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主义 by Natsura【完结】(17)

2019-06-08  作者|标签:


长桐咳了两下,笑着说:“这也太劲爆了!你……你跟西施起码看起来差十几岁好不好!”
“你他妈的十几岁!”赵一鸣骂道,“他这种人肯定用护肤品保养过的好不好!我这叫成熟!”
长桐继续笑着:“就你成熟,你最成熟……”
“操。”赵一鸣觉得烦,顺手从荷包里拿出烟来。
“这里禁烟,而且你们把桌子清理干净,厨房有抹布。”罗素远远地嘱咐着,然后把空盘子端进厨房。
赵一鸣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长桐,又看着淡定自如的马庭,乖乖地把烟收回荷包,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无比无比的失败。

罗素做完家务,回到客厅开始讨论乐队的问题。日常演出反正没什么问题了,赵一鸣提出了出第二张专辑的看法。
听到出专辑之类的字眼,马庭又狠狠激动了一把。长桐则现实地问了谁作词作曲的问题,赵一鸣直接指了罗素。
“小狗还会写歌?”长桐讶异地看向罗素。
罗素摇摇头。
“你别谦虚了,跟着尼采耳濡目染总会一点吧?而且你乐理很扎实,写首歌真的不难。”
罗素没有回答。他想起了范师鸿对自己说的话,觉得心里没底。
“总之有时间就写着试试吧,还有一半是尼采的歌,肯定很多人盼着呢。”
罗素点点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时间还有很多,踏出第一步最重要。”
“不,”罗素摇摇头,“我不可能写出像尼采那样好的歌。”
赵一鸣笑了:“没事,不用和他一样好,你可以试着超越他。”
作者有话要说:共鸣有,或许有限。

其实好像身边没人喜欢修泽……这个人物被我塑造得很奇怪了。
可是他才是官配呀。怎么办。
好失败。


第二十三章 悸动

罗素接到铅蓝以前驻唱的酒吧的邀请,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那边开出的价钱比公园这个酒吧高上一半,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唱铅蓝的歌。不一定要全唱,但是一定要唱。
罗素的心理障碍没有完全解除,但是既然已经练过了,就没有什么不唱的理由了。
长桐还是有点抽不出时间,他还没告诉学校搞乐队的事情。但好在他自身情愿,这倒好说。修泽的发烧之后是感冒,这个星期都带着口罩来练习,动不动就咳上半天。赵一鸣看铅蓝练习的日子增加了,时不时还到罗素家来聊天什么的,但是丝毫没提起过尼采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日子虽然平静,但是罗素总觉有什么不对劲。协商好后,火山将第一次到城西表演。照样在罗素家集合后,修泽已经摘下了口罩,并且正式宣布了要留在乐队的事情。因为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倒是长桐还是有点失望的样子。
“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修泽忽然对罗素说。
罗素看着修泽,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任何意图。“什么事?”
“演出完了再说。”修泽背起贝斯,没有去看罗素。
还在卖关子。罗素在心里稍稍地感叹了一下。整理好了之后,大家钻进了赵一鸣的车里。
马庭在长桐的教导下不久前剪了头发,而且换上了黑框眼镜,看起来比以前帅气多了。一路上长桐几乎都在欣赏自己的成果,向马庭继续灌输男人外形的重要作用。修泽看着窗外城市的斑斓的夜景,像是没听到两个人的吵闹声,也没有一点说话的意思。罗素看着身边的修泽,忽然觉得强烈的似曾相识。
车上桥了,不知怎么又堵了。罗素想起自己上次去城西,也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三个月的时间,让罗素觉得像半辈子那么长。物是人非,寒池走了,唱的人成了自己。不知道他在北京过得怎么样。事情变化起来,居然都这么快,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看着修泽,轻轻地叹气。
修泽似乎注意到罗素的目光,回头看罗素:“怎么了?”
罗素摇摇头。这些事情没有第二个人会懂的。“我忽然记不起来我为什么要答应去城西唱。”
“城西怎么了?”修泽似乎不太知道寒池的事情。
“我忽然记不起来我为什么要组乐队,为什么要唱歌。”罗素闭上眼,“我忽然记不起来我为什么要活着。”
修泽安静着看了罗素一会儿,轻轻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罗素靠在椅背上,放松全部的力量,“我觉得我变了。”
修泽眯起眼睛:“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但不是这样的。”
看着罗素略显消沉的表情,修泽微微地笑了。
“以前想的大概就是梦想,什么事情跟着尼采说的来就好了。尼采做的就是对的,根本不用我想音乐以外的事情。现在想的事情多了,反而不知道最开始是想干什么了。”
“很正常。”修泽回答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参加乐队,为什么要活着。”
罗素疑惑地看着修泽:“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觉得自己不得不做。都是感觉罢了。”
罗素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弄不懂修泽了。他是靠感觉做事的人,怎么能用逻辑去思考呢?严重的艺术家气质。
“难道小狗你不想唱歌吗?”长桐趴在前面的车背上,看着罗素,“想唱就唱呗,别多想,越想越复杂。不想唱的话现在我们就回去。”
“你小子说什么呢!”开车的赵一鸣冲着长桐吼了一声。
长桐满脸严肃:“我说的是真的。这还不如回去大家一起研究写歌的问题。唱这一晚上的钱真的这么重要吗?”
“你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赵一鸣继续说,“什么钱不钱的,知名度的问题好不好。”
“有本事让他们慕名到公园来听,这才是知名度。”长桐昂着脖子满脸趾高气扬的表情。
赵一鸣恶狠狠地说:“慕名个屁,你这么被动等到猴年马月都没人来听。”
“切。”长桐缩回后面。罗素听见他们吵的内容,心里舒坦多了。在城东和城西,到底也只是场景的区别,音乐一样,无论他们评判如何,都能无怨无悔。
修泽看了罗素很久,罗素也发觉了修泽的目光,转过头问:“看什么?”
“头发很长了。”
赵一鸣听了,立马附和道:“我早就说过了,这小子死活不听。罗素你是不是对理发店心里有阴影啊?”
罗素没有说话。后面马庭说:“我怎么觉得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碰自己头发?”
“那他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长桐看着罗素,“不是应该会长成金毛狮王那个样子吗?”
“以前尼采会定期整理狗毛,虽然剪得时候罗素也超级不愿意。”赵一鸣回答。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长桐忽然说:“难道尼采死了罗素就一辈子不剪头发了吗?”
大家继续沉默着,长桐又说:“让他自己剪吧。”
罗素听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他非常讨厌自己成为被谈论的对象。他看向修泽,发现他正看着窗外,但嘴角居然带着笑。
“喂。”罗素带着怨气叫着修泽。
修泽微微转头看了罗素一眼,又转过去了。莫名其妙,果然不能理解他在想什么。因为像是被当作小孩看待了,罗素觉得有些恼怒。
“顺其自然不就好了。”修泽对着窗外说,“强求很无趣,不是吗?”
“所以呢?”罗素去看修泽,可是他没有看自己的意思。
“没有所以了。”
罗素移开目光,看着前方。话说他好像还有什么事要商量来着。罗素这样想着,便觉得谜团重重。

在爬虫般缓慢的速度下,车终于下桥了,直接绕到了酒吧的后门,然后下车。
“好大气的后院。”长桐赞赏着。
罗素把吉他拿出来,准备走进后台,结果看到站在门口迎接的人居然是范师鸿。
罗素僵在原地。“怎么是你?”
“这是我的地盘,怎么不能是我?”范师鸿笑眯眯地看向赵一鸣,“老赵,真是对小朋友们无微不至啊,还亲自送来。”
“你还真是无处不在。”赵一鸣语气平静。
范师鸿哈哈笑了两声,说:“小朋友们都进来吧。”
“这人谁?我怎么觉得这么恶心。”长桐小声说。
“我觉得还好。”马庭说。
赵一鸣拍拍两个人的后背:“走吧,没什么好讨论的。”

“你们叫我什么好呢……叫鸿哥?还是叫范总?”范师鸿语气充满对赵一鸣的戏弄。
赵一鸣拿出烟:“小范,你收着点。”
“哎呀,我可是很认真的。”范师鸿把大家引到了准备室,“先在这里准备一下,鼓手去看看鼓?”
“嗯。”
“老赵,你陪他去吧,知道在哪里对不对?”
赵一鸣拿下烟:“为什么是我?”
“我要照顾大部分人。”
赵一鸣啧了一声,领着马庭走了。剩下的人都自己干着自己的,没有
去看范师鸿。
“你只带了两把琴?”
罗素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回答:“那你要我带多少?”
“三把以上吧。”他又看向修泽,“这位帅哥只带了一把?”
其实罗素老早就觉得修泽的琴有些寒酸,虽然不算太差,但是比起他使用的其他品牌产品实在是便宜了点。既然他不是专业的,这一把也够了,而且一边旅行一边带着这么大一把乐器也够呛。
修泽没有理会范师鸿,开始调弦。范师鸿觉得自讨没趣,又转向罗素:“我的歌准备唱几首?”
长桐听了,质疑地问:“你的歌?”
“铅蓝的歌。”范师鸿看向长桐,“我是铅蓝的制作人……虽然现在不是了。”
“真的吗?”长桐的语气有些惊讶,或者是惊喜。
范师鸿对长桐的反应相当的满意:“对啊,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而且和小狗很熟的样子。”
“我想跟你们的小狗合作,可是小狗他不愿意呢。”范师鸿转而面向罗素,“但是打动小狗的芳心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长桐还没能体会出这两个人微妙的关系,仅仅停留在罗素不愿意合作的层面。罗素把吉他平放在桌上,语气带着隐隐的愠怒:“我没有一点跟你合作的意思。”
“那只是暂时。”范师鸿满口的胸有成竹。
罗素又觉得一阵厌烦,恨不得范师鸿瞬间消失掉。他知道这绝对是故意的。可是今天和那天不同,他不能逃到厕所,更不能一拳打过去。
范师鸿微微地笑着,缓慢地拿出烟:“你知道是谁请你们来的吗?”
罗素又是一愣,看向范师鸿。范师鸿慢悠悠地点燃烟,吸上一口:“本来铅蓝走后这里就冷清,火山的名声圈里又不是不知道,我随便推荐了一下,他们就接受了这个方案,然后联系你们,开始宣传。”
“你没必要这么做。”如果罗素知道这幕后又是范师鸿在操纵,打死他都不会来的。
“但是我想这么做。”范师鸿笑容不减,吐出一口烟雾,“直到你有愧疚感,答应跟我合作。”
“无功不受禄。”罗素用一句简短的俗语回绝了他。
“那你答应我就有功了,就能安心受禄了。”
“范师鸿……!”罗素很少叫人的名字。多半是在气愤到难以忍受的时候。
“那个地址,你去了吗?”
这一句话又让罗素如同置于冰窖。他不愿意想起这件事情。
范师鸿掐灭手中的烟,仍然保持着微笑:“是我太心急了。等你去了再说吧。今天要好好加油,不能负了众望。”
罗素没有说话了,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长桐老早就觉得气氛不对,主动地说:“我去看看舞台。”然后抓紧这个空隙逃开了。
可惜范师鸿仍然没有放过罗素的意思,继续说着:“话说最近赵一鸣状况怎么样?”
罗素不想告诉他赵一鸣有点奇怪,于是简短地说了一句“很好”。
“那就好。他最近升官了,好像做到市的代理了。”
赵一鸣从来没说过自己生意上的事情,罗素不知道也是正常。而且说实话,他也没多大兴趣。
范师鸿又笑嘻嘻地说:“赵一鸣家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罗素皱起眉:“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不用在这炫耀自己的情报。”
“我没炫耀。但是你不知道肯定会后悔的。”
罗素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了,而且不想听他多说一句话。他的每一句话都那样充满意图和信息量,但是指意不明。罗素不需要情报,也不想思考,可是耳朵又不能像眼睛那样闭上。
他需要一个赶走范师鸿的方法。罗素正在被迫拼命思考着。
“罗素,”修泽的声音像是从另外的世界而来,充满了不真实的美好,“要不我们先练点什么。”
他打破了场面低沉的气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范师鸿看着近乎完美的修泽,表情难得地暗淡下来。
“开场曲定的什么?”范师鸿表情平淡地问。
“《眩晕》。”修泽回答,他正看着范师鸿,表情有种凌人的盛气。说实话,这对于罗素也是一种陌生的表情。
范师鸿没有找到关于修泽的更多资料,这让谨慎的他不敢多做什么。修泽让他觉得有些害怕,不仅外表没有破绽,身世方面也严得密不透风,连个传闻都没有。现在他掌握的只有他的名字和摄影师的职业。这种人在他的眼里,如果不是他能力超群,就是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总之他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现在他感觉到的,则是修泽对自己的敌意……莫非真的是源于自己对罗素的举动?
修泽用极为傲气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打量了范师鸿一遍。“编曲是你?”
罗素觉得修泽有些异常,可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范师鸿心生退意,自觉地说:“是的。你们先练吧,期待你们演绎的版本。”
这时赵一鸣带着马庭和长桐回来了,看着这个架势,问:“小范,你又干了什么?”
范师鸿没有回答,走到了赵一鸣身边,问:“最近可好?”
赵一鸣脸色忽然一变,低声说:“托您的福,好的很。”
范师鸿拍拍赵一鸣的肩膀,离开了排练室。长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让人不爽?”
一时没人回应他。罗素观察着修泽的脸色,心里很佩服他把范师鸿给吓走了。罗素忽然想起了一物降一物这句话。
马庭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一鸣干咳一声,说:“离演出还早,要不先练下吧。”
众人同意,纷纷拿好自己的乐器,接好音箱。赵一鸣看了一眼,说:“加油,我出去抽根烟。”
罗素拿着乐器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他推开门,出去了。
长桐又发起牢骚:“他最近是怎么了?而且今天大家情绪怎么都这么不稳定,集体病发了吗?”
罗素没有理会他,对修泽说:“从贝斯的solo开始。”他只能不去理会,这里向来是个多事之地。

罗素不太习惯这个酒吧的舞台,几乎在正中心,而且舞台效果太好了,灯光过于斑斓刺眼。乐队上台后,台下是零零星星的口哨和欢呼声,更多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罗素一下子从下面感觉到一种本质的不同。
修泽的贝斯的开始,灯光很自然地打在他身上。修长的身材,略显内敛的优雅姿态,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息,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和身边的场景融为一体,成为一副完美的画面。指下的节拍精准,在罗素的指导下有了轻重的分别,虽然低沉但几个略高的音符引导出一种特别的旋律感。然后长桐的吉他进入,互补的音效将旋律变得完整。就在单一的旋律下,罗素开始唱起来。

“漫长的夜晚到来
两个人的舞会展开
踮起脚尖
你旋转的频率有点快”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唱起来特别有感觉,可能是音响效果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是首新歌的缘故吧,他觉得自己唱得比平时都要好。总觉得音乐中边唱边感觉到什么别的东西。
节奏较为平缓的鼓声加入,贝斯改为衬着鼓点的节奏,罗素的吉他开始配合着长桐的吉他混成主旋律。可是唱出的调子还是那样缓和。

“熟悉的舞步满载
凝视着你礼服雪白
远近潮声
呼吸成一片涌动的海

转了一圈两圈三圈
脚步不稳双腿麻木
说了四次五次六次
听不够你的告白”

尾音唱的很好,罗素自己都这样认为。他收回声音,乐器停止,全场寂静。然后由罗素的声音开始,激烈的摇滚终于开始了。

“重复着你要的步伐
深陷于完美的陷阱
那是谁的命令
让我在梦境无法自拔

聆听着你说的谎言
沉溺于虚假的温柔
那是谁的蜜语
使我对现实视而不见

再次被你拥入怀中
缓解我暂时的眩晕
共舞至天明
在帷幕后共眠”

和寒池的嗓音不同,罗素的声音硬朗,把这首原本有些情歌意味的抒情摇滚唱得非常洒脱,几个高音自然地唱上去了,而且非常深情,轻重分的很好。这绝对是超常发挥,罗素安静地弹着吉他,脑子里是短促的思考。
他身后的队员们都在感叹罗素今天嗓子打开了,唱得出奇的好,甚至唱出了那么一点点性感——他以前跟这个词绝对沾不上边。
观众席上,赵一鸣心里很是高兴,但是范师鸿更是激动——他甚至觉得罗素有那么些地方唱得比寒池要有味道,罗素的声音总是比寒池要男人的多的。
演奏自然是没有问题了,虽然比不上铅蓝的熟练,但是也有自己的风格。范师鸿一边听着,心里一边打着算盘。

吉他的solo部分也相当出彩,罗素配合着长桐,长桐用丰富的肢体给音乐更添了一分色彩。如果罗素一直都很专注于演奏和演唱的话,修泽则是时不时地会和下面的观众有眼神交流,他望到哪里哪里的人就是一阵心跳,不分男女。在视觉听觉的双重影响下,这个开场曲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震撼。
很快歌曲结束,下面尽是一片夹杂的喝彩。即使是听惯寒池声音的听众,也做不出太多的挑剔,感到的是意犹未尽。
还能更好吗?罗素觉得是不可能了。
“我操,小狗今天发威了,是大狗了。”长桐在一边小声念叨着。马庭听到后笑了一下。
罗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扶住麦克风,说“谢谢”,然后把话筒交给了长桐。长桐一向聒躁,让他负责介绍再适合不过了。长桐也不怯场,嘻嘻哈哈介绍了半天,下面也有笑声。介绍到修泽的时候,下面的女性默契地欢呼,修泽开口说话的时候更是让呼声提高了很多分贝。
接下来的演出也很顺利,罗素其实很怕自己中途走音或者破音,但实际上担忧并没有发生。唱完准备的曲目,罗素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了,也许是因为今天太投入了,或者因为灯光太刺眼。他对台上的人嘱咐了一声,就回后台了。
关上门,喧闹的声音减小了一大半。罗素喝了些水,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墨绿色的天花板。果然是刚才的光太刺眼的缘故,现在到稍微暗一点的地方感觉好多了。
刚才演出的感觉真的不差。罗素甚至有点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他无法将思考停止在表面。音乐,欢呼,工资……一切都很混乱。他并没有像寒池那样想去唱歌,而且他现在并不知道他想要的什么样的音乐,可是他不想让生活变成重复的演奏。如果拿不出自己的音乐的话,这个乐队就永远是酒吧的伴唱,和其他的乐队没有区别。
上台唱的时候是非常有快感的,罗素要的不是那种快意,而是更深更多的东西。罗素故意让自己冷静下来,陷入独立的思考。
所以……有一步必须要踏出去。
思路被打断,响起的是木吉他的和弦。他们准备唱什么?罗素推开门,柔和的旋律重复着,是罗素没听过的前奏。如流水一样静静演奏了一会儿,歌唱开始。

"Waiting for your call I'm sick
call I'm angry
call I'm desperate for your voice
I'm listening to the song we used to sing
In the car do you remember
Butterfly Early Summer
It's playing on repeat
Just like when we would meet
Like when we would meet”

那是修泽的声音,从开口的那一刻就是夺人魂魄的美好。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音色,亚洲人特有的温润。发音标准,但是不浓重,非常悦耳。和他的长相一样,每个人的喜好可能不同,但是这绝对不可能令人讨厌,普遍的感觉则是惊艳。
罗素静静地听着,觉得好像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音,感觉不到其他的任何东西。吉他伴奏衬出他的声音,除此以外万籁俱寂,仿佛全世界都在倾听他的声音。
上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呢?
麻木的情感逐渐苏醒,记忆浮出水面。罗素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上涌着。

“'Cause I was born to tell you I love you
and I am torn to do what I have to
to make you mine
Stay with me tonight”

非常舒缓的一首情歌,却给了罗素深刻的共鸣。罗素觉得这应该归功于修泽的演唱,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感情,连吐息都是酝酿。再加上安定感和悦耳的声音,虽然没有技巧的修饰,可也无处挑剔。
这是第一次听到修泽唱歌,原本就该猜到他唱歌很好听,因为他讲话都悦耳得和电台主播一样。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但罗素能想象出修泽的样子。恐怕这是这么久以来他感情最丰沛的时刻了。

“Stay with me tonight
And I'm tired of being all alone
and this solitary moment makes me want to come back home

'Cause i was born to tell you I love you
and I am torn to do what I have to
Stay with me tonight"

曲子安静的结束后,是全场的热烈欢呼。罗素听着欢呼,脑中还残留着余音,心情久久地不能平复。
他不知道从现在开始该怎么面对这个基本熟悉的人了。
完全不能用任何词语去形容的新鲜的感觉。罗素陷入崭新的混乱。
他努力了好久,才决定回到台上。他看到修泽抱着一把吉他坐在中央,罗素走近后,修泽转头看向自己,嘴角是一抹恬静的笑。罗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能感觉到的或许只有全身微微的发热,罗素连现在自己的表情都无法控制。想说什么话,但喉咙像被粘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罗素身后的长桐又小声地“操”了一声。
修泽从凳子上下来,递过来一张纸:“点歌的单子,会唱的就唱吧。”
罗素结果单子,没有看一眼。“你会唱歌?”
“如果这也算会的话。”
他看着修泽,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他简直就像看笑话一样看着罗素一路唱过来,而没有说半句评价。比起修泽罗素的可以说根本不叫歌。
罗素忽然无话可说了,他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单子。
这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绝对的羞耻和挫败感,更多的或许……一定要说的话,夸张点,就是“崇拜”了。罗素不愿意承认,崇拜是种不可取的可怕的感情,这种感情本来不应该第二次发生。可是人永远无法停止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轮回在进行着,永远无法停止。这应该是命运。
修泽是那么完美,而且还隐藏着无数的闪光点。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为什么上帝要用这样完美的人来扰乱自己的生活呢?
罗素看着修泽的笑容,咬住嘴唇,然后闭上眼睛。或许很可笑,但这就是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修泽继续完美中。
眼看后面就要狗血了……


第二十四章 尘埃落定

演出结束了。罗素大脑持续地高速运转,伴随着轻微的恍惚。修泽成为全场的焦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盖住他的光芒了。回到后台,真正心情很好的恐怕只有马庭了。
“修泽……唱得真的太棒了。”马庭有些激动得说着,“话说我能直接叫你修泽吗?”
“没关系。”修泽整理着贝斯,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
罗素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不能开口说话。
刚才还在台上笑嘻嘻讲着话的长桐现在沉默着,脸上是极度不满的表情。站在一边的马庭又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长桐随时会生气,像上次对罗素那样发起火来。
正在马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桐的时候,长桐忽然一拍桌子,马庭吓得向后一缩。“陈修泽你明明会唱歌!还唱得这么好!你瞒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开始了,马庭心想。罗素没有太在意,因为修泽必定不会理睬长桐的。
修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长桐见状,叫道:“现在又装什么聋子,刚才唱得不是很好吗?这样耍帅有意思吗?”
修泽轻轻看了长桐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合上了琴箱的盖子。
“喂!陈修泽,我在跟你说话!”长桐继续叫着,“你这样很不礼貌!”
“你这样大吼大叫就很有礼貌了吗?”修泽开口,语调优雅,最后反问的没有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长桐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你好歹也是这个乐队的一员,这样什么都不说你自己觉得做得对吗?已经一起合作了,最起码的坦诚的你应该有啊!你的私生活我不过问,起码音乐上的你应该说出来!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们为了主唱愁了多久。”
修泽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罗素唱得很好。”
“那是你觉得!但实际上小狗他的确能力有限。”
这样的话,罗素觉得有点刺人,但也是事实。马庭自觉不能控制局面,就拿出手机准备吧赵一鸣叫来。但马庭还没拿出手机,修泽就面向罗素:“出去一下吧。”
“干什么?”罗素有点心惊胆战。
“先说好要商量的事。”
罗素看着气鼓鼓的长桐,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结果修泽伸出手抓住罗素的手腕,把他拉向门口。
“喂!”长桐在后面叫着。
门开,门关,修泽和罗素就消失在排练室。
“操,这算什么?逃了吗?”长桐冲着门口大叫着。
马庭小心地说:“冷静点。”
“我很冷静。”长桐又是一拍桌子,“他为什么对小狗以外的人都装聋作哑爱理不理?这个乐队只有小狗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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