任,再晚送几个小时,就直接送太平间好了。
  生命的脆弱,那次他深有体会,但小孩子又是坚强的,没几天小小就恢复了过来,也没有留下医生危言耸听的那些后遗症,活蹦乱跳地跟以前那样粘他,经过这件事,他最初的报复心慢慢冷静了下来,毕竟养了一年多,就算是宠物也是有感情的,一个小孩子,他又不是养不起,就……养着吧。
  谁知,这一养就养了这么多年。
  “小孩子很娇贵的,比宠物难养多了。不过习惯了后,看着他一点点变大,会说的话越来越多,也很有趣,别欺负小孩不懂事,他们很聪明的,知道谁对他好,所以小小从小就很粘我,不怎么理他妈妈,看着罗苇盈每次为这种事恼火,我就觉得这种报复也不错。”
  说到最后,裴隽笑了起来,心情因为提到小小转好,说:“时间长了,就忘了血缘这回事,淮安每次都为这件事骂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笨?”
  “你笨,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舒清柳说:“我懂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养他很不容易,不过如果真的无法沟通的话,放手比较好。”
  “喂,在医院你不是这样说的。”
  “当时我不了解情况,不过如果你认为养他这么大,不甘心放手的话,我还是会帮你,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在意他的所属权,放手,只要他开心就好。”
  裴隽没说话,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说:“这么小的小东西,如果真去了国外,很快就会把过去忘记的,等再回来,别说我,说不定连国语他都不会说了。”
  舒清柳听裴隽的话,就知道他有了放手的意思,于是握握他的手,说:“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永远留在身边,我只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你。”
  “欸,原来结巴说情话也这么好听,再说几句来听听。”
  “裴隽!”
  原本很严肃的话题因为这句调笑完全变了味道,尤其是在他用心安慰时,舒清柳把头别开了,懒得再理他,腰间却微微一沉,裴隽跨到了他身上,感觉到男人蓄势待发的**,舒清柳想推开他,手马上被攥住了,裴隽俯身舔着他的嘴唇,笑嘻嘻说:“别反抗,会碰到我的伤口,我痛,你也会痛。”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病人。”
  “病人也是有发泄的权利的,好久没做了,再来两发吧?”
  嘴唇被深吻住,煽情的挑逗软了舒清柳的心,裴隽压在他身上,沉甸甸的重量,像是某种交托,很快,舌尖移到他的耳垂下,含住轻吻,而后,轻笑声传来。
  “我知道你对我好,就算你不说,我也懂的,”裴隽的声线在黑暗中变得异常轻柔,吻着他,轻轻说:“是你把来保护我的警察换成了特种兵吧?滥用职权一点不像你的作风。”
  舒清柳一怔,随即明白以裴隽的聪明,不可能没觉察,他回道:“不是滥用,我有向上级申请批准的。”
  裴隽噗哧笑了,“拜托,长官,在这种时候,你不需要这么认真回答我的。”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搞得温馨气氛都变僵硬了,不过他听得很开心,这种人做粉丝,一定会气死他的偶像,所以他还是做**吧,至少作为**,他愿意去包容舒清柳严正古板的个性。

  次日下午,罗苇盈如约回到家,经过休息,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光彩,一身暗红裙装,艳丽照人,她把小小留在外面,请舒清扬照看,自己一个人来到书房,舒清柳想他们一定有许多话要说,自己不便在场,想离开,裴隽拦住了他,看到这个画面,罗苇盈神色微动,对舒清柳说:“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会说很久。”
  不过舒清柳还是坐到了远处,尽量不介入他们的空间,罗苇盈没忽略他的举动,对裴隽笑道:“真是善解人意,看来我当初送了一个好**给你,所以,我带走儿子,你也没什么意见喽?”
  “小小不是宠物,想带走就带走。”裴隽冷冷说:“是不是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咦,难道你的助理没把我的话转达给你吗?”
  “说了,不过我要听可行的办法,我做事跟抚养小小之间并不冲突,这些年我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现在就只能择其一了?”
  “因为现在我有时间照看儿子了,所以没必要再靠你,这个理由充分吗?”罗苇盈轻描淡写地说:“我给了你选择,算仁至义尽,但如果你不想选的话,也没办法。”
  挑衅的话语,毫无回旋的余地,裴隽的怒气被轻易挑了起来,冷笑:“说得真高尚,那我也给你选择,你要嘛回国养小小,要嘛一个人回去,行不行?”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好聚好散对孩子也好。”
  裴隽原本想跟罗苇盈好好聊一下,但罗苇盈的态度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很久不见,她变得更陌生了,说话就像利刃,只要自己愿望达到,毫不在意刺伤别人,他并不一定要求留下小小,但罗苇盈的言行让他不放心,她的做法就好像是为了赌气而随便下的决定,至于以后会怎样,根本没想过。
  “如果你真想好聚好散,就不该这样任性地把小小带去国外,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他喜不喜欢那个陌生的环境?你只考虑自己,以前是,现在还是!”
  “我只知道人会适应环境,而不是改造环境,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裴隽没回答,只是表情更加阴沉,舒清柳在一边看着很担心,他看得出裴隽有点激动了,这不是个好现象,但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自己插话,所以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裴隽冷静了下来,说:“我并不是一定要跟你争孩子的抚养权,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你从来没照顾过小小,你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他半夜跑几次厕所,害怕或者撒谎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
  “这些我都是可以学的,你也不是一开始就懂得照顾小孩,我是他的母亲,但,你不是他的父亲。”跟裴隽相比,罗苇盈显得很镇静,淡淡说:“这句话虽然很伤人,但它是事实,既然你无法选择,那我只能说抱歉了,对了,最后还要谢谢这么多年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罗小姐!”看到裴隽脸色变得煞白,舒清柳终于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罗苇盈已经转身离开,听到他的喝斥,优雅地侧过身,说:“帮我照顾阿隽。”
  真是个嚣张任性的女人,高傲的扬起头,像是胜券在握的女王,让所有人唯她是从,舒清柳一向沉稳,但是此刻,如果对方不是女人,他真的不介意一拳头挥过去。
  可是,这不可一世的姿态虽然让人愤懑,他却无法辩驳什么,因为理论上她并没说错,虽然感情上他无法赞同,舒清柳想安慰裴隽不要在意,裴隽却追了上去,说:“我选择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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