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登云 作者:春茶娘【完结】(18)

2019-06-08  作者|标签:春茶娘

  许耀两天里有陆续跑了几个通告,每天晚上在宿舍大楼附近下榻,次日九点赶到练习室参加排练。其他两位助演嘉宾,只象征x_ing地来了两天,就各做各的,心照不宣地决定在比赛前夕到场彩排。

  许耀虽然满脸傲慢和不耐烦,但连续三天排练,一场也没落下。

  同样,柴原和何畏一连私会后花园整整三天。

  是夜,柴原面无表情在路灯下随着音乐跳完最后一遍舞蹈,抓起衣角擦了擦额前的汗,迈开步子往寝室走。

  走廊的灯还开着,一楼厕所隐隐传来响动,他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将近十二点。

  夜阑人静,柴原面无表情往厕所里走,虚掩着的隔间里,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柴原,柴原……”

  柴原凑近,听到了一阵令他蹙眉的动静。

  他缓缓推开门。

  何畏卷着衣袖,一手撑着隔间木板,褪下的裤子卷在膝上。他侧对着门,眯着眼睛,s-hi漉漉刘海随动作晃着,柴原定定站在门外,在昏暗处只缘得一见他白皙利落的下颌线条。

  何畏扭头恰好撞进柴原波澜不惊的眼神里,他蓦地心慌,动作一滞,快意生生截断在跋涉的途中,情潮一点点褪去。

  柴原背过身去,掩住从天窗照进来的零星灯光。

  “继续。”

  何畏满脸通红,低下头去,手上动作愈发快了,直到他闷哼一声,喘息渐歇,柴原才转身,从兜里摸出纸巾递给何畏。

  “擦擦。”

  柴原转身就要走,何畏情急之下想抓住柴原的胳膊,旋即意识到什么,又慌忙缩了手。

  “明天早上五点,我在练习室等你。”

  第二天清晨,两人默契十足地不提昨夜在厕所相遇的尴尬事,何畏耳根通红目光闪躲地唱,柴原的视线偶尔落在他的耳缘,也会不自然地转到另一侧,定定心神继续辅导。

  时间在尴尬的秘密里拖拖拉拉赖着不走,柴原的语气里带着维护自尊似的温和,何畏唯唯诺诺回复多用鼻音,两人小心翼翼试图维护着那层透着亮光的油纸,把情情爱爱都阻隔在比赛之外,时间在您来我往的躲藏里滴滴嗒嗒地逝去。

  闹铃响起,两人神色稍稍放松,收拾了水壶乐谱往外走,何畏看着柴原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把他叫住。

  柴原犹豫片刻,还是回头。

  “你觉得恶心吗?”

  “不会。”

  何畏一时分不出柴原这句否认是出自礼貌还是发源于内心,一时做不出反应,呆站着没动。

  柴原补充道,“我也喜欢同x_ing,这不稀奇。”

  “那你……”

  何畏欲言又止,脑海里闪过不成功便成仁,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画面。

  柴原收拢手指,挂绳短了一截,水壶在空气里悠闲地晃动着,夹在胳膊的乐谱被他抽出来,捏在手里。

  他在等何畏把剩下的话说出口,然而何畏什么也没说。

  柴原松开手指,蜷曲的挂绳被下坠的水壶扥直,“……走吧。”

第22章

  两人穿过鸦雀无声的《罗生门》又穿过嘈杂热闹的《斯德哥尔摩情人》,最后来到《愚公移山》,一推开门,许耀沉沉视线从墨镜上方压在两人身上。

  “你迟到了。”

  柴原在何畏背后推了一把,何畏小步归进队伍,许耀眼底扫来的料峭寒光被柴原波澜不惊地架住。

  许耀定定盯了他几秒,别开视线:“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不再参加分组训练,大家加强分组练习。”

  “我们自己排?”

  “没错。”许耀往门口走,肩头和柴原轻轻擦过,柴原偏过身向一侧躲避,不愿和他触碰。

  许耀手握门把,“要唱好一首歌首要前提尊重它,没有人能把歌曲演绎得完美无暇,单凭调子高低划分难易程度,简直……”

  他转过来,目光紧紧咬住柴原:“幼稚之极。”

  何畏偏头看向柴原,只见他嘴唇翕动片刻,无声地说了点什么。

  单看嘴型,好像是句脏话。

  许耀走后,柴原转头看向队员,声音略带沙哑,“下午排练动作,晚上B区练习室集中排练声乐,6点半到11点,大家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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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医院静悄悄,照料病人的保姆躬身从床底下提出尿壶往外走,一线走廊的灯光在地面贴出多边形。

  她仰面躺在床上,在昏暗的房间里睁着无神的眼睛。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她一把抓起,定定看着屏幕。

  大拇指重重按下接听键。

  “小原,今天休息吗?嗯嗯,妈好多了。”

  屋外明明暗暗的脚步影子在门缝光线里浮动,她压低声音:“你和许耀见面了?”

  手机那头在絮絮说着,她的眉头皱起,“别和他较真……他没你懂事,也没你明事理,说话前不考虑。他心里其……”

  那头的声音扬高了,她被打断也不气恼,静静聆听直到他停下来,她才继续:“你不需要向他证明什么,我还没病到非要他来看我不可……他迟早会来看我,我清楚他的x_ing格。”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把手机贴在凹陷的脸颊半晌缓缓开口。

  “他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当时说他出名不靠实力全靠运气,确实过分了。听妈一句话,你和他道个歉……”

  她呼吸一阻,胸膛忽然剧烈地起伏着,她慌张地在询问中挂断电话,捂嘴咳嗽不止,一张脸忽然变得没了血气。

  她摊开手,痰混合着鲜红的血让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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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原从隔间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穿着单薄衬衣站在夜风里的何畏,他两手捧一壶泡发的胖大海,手机半c-h-a在裤兜,神情窘迫地和他对视。

  柴原淡定地迈开步子走,何畏在不知所措的沉默里跟了段路,柴原红着眼睛的模样一直在眼前晃荡。

  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柴原脚步不停,直走到寝室也没回头看何畏一眼,何畏手里的胖大海已经不烫,只残留的那一点温也在刚才等待的时间里消逝。

  柴原终于在何畏七上八下的心脏即将爆炸之前转过头,何畏来不及收拾苦脸,抓住机会和他对话。

  “这个给你,就是有点凉了……”

  胖大海递出去,柴原没有接。

  “我希望你为我保密。”

  何畏一怔,“放心。”

  柴原接过胖大海,“谢谢。”

  何畏离开时柴原没关门,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里的一大壶胖大海已经凉透,他在黑暗里沉默伫立那半个钟头,或许何畏已经在外面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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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前的彩排,谢婉方忍冬纷纷出席,许耀被堵在高速路上下不来,堵得《愚公移山》演唱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后台来回踱步。

  许耀在众人跟随下大步流星赶到后台时,距离比赛开始已经不到一小时,彩排早就结束。

  两组人马心急火燎地拉着许耀到大更衣间做简单的彩排,柴原借故走开让何畏带队,何畏明白他心里膈应,主动应下。

  虽然迟到,但彩排却出乎意料的和谐,许耀见柴原不在,也松了口气,给选手鼓完劲儿,出了更衣室,一溜烟往方忍冬的休息室跑。

  相互躲避的两人在逼仄的通道里打了个照面,脚步不约而同地慢下来,轻飘飘的,像互相试探。

  这条路容不下擦身而过,必须要有人侧身退让,眼见着越走越近,柴原和许耀却没有分毫退让的意思。

  “让让。”

  许耀摆手让他退,柴原不咸不淡瞥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两人肩头猛朝一撞,许耀吃不住痛,趔趄后退,及时扶住墙才不至跌倒,他悻悻地朝他投去愤怒的凝视。

  “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柴原转过身,“幼稚的可不是我。”

  许耀慢慢站直身体,“你越这样,我越不想去看她。”

  “她不是我一个人的妈。”

  “她从来就不是我妈。”

  柴原太阳x_u_e跳动着,眼里的灰被吹开,露出灼热的火星,烫得让人心头发慌。

  他迈开步子折回来,一把抓住许耀的领子,后者一掌按在他的胸口,贴在他耳边咬牙,“你要打架?现在?”

  柴原狠狠盯了他几秒,松开衣领子转身就走。许耀忿忿喘气,一手抚平领口,怒意未消,连耳根都还泛着红。他冷冷地看着柴原的背影,追上去想再说点什么,柴原忽然转过头,声音冰冷。

  “她今天吐血了。”

  许耀怔忪站在原地,像是什么也没钻进耳朵。

  柴原用更轻的声音重复一遍,“她今天吐血了。”

  许耀像是听懂了,他低下头又抬起来,脸上是强装的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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