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Chapter 4
“面来咯。”老板娘把面端到乐生面前。乐生立刻狂咽起来。男人坐在对面心想大概是饿坏了。
吃了两口，乐生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慢慢吃起来。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啊？”男人笑着说。
“……”乐生看着男人不敢说话。
“哎，我叫范兴宇。”
“……张乐生……”声音小得可怜。
“什么？”
“张乐生。”这回乐生到是提高了嗓门。
“哦。从哪里来得啊？”
“很远的地方。”乐生也不知道自己那里叫什么地方，他只知道生活的地方叫利村。他只知道他坐到S市用了一天。
“噢。来干嘛？”男人好奇地问。
寻亲……刚想说，乐生又咽了回去。埋着头不说话。
“打工吧。”心里想着乡下人进城多半都是打工。
乐生点了点头，又把头埋到了碗里，打工这个借口还是比较实际的。
范兴宇仔细打量了一番，看他一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甚至连红绿灯都不知晓，真不知道他要如何在这座城市生存。
“乐生，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听着对方热络地这么叫自己，乐生心里有点紧张，不过还是有些欣慰的，半抬头看了看兴宇，摇了摇头。
“没地方住？”不出所料地看到那人点了点头。兴宇挑挑眉，心里思索着什么。
手机突然从口袋里响了起来，“喂？”
乐生一边擦着嘴一边看着兴宇在自己对面讲电话。好奇地睁着眼睛。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收了线，兴宇看到乐生已经端坐在了椅子上。“饱了？”
乐生小声地嗯道。
“我现在有事要会饭店了。你……”兴宇看着他一副扭捏想跟又不好意思跟的样子，摇了摇头，“走吧走吧。”
和兴宇一同上了出租车，乐生好奇地趴在窗边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建筑和人群。
这里真的好大好漂亮啊。以后我也会像他们一样的吧。
小心地看看身旁的人的反应，发现他正盯着自己，乐生立刻坐好，没有再看窗外。
哇，好大的饭店啊。富丽堂皇的装潢是乐生从未见过的。一进去似乎就是偏金色的色调。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总觉得它会掉下来似的。乐生特地绕开一些走。
兴宇熟门熟路地走到前台，四位漂亮的小姐立刻站起来，“范经理好。”
经理？！乐生突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他也敏锐地转过脸冲自己笑笑。
看到乐生，前台小姐不禁吃了一惊，“范经理，这位是？”
“我朋友，替我开个房间，带他过去。”前台小姐立刻照办。
“乐生，我还有事，你先跟她们去，我过会来找你。”没等他点头，那人就匆匆上了专用电梯。
乐生小心地跟着前台小姐到了房间，房间在3楼，只是个普通的客房，不过对乐生来说已经相当豪华。
“先生，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个小姐推着笑容对乐生说。
乐生立刻弯着腰谢谢。
“走啦，你没闻到他身上有味道吗？”另外一个小声地说道把她扯走。
两人笑着离开房间。乐生却觉得十分失落，还是被人看不起。伸出手闻了闻，没有味道啊。平时都是这种味道啊。
环顾了房间一圈，觉得每样东西都很稀有似的不敢触碰，进到卫生间也是，豪华的卫浴乐生也用不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脸好想有点黑乎乎的。还是洗把脸吧。对着水龙头拧了半天也不见一滴水。乐生有些急了，难道这么高级的地方，水龙头是坏的。手不小心经过了水龙头下，突然出来了水，把乐生下了一跳，立刻缩回手。水又停了。乐生抿着嘴唇，小心地又把手伸到龙头下，水又出来了。乐生这回到没怎么吓到。原来高级的地方，水龙头是不用拧的啊 。就着凉水乐生搓了搓脸。揉搓了半天，抬起头看看镜中的自己。哇，果然是干净了不少。不过看到自己的衣服，又想想刚才见过得那些人。真是寒酸。
走出洗手间，看了看床，好大哦。可是铺得整整齐齐地，乐生只是轻轻抚了一下，就猜想这床一定很软，但想到刚才那人的话，乐生也不敢躺。还是走回了客厅。沙发是素白的麻布。看着身上的尘土乐生也不敢坐，怕弄脏了。虽然那个范兴宇是这里的经理，可是也不好给人家难堪。乐生找了一块宽敞的地方靠着墙坐了下来。地上有地毯，所以也不冷，也不咯屁股。乐生觉着总比那些马路上的长凳舒服多了，靠着墙抱着布包便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才被人推开，“乐生？”在玄关处并未听到有动静，兴宇直接进了卧室，床是没动过的痕迹。难道走了？
刚转身想去找，便看到沙发旁瑟缩的身影。头歪歪地倒在沙发边，整个人缩成一团。头深深地埋在胳膊里。胸前还紧抱着那个包裹。
兴宇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突然一阵难过。没有再叫唤他，静静地走近，蹲下身。抚开了他额前的发，露出了白皙的额头，兴宇吃了一惊，缩回了手。没想到这张脸竟然是这样的白皙。和之前灰头土脸的人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有一种冲动想看清楚整张脸。
“额……”微蜷的人突然换了一个姿势，露出了面孔。眼睛深闭之后也慢慢睁了开来，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眼前是一张无比接近的面孔。乐生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后退，可是后面是墙也无路可退。
“你……你醒啦？”兴宇有些支吾，他总算看清了乐生的脸，那脸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美丽。精致、无暇，带着不识人间烟火的懵懂。单纯的眼神看得兴宇一愣一愣的。
被兴宇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乐生撇开脸点了点头。
兴宇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让开站起身，“额，你怎么睡在这里，房间不是有床吗？”
乐生也已经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怯怯地说，“会弄脏。”说完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磨得不成样子的布鞋和裤边拖着泥的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