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痞货 by 九葛【完结】(27)

2019-06-08  作者|标签:


  古年揽着她的肩膀,跟员工介绍,这是他的母亲,所有人都表示真诚的欢迎。
  古英对这种较为严肃的场合有些不大适应,很拘谨。古年看出了她的局促,跟员工说了几句,就带着她回了办公室。自己则抱着好奇的朝他的员工挥手的蔡宝宝。
  古英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发现原来儿子比他预想的要能干很多,打开饭盒,摆放好,把筷子递给了古年,“小年,吃饭。”
  知道她会来送饭,古年今天就没有出去订餐。
  “妈,公司里的人大部分知道我是同性恋者,关于我的那些报道你应该也看过,”古年吃完之后说,“事实上,我并没有隐瞒我的性向,有联系的客户也都差不多知道。”
  “那,那他们会不会,说一些伤害你的话?”古英想说的也许是中伤这个词比较贴切。
  古年摇头,“一开始是有大批的人员为了这件事辞职,但是之后留下来的人,都会比较理解。”
  古英仍旧有些担忧。
  古年拨通了内线电话,让小韩秘书进来。
  穿着工作装的小韩踩着高跟鞋进来了,先是问老板有什么吩咐,接着喊了一声阿姨好。
  “我母亲想知道你们对于我的性向的看法。”古年五指搭在一起,看着小韩问道。
  古英看古年问的直白,立刻挥动着手,说不是这个意思。
  小韩是个聪明的女孩,当下就明白了这两母子的意思,郑重的跟古英点了点头,“阿姨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老板的性向而离开的,老板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一个人爱的男人跟女人,那是他的自由,是选择的权利。没有任何人该指责一个男人选择另一个男人。而且这里是公司,是工作的地方,没有人会因为老板的私事而消极怠工!”
  大概是小韩说得真诚,古英终于柔柔的笑了,露出了步入儿子公司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任务完成之后,小韩离开了办公室,当她要关上门的一刻,她又俏皮的露出一个脑袋,说,“阿姨!老板把他的爱人保护的很好,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不过他答应今年会带他的爱人来参加年终总结会之后的聚餐,你一定要他不能赖皮哦。”
  “好。”古英答应了。
  坐在婴儿车里的蔡宝宝拍了拍手。
  “老板,我能抱抱小宝宝吗?”将要缩回去的脑袋又冒了出来。
  古年冷下来,“不可以,韩秘书,上班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分钟,你还要在这里停留吗!”
  小韩吐了吐舌头,老板的脸真可怕。没有抱到小宝宝,只能耷拉着脑袋去好好工作。
  晚上,古英亲自动手给蔡忠和古年烧了一桌子的菜,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古英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烧菜的手艺也在精进。
  这一顿饭,把蔡忠和古年吃得很满足。
  饭后古年去刷碗,蔡忠呸蔡宝宝玩耍,哄着他发音或者握住他的小手,让他练习走路,还不到半岁的娃娃,要学习走路还要一段时间。颤颤巍巍的抖着小短腿,扑到蔡忠怀里,蔡忠捏了捏他屁股,说蔡宝宝的第一个飞扑成功。古英在一边看着他们闹。
  古年收拾好之后,古英把蔡宝宝接过来,让他们等会,她有话要说,把准时瞌睡的蔡宝宝哄睡放回房间,她才出来。
  “我打算明天就跟宝宝回去了。”古英说。
  “多留段时间吧,正好古年也快不忙了,等什么时候带你们出去溜溜。”蔡忠劝道。
  古英摇头,“不用了这段时间,你跟小年都没有休息好,我也,放了心,你们,好好过日子。”古年柔柔的笑着。
  古年激动的抓住了蔡忠的手,事实上他比蔡忠还要紧张一些,那种想被母亲认可自己的爱人的急切心情他从来没有表露过。蔡忠和古英都差不多忽略了,古年其实还是个小伙子。在一个还可以任性的年纪。
  “啊,嗯。”蔡忠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奇怪。
  “嫂子,我会好好照顾小年的,你放心。”蔡忠握住了古年的手。
  古英拍了拍蔡忠的胳膊,像之前那次一样,手放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按了按。这代表她这个母亲的认可。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无论是丈夫还是爸妈。
  古英带着蔡宝宝离开了,他们的生活又回归平静。刘东照样是隔一段时间来当会儿电灯泡,当然张俊也作为随行。
  顾天明的顾氏最近正跟他的亲戚顾思成进行微妙的商战,虽然都没有弄到台面上,但是私下已经如火如荼,显然已经有影响到古年公司的趋势。本来古年就没有打算牵扯到这场商战中,但是最近却有了好几起恶意的抢单事件。作为顾氏有实力的合作公司之一,古年的公司为彼此带来的利益已经让顾思成有了危机感。虽然做生意对于抢单的事情属于稀疏平常,但是恶意的抢单已经把古年的战斗力拨到了顶点,他开始跟顾天明站同一阵线,跟顾思成打对台。
  两个人在商量计划对策的时候,经常带着家属。或者到古年家或者到顾天明家。
  而蔡忠终于齐全的见到了顾家的两个双胞胎宝宝,顾阳他是见过的,可是没想到顾宇却是跟阳阳不一样的小猴子。样貌一样性格却南辕北辙的双胞胎。
  阳阳很听话,顾宇很顽劣。但是他们却都一样,很听葛鹰的话。
  “小爸爸,你揉了阳阳的头,也得摸摸我的头。”小宇把头仰的高高的,小胸脯挺起来。红领巾还随着抖了抖。
  葛鹰顺势摸了摸。被呼噜顺毛的小宇高兴了,蹦跳到蔡忠面前,伸出手带着孩子独有的喏喏的童音说,“你是小爸爸和天明爸爸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会保护你的!”
  蔡忠哎呦呦笑得肚子疼,这小孩太好玩了,小胸脯挺得那么高,还用小拳头在上面捶了捶。
  “骗人,小宇连小胖都打不赢。”阳阳坐在葛鹰怀里小声嘟囔着。
  耳朵很灵的小宇迅速跳回到葛鹰身边,指着弟弟说,“你拉过钩钩不说的,你是小狗,是小狗。羞羞羞。”
  “爸爸,我不是小狗。”阳阳搂着葛鹰的脖子说。
  葛鹰在他凑过来的脸上蹭了蹭,“不是小狗。”
  “啊啊啊,顾阳阳,你又蹭小爸爸,我也要蹭,我也要蹭。”
  就这样两只脸一模一样的小可爱都蹭着葛鹰,葛鹰把他们都搂到怀里。
  顾天明和古年谈完事情就看到房间里,两只小狗蹭着葛鹰的脸,蔡忠在一边打着滚笑得肚子疼,锤着地直说好玩。
  “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两家约一块去旅旅游。”顾天明提议。
  古年点头说成。先过了这段再好好计划。
  顾天明是何许人也,独自一个人拿着从国外赚来的资金,一举创办了顾氏,把顾氏弄得风生水起,半点没有靠家族的力量。那个时候,人人举着大拇指说顾天明白手起家,干得漂亮,他一度成为了年轻人励志的一个榜样。所以顾思成即便是利用了家族的势力也没将顾氏在区域的影响力连根拔起,或者说,他虽然撼动了,也只是那仅有的一丝一毫。顾天明稳坐指挥,顾思成的两份胜算彻底化为零。
  为了家族里长辈的面子,顾天明给了媒体一些压力。舆论出来后,说这只是一场正常的商业竞争,并不是什么家族辛秘。表面上是不追究了,但是后续的一些恶意抢单事件作为经济纠纷给搬上了法庭,张俊作为代表律师,唇枪舌战顾思成雇来的律师团,一举成名。平白受那么一击,顾天明若是不反击,他就不是顾天明了。
  张俊下了庭,蔡忠在外面等着他,发现张俊的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瘦了。
  “怎么回事?不是为了这场仗紧张的好久没正经吃饭了吧?”蔡忠有些担心的问。
  “还不至于,我先回去了,案子结了,后续还要写报告,整理资料。有空再一块聚聚。”没等蔡忠反应过来,他就离开了。
  终于可以休息的古年,搂着蔡忠亲亲爱爱。突然开口说,“要不,你来公司帮我吧。”
  蔡忠对上古年的眼睛。古年清楚得看到了蔡忠眼中划过的一丝嘲讽。
  “别介,我有自己的工作,虽然没挣几个钱,可是那也是老子用血汗挣来的。”
  古年没再说话,揉着蔡忠的屁股。而蔡忠也没有丝毫害羞的迎了过去,在古年的口中翻卷的舌头,挑逗着古年敏感的口腔神经。
  对于主动的蔡忠,古年是欣喜的。最近因为他忙碌的事儿,少了很多夫夫生活,趁机赶紧补回来才是重点。送到嘴边还不吃,他就是呆瓜。揉着蔡忠的胸口,听着他发出难耐的**,他一瞬间就硬了。
  而大腿也感觉到了蔡忠的硬挺,爱人对他爱抚的诚实反应,让他的男性自尊满足到了极点。虽然平时都是他来主导**,不过由蔡忠来一次也不错。
  蔡忠俯下身子看着古年,一寸一寸压低自己的腰,让自己含入古年的硬挺。已经完全开拓好的身体向古年敞开。身体上的愉悦让蔡忠的脑袋全部清空,没有一丝一丝的无关情绪。
  蔡忠动作利落而迅猛,似乎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到疼痛和不适。更像是一场发泄,到了最后,竟然将自己的身体压到最低,让古年到达身体的最深处。听到古年无法忍耐的把他翻过来压到身下。蔡忠表现出完全的满足和愉悦。
  今夜的蔡忠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可是沉醉在蔡忠带给他的紧致湿滑触感中的古年一点都没有发觉。

  61 老男人软弱了
 
  在做完之后,古年抱着他去洗澡清理内部。虽然在浴室里忍不住还想来一次,但是为了蔡忠的身体着想,他还是忍耐住了。年轻人的身体需要更多的发泄,他把蔡忠抱回床上之后,去浴室**了一次。不然他可不能保证晚上会不会化身为狼,把叔叔再一次的吃干抹净,把精液灌满他整个红肿的小洞。
  回到床上,古年把手臂放在蔡忠的脖颈下面,让他枕着自己,另一只手放在蔡忠的腰上,两个人紧紧相贴。手指摸着蔡忠的肚子软软松松的皮肉,古年说他胖了,肚子上都有肉了。蔡忠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步入了中年人的行列,肚子上已经开始有了脂肪的堆积。长期待在办公室里,平日里也没有好好运动,他竟然有些发福的趋势。这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让他开始有了危机感。
  一直以来,蔡忠都觉得,他这辈子比上辈子好的多,他蔡三宝也算成就了。加上本身就不是一个上进的人,混成现在这样也是不错的,他很满足。自然不能跟古年比,他是大公司的老板,他拿的工资只是他的零头,他不该去比较这些,自寻烦恼。
  夜半,蔡忠从梦中惊醒,连带着睡熟的古年也朦胧的醒来。
  “怎么了?”古年哑着声音问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
  蔡忠抹了把冷汗,“没事,我渴了去喝点水。你继续睡。”给古年盖好被子,轻拍下。已经完全清醒的蔡忠不想打扰古年的好眠,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下床喝水。
  古年也没在意,继续安睡,可是许久过去了,怀里的人还没有回来,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儿。
  最后还是在阳台上发现了蔡忠。他趴在围栏上,披着衣服,手上夹着烟,带着疲态,随着烟圈被慢慢吐出,他整个人都像笼罩在雾气中一样。
  “怎么你也起了?”蔡忠听到脚步声回头。
  古年走到他身边,挨着他,没用打火机,直接抽出一根烟,叼着凑近蔡忠的烟头,这样点燃,抽了一口。“怎么了这是,不回去睡觉在这里抽烟?”
  蔡忠目光直直的望着漆黑夜色中的万家灯火。“我从来不知道,半夜的时候,这个城市是这个光景。那么多灯亮着,连半颗星星都看不着……记得小时候,就觉得,所有的地方应该都跟我们蔡家村一样,房顶是尖尖的,下雨了,雨水会顺着瓦片流下来,墙壁是必须砖头的,还有得有院子,能种菜,能养鸡。做饭是用地锅的,吃得都是自家种的粮食。”
  “你看到那儿了吗?”蔡忠指了个方向,“最高的那栋楼,少说也有三十多层。我们村里,出过村子的,谁见过那么高的楼都是荣耀的事儿,非得吹嘘一番不可。一群人都围着问,这城里是什么样,都觉得,连城里的人都该跟村子里的不一样。”蔡忠撇撇嘴。“我跟你说过,我是重生的吧。”
  古年点头。
  蔡忠按灭了烟,“我还没跟你说过,我怎么回来的。你想知道吗?”
  古年也把烟给灭了,“你说,我听。”他下意识的觉得,蔡忠终于肯把他心底的最后一个,也是埋藏的最深的一个秘密告诉他了。他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
  “你就当我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儿吧,毕竟这事儿一般人还挺难接受。上辈子,我蔡忠就是一个普通人,在蔡家村里长大,就跟刚才我说的一样,一个土老帽。活到三十大几了,没钱没媳妇,爷去的早,留了些奶陪嫁的嫁妆金饰给我。爸妈想尽办法想从我手里把爷留的那些东西给换走,可是我没应。最后,爹妈去了。我用爷留下的东西置换了些钱,在家门口弄了个小超市过活。以为生活再苦也苦不到哪儿去了。谁知道,我哥从部队下来之后,弄得半瘫。蔡民强上辈子娶的又是个泼妇,嘴碎不说,每个月伸手还跟我要钱。我就天天跟她吵。我就开一家小超市,一天能净收个一两百就都算顶好的时候了。她倒好,月月跟我要生活费和我哥的治疗费。”
  “我哥没能耐,从部队里下来,没什么权也没什么关系,出任务弄得残废,部队里丫的屁东西没给,只报销了一部分医药费。那医院看我们没钱,直接说,出院。”
  蔡忠嘲弄的看了古年一眼,“你是不是觉着,这跟你是两个世界的生活?”
  古年看着蔡忠的表情皱眉,今夜的蔡忠有些不一样,更为准确的说是跟他平时看习惯的蔡忠有些不一样。今夜的他,带有一股子特别的沧桑感。那样的生活,他确实没有经历过,从小就在古家长大,他几乎没吃过什么苦,除了在追求蔡忠的过程中栽了好几个跟头之外,他还算平平顺顺的。他抬手摸了摸蔡忠的脸,冰冰凉凉的。
  蔡忠扭头躲开他的触碰,继续说,“一家人的苦,全给我一个人背上了。我没说什么,家里爸妈没了,老姐姐也走了。嫂子只负责做饭吃饭,照顾我哥。对了,家里还有一个小菜苗,我侄女,很聪明听话,跟她妈一点都不一样,每天中午的时候会提着小篮子给我送饭。也就是那一天,晚上散步的时候,我给一个小青年推到了河里。我就这么,过来了。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以为我就这么交待了,还没来的及想,我这一去,蔡民强怎么弄,小菜苗以后还怎么上学。我的小超市东西怎么办?什么以后,都在那一天没了。”
  古年等着他继续。
  蔡忠吸了一口气,“你知道这个故事里,你在哪儿吗?”
  “我,也在?”古年迟疑的问道。
  “对,你也在。”蔡忠坚定的看着他。
  古年脑海中似乎被什么给抽了一下,“我是那个把你推到河里的小青年?”
  蔡忠点头。
  古年有些拧不过来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个从前,蔡忠的上辈子会有自己出现。还有另一种强烈的念头,他觉得,这就跟命中注定似的,以前的那个古年把他带过来,来解救小时候的自己。让他们早早相识相爱。那是一种类似宿命似的感觉。
  “知道为什么你长大那会儿我见你会揍你吗?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迟迟不肯接受你吗?我就想,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呢,上辈子我栽到了你手里,这辈子,你还得缠上我。逃不掉似的。”
  古张开手臂年敞开怀抱,静静的等待着。总是追逐他也有些累了,只希望叔叔能够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蔡忠看着他,叹了口气,终于躲到了他的怀里,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一点都不冷。
  “古年,现在的我,跟上辈子的我有一点一样,你知道是什么吗?”蔡忠的声音浮动在他的耳边。
  “你说。”
  “上辈子的我,跟现在的我都已经累了,我这是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比你大了好几倍,你就是再嫌弃,我也就只能这样了,我会跟所有中年人一样发福,我会长白头发,对,就跟蔡民强一样,从根上开始长。”蔡忠微微挣开古年的怀抱,激动的比划着。
  “别拿蔡民强跟你比。”古年皱眉,蔡民强跟叔叔不具可比性。
  “好,不跟他比,我会变老,会有皱纹,这皮会松,而且指不定那天,我没什么动力陪你床上运动了,你是不是就该考虑换一个了?”
  古年沉思,琢磨了起来,“这都是你担心的?”
  “对。”蔡忠斩钉截铁的说,他豁出去了,既然说,那都说了,反正他老脸是不要了,该害怕的,该挑明的,他希望古年给他个准话,这样,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那种情况的时候他能有个心理准备。
  “你是不是要我也跟你一样,头发弄白了,脸皮弄松了,你才会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古年质问。
  “也,也不是这个说法,我只是觉得……”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跟你一般的年龄,咱们能一起白头,一起长皱纹。可是,没办法,我那么紧赶的追上你,创办了公司,跟你一起分担房贷,分享生活。蔡忠,我无法跨越我们年龄上的差距,但是我尽量在缩短我们心理上的差距,这些你都没有感觉到吗?”古年暗哑地说着。“我明白,你那个时候不接受我的原因是因为我还年轻,你怕毁了我的前途。但是,你看现在,我能给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个舒适的生活,我能在工作中生活中帮助你,这样的我,还不够成为你的伴侣,支撑你的爱人吗?”
  蔡忠看着古年微红的眼角,他是不是伤了小狗的心了,那个一开始便追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为了自己不断的成长,逼迫自己成长,变成了一个跟他的年龄根本不符的坚强稳重的社会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也不能不害怕,对于永远,任谁都不能完全的肯定。他们就这同一个问题纠结了无数次,可是每次都没有更好的答案。
  “叔叔。”古年把头搭在他肩膀上,“我很累。”
  忽然转移了话题,蔡忠有些反应不多来,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安慰着古年。
  “只要抱着你,这种累就不算什么,爱情并不是唯一一个可以维系两个人的纽带,但是亲情也许可以,如果亲情还不行,我们就去找另一个方法。我不愿离开。”
  蔡忠也不知道自己今夜是怎么了?也许是梦里的那种孤独冰冷的感觉,也许是内心隐藏的一种不安,各种思想一起侵袭了他的脑袋。他必须跟古年说说,他必须去念叨念叨,是因为古年他才会回来,所以他有责任,必须保证他的一辈子。
  他开始软弱了,蔡忠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开始软弱了,不再有小时候的那种斗志。自从爷去世之后,他找不到了奋进了理由,激进地向前迈进的脚步突然之间放缓了。他不再有那种把生活过得更精彩的激情。如果真的能让古年找到那种维系彼此的方法,他愿意去尝试,他也离不开古年。
  回抱的手臂表现了蔡忠的态度,古年闻着蔡忠身上的味道,古英的来去可能也引发了叔叔的一些担心。他的叔叔年纪大了,开始跟所有的中年人一样,展现出一种消极的情绪,他必须学着去接受那些。
  “叔叔,抱歉,那个时候把你推下河,但是我很高兴,很高兴你能回来。”无论这件事是多么超出常规,多么的匪夷所思。古年都没有质疑蔡忠的话。“以前是你来引导我,现在,轮到我来引导你,所以,我们不会走错路的。即便走错了,我们都是两个人。”
  “你能带着我回家吗?”蔡忠将头埋在古年怀里。
  “我,能。”古年保证,将蔡忠紧紧的搂在怀里。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不同于其他伴侣一样,经历恋爱磨合然后结婚,再继续磨合。他们走着不同于别人的道路。但心情是一样的,他们害怕与对方分离,他们害怕会有突然的阻力树立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寸步难行。
  他们的一开始并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而是一种牵扯不清楚的羁绊,那种丝丝缕缕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感情,将他们越绕越紧,直到他们的心脏相贴,感受着对方的悸动。

62

62、62 后继有人 ...


  那夜将心底的担忧一箩筐的说出来,蔡忠觉得轻松多了。一大早,就彻底不承认自己的软弱,说自己那是睡迷糊了,说梦话。对于蔡忠的赖皮,古年表示忽略。那是叔叔第一次如此软弱的靠在自己怀里,似乎把未来交到他的手中。脆弱的叔叔分外惹人怜爱。
  “小年,我想回老家住几天,刚好有年假,就用上,就待一个星期再回来。”蔡忠跟古年商量着说。
  “怎么突然想回老家?是不是还没有放心?”古年搂着他。
  拍了拍他的头,“不是,年纪大了,念旧,回去看看老屋,看看乡亲。”
  “你还年轻,年纪大了这个词离你还远。”古年反驳。
  “嗯,成,我年纪不大,你也不老。好了,你去上班吧。我去收拾些东西。”
  简单了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去礼品店买些烟酒,保健品。蔡忠回乡了。
  人其实是一种越老越念旧的动物,一旦踏着的脚步慢了,你会开始思考着很多事情,那些似乎埋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感情就会涌现出来,骚动着你的心,让你去感受一下最初的那种情境。
  在路上,修好的公路两边,庄稼长势非常旺盛,也是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的福,蔡国富说,要是这会儿他们仍旧在老家,这会儿也饿不着。随着社会的进步,大量的农民工涌向城市,为了保护粮食的产量,天朝颁布了许多政策。多年来他们靠天靠地吃饭,现在,守着自己农田的乡亲还是一样,靠着天地吃饭,似乎他们身上的时间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刚到村子口那边就迎来了许多人,多是老人孩子,都冲着他手里提的东西。蔡家村里的人年轻人多数去了城里打工,也只有少数人留在家里种地。
  “蔡三宝!好小子!你有多久没有回来了。还认得我吗?”一个滚圆肥胖的大个子朝他走了过来,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
  蔡忠真是记不得他是谁了,每年回来村里,也只是去爷的坟前看看,没怎么跟乡亲打招呼。
  “不记得了?”那人拿下毛巾,蹭了蹭自己的脏手,“我是黄小胖,以前你坐在墙头上讲那些吃的东西的时候,我老馋来着。”
  这一提,蔡忠终于记起了,面前这个脸色黝黑的汉子,就是从前那么跟在他屁股后边找吃的那个黄小胖。“黄小胖,你现在真壮实哈!”蔡忠用拳头捶了捶他的胸膛。
  黄小胖搔了搔头,从上到下打量了蔡忠一番,一看就知道蔡忠现在生活挺好的,衣服一丝一毫的褶皱都没有,手上那些礼品盒子,加起来少说得有五百大票。倒是他现在这副模样,怪不得蔡忠认不出来。
  “走,咱家坐坐去。”黄小胖扯着蔡忠的胳膊,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蔡忠回来就是想看看乡亲的,去哪儿都一样,就跟着他去了。
  黄小胖其实算是个本分的庄稼人,别的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就他还守着,说自家的地怎么也不能糟蹋了。头几年的时候娶了媳妇,盖了新房,现在家里俩娃子早就会打酱油了。
  一进屋黄小胖就说今天在家吃饭,絮叨着城里的馒头不结实,一捏都是虚的,不如自家的馒头实在。一边催促着媳妇儿去准备点好的,又拿出了以前一直舍不得喝的好酒。
  “最近怎么样?这还盖起了两层小楼了,日子不错啊。”蔡忠说着客套话。
  “嘿嘿,还成,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咱不愁多有钱,钱是好东西,可是到不了咱手里。咱就是,有多少花多少,能给孩子养活大了,就算值当了。”
  蔡忠也是农村出来的,他自然知道黄小胖这番话没有半分虚假的意思,他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说出来的,是世界上最朴实的语言。蔡忠塞了两盒烟酒给黄小胖,他推辞了半天,终于不大好意思的收下了。摩挲着那金色的盒子,说他从来没抽过这么好的烟。
  俩小男孩鼻子上挂着鼻涕,偷偷的在门外边瞅他,蔡忠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把他们招了回来。
  “俩男娃,你媳妇也真能干啊。”蔡忠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嚼着糖。
  “别说了,今年本来还有一个呢,但是你看家里这都俩了,那个就没要。想着要是要了,许是个女娃,也可好。”黄小胖抽了根自己的劣质烟,给蔡忠递了一根过去。
  蔡忠没嫌弃,用打火机点了,抽了起来,劣质烟烟油味重,吸到肺里劲儿大,蔡忠有些不大适应的咳嗽了几声。
  黄小胖断断续续说着这几年村里的变化,说着谁家娶媳妇了,多少彩礼,说还有什么小轿车车队亲自来接的。说谁家的娃子又考出去了,上了大学。
  “嘿,三宝,要不是你们家走出那么多有出息的,让咱们村人知道学文化是个多重要的事儿,没准,咱们村里得有一半以上的文盲。”
  “现在咱们村小学还在吗?”
  “在呢,这几年,村里集体给小学捐了些钱,老师也愿意到咱们这儿教书了。比咱们那个时候要好多了。”
  “是啊,得好太多了。”
  “哎,这吃饭点还早,我领你去逛逛咱村里。”
  “我认得路,咱们村,这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回来你信不!”
  黄小胖嘿嘿的笑着。在他眼里,蔡忠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城里人,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了。不过,蔡三宝这副样子,这说话的调调,让他寻回了几丝熟悉的感觉。果然还是以前的蔡三宝。
  俩人绕着村里走走停停,在这家坐坐,在那家唠唠嗑。帮忙抓鸡,帮忙抽水。最后终于又绕回了黄小胖家。黄小胖的媳妇递给他们一条毛巾,让他们掸掸身上的土。
  吃了中饭,蔡忠说得先回老屋收拾收拾地方,想在这里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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