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登云 作者:春茶娘【完结】(14)

2019-06-08  作者|标签:春茶娘

  柴原在纷乱中回头,朝何畏看了一眼,何畏直起身和他对视,来不及收回的情绪被柴原捕捉,何畏慌张地直起身,捂住受伤的鼻子。

  柴原抿唇继续向前,只是脚步慢了。

  —————————————

  何畏来回看着号码确认无误后,略显拘谨地在柴原身边坐下。

  柴原和他对视着,他慌忙地低头从包里拿出书,余光里是柴原轻松搭在牛仔裤上的分明手指。

  “柴,柴原,”何畏一张嘴,竟然紧张到打起磕巴,“我看了节目,谢谢你投我。”

  柴原低声,“不客气。”

  何畏不知该再说点什么,快速翻开书搁在腿上,目光在书页上游移,就是一个字也看不进脑袋。

  “在看什么?”

  何畏把书翻到封面让柴原看,柴原凑近瞥了一眼,点点头恢复坐姿。

  何畏想继续看下去,却听柴原在一旁轻声说,“我的确爱你。不幸的是,一个人想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却免不了要使别人不快乐。”

  何畏猛地抬头,撞进柴原认真且平静的眼神里。

  他们在沉默中彼此对视着,柴原率先打破沉默,“原句出自《刀锋》。”

  何畏恍然哦了一声,掩饰慌乱般低头又抬起来,摸摸鼻子,“好看吗?”

  柴原眼里忽然带了笑意,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就是你手里这本。”

  “啊……”

  何畏默默想,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下了飞机,钻进大巴。一行人说说笑笑看着窗外明丽风景,一边朝着乡村进发。

  日夜颠倒的姜火夹在何畏和柴原中间,张着嘴仰着脖子,睡得人事不省,缓缓倒向何畏,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巧前不久何畏在酒店睡的那晚落了枕,这几日还没恢复完全,经他这么一压,疼得呲牙咧嘴,脸色都变了。

  柴原扭头恰好看见何畏疼得呲牙,打呼的姜火毫不自觉地靠着他睡得香甜。

  他默默伸手捧着姜火的脑袋,轻轻扳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大巴驶过减速带,引起一阵颠簸,抖得车里人上下蹿着,姜火也在这波坎坷着迷迷糊糊醒来。

  他歪过头,见自己枕着别人肩头,还只道是何畏,抬起眼皮咧嘴一笑。

  柴原面无表情地俯视他,“醒了?”

  姜火的笑飞速地消失在脸上,脑袋的反应慢了半拍,从柴原的肩头滑到了他的胸膛。

  诡异地静止。

  裘奇转头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姜火歪着身体,把脑袋依靠在柴原宽厚的胸膛,嘴角还残留一丝来不及撤回的微笑,两人沉默且深情对视着,不发一言。

  裘奇缓缓调转视线,向后靠在椅背。

  非礼勿视。

第16章

  曾元档期和另一档恋爱真人秀撞了,外景来不了,谢婉和彭乐有空,于是被节目组邀请来做代理主持人。

  两人戴着墨镜,站在村口等待选手到来,严肃的表情和挺拔的站姿,活像迎接领导视察的村长和社区妇女主任。姜火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还不止,他贴过去对着何畏耳语,何畏憋着满脸通红,用力朝着他的背捶了一下,姜火大笑着绕开,镜头跟着他转来转去。

  “这次乡村生活特辑,两两分组。由于缪觉生病请假,有一名选手这两天要单独完成任务。为保证公平,我们采取抓阄的形式决定落单的那个。”

  大家一拥而上,何畏被姜火拖着要上前,余光扫见柴原站在原地不动,下意识地刹住车,夫唱夫随似的站定,“我等等再去。”

  “一起抽啊,说不定我们俩一组呢。”

  编导对彭乐耳语几句,彭乐冲着挤在抽签筒前的选手们扬声,“抽到同组的住一个房间。”

  ————————————————

  何畏在屋子里洗土豆,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没听清,那人索x_ing走进来,“何畏,任务卡到手了吗?”

  何畏张着嘴无声地发出个“啊”,手离了洗碗池,裘奇走过来把哗啦啦流水的龙头拧上,“有人拿到任务卡了,我现在去,你在这里等。”

  何畏哦了一声,继续洗土豆,正对窗的屋外院子里晒了一地黄澄澄的玉米木奉,明晃晃照得何畏睁不开眼。他蓄了半盆清水,捏着土豆往屋里走,土豆从掌心咻地一滑,脸盆一歪,哗啦啦浇了一裤子。

  何畏低头看着淋漓的裤子鞋子,无奈地蹲身收拾脏土豆和脸盆。

  姜火从屋外疾步跑来,跨进门槛,看到满地横流的水和蹲着收拾残局的何畏,轻快地吹了声口哨。

  “你在cos翰轩棋社里擦地的小燕子吗?”

  何畏嘴角扯起个似怒非怒的笑,姜火识趣地闭嘴,凑上前帮忙,不料脚下跐溜一滑,在何畏惊恐的眼神中飞起一脚把他扫倒。何畏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脸盆丁零当啷砸在橱柜,两只土豆咕噜噜滚到门口。

  乱作一团。

  裘奇回来时,恰好目睹两人浑身是水歪坐在地,腿腿相缠,皱眉呲牙互相抱怨。他弯腰捡起土豆走进来,笑眯眯地鼓起掌。

  “有情趣啊,在玩s-hi身相扑吗?”

  洗个土豆都能洗到人仰马翻,何畏的家务能力裘奇是信不过了,因此特别把两个任务里的捡板栗交给他,走前还再三嘱咐。

  “板栗你吃过吧?”

  何畏点头。

  裘奇一本正经,“捡那种褐色光滑,没开口的。知道不?”

  阳光在柴原身上浮动游走,林间的阳光被树叶揉碎,看起来很宁静温柔。他一手挽着竹篮一边拿火钳夹板栗,不期然在小道上遇见拎着垃圾袋的何畏。

  何畏凑上来,探头看柴原的竹篮,“这是刺猬吗?”

  柴原扫了眼他空荡荡的垃圾袋,“这是板栗。”

  何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柴原定定盯了他几秒。

  何畏稍作思索,“你没吃过板栗吗?”

  柴原:“……”

  两人在林子里穿行,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何畏问柴原住哪间,柴原指着山坡顶上的木屋,何畏哇了一声,又问怎么过去,柴原转身指着一条崎岖的小道,何畏又哇一声。

  “你一个人住怕不怕?”

  柴原停下脚步偏头看他,“你们住得很好吗?”

  何畏指着山腰上的白色平房,“我和裘奇住那里。”

  “有热水器?”

  “有。”

  “有煤气灶?”

  何畏点头。

  “有……厕所吗?”

  何畏怔怔和柴原对视,“你那屋……”

  “只有床和大灶。”

  何畏瞠目结舌,柴原回视他以平静柔和的目光,“有蚊帐,其实还过得去。”

  何畏忽然热血上涌,开口想请柴原住到自己屋来,不料冷不丁从背后伸出只手,抓住他的帽子一拽,何畏趔趄几步,脚下踩中石头一滑,带着小半垃圾袋的板栗一齐滚下缓坡,连翻了七八个滚才落地。

  身上粘着乱七八糟的枯枝败叶,何畏惊魂未定地爬起来,被树上的大松果“咚”地敲中脑袋。

  姜火站在山坡上语带歉意的大声询问有没有受伤,山坡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柴原从缓坡下来,蹲下来看着何畏。

  “伤着没有?”

  何畏活动了一下子,摇摇头。

  柴原伸手拉起何畏,顺手摘了他刘海和肩头的树叶,转身往坡上走。何畏慢吞吞跟在后面,不一会儿面前递来一根树枝。

  他的视线顺着树枝往上爬,落在柴原骨节分明的手上。他抿唇紧紧抓住树枝,借着力气稳稳当当上了缓坡。

  姜火边摸着脑袋边道歉,何畏看着他木奉球帽里满满的板栗,弯腰看山坡下歪七扭八破裂的垃圾袋,伸手就要夺姜火的。姜火认怂,只得分了他五个。

  何畏把五颗板栗揣进裤兜,摊手再要,板栗所剩无几的姜火说什么也不给了,“最后一名的队伍要接受惩罚,我不能坑队友啊!”

  何畏尴尬地站在原地,为难地看着不远处的白屋顶平房。柴原见他明明占了理,却连个架也不会吵,从自己篮子里抓了六只没剥壳的板栗,塞进何畏的卫衣前兜里。

  何畏摆摆手说不用,柴原心平气和,“算人均,我输不了。”

  何畏默然半晌,攥着拳头,斟酌老半天似的抬头看柴原,浅色眸子里带着s-hi漉漉的光。

  “今天晚上到我那里休息吧!有热水和厕所。”

  “你那里有几张床?”

  何畏想了想,“两张。”

  柴原似笑非笑盯着他,何畏幡然醒悟,长长地哦了一声。

  几人踏上归途,何畏全程心不在焉,两只手焦虑地拧着衣角,直到三人在岔路道别,他看着柴原,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把话说出口。

  其实睡一张床,我一点也不介意。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14/36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