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香 by 来自远方【完结】(16)

2019-06-08  作者|标签:


  
  “宝贝,你在开玩笑?”
  
  杜言嘴角抽了抽,见这两位没打算动地方,干脆自己动手,先拽着栾冰的脖领子,三拖两拖的就把他给扔到门外边去了。在栾冰惊呆了的当,又回头如法炮制,把白晖也给扔了出去。
  
  看着立在门外的两尊人体雕塑,杜言总算是心情好点了,拍了拍手,“你们怎么对我,我无所谓,可你们要是敢找我家人的麻烦,小心小爷我立马自、焚!连点渣都不给你们留!还吃?吃灰去吧!”
  
  气势汹汹的说完这番话,杜言把门一甩,当然没忘记锁好防盗门。
  
  白晖和栾冰厌恶的看了彼此一眼,牙根都有些发痒。可却忍不住在脑子里转动着相同的想法。
  
  屋子里那个不会被他们给吓傻了吧?虽然他原本脑子就不怎么灵光,可也没见像今天这么二啊,有这么威胁人的吗?
  
  摸摸鼻子,就这么被杜言给提着脖领子给丢出来,两人都觉得没什么面子,可也不好再破门而入,至少不能让身边这位称心如意!
  
  这是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要是两只公的再加一只母的,那就请等着掐到地老天荒吧。
  
  屋子里的杜言却不知道栾冰和白晖是个什么心思,他刚刚一时冲动,就这么把人丢出去,又撂下了那么一番不经大脑的话,现在想想才知道后怕。摊开十指,杜言皱了皱眉头,之前他还不觉得,好像,他的力气是变大了,那两位就算再瘦,也至少是身高超过一百八的大男人,他就这么轻松的给提留着丢来丢去?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杜言这边正沉思着,在房间里听到动静的杜家老俩口探出了头。
  
  “儿子,都扔出去了?”
  
  “恩。”
  
  杜言把那番心思丢开,振作起精神,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老爹老娘,低着头开始自我检讨,“爸、妈,我错了!”
  
  “恩,错哪了?”
  
  “我不该招惹这些人惹你们老俩口生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
  
  “那些都不急。”杜老娘摆摆手,示意杜言坐下,“你还是先把怎么招惹上他们的经过告诉我和你爸,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办。我看那两个可都不是普通人,平常人想遇上一个都不容易,你倒好,一下子就惹来两个,你小子也算是能耐了。”
  
  窥着杜老娘平静的神色,杜言试探着问道,“妈,你不生气了?”
  
  “怎么可能不生气!”
  
  果然,杜言刚冒出个话头,白兰那边就爆了,还是杜老爹拉住了老伴,否则,杜老娘手里那只玻璃杯就要朝着杜言的头上招呼了。直接给杜言同学来一个精准的爆头。
  
  杜言看着杜老爹暗地里给他使的眼色,也知道不能想着把这些事情瞒混过去,他的一些秘密老俩口都知道,小的时候,也没少因为这些护着他,杜言十二岁那年遭灾,虽然是外婆帮着他躲过了一劫,可就在外婆的堂屋外,杜家两口子也是守着回魂香一夜没敢合眼。
  
  “爸、妈……“
  
  杜言声音哽了哽,在脑海里仔细梳理的一下,慢慢的开始把之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包括遇上苏素的事情,栾冰自己找上门的事情,白晖因为苏素而找上自己的事情,至于王经理还有在白宅遇到的那次惊险,杜言则是略过了没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他不想再因为这些让父母平添担忧。可是,有的事情并不是杜言想撂开就行的,当然,这是后话。
  
  杜老爹和杜老娘静静的听杜言说着,半途都没插话,直到杜言的话告一段落,老俩口的神色都有些凝重起来。
  
  杜老爹看了杜言一眼,又看看桌子上那一堆的礼品,忍不住的就想抽根烟,他已经戒烟几年了,可见今天的事情有多让他心烦担忧。
  
  白兰则是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杜言身边,二话没说,下手就去扒杜言的裤子。
  
  杜言被白兰吓了一跳,大张着嘴,没反应过来。他们刚刚还在说着十分严肃认真的话题吧?老娘怎么突然要扒他裤子?被刺激到了?不会这么大了还要揍他屁股吧?
  
  “想什么呢臭小子!”白兰给了杜言一个暴栗,低头看了一眼,就揪住了杜言的耳朵,“我就知道你不听话!上次电话里明明告诉过你,今年是你的本命年!让你去买红内衣穿!结果你呢?让你不听话!招来这么些糟心的东西……”
  
  “妈,别掐我耳朵,我买了啊!生日那天还穿了呢……”
  
  “那之后呢?是不是就丢在一边了?”
  
  杜言不说话了,估计是心虚。白兰忍不住又掐了他一下。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忘了十二岁那年遭的祸了吗?是不是觉得仗着学的那些三脚猫的东西就觉得万事大吉了?你要真那么厉害,我和你老子还用操这么多的心吗……”
  
  白兰一个劲的数落着杜言,她现在不再担心她那还没有影的孙子了,她现在担心她儿子的小命是不是能保住!要是儿子命都没了,她还要什么孙子要孙子!
  
  杜老爹一直没出声,直到杜言被白兰数落得再也不敢抬头,这才缓缓的叹了口气,“儿子,我刚刚就一直觉得那两个男人有古怪,刚进门的时候还不觉得,直到他们和你坐了一会,我才发现,要真是活人,怎么就没一点人气?如果不是我的错觉,那个姓白的,更是大有古怪!”
  
  杜言惊讶的抬起头看向杜老爹,却被白兰一把掌拍在了后脑勺上,“看什么看!别看你老子以前是个杀猪的,可那一身本事比你这个半吊子强得多了!”
  
  “儿子,实话和你说了吧,当初你外婆过世的时候,就曾经和我们两口子说过,你的命数带着古怪,逢本命年必有劫数!所以这次我和你妈才想着让你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一样,去你外婆坟上拜祭一下,再和镇子里的人讨些主意,没想到,还是有些晚了……”
  
  “是啊,要不是我们当初年轻,仗着本事不听老人劝,你那姐姐也就不会……”
  
  “老伴!”
  
  白兰的话被打断了,看着一脸严肃的杜老爹,也心惊于自己怎么会把这些话给说出来。又看看陷入沉思的杜言,似乎是没仔细听她刚刚的那番话,杜老爹和杜老娘互相看了一眼,都没继续说下去。杜老娘去厨房做早饭,杜老爹则是吩咐杜言等一下吃过了早饭就回屋去收拾东西,他们一家人明天一早就坐船去那个镇子,杜言外婆生前曾经认了一个干女儿,她现在就住在那个镇子上,到时候他们一家人直接就住她家里。
  
  杜言点点头,想了想老爹刚刚的话,越想越觉得惊心。虽然父母现在都不怎么提起了,可他还记得他是有个姐姐的,似乎是在他四岁左右没的,当时自己还小,只知道总是带着自己玩的姐姐有一天突然没回家,老爹老娘也一直都没回来,小小的杜言就坐在老房子的门槛上,支着下巴,静静的等着父母和姐姐,直到他实在困得受不了睡过去之后,也依旧没有等到父母和姐姐的归来,第二天,憔悴着面孔,满眼血丝的父母才沙哑着声音告诉自己,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再带着他玩了……
  
  那之后,杜言就被送到了镇子里的外婆家,一直到他十二岁那年……
  
  杜家三口人都有些食不知味的吃过了早餐,杜言回屋里去整理东西,杜老爹也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杜老娘收拾好了碗筷,回身看到还摆在茶几上的那几个盒子,踌躇着该怎么办,要按照她的意思,干脆都给扔了算了。
  
  “别啊!”杜言连忙从屋子里出来,“这东西又没什么毛病,干脆就留着呗,再说了,这是他们自愿送的,又不是抢的,这可都是钱啊!看看这冬虫夏草,一看就是纯野生天然的,现在都几万几十万的价钱,还有这大红袍,有价无市啊,这套翡翠首饰正好配老妈!戴上看看……”
  
  一边说这,杜言一边从盒子里拿出一支镯子戴到白兰的手腕上,翠绿的颜色,看着就喜人。白兰被杜言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些都是好东西,丢了实在可惜,见老头子也不出声,就知道收下也没关系。别看平时都是她在家里说一不二,可要真碰上大事,还得老头子说的算,这无所谓什么大男子主义还是其他,这只是他们几十年生活下来形成的默契。
  
  杜老爹也没阻止母子俩,见老伴喜滋滋的把那盒首饰收起来,悄没声息的就把那盒大红袍给袖到了自己的手里,瞬间,两双相似的黑眼珠子的就看了过来,杜老爹咳嗽了一声,“别浪费了嘛……”
  
  看着母子俩一般无二的神情,杜老爹真实的演绎着脸皮够厚才能得好处的场景,只不过,在转过头之后,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叫白晖的男人,他刚刚就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奇怪,那张脸也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这其中的缘由。再看看自己的老伴,猛然想起自己岳母柜子里那几张发黄的旧照片,杜老爹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第四十七章

  杜家三口人被郭平让进了屋内,杜老爹和杜老娘都是和郭平熟悉的,知道她这个人对人虽然不算热情,可心肠确实是好的。进了屋,几个人都没客气,寒暄了几句,白兰就去卧室安置她和老伴的行李。杜言则是被安排在西屋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以前应该是放些杂物的,现在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两扇玻璃窗上贴着蓝红相间的窗花,木板床上铺的被子也是晒过的,散发着一股子好闻的味道。
  
  郭平示意杜言把行李收拾一下,放到靠墙的柜子里,然后告诉杜言休息一下就出去吃午饭,一句话没多说转身就走。杜言把行李箱放到脚边,坐到床上抓了抓脑袋。本来还想问问火车上的事情的,结果这位阿姨压根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是忘记了还是不想他多问?实在想不明白,杜言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前天刚下火车,昨天又被那两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给好一顿折腾,一晚上都没睡好,生怕这两位再玩一把夜袭之类的,这要让老爹老娘看到了,估计就有自己好果子吃了,万一那两位碰巧遇到了一起,他家的房顶保不保得住都是两说,好在一晚上都平安无事。今天又起了个大早,饶是杜言年轻,也有些困倦了。
  
  想起刚刚郭平的话,杜言又睁开眼看了看手表,离中饭还有段时间,他打算先眯半个小时养养精神,否则哈欠连天的样子,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抽大烟呢。
  
  杜言刚迷迷糊糊的有了点睡意,突然眉头一跳,倏地起身几步跑到窗前,只见窗外一抹黑影一闪而逝,快得让杜言来不及捕捉。郭平养的那条大黑狗正懒洋洋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下,听到动静,支起头竖起耳朵,见是杜言站在窗边朝外张望,又懒洋洋的趴了回去。
  
  在窗边站了一会,杜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是他神经过敏了吗?要真是那种来路不正的东西,院子里这条狗不应该一点反映都没有吧。拍了拍脑袋,杜言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也没了睡意,刚刚一惊一吓的,再加上早上又是坐车又是坐船,出了一身的汗,白色的衬衫被汗黏在背上,挺难受的。杜言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宽松的T恤换上,拿着衬衣就去了客厅,见老娘和阿姨正坐在小马扎上,一边唠嗑一边择菜,杜言上前问了问,郭平直接指了指院子里那口井。
  
  “没看出来我这外甥还挺喜欢干净的,怎么没见你和老杜有这么干净的时候?”
  
  “这小子,穷干净!”
  
  白兰笑着回了一句,见杜言拿着个脸盆把衬衣放在里面去井边打水,把摘好的菜放到一边,去里屋让杜老爹把身上那件老头衫也换了下来,自己也找了件上衣换掉,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扔给了杜言。
  
  “儿子,一件也是洗,两件也是洗,能者多劳吧。”
  
  杜言眨巴眨巴眼睛,张张嘴,看老娘又坐回去择菜之后,终于没敢说出一个反抗的词。索性架起搓板开始使力气。
  
  洗了一会,杜言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郭平眼皮都没掀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没挺,直接告诉杜言,那是镇子里的老人和他开玩笑呢,不用在意。
  
  开玩笑?
  
  杜言一脑袋的黑线,有这么开玩笑的吗?不知道这样吓人不对吗?心里觉得憋闷,手下的力气愈发的大了。
  
  夏天的衣服薄,哪禁得起杜言这么搓,三下两下就把老爹那件老头衫给揉烂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件新鲜出炉的渔网衫,杜言心虚的瞄了一眼老娘,结果算他运气好,老娘和阿姨都端着菜盆子去厨房了。杜言连忙把那件揉烂的衣服折起来,打算等一下就毁尸灭迹,他记得自己箱子里还有两件新T恤,等着吃完饭给老爹送去,希望他能在老娘面前给自己讲讲好话吧。
  
  杜老爹休息好了,正好午饭上桌。杜言殷勤的端盘子摆筷子,弄得白兰一个劲的斜眼看他,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郭平则是笑眯眯的,看看杜言,又看看屋子外晾衣绳上的衣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吃过了午饭,杜言拉住还想去睡一会的杜老爹,爷俩躲在一个角落叽叽咕咕了一会,然后杜言回房间取了两件T恤交给杜老爹,脸上的表情总算轻松了起来。
  
  当天下午,杜家三口人就和郭平商量了一下去给杜言外婆上坟的事情。杜家两口子现在住在县城,自从桥被冲垮了之后,回来的次数就没原来多了,杜言又是十几年没照面,这些年这里的事情都是靠着郭平在照料。白兰本就有些愧疚,就算郭平名义上是自己母亲的干女儿,可毕竟她这个亲生的还在,却让郭平来做这些。杜言更是把头垂得低低的,虽然他这么多年不回来是有原因的,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他这个做外孙的不孝顺!
  
  郭平却没在乎杜家三口人怎么想,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一向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否则也不会快四十了仍旧没找个伴。她只认为自己是那位老人的女儿,自己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人子女应该尽的责任。至于白兰怎么想,那不是她能左右的,再说了,像她这种能看到死物的人,对于生死或是血缘看的也不是那么重了。
  
  四个人商量了一会,今年杜言回来了,作为老人唯一的一个男孙,还是要重视一些的。郭平听了白兰的意思,点点头,至于上香送钱的东西,她都早早的准备好了,加上杜家人带来的,相信老人泉下有知应当也还算满意了。
  
  定下了明天去的时间,又梳理了一下要带去的东西,杜老爹和杜老娘就去折黄纸和金元宝,杜言想去帮忙,却被郭平给叫住了。
  
  “有件事要和你说,这是你外婆临终时候嘱咐过我的,这事连你父母都不知道。”
  
  郭平话落,杜言一脸的疑惑,有什么事是自己父母都不知道的?该不会外婆觉得他没回来见她最后一面,认为他不孝顺,吩咐这位阿姨收拾自己一顿吧?
  
  杜家两口子手里的动作也是一顿,双双抬头朝郭平望去。
  
  “你外婆去世后,她生前住过的房子和用过的东西就都被封起来了,这是她吩咐过的。这事你爸妈都知道。”
  
  白兰点点头,“这事我知道,这是我妈要求的,老人自有她的想法。”
  
  “对,可这里面是有原因的。”郭平见白兰倏地抬起头看着她,示意白兰稍安勿躁,只是看着杜言说道,“本来那些东西都是留给儿女的,你外婆走了,应该由你母亲继承。但是你外婆说你母亲没有这份机缘,所以,就把这些都封了起来。或许是有别的担心,就请了当时镇子里的人一起把那个老宅子和宅子里的东西封起来了。我这些年一直不离开这个镇子,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守住那所宅子。等着你……”
  
  “等着我?”
  
  杜言惊异的瞪大了眼睛,手指着自己,“您确定?”
  
  “当然!”
  
  郭平皱了皱眉头,似乎在为杜言怀疑她的话感到不满。
  
  “儿子,别插嘴,听你郭姨说完!”
  
  这次开口的却不是白兰,而是杜老爹。把手上的活先放到一边,杜老爹擦了擦手,走到杜言的旁边坐下,然后招呼白兰也过来,“妹子,你说的话我们都信,当初老人下葬之后,马上就把宅子给封起来了,请的还是镇子里的那几位,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可毕竟我是外姓人,也就没多问。按理说白家仍未绝户,不该是这种做派的,原来这些都是因为我这儿子吗?”
  
  “是的。”
  
  郭平点点头,“我所知道的,就是那所宅子和宅子里的东西,就只有我这外甥能动,其他的人,哪怕是白姐,都是不行的。”
  
  杜言皱着眉头一直没再出声,直到郭平把两把钥匙放到他的面前,看着锈迹斑斑的钥匙,杜言怀疑,这还能用吗。
  
  “等到去拜祭过老人,你就去老宅子看看吧。今年是你的本本命吧?你过了阴历生日以后,是不是遇上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见杜言点头,郭平叹了口气,“似乎老人把什么都预料到了……”
  
  白晖下了渡轮,刚踏上江心岛的土地,眉头就是一皱。想要继续向前走,却发现自己的面前似乎有一堵透明的墙壁一样,阻挡住了他所有的去路。那股力量并不算强大,却硬生生的在他面前划下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让他没有办过越过分毫。静静的站了一会,白晖慢慢的闭上双眼,再睁开时,那双金色的眸子,顿时寒光大盛。
  
  之前杜家三口人遇到过的那两位老人仍旧坐在槐树下,棋盘放在一边,上边散乱的放着几颗棋子。一位正拿着把蒲扇摇着,另一位则是叼着个旱烟袋子,黄铜的烟斗,木质的杆身。一边的收音机正放着评书。
  
  突然,两位老人同时停下了动作,赵老头放下手里的蒲扇,神色开始变得严肃,冯老头则是敲了敲旱烟锅子,看着赵老头的神态,嗤笑一声,“咱们两个老不死的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什么东西还不清楚,值当得这么紧张吗?要是被那几个老家伙知道了,看不笑话死你!”
  
  说完,又挖了一斗烟丝,按了按,点燃后吸了一口,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口烟气。

第四十八章

  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整个小镇都颤悠悠的晃动了一下。
  
  正在郭平家里为明天祭祀做准备的杜家三口人都被吓了一跳,地震了?!
  
  就连郭平也皱紧了眉头,放下洗好端出来的水果,走到门口朝着远处望去。院子里的那条大黑狗已经立起身,两只耳朵竖立着,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带着威胁,也夹杂着一丝恐惧。
  
  “郭姨,这是怎么了?”
  
  郭平只是凝神注意着远方的动静,过了一会,没听见再有声音出来,才对杜言说道,“可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摸来了,可怎么就劳动那二位动手了?这雷劈的……都多少年了,也没见有能劳动他二位的东西啊,这次来的是什么啊……”
  
  郭平说得模模糊糊,杜言也听得云里雾里,唯一能分辨出的就是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上了岛,结果被岛上某些人给收拾了,或许正在收拾。
  
  一想到郭平口中的某种不干净的东西,杜言心头一跳,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不是吧?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回头看看老爹老娘,果然表情也有些不自在,一家三口人心里都有了某些不好的预感。杜言更甚,冷汗刷刷的流着,却根本没心思动手去擦擦。
  
  “外甥,你这是怎么了?有那么热吗?把我屋里的电扇也拿出来吹吹吧。”
  
  杜言看着郭平进屋取电扇,嘴里苦得发涩,他这哪里是热的,他这是吓的好不好?要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估计这位阿姨就不是给他吹电扇了,恐怕会直接拿起扫把给他一顿好揍!
  
  “儿子啊,”杜老爹和杜老娘互相看了一眼,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去看看去吧,要真是那两个,你想想办法,总不能咱们三口人回来一趟,就给人家招来这些麻烦……”
  
  杜言不只嘴里发苦,脸也皱了起来。他之前和老爹老娘来岛上,也不是没存着躲开那两位的心思,只想着这么远的路,又坐船的,就算那二位能追来,也不会来得这么快吧?可要真不是那两个,还有什么东西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啊!
  
  老爹啊,他去能顶什么事啊,要真是那二位,他去了不也是当炮灰的命吗?或许比炮灰强一点,充当补血剂,只不过补的是别人的血罢了……
  
  “别给我摆出这幅样子来!说到底,这都是你招来的,要不是那两个更好,要真的是,你总不能让别人给你挡灾吧?躲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快去吧!说不定,你好话说几句事情就这么揭过了呢……”
  
  杜老娘更干脆,站起身,在杜老爹身上翻了翻,把杜老爹藏在身上的几个符还有常年不离身的烟盒都掏了出来,全塞给了杜言,另外嘱咐杜言没有危险的话就碰碰运气,情况万一真的威胁到他的小命,立刻把符扔掉,点着烟插地上就跑。
  
  杜老爹眼见自己随身的东西都给老伴搜刮走了交给儿子,也不敢再要回来,只能闷头继续折元宝。
  
  杜言捧着满手的东西无语问苍天,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怎么到他这里就是死贫道不死道友了呢……
  
  那二位要真像老娘说的那么通情达理,估计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了。
  
  想归想,杜言也不是那么没胆子的,把老娘给的东西都收好,本想磨蹭一下说和郭平打声招呼,结果却被老娘推着就出了大门,院子里那条黑狗也摇着尾巴跟了上来,杜言本想让那条狗回去,却听到了郭平的声音。
  
  “带着它吧,大黑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
  
  赵老头呼呼喘着粗气,手里的那把蒲扇已经破烂得就剩下个光杆连着几丝骨架了,冯老头也好不到哪里去,攥着烟袋锅子的那只手也开始哆嗦。两个老人不是没本事,可架不住年纪大了,体力实在跟不上了,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只是炸了个雷,都不能累成这样。
  
  白晖则是悠然的站在两位老人的面前,双眼已经全部变成了金色,瞳孔缩成了一条竖立的细线,流动着更深的色泽,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十指微微张开,指尖上,锐利的指甲已经有些破损,随着三个人对峙的时间增长,白晖身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隐隐的可见一层黑雾开始在他周身弥漫,金色的双瞳越来越亮……
  
  赵老头和冯老头同时一凛,暗叫一声不好!
  
  赵老头连忙跨前一步,立于冯老头友前方两步处,冯老头则是举起双手置于前胸,十指相对,双手结印,拇指向内一勾,大喝一声,“四方斗者皆听我令!惊雷现世,劈!”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闪电夹杂着雷声劈下,要是寻常的东西,哪怕是有些道行的鬼怪,也是扛不住这种雷劈的,可两位老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刚刚已经有过一次了,难保这次也奈何不了对面那个男人。
  
  雷声过后,激起的烟尘慢慢散去,白晖依旧卓然的立在他们面前,弥漫在他周身的黑雾愈发的清晰了,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绝美的面孔褪去了冰冷,带上了一丝夹杂着残忍与血腥的兴味。
  
  鲜红色的唇微微张开,依稀可见满口雪白的獠牙,舌尖在唇角舔过,带过了一道水痕。
  
  “真有意思……”
  
  白晖的声音并不大,却夹杂在风中,异常清晰的传进了两位老人的耳朵。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有趣的事情……”
  
  嘴角微勾,白晖慢慢举起右手,虽然他被挡住无法前进一步,可这并不代表他对眼前这两个老头子没办法。
  
  修长白皙的手举到与肩平齐,手心向上,五指舒展开,随着白晖脸上的笑意加深,慢慢的收拢,张开,再收拢,直到三次过后,五指猛然的攥到了一起,刚刚引来闪电惊雷的冯老头,忽然心口一阵剧痛,心脏痛得似乎要炸裂一般,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住,用力的拧着……
  
  冷汗顺着冯老头的额角流下,终于,老迈的身体支撑不住这股剧痛,冯老头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老冯!”
  
  赵老头大叫一声,眼见冯老头就不好了,连忙咬破食指,用自己的血在冯老头的额头上画下一道咒,白晖看着赵老头的动作,歪了歪头,“锁魂咒吗?”
  
  随即,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如同先前所做的一样,如法炮制,赵老头抓紧了胸口,却仍旧不肯倒下,依旧苦苦的支撑着。在疼痛的间隙,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洒在半空,却并没有落下,而是凝结成了一颗颗静态的血珠,裹着暗红的色彩,赵老头喝道,“去!”
  
  一片血雨便袭向了白晖,白晖本不在意,可那片血雨到了近前,似乎与他面前那扇无形的墙壁融合到了一起,扑面而来的力量逼得白晖不得不后退一步,收回一只手抵挡住不断向他压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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