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奇缘之那一段星光 by 樊落【完结】(20)

2019-06-08  作者|标签:


  郭可欣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赞赏的笑,索性不再隐瞒,说:“这不稀奇,老头子嚣张了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这件事只是个引子,还好你找回了一管药剂。”
  “那种液体毒性很强烈对不对?”
  “静止状态时很正常,但一旦分子活跃起来,将是致命的危机,它对人体的辐射相当厉害,如果用在军事上,将会大幅度提高我们的战斗力,可惜在运送基地的途中发生了意外,只能说,这个时代,大家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样崇尚和平。”
  舒清柳沉默不语,他不知道郭可欣的话是否值得相信,她除了取回药剂,解决郭家的危机外,可能还会借此对付政敌,这一点毫无疑问,不过这是上头的事情,他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想尽快解决问题,恢复正常生活。
  “有没有一种可能,另一枚星光已经被death拿走了?”
  “我的情报网里还没有收到此类消息,不过现在倒是有不少人听说了星光的事,赶了过来,看来大家都想趁机分一杯羹。”
  见舒清柳面露紧张,郭可欣笑了笑,说:“放心,我有派人盯紧他们,现在星光在谁手上,没人知道,在没有拿到确切情报前,他们不会先动手,让别人坐收渔利,尤其你家那位大明星,他的存在太显眼,那些人不会自找麻烦,万一身分曝光,谁都不好过。”
  理论上这样说没错,但也不敢保证里面会不会有像埃文那种丧心病狂的家伙,舒清柳在心里考虑着该怎样应对,才会让裴隽所遭受的危险降到最低,就见郭可欣从皮包里掏出军人证和手枪,递给他。
  “你在执行任务,没配枪怎么行?”
  见舒清柳发愣,郭可欣笑了,神情平静,好像她做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是!”
  “记住,有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联络,至于齐天,你可以让他协助你,但不要太信他,毕竟他跟我们隶属的部门不同,我们可以信的人不多。”
  “是!”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可以做好的。”
  自始至终,郭可欣都没有询问舒清柳记忆复苏的事,但她却透露了许多信息,来暗示目前的处境,还许了他好处,舒清柳明白她的意思,自己是否失忆不重要,她只要看结果,赢了,双方都有利,输了的话……
  不,舒清柳打断了自己的假设,这是场不可以输的仗,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
  
  舒清柳离开饭店,第一件事就是给裴隽打电话,跟郭可欣的交谈让他没来由的心慌,想马上听到裴隽的声音,可是事与愿违,他连拨几次电话,听到的都是关机的语音,这个回应加重了他的不安,又转而打给陆淮安,还好陆淮安告诉他说裴隽参加完庆功宴,回公司了,他这才稍稍放心。
  可是他赶回娱乐公司,才发现裴隽根本没回来,这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给裴隽一些关系较好的朋友打电话问了一圈,都没有结果,他只好又联络陆淮安,陆淮安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担心,说马上派人去找,如果有消息,再联络他。
  已经是傍晚,舒清柳先去学校接小小,他担心着裴隽,没心思做饭,对小小说:“哥哥今晚有事,送你去清河那里好吗?”
  小小以前由裴隽带,早习惯了应付各种突发状况,临时赶场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点头答应下来,却小声说:“哪有这么老的哥哥。”
  舒清柳把小小送去弟弟那里,舒清河见他心不在焉,问他出了什么事,有关军事机密,舒清柳不便多说,只说跟裴隽联络不上,担心他出事,舒清河听了后,说:“我马上联络巡警同事,请他们帮忙查看道路监控,看是否有劫持事件。”
  舒清柳道了谢,从弟弟那里出来后,想了想,又给左天打电话,人急无智,他暂时想不到该从哪方面入手找人,就把能派上用场的朋友都拜托到,左天听说是裴隽失踪,既为敲到八卦而兴奋,又有点担心舒清柳,急忙联络眼线去找人,又安慰了他一番,舒清柳心神不定,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消息,舒清柳不想回家,开着车在裴隽常去的一些地方兜转,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转了很久,十点多才接到左天的电话,说有线人看到裴隽在某家俱乐部喝酒。
  左天以为裴隽是在俱乐部鬼混,报完情报后,跟舒清柳说那家俱乐部等级很高,狗仔队不容易混进去,但他还是快点过去接人比较好,免得被拍到,到时又是八卦满天飞。
  话说得有点**,不过舒清柳正在慌乱中,没太注意,道了谢后就急忙开车赶了过去。俱乐部离他所在的位置不远,以前他曾陪裴隽去过,里面的酒保认识他,听他说找裴隽,就一脸**的指指楼上的贵宾房,告诉他房间号,让他自己上去找人。
  舒清柳来到二楼,敲门后,半天都没人回应,他又接着敲了几下,还是不见有人来开门,他担心裴隽有事,索性从表链里抽出细铁丝,插进锁孔里,转了几下将锁打开,推门进去。
  房间里刺鼻的甜腻香气迎面冲来,舒清柳猛地顿住脚步,里面灯光很暗,但还是可以让他清楚看到对面沙发上贴靠在一起的身影,其中一个趴在沙发上,另一个跨坐在他腿上,双手在他脊背上逡巡着,衬衫下摆在掐揉中蹭起,露出白皙腰身,放荡的气息充斥在封闭空间里,一瞬间,舒清柳明白了刚才酒保**的笑意味了什么。
  他愣了愣,本能地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但趴在沙发上的男人衣着否定了他的猜想,深蓝色的衬衫,是早上裴隽出门时他帮他选的。
  裴隽听到响声,转过头,在看到舒清柳时,也微微一愣,随即表情转为淡漠,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坐了起来。陪裴隽的是个长相英俊的男子,穿着修饰都很有品味,但**的环境影响了他的气质,看看舒清柳,转头笑问裴隽,“你朋友?”
  裴隽没回应,探身拿过搭在烟灰缸上抽了一半的香烟,随口问舒清柳,“什么事?”
  三个字,很简单的问句,也很冷漠,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让舒清柳无从回答,他担心着裴隽,找了他一天,结果却看到他在酒吧里跟人鬼混,还嚣张的反问他什么事,裴隽凌乱的衬衫揭示了在他来之前这里曾上演的戏码,想象着他跟别人做的那些亲热动作,舒清柳只觉得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心里很气,却气得不知所措,那种惶惶然的感觉他从来不曾有过。
  “他是谁?”他不答反问。
  裴隽跟他对视,挑眉冷笑:“与你何干?”
  一问一答针锋相对,充满了火药气味,男子看看两人,品出了他们之间暗涌的波涛,于是走到舒清柳面前,说:“阿隽不想跟你说话,我看你还是出去比较好。”
  他想拉开舒清柳,谁知手刚伸过去就被攥住了,舒清柳看都没看他,握住他的手腕向前一带,男人就栽了个跟头,手腕被攥得生痛,他疼得直摇手,火气涌上,他挥起拳头就砸了过去,可是拳头挥到舒清柳面前,就在他的逼视下自动缩了回去,男人身上凝着浓浓的杀气,让他感觉,如果他再不识相,就不是摔跤这么简单了。
  “出去!”
  轻声两个字,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气势,男人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看看裴隽,问:“要我……”
  他外面有保镖,只要一句话,保镖们就会马上进来把麻烦解决掉,不过被裴隽拒绝了,摇摇头,示意他不用管,男人看出他们之间不对劲,没再坚持,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出去,舒清柳就一脚将门踹上,转身盯视裴隽,裴隽没被他的气势吓到,往沙发背上一靠,悠悠然开始吸烟。
  “解释一下!”裴隽的嚣张态度惹恼了他,但因为太过于气愤,反而不知该从何问起,只结结巴巴斥责:“这是……怎么回事!”
  裴隽眼中闪过不屑,吸了口烟,说:“现在要解释的不该是你吗?你有什么资格擅闯别人的房间?”
  “我想我有资格!”舒清柳瞪住裴隽,说:“作为情……”
  作为情侣,他想没人比他更有资格来要一个解释,可惜裴隽没让他把话说下去,轻描淡写地说:“舒助理,把你自己的工作做好就是,其他的,与你无关。”
  无关!?
  舒清柳气急反笑,为裴隽漫不经心的态度,男人完全没有被撞破奸情的羞愧感,靠在沙发上很悠闲的抽着烟,鄙夷的眼神,仿佛现在错的是他,他找了裴隽一整天,难道就为了听到无关二字吗?
  “原来你可以跟无关的人上床。”他冷笑:“在床上,你可不是叫我助理的!”
  “你也说了,那是在床上。”裴隽跟他对视,很平静地说:“在床上,我对每个人都很好。”
  舒清柳气得说不出话来,见裴隽还在抽烟,他上前夺下烟扔到一边,又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裴隽一身酒气,看茶几上滚倒的瓶瓶罐罐,就知道他喝了很多,想到自己在外面着急找他的时候,他竟然在这里酗酒**,逼让舒清柳更气恼,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跑到这里来喝酒!”
  裴隽凝视着舒清柳,眼神有些复杂,面对舒清柳的质问,他愤怒多于失落,但越是愤怒,他就表现得越冷静,虽然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反驳过去,去**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自己?可是话在嘴边徘徊了很久,始终没有吐出,他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有那么在意他,也没必要去在意,因为对方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
  裴隽把头别开了,淡淡说:“没事。”
  “没事?没事你会跟男人在这里鬼混?”舒清柳冷笑:“我再来晚一点,说不定连床都上了。”
  “上了又怎样?我跟你上了床,就不能再跟别人交往了吗?”舒清柳的话彻底惹恼了裴隽,他针锋相对:“大家都是出来玩玩的,别把自己想得有多重要。”
  “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想听实话吗?实话就是——我从来没玩过你这种的,所以想尝尝鲜而已。你以为我会当真吗?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迷药刺激,我才不会上你……”
  凌厉目光射来,带着冰冷的气息,裴隽刹住了话,从来没见舒清柳这样的气场,让他不由自主的畏惧,他想,他杀人时该就是这样的气势吧,再乱说下去的话,说不定他会杀了自己。
  不过舒清柳什么都没做,只是冷冷盯着他,半晌,说:“你真贱。”
  四目相对,裴隽清楚看到舒清柳眼中露出的鄙夷,男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愤怒失措,冰冷的断定,像是就此判了他的死刑,这让他的自制力顿时失了控,拳头挥过去,打在舒清柳的脸上。
  舒清柳被他打得向后趔趄了一下,裴隽看到他随即攥紧的拳头,没有躲,在动手时他就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不过舒清柳没回击,而是抹去唇角上的血,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去。
  裴隽愣了愣,本能地去追随他的背影,像是感觉到了,舒清柳出去时,转头对他说:“我真奇怪,以前怎么会迷恋你这种人?你根本就不配。”
  冰冷的话语,比任何武器都更尖锐,裴隽脸色立刻苍白下来,嘴角却轻轻翘起,像是对对方指责的不屑回应,房门重重关上了,发出很大的响声,他却像没听到,掏出手机,打给陆淮安。
  “有空吗?”他的声音如平时一样轻松自如,“过来一起喝一杯,我请。”
  『啊,你的助理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居然在喝酒……在哪家酒吧?我马上过去!』
  听了这句话,裴隽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没有缘由的,他恍了下神,随即让自己冷静下来,报了俱乐部的名字,然后说:“记得帮我找个新助理,随便谁都行。”
  
——待续


文案:

为何总在刚感觉靠近对方一些时,
两人就会发生争吵或冲突呢?
他无法接受的,是裴隽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态度。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结束了吧!

一片狼藉的住处昭示着敌人的不死心,
危机尚未过去,顺势离开也许对彼此都好。
然而当电话传来他最不想看见的影像时,
舒清柳只想立刻确定裴隽的安危——

当鲜血盈满视野,他是否还有机会拥抱那个男人!?


第一章

  舒清柳一口气冲出俱乐部的大门,冷风吹来,他的愤怒稍稍平息,不过心依旧茫然,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早上他送裴隽离开时,他们还是好好的,裴隽说今晚会早点回家,问他想吃什么,那么温馨的气氛,可是一转眼全都变了。
  如果刚才自己态度好一点,也许……
  走在街上,他很没出息的开始懊悔,虽然知道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狠狠地回击对方,因为裴隽的话太伤人。
  他是男人,可以体谅裴隽所处的复杂环境,所以没想要求他太多,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会去计较,甚至刚才裴隽说声对不起,他都可以原谅,**之间只有爱是无法长久的,它需要双方的包容和体谅,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配合裴隽的步调,但没想到裴隽会那样想,他更无法容忍裴隽所抱有的那种心态,在他很认真地考虑两人的将来,甚至不惜为此跟家人翻脸的时候,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跟他说这一切只是游戏。
  想起在麒麟镇时裴隽一次次的相助,那份维护如果都是以游戏为目的的表演,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今晚夜空很亮,但始终不如那晚在山上所感受到的美好,当时身上受了很多伤,心情却从没那么愉快过,那一段最漂亮的星光,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可是到头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幻想。
  铃声打断了茫然的情绪,舒清柳急忙拿出手机,期待看到熟悉的来电,但结果让他很失望,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在萤幕上锲而不舍的闪动着。
  舒清柳接听了,说话的人他倒是很熟悉,是那个自来熟的学弟齐天。
  “学长快回家,这边有状况!”
  舒清柳最先的反应是裴家,不过裴家的话,齐天不会这样说,问:“哪里?”
  “老板给你提供的房子啊,现在是我住,刚才我回来,以为这里刮台风了,所以你要不要来领取一下失物?”
  齐天说得很搞笑,舒清柳却完全笑不出来,说:“我马上回去。”
  他关了电话,转回去开车时,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走出了很远的路,而且他开的是裴隽的车,现在闹翻了,没理由还用他的车,便叫了辆计程车赶了回去。
  公寓是左天的资产,当时他来暂住,搬去裴家后因为一直很忙,大部分东西还是放在这里,没想到齐天也会搬进来。
  楼上亮着灯,不过被窗帘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舒清柳跑上去,见门虚掩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枪,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齐天正盘腿坐在大厅里收拾散乱的东西,看到他,立刻举起手。
  “贼已经走了,你的枪可以放下。”
  舒清柳无视他的笑脸,检查了一下房间,齐天没说错,整个房间都一团糟,东西摊了一地,电脑开着,窃贼应该有查过电脑,不过里面并没有重要文件,再抬头看天井,连空调外盖也卸掉了,他很无力。
  “真蠢。”齐天整理着东西,嘟囔:“哪有人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空调里啊,不知道的人一打开,不就死定了,我看他们是急了,只要能找到,不管用什么手段,可苦了我,刚搬进来就要大扫除。”
  “我不会把东西放在这里。”本能的,舒清柳说。
  齐天眼睛立刻亮了,跳起来,跑到他面前,急切追问:“那在哪里?给个提示吧?”
  “我如果能想起来,早交了。”舒清柳扫视着房间,眼神落在插座等地方,心一动,故意大声说:“你以为我不想把麻烦推出去吗?也许早有人把东西拿走了,现在正在某国的研究所里进行研究呢。”
  “可是……”
  齐天还想坚持他的观点,却被舒清柳打断,说:“还有,从今天起我回来住,明星助理的工作我不做了。”
  “欸!”齐天一愣,忙问:“出了什么事?”
  “分手。”
  舒清柳说完就转身离开,齐天追上去,问:“你开玩笑吧?前两天不还好好的?”
  他还想说之前在山上这两人不还同仇敌忾的把他当仇人打吗?怎么几天不见就分了,不过看看舒清柳的脸色,没敢多问,说:“是在闹别扭吧?”
  “分手!”舒清柳再次强调:“如果你看到自己的**跟别的男人在酒吧鬼混,也会分手的。”
  舒清柳不是个多话的人,关系到他跟裴隽的私事,他就更不会说,但现在看到满地狼藉,突然发现分手也不算是坏事。
  虽然不知道来盗窃的是哪路人马,但很明显为了星光而来,从对方毫无遮掩的做法来看,他们根本不在意被发觉,相反的,在间接警告他。舒清柳久在军营,习惯了面对这样的状况,不过裴隽是普通人,所以,分手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裴隽,现在自己被许多人盯上,他不想为此连累到裴隽——即使分开,他也没想过让对方受到伤害,这样想也许有些自作多情,但对于喜欢的人,他实在狠不下心去计较对方的不是。
  齐天被他的话震到了,脚步顿时定住,呵呵干笑了两声,“没办法,演艺圈都是这样乱的,你如果找个兵妹妹,绝对不用担心……咳咳,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下面。”
  “啊,只是分手,不用寻死觅活的吧?”
  舒清柳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光射来,齐天立刻闭了嘴,表示自己再不废话了,他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舒清柳是去公寓楼下的便利商店,他来得太仓促,内衣什么的都没有,只能先买两件救急,买东西时感到肚子饿了,晚上急着找人,他一直没吃饭,就又买了碗泡面。
  付钱时摸到车钥匙,舒清柳犹豫了一下,跟店员要了个快递纸袋,写好裴隽的住址,把整串钥匙都放进去,封住信口,交给店员。
  这样算是彻底分开的证明吧,看,一封快递就解决了,多简单的做法,连接两人最深的关系只是一串冰冷的金属物,随时能用到,也随时可以轻易取下来,除了在钥匙环上造成一点磨损外,什么都不会留下。

  裴隽收到快递是午后,他把钥匙拿出来,金属在取出时发出轻轻撞击声,这是舒清柳第二次把钥匙还给他,但这次他不会再打电话过去捉弄人了,这个游戏他玩累了,而且一早就知道的结局,似乎也没有玩下去的必要。
  昨晚陆淮安去俱乐部找到他,一直跟他描述舒清柳找人的经过,他不知道那其中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心还是有一点点的触动,谁知道这么快就收到了钥匙,果断决绝的做法,让他忍不住想,或许舒清柳早就想分了,那种循规蹈矩的家庭养出的小孩,是不可能跟他一起走邪道的。
  可惜这些想法孩子是不会懂的,从昨天小小就问他舒清柳的去向,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小小正无聊着,看到钥匙,又问:“爸爸,劫匪呢?为什么这两天都不见他?”
  望着儿子充满期待的眼神,裴隽很无奈,舒清柳来他家时间并没很长,却跟小小相处得意外的好,那些复杂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反问:“现在的助理姐姐不好吗?”
  “不好,她不会青蛙跳,不会打拳,连游戏都不会玩,还有模型组装,下周的手工课要完成的,可劫匪帮我做的邮轮才组装了一半耶……”小小殷切地看他,央求:“爸爸,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下周五能不能和好啊?”
  裴隽无言以对,摸摸他的头,说:“邮轮模型我来帮你组装吧,劫匪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上次你不是说要跟他在一起吗?我都同意了耶,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
  他是那样说了,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在这个繁华喧闹的都市里,什么都讲求便利,浮躁的人情来往,比玻璃更易碎,他怎么能要求爱情长久?
  小小无法了解他的心事,还在旁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裴隽终于被问烦了,吼道:“我说了,他不会再回来!”
  大吼之下,小小吓得闭了嘴,看着他,眼睛里慢慢噙满泪水,裴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道歉,小小已经跳下椅子,跑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裴隽叫他,被无视了,这让裴隽更觉得心烦,将汤匙狠狠掷到了一边。
  一个人在大厅里默默坐了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是罗苇盈的来电,告诉裴隽她的机票订在三天后,说了航班时间,又让裴隽给她订饭店,裴隽心情正糟糕,没好气地说:“我很忙,这种事自己做好了。”
  『你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啊。』罗苇盈没在意他的恶劣态度,笑嘻嘻说:『是**助理给你气受了?』
  “你又知道。”
  『很简单啊,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圈里没人敢得罪你,就算得罪了,你也只会报复,不会生气,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你的助理身上,我说的对不对?』
  罗苇盈的笑声没感染到裴隽,冷冷回:“不对。”
  『啊哈,裴大牌你完了,这次你认真了,这可真不像你的作风啊。』
  “没事我挂电话了,饭店我替你订,少来烦我。”
  『记得来接机。』
  颐指气使的口吻,裴隽没好气地想,这女人是把他当佣人来用的吧,懒得跟她计较,答应下来就要挂电话,罗苇盈叫住他,『把电话转给小小,我想跟儿子说话。』
  裴隽把电话转去小小的卧室,内线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他只好对罗苇盈说:“小小睡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罗苇盈没勉强,笑道:『也好,反正等小小来美国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你说什么?”
  罗苇盈没回答,笑声中挂了电话,裴隽被她最后那句话搅得心神不定,回拨过去想问清楚,电话却无法接通,他知道罗苇盈是故意的,虽然她没明说,但态度很明显,她想要小小的抚养权。
  这个结论让裴隽心情更糟糕,不过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只希望到时能跟罗苇盈好好沟通,让她改变主意,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办法。
  傍晚,新助理来接他去公司,身后还跟了四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被裴隽问起,她说是陆淮安吩咐的,请保镖来专门保护他们,裴隽听得莫名其妙,打电话给陆淮安,问:“你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突然请保镖?”
  “现在不是流行吗?保镖越多,越显得你身价高。”
  懒得听陆淮安打哈哈,裴隽冷冷说:“说实话。”
  见瞒不过去,陆淮安叹了口气,
  “是你的前任助理拜托我这样做的,说你可能会有危险,一定要找人保护你,虽然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不过这也是种排场,我觉得不错,就采纳了。”
  “我的事不用他来操心!”
  说起舒清柳,裴隽更生气,这算什么?一边把钥匙还给他,一边让经纪人给他找保镖,既然分手,就分得爽爽利利,他不稀罕别人的施舍。
  “阿隽,你别意气用事。”听出裴隽很生气,陆淮安劝道:“你之前遇到了不少情况,身边有人保护总是好的,解雇归解雇,他的提议既然是对的,你就不该为了赌气跟自己过不去。”
  裴隽冷静了下来,陆淮安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星光事件虽然过去了,但他不知道是否就此结束,就算他不需要,也该考虑到小小的安全,以前有舒清柳,现在他只能靠自己。
  他想了一下,听从了陆淮安的建议,不过自己只带了两个保镖,剩下的两个留守保护小小。

  情场失意,事业上却异常风顺,裴隽回来后,除了短暂的休息外,日程都被排得满满的,盛翼显然在努力捧他,翌年几个大制作的档期都帮他压下了,询问他的合作意图,见裴隽犹豫,陆淮安忍不住了,极力说服他接下,这种机遇别人求都求不来,他却还要考虑,让陆淮安看着都着急。
  晚上回家的路上,又聊到这件事,听裴隽说还要再考虑一下时,陆淮安忍不住发牢骚:“我知道你在担心小小,不过他也不小了,你总不能为了他一直把机会推出去,正好罗苇盈回来,我看她也是为了儿子,不如顺水推舟,把孩子交给她抚养。”
  “不关小小的事。”
  虽然小小的存在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他在考虑各种市场因素,许多事过犹不及,噱头太多,反而会拉低自己的身价,他想创造一种明星效应,让大家有种认知,标有他名字的电影绝对可以刷新票房记录,否则,疲于应付,只会让自己变得很累,这种状态反而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你说的我都懂,你以为我脑瓜子里只有钱吗?”陆淮安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公私分明。”
  “我这几天除了睡觉就是做事,你觉得我哪里公私不分?”
  “这不会是失恋后遗症吧?”
  对于陆淮安半真半假的提问,裴隽的回应是不屑的哼声,车里气氛有些冷,陆淮安打了个哈哈,“你能不在意是最好了,虽然有些可惜……”
  “可惜身边少了个白痴助理吗?”
  “你真的这样想?”
  裴隽没理他,头转到一边,继续抽手里的香烟,烟圈随着他的吞吐飘去窗外,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如果喜欢跟烟圈一样,可以这么快就散掉,那该有多好,不过越是重要的东西,他就越不会表现得在意,那么,至少在他失去时,不会输得太难看。
  “你这几天烟抽得很重。”
  裴隽眉头微挑,却没说话,没得到回应,陆淮安开始自说自话:“虽然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但有时候我还是搞不懂你,以为你是在玩,你跟我说你们开始交往,好,我以为你来真的,整天提心吊胆怕出事,你却又马上说分手……”
  “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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