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友难当 by 欧俊呈【完结】(13)

2019-06-08  作者|标签:


  
  他们隐在幕后,日后只要出了什么事还不是我顶缸。不过这浑水里的确是有金子,互利互惠,就看趟的人有没有这个胆量捡。
  
  楚远江有,他不在乎手上沾泥;但是我没有,这个浑过我底线了。
  
  “何少……”我有些无措地笑了笑:“跟您说实话,我……还真是胆子小……这是个能赚钱的活儿,您看得起我才叫上我,可我……不敢干。”
  
  何少冷哼了一声:“你还顾忌着林烨?”
  
  “……何少,您话不能这么说。”
  
  “你行啊。”
  
  “不是……那什么,我跟远江都出来了,哪还顾得了他……”
  
  何少冷冷地打量着我。
  
  “呵呵……”我全身被他看得发毛,只好笑。
  
  他收回了探究般的目光,淡淡地道:“真不知道你这性子,怎么能跟楚远江合得来。”
  
  我心下一动,叹了一口气道:“这辈子诚心相待可不容易,我跟他都十几年了。”
  
  何少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们一直这么好?”
  
  “也闹翻过,后来和好了。”我小心翼翼地答着。
  
  “为什么?”
  
  努力回想跟楚远江这么多年,脸上的神情也真挚了许多,我轻声道:“既然在一起,总要互相包容……”
作者有话要说:手痒,于是还是更了。


40、第 5 章 ...
  一把将楚远江扯出人群,推上车回家,楚远江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眼睛发亮地看我:“怎么了?”
  
  我砰的关了车门,开出了庄园一溜烟上路了。深深吸了口气:“姓熊的跟姓何的一起算计我,想让我管矿场,都他妈用的是偷渡黑户口,当老子不知道。”
  
  楚远江闻言一怔,冷笑了一声:“那也不怕,你过去了把柄还不是在你手上。谁拿捏谁还说不定呢。”
  
  我一脚踩深了油门,楚远江淡淡地道:“你慌什么?这叫什么算计你,这是一起发财。你过去了屁事不管只用拿钱。”
  
  “以后出了事第一个抓的就是我。”说着我顿了一下:“老子已经给他拒了。”
  
  楚远江手搭在车窗边儿一副潇洒的样子,瞥了我一眼:“没胆气的,这就叫火里捞金。”
  
  我皱了眉头:“你说他用我干嘛?那么多人为了钱命都不要,他干嘛不去找那些亡命之徒?”
  
  楚远江慢悠悠地道:“他就是知道你不是亡命之徒才找你。”
  
  我叹了口气:“今晚上神经都紧张出问题了我。”
  
  说着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还问了你呢,问咱们为什么一直这么好,你说他问这做什么……”
  
  楚远江也愣了一下,随即会心地笑了:“你有没有听说……”
  
  我皱眉:“谣言你也信?都是烟雾弹,为了遮掩他跟姓熊的来往过密……谁知道下面盖着的是什么东西。”
  
  楚远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
  
  “得了吧,你还不知道人的嘴?小道消息能传出花来,还都说咱俩怎么怎么,你以为我刚才没看见啊,聚会上上赶着巴结你的可有好几个漂亮男孩。”
  
  楚远江也笑出声来:“可不是么,我还没来得及澄清,就被你一把拉走了。”
  
  见楚远江气定神闲地笑话我,我不耐烦道:“你说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所以说,何少那是羡慕。”
  
  我看着路边飞快倒退的景致,内心十分不敢苟同楚远江的话……
  
  何少名何凌。
  
  有传言说,他跟熊爷的关系非比寻常。
  
  谣言纷纷,东拼西凑,总算能让人拼出来个逻辑完整,真实待定的故事。
  
  据说两人是初中同学,何凌从小就是个冷性子,在太子扎堆的学校里,谁也看不起谁,他生人勿近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止了步,除了熊希亮。
  
  等到大家年纪稍长,懂得要相亲相爱广结善缘的时候,何凌身边已经站不下别人了。
  
  后来熊希亮出了国,结了婚,改了国籍,从此再不叫熊希亮,叫Peter,还用了何凌的一脉关系,发达起来,成了熊爷。
  
  故事挺简单,却又平白让人妄添了许多猜测。
  
  说何凌本便是个冷性子,唯一一个敞了心的,却是图着他家权势去的。何凌也不是傻子,从此对人防备更重了,结果没了一点儿人气。可之前敞开的心却怎么也关不住了,就这么拖了下来。熊希亮那是有家室的人,这么一来二去的,何凌手段倒是更狠了,看谁都觉得人欠了他似地,不过这狠毒只对别人,不对熊希亮。
  
  只是我觉得奇怪,他们每年关联交易那么大的金额,有许多不能用商业规则解释的事情,用一个“情分”做幌子,倒掩了许多引人深思的内幕,到底哪个是台上唱戏的,哪个是看戏的,谁又知道。
  
  “呵,他羡慕我们哪?”我好笑。
  
  楚远江挑眉笑了:“他羡慕,那也是应该的,可惜他羡慕不来。”
  
  到了家,将楚远江扶进门里,他脱了外套径直进了卫生间,蹲在马桶面前,拿了根牙刷就翻肠倒胃地吐了出来。
  
  我站在旁边为他顺气拍背:“原来你也知道不能喝酒……”
  
  他抽抽鼻子,直接将我推出去关上门要洗澡,哗啦啦洗了一半,他伸出一只湿漉漉的脑袋喊道:“军子,给我下碗面,暖暖胃。”
  
  听见隔墙传音时我正下着呢,锅里噌噌的冒热气,拿抹布擦擦手,走到浴室门口靠着门边儿道:“你个浪费粮食的,晚上一顿白吃了。”
  
  说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哎,你说何少那是羡慕你呢,还是羡慕我呢?”
  
  楚远江的声音参杂在哗啦啦的水声里:“他跟我说过的话总共没超过三句,每次来都要见你,你说呢。”
  
  “他是好奇吧,毕竟我以前跟林烨……”
  
  “你别提姓林的。”
  
  我没词儿了,转身去厨房看面,乘出来装了满满两大碗,楚远江裹着条浴巾□着上身从浴室里出来,灯光下一副好身板。
  
  “你洗澡速度这是见长啊。”
  
  “再不出来面就糊了。”
  
  楚远江在靠桌坐下了,面碗前升腾的朦胧雾气熏得他微微眯了眼:“军子,来,一起吃。”


41、第 6 章 ...
  楚远江提议去爬山的时候,我乐呵呵地答应了。他腿脚虽然不行,但有这份心就好。
  
  “以前腿不好了,就后悔自己之前没走什么路,当时瘫在床上的时候就想,要是有一天能站起来,一定要去爬山。站在高高的地方,看看风景。现在什么都上轨道了,也有了闲心。”
  
  我在地图上找到了附近一座还算是山的地方。说是爬山,其实是开着车绕盘山公路转圈,最后步行的也就一段路。
  
  可这一段路对楚远江也似乎有些勉强,于是我道:“我背你上去?”
  
  他靠在树干上呼哧哧地喘气,光头上出了一层薄汗,眼神直直地盯着山顶的方向,到有那么点狰狞的味道。他一手擦了额前的汗液:“我自己走,你背着我有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折腾到山顶,没什么巍峨的高度,往下看像是一片长了长草的丘陵,完全没有在悬崖峭壁上“一览众山小”的快乐。
  
  楚远江都快虚脱了,我忙上前去扶住他,他下巴磕在我肩膀上喘气。
  
  伸手抚住他的脊背,不由得想起之前爬过鬼斧神工似的山脉,宗庙殿宇里人头攒动的香客……
  
  我忽然觉得,有点思乡了。
  
  百无聊赖地看着这片不毛之地,楚远江撑开了一点身子,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这辈子值了,一文不名混到现在,还出了国。”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
  
  楚远江在山风中舒出一口气:“军子,我真开心,真的。”
  
  我扶住他的手,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你开心就好。”
  
  “我现在什么都看开了……”他轻声说,深深地看着我:“以后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儿,可再别拖累你了。“
  
  我心下一惊,面上笑呵呵地道:”你这是什么话。“
  
  他走到我面前,将我脖子上碧翠的笑面佛扯了出来:“我给你这个,是为了保你平安,让你自自在在地生活下去,不是为了栓住你,懂吗?”
  
  我咽了口唾沫,已然明白了,我避重就轻地道:“那些事……我看不惯归看不惯,你能赚钱,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我再不说了行吗?”
  
  楚远江将笑面佛塞回我的衣领子里,没说话。
  
  半晌,他终是开口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别跟着我了。”
  
  我猛然抬眼看他,他忽然笑了,带着点飘渺的味道:“军子……”
  
  我的心里猛然紧了一下,其实……
  
  其实……我们俩都知道。
  
  那时他还瘫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我们就知道。
  
  我每天给他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换药,他总是将脸埋在枕头里,不说话,也不看我。
  
  我的手指伸到他体内的时候都发烫了,药已经顺着涂了整整一圈,可就是僵在火热的里面,出不来,他也不住地颤抖……
  
  可我们不行啊,我们是兄弟。
  
  兄弟是一辈子的,是永远也不会分开,不会背叛的人,变了味,那就亵渎了,什么都不是了……
  
  我轻声问:“远吗?”
  
  他道:“远。”
  
  我笑了笑,心中有些空空的:“你去吧,到时候我去机场送你。”

42、第 7 章 ...
  回程的时候轰隆一声下起了暴雨。
  
  楚远江的腰一到下雨天就不行,还在路上就开始酸胀疼,我将车停在车库,背起他就往门里冲。
  
  这两年,他的身子总算有个信念撑着,没垮了,但我总觉得好似掏干了元气,只剩了个肌肉架子。看他平时风风火火的,其实内里虚着呢。
  
  我手忙脚乱地开了门,却依稀觉得门外暴雨里有一把伞晃眼而过。
  
  我没顾那么多,赶紧给楚远江放了热水洗澡,然后将他迅速扒干净抱进水里。
  
  楚远江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在升腾的雾气中很舒服地眯起了眼。
  
  我叹了口气:“你说你,身体都成这样了,还往外面跑,我真放心不下,又是从姓熊的那里接的事?”
  
  楚远江哈哈地笑了一声:“越是身体不好,越要趁早干……”
  
  我一捧水就浇在他头上,楚远江像只大狗似地一甩脑袋,倒把水全甩在了我身上,然后他一抹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刚才院子外面是不是有人?”
  
  我怔了一下,觉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我去看看。”
  
  在窗口仔细一瞧,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却见暴雨里何凌笔笔直直地撑了把伞站着,胸口以下全湿透了。
  
  愣完了之后我回过神,拎了把伞迎了过去。
  
  他的短发湿淋淋地贴在额上,更把他的面容勾勒的冷萧。
  
  衣服被冷风灌的紧贴了他的胸膛,他似乎丝毫不觉得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何少,您怎么来了?进屋坐坐,喝杯咖啡吧。”
  
  何凌摇摇头:“我车就在那边,你跟我上车。”
  
  我愣了一下:“何少,远江他在屋子里手脚都不灵便了,等着我照料呢,现在实在走不开,您先进来坐吧。”说着我就去拽他的胳膊。
  
  何凌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却是向门内走去:“那就等你照顾完了,我有话问你。”
  
  迎着何凌进了门,给他磨了杯热腾腾的咖啡,又领着他在取暖器边上坐安稳了,才开始为楚远江忙前忙后。
  
  在楼上的卧室里给楚远江按摩,照顾着他喝了姜汤睡下,我这才一身药味地走到楼下,见何凌正端着空杯子面无表情地发呆。
  
  我走近了,见他衣衫在暖气里已然恢复了干燥,可全身还是掉了冰渣子似的罩在一股寒气中,于是恭敬歉然道:“何少久等了……咱们是现在就出门?”
  
  何凌目光冷冽地看了我一眼:“他一直这样?”
  
  我笑了笑:“腰不好,刚才淋雨,不好好处理又要躺一个星期了。”
  
  何凌眼神变深了些:“我就在这里问你几句话。”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很诚挚地点了点头。
  
  何凌垂着眼睛沉默了半晌,然后没有丝毫预兆地开口了:“想知道林烨的消息吗?”
  
  我心下一愣,迟疑地道:“他知道我在这儿吗?”
  
  “我没说过。”
  
  我有些摸不清何凌的意思,按压住内心复杂翻腾,无所谓地笑着:“算了吧,都是过去的事了。”
  
  何凌的目光却似乎有些飘远了:“第一次听说你,便是从林烨那里。”
  
  看着我怔忡的神情,何凌续道:“他有次看见了我跟Peter一起,就让我帮他一个忙,透给你一些消息,后来因为这个我们相熟了,才谈的合作。”
  
  我一愣,意识到何凌说的“帮忙”是那次熊希亮露台带话的事情。那时我还被蒙在鼓里,B市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
  
  可……原来那时林烨在寻求何凌的合作??
  
  而且这结识何凌的敲门砖,竟是我?
  
  


43、第 8 章 ...
  我很想问林烨当初是怎么说我的,可刚刚一派潇洒地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也不知道何凌现在跟林烨是反目还是怎么着,我终还是没好意思再开口问。
  
  何凌却没管没顾地接着说了下去:“后来他翅膀长硬了,做事翻脸不讲情面,我刚敲打了他,你又给他出头。那时也凑巧,居然遇上。”
  
  我心思电转,倒是一怔:“何少您说咱们第一次见面,是碰巧遇上?”
  
  “卫生间里当然是碰巧,不是碰巧就约在别的地方了。”
  
  “那照片……”我沉吟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睛肿却有一丝困惑:“什么照片?”
  
  我没说话,何凌却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就是好奇,什么人把家底都当了来救人,又是什么人让林烨在那个节骨点上连原则都不顾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半晌我抬起头:“您刚才说有话要问我?”
  
  何凌点了点头,目光似乎没那么冷了:“你跟楚远江是什么关系。”
  
  我内心一凛,忽然就福至心灵了,缓缓地道:“我跟他在一起十几年了,一路走过来……”
  
  何凌垂下眼睛愣了半晌:“真好。”
  
  说着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你可以放心,有我在,林烨奈何不了你们。”
  
  我还没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何凌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了。
  
  我几步追了上去:“何少,出了什么事?”
  
  何凌顿住了脚步,就这么地看着我。外面呼啦啦地挂着风,一声接着一声的响雷,但何凌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淡漠。
  
  于是我又问:“为什么要帮我?”
  
  何凌缓缓地看进我的眼:“就像你昨天说的,这辈子找个真心实意待人的,不容易。”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从他的动作中猛然回神,却见他结了冰眸子里似乎化成了水,飘忽流淌出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拍完了我的肩膀,他轻轻地将手收了回去,转身,撑开伞走到了雨中。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舒出一口气,背上的冷汗干透了,心里却变得敞亮。
  
  林烨当年也是难得,居然众里寻他千百度地找着了何凌,又拿我跟他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去拜托何凌,跟何凌兔死狐悲地攀上了关系。
  
  等何凌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的时候,林烨已经跟他分道扬镳了。先是林烨订婚,后又是我对楚远江的“一往情深”。
  
  眼见何凌的车渐渐远去,在雨雾中消失成了一个点,我叹了口气,收起伞回身进屋,心中一时间不知是悲是喜,是福是祸。
  
  今天这段谈话至少向我透露出三个信息:
  第一,何凌和林烨如今已然解除了敌对状态,指不定还在合作。
  第二,林烨向何凌打听过我,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而且来者不善。
  第三,何凌往好听了说,是性情中人,做事带着点痴气,有点审判官的味道;往不好听的说,就是在某些地方上,脑筋出了问题。
  
  我缓缓地脱下自己一身脏衣,径直去了浴室,洗掉了满身粘腻。
  
  这么推断,倒是熊希亮闻到了什么风声故意把楚远江支开了,别连累了楚远江,也顺带着连累了自己的生意,还碍了林烨的眼,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44、第 9 章 ...
  我上楼去看楚远江,他已经睡着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想他只有睡着的时候,不会那么咄咄逼人。
  
  忽然想起来第一次遇见他,隔着一条街我们的眼神就对上了,一瞬间的火光像开刃的刀子,一下子挑起了我全身的热血。
  
  场面仍然很混乱,他带着人打翻了我们这边的好几个,我见大势不好扭头就跑。他那时凶狠,又得意洋洋,意气风发。
  
  我没命地狂奔,后面呼啦啦的一群人追,但终于还是让我七拐八拐地给甩干净了。
  
  一个月后风头下去,有天我正帮人看着水果摊,却踱过来一个男孩,拿起一只苹果掂在手里,站在那里阴沉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还是背着桌子将袋子里的水果刀,放了回去。
  
  回头一脸平静地道:“要点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那天逃跑的那个,就是你吧。”
  
  我见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心里悄悄生出一股亲近来:“你们人多,我就一个。”
  
  “你不服气?”
  
  我点点头:“不服。”
  
  他沉静地问:“单挑?”
  
  我沉静地回答:“好。”
  
  到了约定的地点,我跟他到了就摆开架势就扭打在了一起,我还真不是他对手,不一会儿我嘴角就沾了血,腹部被他揍的覅放隐隐地疼,眼见不敌,我再一次逃跑了。
  
  他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我将他引到一个事先搭好的棚子下面,然后我钻进后面一撞,整个棚子就轰隆一声坍塌下来,把他压在地上了。
  
  他的额角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立即就冒出了红血。
  
  他一瞬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歪着一张被他打肿的脸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棚子会塌下来。”说着我挽起袖子:“我这就帮你搬开。”
  
  将他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扯出来,他全身到处都是伤,几乎不能走路了,我没管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一把背起他,向小诊所跑去,他整张脸都羞耻的红了。
  
  等他都包扎好了,我付了钱,他顶着一头纱布看着我:“你这人不错。”
  
  很久以后,楚远江非拉着我问那个棚子到底是不是我安排的,我说:“我没别的心思,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是真话。”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确就是被他吸引住了。很早就听说他能打,别人都怕他,但是真看见他了,我却一点也不怕,反而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后来和他熟了,发现他对朋友仗义,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我每天都会主动去找他,给他送水果,他吃着我的水果,渐渐地就交心了。
  
  我有次问起他为什么愿意和我做朋友,毕竟当时在外人看来,我是高攀了他的。他想了想说:“一开始是因为你消息灵通,总是知道我们都不知道也不懂的东西,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聪明。后来时间长了,是真觉得投缘,特别合得来。”
  
  看着他的睡颜,我轻轻拿手抚了上去,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都这么些年了。
  
  晚上他睡醒了,气色好了许多,我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餐桌上他问道:“对了,何少下午来干嘛?”
  
  “来确认咱们的关系。”我嚼着嘴里的饭。
  
  楚远江一愣:“啊?”
  
  我给他夹菜:“我跟他说咱们是那种关系。”
  
  楚远江睁大了眼睛,终于还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他亲口问的?”
  
  我点点头:“可不是,我估计他看不惯负心薄幸的,就说我们两个在一起。”
  
  楚远江皱眉:“怎么回事?”
  
  我答非所问地道:“他跟Peter的事,估计还真有几分可信。”
  
  “喔。”楚远江若有所思地答应了一声,筷子停在了半空,他抬起头看我:“是不是跟姓林的有关。”
  
  我不好骗他:“可能有关。”
  
  楚远江沉默了半晌,终于阴沉地开口道:“你能一句话说利索吗?弄了半天云里雾里的。”
  
  我叹了口气:“如果我跟林烨是一对儿,那我就是背叛了林烨,何凌就不会管林烨怎么收拾我。如果我俩是一对儿,何凌就愿意当我们保护伞。”
  
  楚远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何凌‘主持公道’,你能给他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也给不了。他自己跑来问我,我没去求他。”我指了指脑袋:问道:“你说他是不是……”
  
  楚远江笑了笑:“人家傻啊?人家要是真傻,事业怎么会做这么大?你是凭什么说人家是看重你‘情深意重’?”
  
  “感觉。”说着我又给楚远江盛了一碗汤:“有人心里过不去个坎儿,就容易在上面发疯。再说他也没特别疯,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之前不是你说他羡慕咱们吗?”
  
  “羡慕是一回事,做事是另一回事。”
  
  “反正就这样了,我们现在瞎猜也没数。对了,你平时说话别露馅了啊。”
  
  楚远江接过碗:“露不了馅,咱俩现在这样,说不是都没人信。”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欧欧明天休息一天。~~~~鞠躬~


45、第 10 章 ...
  楚远江本来说要出门的,但何凌说的事他似乎上了心:“我陪你一段时间,晚点走。”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我心里是希望他避开的,毕竟我跟林烨是一本糊涂账,算不清。
  但既然楚远江开口了,我自然答应下来。
  
  那天照例和楚远江一起去参加熊爷办的聚会,我扶着楚远江下车,他杵着拐杖一步步地走向花园和人招呼着,我也就顺势脱身,去和主人打招呼。
  
  心不在焉地地走上台阶,却倏地对上一双眼。
  
  一霎那的相视,我全身好像过了电一般地僵在那里。
  
  我想许是我眼花了,站稳了再看过去,只见那人跟旁人在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久违的面容在夜色虹灯下不真切,带着种迷幻的感觉,我咬了咬牙,稳住自己的脚步,迈步向前走去。
  
  他正坐在何凌身边谈笑风生,两年不见,他的无名指上已经带好了戒指,模样似乎大变了,颇有品位的衣饰,沉着的神情,带着点桀骜的气派……
  
  唯一没变的是隐藏在镜片后的一双桃花眼——眼中波光流转,在夜色下尤为耀眼,一颦一笑中都似乎带着点魅惑不羁的味道。
  
  没有想到再次的相见,来的是那么猝不及防。
  
  他似乎无意注意我,我强自安定了心神,走过去道:“熊爷,何少。”
  
  这时三人的交谈停了下来,林烨端起了茶杯自己抿了一口,我淡然地道:“林少,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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