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爱 by 夜灯(现代重生)【完结】(9)

2019-06-08  作者|标签:


  我看着他们突然很想笑,于是真的笑了,几乎是笑的前仰后合,那神经质的笑声,令茗姐和老板都住了手,望向我。
  “你们是不是觉得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应该很无知,容易被掌控,所以想怎么样处置,想什么时候处置都可以,我会永远在一边等着你们,”笑完后,我阴阴的看着他们,语气无力,眼神却很阴冷。
  “你们应该多想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缺钱?帮朋友?还是有特殊的癖好?”我缓慢的说着,“你们对我一无所知!”
  “哼,小鬼,好大的口气,老娘就打你了怎么了?”茗姐黑着脸对我说,
  “让你打,一来是你是女人,这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二来你太年轻了,还不配和我交手,”我站起来,准备走了。
  “等等,你还不能走,”老板伸手拦住了我,茗姐一脸嫉妒的看着我,
  “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老板沉声问着目视前方一语不发的我,“其实,有件事,我不想隐瞒你,只是……”
  “只是没想到我会被看中,还是想等我上了男人的床之后再告诉我!”
  “你知道?”老板的表情是惊诧的,
  “他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明白全场只有一个女人是真正的彩头,那,是属于胜利者的。”我回答,
  “你,你究竟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你想走?可是,已经晚了!”老板惋惜的摇摇头,“我对你说过,一切都已经开始了,”
  “是吗,”我抿紧了嘴唇,倒退一步,使上全身力气朝他的腹部一脚侧踢,本来想踢他的头的,可是身高不够,茗姐尖叫一声,脸色苍白,老板捂着腹部倒在一边,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要晕过去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吧!”
  “你,你,”老板被我打的措手不及,疼的躺在地上直吸气,对茗姐说道,“快,去叫人。”
  “强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慕长风在和我上床时突然发现我是男的,会怎么想?”我试图和他说道理,
  “等等,”老板的脑袋转的很快,马上把快出门的茗姐给叫住了,想了想,说,“把你放走了,我如何交代?”
  我抬了抬眉梢,转头看着门说,“今天的人这么多,天这么黑,你又受伤了,这些都不够你编个故事的吗?”
  “好,好”老板连声说了几个好,再次打量了我几眼,说话的时候冷著脸一副心不在焉,高挑的身材显出一种特有的张力,皆之举手投足稳重大方,完全没有这个年龄段年轻人该有的浮骚、不安和疑虑,虽然知道眼前的男子比自己小了许多,但实在是不能不被他吸引。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走吧。”
  “可是……”茗姐一声惊呼,没想到一向难缠的姐夫竟然会让步,
  “他说的对,要是让风知道他的身份,我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让他走吧。”
  “你们最好把一切我的痕迹都抹去,比如说那件衣服,”我指了指地上的那堆东西,“他,很精明的,一点点怀疑都不要留给他。”说完失魂落魄般的向门口走去,
  “你到底是谁,认识风吗?”老板听出了头绪,追问道,见我没有回答,他又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答应这件事情,要男扮……”
  “不要再问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总想知道原因?”我低吼道,然后长长呼出口气,
  “真要说理由的话,”我背对着他们,睁着眼,一眨也不眨,“那个人和我以前太像了,我想如果在我无助的时候,有人能帮我一把,我今天是不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所以我替了他,现在,你满意了吧,”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茗姐小心的问,
  “你懂什么叫羞耻吗?连死都不能洗刷的感觉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低低的说道出了门。

  第五十六章

  出了门,冷风迎面扑来,我在黑暗处站了一会,确定了方位正准备走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张平对我做了个静声的手势,拉着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你没事吧!”张平张嘴就问,还摸了摸我身上,
  我挥开他的手,摇了摇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不放心你,刚才我看见茗姐和老板急匆匆的跟在你后面,心想他们不知要怎么处置你,就过来守着,不过奇怪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他们竟肯放你走,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亏我还担心的想撞墙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了,人人都在猜你是谁,”张平忧心重重的说,“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程度,那个‘车神’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很傲,从不理人,这里的女人都跟疯了似的迷他,他身边也从没断过女人,没想到他会开口说那种话,不过也难怪,谁让你打扮的那么新潮,这地方,从没见过你这种‘女人’……”
  “我弟弟他们呢,我们要回去了。”我打断了张平一连串类似唠叨的话,看的出,他很兴奋,也许对他来说,这很刺激,可我已经厌倦了眼前的一切,我需要远离这里,看一点真实的东西。
  “他们?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吴姐常去的地方。”
  “恩”
  张平走着走着突然看着我笑了起来,却又不说话,神神秘秘的。
  “张平,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快就从那间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本可以就这么离开的,却偏偏坐在那等?”我很认真的问身边的张平。
  “哦,为什么?”张平果然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停下来,转身说,“张平,我很感激你,今晚的事你一直在我身边照料并没有走开,我知道,你是怕我吃亏。”
  “那里,你是我带来的,我当然要照着你。”张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不过,以后这些问题都只能放在心里,不能问也不能想,有人问你就说不知道。”
  “可,为什么?”
  “我和你老板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我的身份是个秘密,其他的什么,我不能和你说,如果你还想活的自在就不要再问了,至于我为什么要坐在那里等,是因为我知道我能处理好这一切。”
  “那六哥那里?”
  “老板会去考虑的,你不用去管。”
  张平似懂非懂的想着什么,我等他快想的差不多了,“张平,我今晚都和你在一起,干嘛了?”
  “不就是去……”张平见我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放出一道摄人的光,“不,不,我是说我们晚上在车库呆了一晚上,没,没干什么。”张平不觉站直了身体,嘴里飞快的说着。
  “恩,那我们走吧!”我点点头,让张平在前面带路,张平缓过劲来,莫名感到些心惊肉跳,在老板面前他都没这么乖过,不禁在边上偷偷的看着我。
  “你准备一直这么看着我吗?”
  “对,对不起,”张平慌乱的收回目光,“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们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样,你好像比我们更,更,怎么形容呢,更厉害一点。”他比画了个动作,我听的一愣,上去扫了把他的头发,勉强笑着说,“说什么呢,快走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张平见我把他的话不当回事,直追着我说是真的,我口里冷淡的应着,直到他无趣的不再和我说这个话题了,领着我向山下的另条路走去。

第五十七章

张平和我下山途中被几拨人拦住,看清我们的脸后倒也没多为难,就让我们过去了,张平好奇张口想打听,被我死拽着后领拖到一边,到地方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十五分。 离山顶不远处,灰暗的灯光照射下,可看见下面疏散的站着十几黑影,这里是山间盘道的第一个拐角,弧度不大,地形窄入宽出,难怪有人会把这当做看台。山路两边的山坡斜陡,杂草丛生,可供人站的地方不多,人们大多两个三个一伙的找地方分散站着,黑暗里谁都看不清谁的脸,这里和山顶喧闹的赛场相比显得那么的冷清。
“在那!”张平指了块大石头给我看,离的远就看见上面灰蒙蒙一团东西,张平告诉我,如果猜的不错,吴姐和弟弟就在那块石头上。
山涧里隐隐传来发动机高速运转马达的声音,赛车手们从山下转回来了,为首的那辆车更是速度异常的快,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利落的转过了上个弯道向这里驶过来,过弯时车身几乎是紧贴着地面,动作干净,不拖泥带水,看的人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里,山坡上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等待着最关键时刻的到来。
鬼使神差般的我的视线从黑暗潮湿的山路移到了那块大石头上,一个黑影,正站在那团东西后面,然后那团东西迅速分成了两个,其中一个从山坡上翻滚着朝山道上掉落。
“小陆”一个女人在黑暗里惊恐的大叫。
听到那女人的惨叫声,我心头一震,不自觉跟着那团不断向下滚落的物体追了下去,张平不能理解的在我身后呼叫着,紧接着是草堆里嗦嗦的声音,他顺着我的足迹也跟了下来。
一切就像是慢动作在我眼前发生,那团东西正好砸在以高速转弯的赛车手的身上,车子和人一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摩托车冒着火花,撞在山壁上,打了个转又朝着反方向滑了回来,所有人都失声尖叫,摩托车手翻倒在路上一动不动,而砸落在车手的那团东西外形分明是个人,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快速滑回的摩托车狠狠撞了那人的脑袋一下。
事情发生的是如此之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后面的赛车听见人们的呼叫声,因为发现的及时并未酿成严重后果,不过现场还是乱成了一锅粥。
“不要,千万不要是他。”我心里默念着,腿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功能。
现场一片狼藉,摩托车损毁严重,撞的面目全非,到处可见的是粘稠的血液,血腥味浓烈的连成人都想吐,不在现场你无法相信人身上竟然有这么的血可以流。
“宋天陆”那个人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他是我弟弟,我扑了过去,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他,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微弱但还有气,我知道他需要尽快的抢救,不然生命会有危险。
冷静,冷静,宋智祥,你现在不是个孩子,你有专业医师的执照,你可以救你任何想救的人,只要你够冷静,吸气,呼气,对就这样,慢慢平静下来,我默默对自己说道,极力凝聚分散的注意力,控制住不断颤抖的手。
“他怎么样了?”有人着急的问。
我仔细检查了他的头和四肢,以头部撞伤最为严重,我轻轻抬起他的头后仰,擦拭了一下他脸上的血迹和泥沙,发现头上有一个很大的口子,我脱下衣服覆盖在伤口上压迫止血,又有血液和脑脊液从鼻、耳、口、眼中不停的流出,我手下一顿,将他身体微微侧卧。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那个人失声问道。
不,我不会让他死的,我想这么开口说,可我却像被堵住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五十八章


“快,马上把车开过来。”老板得到消息后匆匆赶了过来,就在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不能不让他头疼,知道有人受伤后忙交代着手下安排车子。
周边的人越聚越多,不停向这边靠拢,人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场面吵翻了天,老板迫不得已让自己人围成一个人墙,将现场多余的人清出去,只留下相关人员。
  “是你!”老板查看完了那边车手的伤势,走过来想看看这边的情况,一眼看见了我,“他是你什么人?”
“老板,他......是他......弟弟。”一边害怕的直打哆嗦的张平接口说道,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场面。
“你身边怎么总有事情发生?”老板板着脸说道,又看了看我怀里的伤者,发现事态严重性,“他的伤势很重,要马上救助。”
接着说,“这件事不能瞒,要告诉你父母,你马上回家,我们在镇上的医院会合。”
“不”我抖着嘴唇回答,“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怀疑可能是颅底骨折,万一路上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我可以对他做心脏复舒!”
“张平,你去!”老板沉思了一下说。
“老板,可......我不认识他家啊!”
“我家就在吴大叔对面。”
“可,可......”张平见着眼前一地的血就犯晕,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可又找不出理由拒绝。
“嘟嘟”一排排人头耸动的后面,一辆小轿车缓缓开了过来。
“没时间讨论了,就这样办,张平,我让人送你去他父母家,你,”老板对我手一指,“赶快上车!”
张平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我和另一个人小心的把弟弟抬进了轿车后坐,老板坐到了驾驶座位上,而副驾驶上坐的是另一个伤者,低垂着头,看不见脸。
“他怎么样?”车子开动后,我还是开口询问了老板另位伤者伤势怎么样,毕竟他是被连累的。
“死不了,出事的时候,戴着头盔和护膝,只是肋骨断了几根,现在昏过去了。”老板在前面说道,过了一会补充道,“你应该庆幸,他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然,你现在也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了。”
说话间车子驶出了人群,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超高速度朝着山下的方向而去。
“他是......”我哑口,答案几乎呼之欲出,赛场上有谁能轻轻松松甩开对手那么大的距离,没有半点吃力,只有他。
“恩,”老板的鼻子哼了一声,车子越开越快,景物在窗口飞快的后退,“现在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板波澜不兴地问。
“我也很想知道。”我边注意弟弟的呼吸、脉搏边回答。
“别和我玩花样,不然我很难帮你!”老板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只手放在挡位器上,不时的变换着挡位,目光冷峻。
“我只知道事情的一半,另一半我并不知情,所以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极力冷静的回答,最怕的事情发生了,弟弟的呼吸刚刚停止了,我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紧弟弟的鼻孔,左手掌轻压他的前额,使头部保持后仰姿势,缓缓把气呼入他口中,反复进行;直到又听到他的呼吸声,短短几分钟,我累到几乎虚脱,就是这样我还是丝毫不敢放松,听到弟弟偶尔发出的痛苦的**声,我才能确定他还活着。
老板在后视镜里冷冷的看着我,他的眼光近乎怜悯。
“你,信不信命运?”我擦着从弟弟脸上不断流出的鲜血问老板,我现在身上已经全是血了。
“命运?”
“就是不管你做什么都会发生的事情。”
“不信,我只相信未来掌握在我手上。”
“是吗,以前我不信的,现在我,信了。”我低头看手表,凌晨两点一刻。


第五十九章

我环顾着这个所谓的镇上最好的医院,破旧脱落的墙壁,简单陈旧的设备,狭小的手术室,迟钝的救护人员,在我眼里连个三流医院都算不上,老板的车五分钟前冲进这里,值班间里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我知道我没有选择,这里可以没有医生,护士,可是这里有血袋,有抗生素,有消炎药,有手术器械,这些足够让我将弟弟的病情缓一缓。
当老板四处忙着找人,特别是医生的时候,我在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护士面前表演了一次活生生的头部缝合手术,那个年纪五十的老女人吓的当场昏了过去,我满身是血的站在手术台前,抬着手,对后进来傻站在门口的年轻护士说,“B型血,1000CC,快。”
慢慢的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我没有精力分辨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我只说出我想要的东西,没人给,我就一直说,说到我拿到我要的东西为止,至于谁去拿的,到哪里拿的,我一点都不关心,也没时间关心,这个医院设备简单的让我想自杀,没办法拍X光,弟弟脑袋里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能做的只是尽力帮他止住了血.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看见老板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抽着烟.
“医院里不准抽烟!”我走过去,从他口中取下了烟,放进自己的口里,贪婪的吸了一口,“咳咳”因为吸的太用力了被呛了一下。
“你不是说医院里不准抽烟吗?”
“这也叫医院。”我仰面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在他身边坐下。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老板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点上,“还是昨天,我一直很讨厌小孩子抽烟的,明明那么小,却不学好,可是我看见你抽烟,竟然不会感到不自然,就像已经看过你抽烟无数次了.”
“老板......”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的话,“就在刚才,我从被窝里拽出来的医生,告诉我,他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自己带了个医生来,虽然很年轻却医术精湛,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医生都好,还问我那个医生是不是大城市里来的,能不能让他留下来。”
“我当时很奇怪,走进了手术室,在那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挤满了人,全是医生,所有的人都围在手术台前,不,应该说是围着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穿着一身运动衣,外面罩着大大的白大褂,衣里衣外全是血,戴着口罩,表情专注,动作快而灵巧,不知疲倦,眼里没有别人,没有自己,下命令的时候声音冰冷而清晰,没有人去质疑他的话,所有的人都依赖着他,我想这些人都怎么了,没看出那个人只有十几岁,还是个学生吗,他比你们所有人都小吗,可我走近了一点就明白了,那个年轻人打开了他弟弟大半个脑袋,”
“我觉得我一定是眼花了,不然就是这个世界疯了。”老板用一只手盖住他的脸,难以置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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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太吵了,先写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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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这个世界没有疯,你只是,遇见了我,”我身心疲惫的说,“我一直都是,都是,不对劲的那个,咳咳”
“你还好吧!”老板担忧的看着我满眼的红血丝和眼底重重的黑眼圈,顺手掐灭了我嘴里的烟。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我艰难的说着,眼皮直打架,“对了,慕长风他怎么样?”
“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只需要静心调养,现在正卧床休息呢,我准备等下去联络他底下那帮人,你弟弟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完,我只是出来透透气的。”
“不好了,医生,病人突然发起了高烧,”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冲了出来,面带焦虑的跑到我面前,我回了一下神才明白过来,她是在对我说话,立刻起身走回了那间小房间,连个招呼都没来的及和老板打,老板揉了揉脑门,觉的头还是有些疼。
“怎么回事?”
“病人突然体温过高,”一个人回答。
“血压多少?”
“不......知道”
“脉搏?”
“不......”
“你们到底有什么。”
“能用的全在这里了。”
我抬头第一次看清楚了四周的摆设,一张手术台放在屋子中间,旁边是一个放手术器械的小推车,最后就是一个心跳监视器,这么一个简陋的,细菌滋生的地方,真的可以把弟弟救回来吗?我全身充满了无力感。
“对他进行物理降温,拿些冰块来,还有给他打些消炎药,我马上回来。”
我用力的推开门,脱下那满是血迹的白大褂,走过用旧木头铺的走廊,来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大口的吸着气。
“怎么了?”老板不放心我,还是跟了出来。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他快要死了,就在我的眼前,”我转过身对着老板捏紧了拳头,嘶哑着说。
“你在说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不是在手术室里一直很有把握的样子吗?”老板沉声说道。
  “不好,一定都不好,我只是在赌,其实他的情况很糟糕,脑子里有没有血块,我不知道,伤口缝合的紧不紧密,我不知道,有没有感染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走钢丝,你知道吗。”
“那你就接着走,只要你弟弟还活着就有希望。”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生命是什么?它其实很脆弱,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导致死亡,这种脏乱,设施环境其差的地方,更是失误遍地都是,他会死的,不是现在就是在下一刻。”我悲伤的吼着,眼里没有了一切,空洞,死寂。
老板上前抱住了我,紧紧的抱着,要把我的骨头都压碎了,我很疼,可我的心更疼,他没有说多余的话来安慰我,只是将我的头埋进他的怀里,久久的,似乎这样就能给我力量,我闻到他身上栗子花的香味,那是女人用的高级香水的味道
“老板,要是,活着和自由,中间要选一个的话,你会选什么?”我在老板的怀里闷闷的说。
“一定要选吗?”
“恩”我用力的点点头。
“活着,”老板想了会说,“一般人都会这么选吧!毕竟不活着那来的自由可言。”
“是吗,老板,你真是个好人。”我坚定的推开了老板温柔的怀抱,下了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你可以诅咒命运,但是等到了最后一刻,你还是得平静的放手让它去。
“以后叫我吴哥吧!”老板见我脸上的悲伤之气一扫而光,疑惑的问,“你还好吧?”
“我很好,谢谢你,吴哥。”我对老板微微一笑,穿过他身边向医院里走去,“吴哥,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想静一静!”没有回头,我也知道,老板一定会在后面跟着我,所以我开口请求道,果然脚步声停止了。
经过大厅办公室时,发现里面人走的急,屋子没锁,房门敞开着,里面物件一览无余,我走进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没有犹豫。
“请问您是要拨长途吗?”电话里,一个客气,甜美的女声传了出来。
“是。”
“请问是对方付费,还是您付费?”
“对方,”
“好的,请您稍等,正在帮您接过去。”
然后是长时间的等待,中间穿插着几个同刚刚一样客套的问话声,最后几声嘟响后电话接通了。
“もしもし、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山田さんをお願いします。”我含笑的说着,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注: 喂、早上好,麻烦请接山田先生)


第六十一章
  我的祖父,平田井一,建立了平田服饰产业株式会社,被人誉为“经营之神”,创立之初是由5人组成的小作坊,经过不断的努力,如今已经成为世界著名的国际服饰企业集团,并在世界各国开展着事业活动。我没有见过他,但听说过他的不少事情,比如他的武士出身,他对祖母的忠贞不二,他所从事的事业的成功。当然也有他的另一面如他的固执,不通人情,对对手的残忍,不逼人到破产他绝不松口,甚至还有人谣传他做生意之所以是这么成功是因为他和黑道上的人有勾结。
这和我没有关系,重点是,我父亲和母亲的相爱,在我爷爷这一代,事业做的更大,人丁也兴旺了,难免有些良莠不齐,爸爸在所有兄弟里面是最聪明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一个,也是最让爷爷跌破眼镜的一个,他的儿子竟然有一天和隔壁的一对中国夫妇的小女儿私奔了,等抓回来的时候,连孙子都有了,之后发生的事很少有人知道,等我懂事的时候,我们家就已经开始过这样的生活了,从一个城市不停的迁移到另一个城市,再没有回过日本,我也从没见过外公,外婆。
我能知道这些是因为父母死后的第五年,爷爷派人找到了我,他快要死了,需要有人去继承会社,弟弟死了,只有我可以,那时的我认命的像行尸走肉般活着,正需要有人帮我,我根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事实是我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换回了自由,最后的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
现在我要用爷爷的手去救弟弟,这里离大城市近,驾车一个小时的路程,只要能熬过这一个小时,弟弟活着的几率就很大,而这一切的发生只要打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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