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不朽 作者:火棘子【完结】(13)

2019-06-08  作者|标签:火棘子 甜文 爽文 仙侠修真 因缘邂逅

  “护法去年因故没来,两年未见,为什么立刻断定慕竹是遇害了呢?”钟斐问。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默契,无需跟旁人说吧。”

  柳俊悟的语气生硬。

  “好吧,总之,你去查,结果查到他是被木槿害死的,你一定很愤怒吧?”

  “你觉得我会开心吗?”

  “所以你杀了木槿。”

  “呵。”

  柳俊悟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愧疚或同情,说及旁人时毫无感情,只有望向林子时才露出深藏于心的伤心。

  “你们有什么证据?”元桐拦在两人中间。

  “证据,当然有,那把带真气的飞刀,就在护法的身上。”

  星隐手指御气,直指护法的腰间,说「飞刀的真气是隐藏不了的」同时摸出了封魔镜。柳俊悟反手压住腰带,袖子一拂,木叶翻飞,枯枝乱滚,惊起一窝乌鸦鸟雀。两人交锋了十数下,星隐忽然长啸一声,封魔镜绽放茨木光芒,柳俊悟被击倒在地。

  “你这是……”柳俊悟扶住胸口。

  “是你绝对赢不了的力量!”星隐居高临下,一脸扬眉吐气。

  柳俊悟直起身,忽然抽出一把飞刀:“你们猜对了,都是我干的,飞刀上沾满他的血,我带走了。”

  钟斐望着那霜发:“你不止杀了他,还在死前凌|辱他发泄,对吗?”

  柳俊悟说:“那又如何?我的至爱因他而死。”

  “你知道木槿是谁吗?”钟斐愤怒了。

  “我何必知道!”柳俊悟冷笑。

  对了,柳俊悟不知道,他从没见过儿子,又怎么能知道木槿是谁。愤怒而丧心病狂的他,肯定也不会去想查一查木槿的身世。他一生所演的角色是一个痴情至极的恋人,拒绝成为别人的丈夫和父亲,无视世俗,也无视道德。

  “那你可以想一想,木槿为什么要杀慕竹。”

  钟斐不想点破,这种残忍的事,不想做。他默默地领柳俊悟到那个坟堆前,说「慕竹就在里面」,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悲伤地挖坟墓。

  钟斐、星隐、元桐三人下林子。

  元桐忽然问:“你们挖开来看过吗?”

  钟斐:“没有。”

  元桐:“那你们怎么知道?”

  那块木牌子,有点腐,但又不够腐,并不像过了二十七年的样子。所以钟斐掰开来,看见了里面嵌着一块小木牌,写着「慕竹之墓」。

  一切,不难想象出来。祁槿暗暗跟踪父亲,来到了梨春院,看到了慕竹,他应该既震惊又愤怒。

  因为慕竹,柳俊悟拒绝接受自己的母亲;而慕竹,却过着自在的日子。

  在祁槿看来,这不可原谅!

  聪明而走极端的少年,为了报仇,有一万种方法。所以,他杀了慕竹,并埋尸于这个小坟堆里,这林子闹鬼,很少人进来,更没人祭奠这个死亡二十七年的旧坟主。手刃之后,祁槿又愧疚,所以立一个小木牌并日日远望,无法消除内心的负罪感。

  钟斐:“这三年,他过得很难受吧。”

  元桐:“平时看不出来,木槿不是那种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

  这一点,倒是很像他的父亲柳俊悟。再一次来到木槿的房前,小石子桃花已经枯了,徒留绿枝,难以想象短短数日,灿烂的生命就凋零了。

  钟斐又想起一个问题。

  钟斐:“慕竹真是一个奇男子啊,在风尘中,洒脱地呆了十几年。听说他被杀前,的确是已赎身并准备云游四海的。”

  元桐:“的确如此,所以大家都没起疑。”

  钟斐:“为什么呆十几年后,恰是木槿来时,他忽然就想要赎身走人呢?他跟你关系最好,应该说过什么吧?”

  沉默了很久,元桐长呼一口气:  

  “慕竹说,那把飞刀是他送给柳俊悟的信物。”

  慕竹送给柳俊悟,而后落在祁家手里——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慕竹看到飞刀,立刻就猜到木槿的身份。慕竹知道,孽缘又来了,所以他要立刻离开这里,就像从前逃离他的恋人一样。

  钟斐忽然怔住了。

  慕竹一看到飞刀,就猜到了木槿的身份;柳俊悟看到飞刀时,会没有反应吗,何况他后来还跟木槿打了几次交道。

  他明明认出祁槿……钟斐久久说不出话来。

  元桐回视他,苦笑:“护法的x_ing格偏执,目中无人,只视慕竹如珍宝,十八年来,他风雨无阻,每年来一次,看完就走绝不纠缠。如果当初,没有酒后乱x_ing,或者乱x_ing后没有生出别的什么,他们应该很幸福吧。”

  祁槿,恨让自己不幸的那个人。

  柳俊悟,何尝不是深恨毁了他幸福的人呢。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安排」吧。

  到底是谁的错,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吧。怪犯下错而为此付出十几年分离代价的人?还是怪固执得不肯原谅的人?谁知道呢。钟斐回望林子,翠色浓郁,让人伤怀的幽深。

  

第11章 惹事不生非

  【第十一章】

  星隐催促着「快走啊,错过了最佳时辰又得等好几天」,钟斐没怎么着,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飞了,风过脸颊,倏然轻盈,心情也豁然轻松了。

  海边只剩一只运货的海船,管事的急得满头大汗,扯开嗓子喊:“开船开船,误时辰了!”

  钟斐和星隐飞上,管事的看也没看。 

  护板上,一个皱纹满脸的老船夫眯着眼睛说:“少侠,过了最佳时辰啊。”

  钟斐笑道:“次佳时辰也不错。”

  船夫解开绳索,鼓起风帆,一声长号,大船慢悠悠地前行。钟斐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遗憾,没有好好跟云柳他们道别呢。

  “以后再也见不上了吧,每一次都没有好好道别。”钟斐怅然。

  “又不是多远,随时都能回来啊。”星隐纳闷。

  钟斐笑,眺望越来越远的海岸。忽见岸上,飞来一男子,像蝴蝶一样踏浪疾行,眨眼间,飞上了船,动作潇洒一气呵成,而船依旧悠悠前行。

  男子一脸庆幸:“我就多吃了两包子,差点误了好时辰。”

  老船夫笑:“现在不是最好时辰。”

  男子爽朗地笑道:“但凡我赶上了的都是最好的。两位少侠也是去浮生洲吗,正好同路。”

  男子三十多岁,五官端正,不算特别俊朗,笑起来却别有光芒,像映水的珠宝,粼粼生辉,一袭宝蓝色的锦袍,阳光下折s_h_è 出华丽的光彩。他一笑,连带远处的山林也明媚起来了。

  星隐拽了一下钟斐:“看那边。”

  钟斐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海面湛蓝,海水粼粼,没有别的东西:“怎么了?”

  星隐两眼看天:“刚才有只海豚跳出来又钻下去了。”

  钟斐再看向那男子,还没两秒,星隐狠狠拽了他一下:“快看!红海豚!”

  新鲜了,海豚还有黑的?  

  当然还是「钻下去了」,星隐说:“你专心一点,说不定还会出来。”

  钟斐再没看那个蓝衣男子,专注在海里找,也没见到海豚、鲨鱼、海豹或者海象之类。星隐若无其事,两只眼睛飘来荡去,嘴唇抿得紧紧的,隐隐含笑。  

  海船高昂向前,船夫开船的开船,理货的理货。  

  管事的皱眉头来收船费:“这船不载客的,你们来得急,我也没空往下赶。丑话说前头,各自顾好各自。”

  这管事的真奇怪,说得跟会发生什么一样。  

  这个最佳时辰就这么重要吗?

  海天一色,空气中有淡淡的海腥味。钟斐常年纵横星际,不太看到这种景色,看一个时辰也没厌倦,就是饿了,星隐自告奋勇去弄吃的。

  星隐一离开,宝蓝色锦袍的男子朝钟斐走过来,意态很清闲。

  “兄台怎么称呼?”钟斐微笑。

  “你猜。”

  哪有这么叫人猜姓的,又不是街头算你姓氏的骗术。虽跟想象中的风情万种很不相同,也得正视现实。

  钟斐说:“姓慕?”

  男子笑:“钟公子真是颖悟绝伦。”

  一腔遗憾惆怅都付了狗,早该想到,武艺高强怎会轻易让木槿手刃了。只怕,死是假死,被埋进土里后自己又爬起来了吧。可怜木槿为之煎熬了两年,可怜正在刨坟的柳俊悟。

  “既有杀人的勇气,哪能不付出点代价?”慕竹反问。

  “可他最后死了。”

  “血流得多不一定会死。”慕竹笑得狡黠,“我才是倒霉,还要苦兮兮地救杀自己的人。”

  小石子吓瘫了,星隐初醒惊得懵了,元桐赶来时立刻让人收拾。钟斐匆匆一瞥,大家都说死了,他自然也没怀疑。这么说来,真是太好了。

  “你去浮生洲修行吗?”钟斐问。

  “不,我对枯燥修真毫无兴趣,只是赴一乐师故友的旧约。”慕竹的锦袍翻飞,爽朗恰如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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