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君三千场 by 沿街卖字(下)【完结】(24)

2019-06-08  作者|标签:


  等袁显思扶着方向盘换挡踩下油门把车头慢慢调转过去,袁大夫才伸展了一下有几分酸痛的四肢,问得小心翼翼:“今天真的摊牌啊?”
  “眼看装修好了,过完年就得搬过去,你不得留点时间给他们两个收拾东西?又不是你一个孤家寡人,拎着那四箱子书和器械,想去哪就去哪。”
  袁显奕歪在副驾驶座里哼哼,“我才没想去哪就去哪……万一他们不同意呢?”
  “不同意?”袁显思敲着方向盘,脸上全是几年前军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表情,很有几分“敢跟我抬杠,一律腿打折”血腥味道。也不知道这算盘已经在他肚子里面打了多久,今天的家庭聚会说白了就是他们兄弟俩杀过去破釜沉舟。“妈要是不同意,就让她把我们俩再拆开一回。”
  两万五千里长征都走完了,怎么可能卡在最后这么两步不肯胜利会师。
  想想杨慧敏之前被他们兄弟俩折腾得失魂落魄的模样,袁显奕深刻觉得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爸呢?他可是老一辈的革命家,无产阶级战争里头锻炼出来的军人。”
  袁显思借着换挡的功夫撇他一眼,“亏你跟他们俩住了那么多年,太不了解你自己爹妈,把老爷子立场想的太坚定了。这个年头,只要你给他一间棋牌室三个棋友,保证他二话不说立马脱离革命阶级背叛我党。”
  袁大夫缩缩脖子。
  “你没生在阶级斗争年代腐化敌军将领,真是可惜了……”
  
  进门坐到沙发里,还没把肺里冷冰冰的空气替换干净,袁显奕就被兄长按着肩膀推到双亲面前,“爸,显奕说我挺有腐化敌军将领的天分,您看看呢?”
  袁安瞟一眼次子,瞟一眼准备去洗手作羹汤的妻子,挑挑眉毛没说话。
  倒是杨慧敏穿好了围裙,严肃认真地把小儿子从头看到脚,然后相当客观地表示:“绝对腐化了,最起码十斤。”
  “这说明一个问题,”袁安敲敲棋盘,“咱们显思比你会伺候人。”
  杨慧敏翻个白眼,“愿意被人伺候你跟你儿子一块儿过去。”说完梗着肩膀往厨房走,还不忘撇嘴叫上按照传统打下手的袁大夫,“显奕,跟我做饭去。”
  袁显奕一副被强抢的民女的模样回头找他哥求救。
  那厢袁安已经摆开棋子招呼袁显思跟他来一盘。袁显思摆着棋,转头让受尽欺压的袁大夫认命,乖乖进厨房当个助理小工。
  “他最近怎么样?”
  袁显思笑笑,手下当头炮打出去,“比夏天时候已经好多了,最近也累,到家倒头就睡,差不多一个月都没吃过安眠药。”
  “我跟你妈就怕他再出点什么事儿。”
  “还能出什么事儿,他眼看就转病理了,以后也不掺和医院里那堆乱七八糟。就这么安安生生过一辈子挺好的。”
  “都在临床打拼那么多年,说走就走有点可惜。”
  “千金难买他舒坦。只要他能平平安安过日子,什么前途无量日进斗金的……不要也罢。我真是怕他工作不舒心压力又大,再闹夏天那一出。简直要了亲命了。”
  袁安看着他闷笑两声,“你就惯着他,回头他一犯懒回家让你养着,看你怎么办。”
  “又不是养不起……他都让人惯了半辈子,现在才想起改,晚啦。”
  父子俩相视一笑,把注意力又挪回棋局上。
  良久,袁安又问:“他去病理,得管学生了吧?”
  “嗯,”袁显思点点头,“他硕导资格也下来了,估计比在科室的时候清闲不到哪去。”
  “管学生,麻烦着呢。”
  “他可不怕这个。”袁显思扭头,能看见袁显奕在厨房里忙碌的影子,“他最爱跟那帮学生混在一起……您也知道,他喜欢小孩儿,大院儿里从三岁到十八的,哪个不认得他袁显奕啊。”
  “那就是个孩子王。”袁安笑笑,他的小儿子别的不行,在孩子堆里绝对是一呼百应。而且说来也奇怪,父母怎么管教都不听的半大小子,在他跟前玩一两个钟头立马就变顺毛猫,谁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凭这一点,他和杨慧敏还曾经狠狠期待过他教出来的孩子……“说到这个,你们俩没考虑考虑领养个孩子?你妈抱怨好多次了,不给她生一个也就算了,居然连领养都不领一个。”
  袁显思静默片刻,“过两年再说吧。现在就他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玩一次崩溃的精神状态,谁放心弄个孩子来给他养着……我们俩收养手续也不好办,回头先让少昂他们帮忙搭搭关系。而且这东西也得看缘分……”
  “有哪个孩子能不合他眼缘的?”袁安问。
  袁显思被这一问堵得说不出话,思量许久抬头跟父亲相对苦笑。
  对袁显奕来说,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是小天使。
  
  洗手之后吃饭。
  兄弟俩最近经常来过周末,杨慧敏也就不至于弄满桌子大鱼大肉。清淡爽口的四菜一汤配上两碟下酒的零食,一家四口围桌吃得相当欢欣。
  酒过三巡,饭也吃得半饱,话匣子便扯开了。
  看父母都聊得正高兴,袁显奕叼着筷子,胳膊肘拱拱他哥,又拱拱他哥。
  这点小动作没逃过杨慧敏的眼睛,“欺负你哥干什么?有话就说。”
  袁大夫僵硬一瞬,埋头吃饭,袁显思苦笑着给他添菜。
  “到底什么事儿?我就看不惯你们哥儿俩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利索。”
  “……我让少昂帮我盘了两套两居室,就跟五棵松今日家园。”袁显思说到这停了片刻,抬眼瞄了瞄杨慧敏的脸色才又继续:“二十四小时的电梯,旁边就是地铁站、三零一医院还有雕塑公园。交通看病什么的都方便,楼上楼下正对着也好有个照应,我上班送显奕也顺路。要是觉得行,过完年就搬过去吧。”
  杨慧敏没搭腔。
  倒是袁安眉头一皱,“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提前跟我和你妈商量?那两套房子再便宜也得三百来万,你说买就买了?”
  袁显思点点头,没敢出声。
  “三百来万,首付也得一百万吧?你们哪来那么多钱?”
  袁显奕缩了缩脖子,端起饭碗想跑,却被兄长桌子底下一脚绊住钉在凳子上起不来。哥儿俩就当着父母的面在桌子底下较劲,最终自然是袁大夫败下阵来,拿出抛头颅洒热血的豪迈把碗一撂。
  “我把这套房子卖了。”
  杨慧敏听见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你说什么?”
  “我……”袁显奕拖着长声,把凳子往兄长身边挪了挪,“我把你们现在住这套房子卖了……”
  本来这套房子是在袁安名下,自从袁显思去当兵,杨慧敏就动起偏心的主意要把房子留给袁显奕当婚房,为免他们夫妻突然过世再闹出点遗产纠纷的问题,早早把房子改到了袁显奕名下。这本来是件挺不厚道的事情,袁大夫还因为这个跟兄长抱怨过,结果他们俩这次破罐子破摔地要拼最后一把,这套房子倒成了天赐良机。
  袁显奕在父母家里来去自如,遇上老夫妻晚饭后出去遛弯,想要从家里摸点什么东西出去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就这么把房子过户给了任少昂,让那大少爷自己拿去转手补差价。
  “我说你前阵子怎么那么殷勤天天往家里跑,感情是来偷房产证的,你个败家玩意我打死你……”气到极点,杨慧敏也顾不上维持自己原来那盛气凌人的形象,抄起桌上一盒纸巾追着袁显奕满屋子疯跑,连追带打鸡飞狗跳,袁显思跟袁安爷俩拦都拦不住。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哎哟……”
  “少跟我扯你和韩雷那一套,现在就给任少昂打电话让他把房子给我拿回来。小半年没管着你就敢打我房子的主意,你翅膀长硬你妈管不了你了是吧?”
  袁显奕一路哭丧着脸往角落里跑,突然转回身来一脸严肃,“你们搬过去跟我们俩住上下层当邻居不好吗?”
  杨慧敏一愣,眼看着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一弯腰从她腋下钻过去溜了,火冒三丈,“不好!”
  母子俩追打得眼看就要上房揭瓦,袁显思叹口气先把袁安安置在安全地带的沙发上,收拾了饭桌两步就蹿到那母子俩中间去情真意切喊了一声:“妈!”
  杨慧敏手里的纸巾盒只差两寸就拍在他脑门上。
  这母子俩之前的种种都还历历在目,这个时间对着这个儿子杨慧敏居然连冷语责骂的脸都摆不出来,收了纸巾盒别别扭扭地站在那,斜着眼睛不肯看他。
  “妈,”从杨慧敏手里把纸巾盒接下来,袁显思打发身后终于逃出升天的弟弟去厨房洗碗,而后转回头跟母亲面对面站在厅里,表情严肃的有点像是在作述职报告,“我们俩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再说,我们兄弟俩跟你们住的那么远,周末想过来看看抢时间抢得跟打仗一样。昨天显奕加完手术回来已经快两点了,今天一大早爬起来得去他心理医生那边复诊,中午再穿过半个北京城来陪您吃饭,来的路上都直打瞌睡,您总得心疼心疼他吧?”
  杨慧敏哼了一声,仍旧不肯答话。
  但是这番话不是没有效果,坐在沙发上正捧着紫砂壶喝饭后茶的袁安突然插进来,“卖了这房子,你们俩就有钱买那两套了?”
  袁显思见机赶紧插到袁安身边去,顺手招来正愁眉苦脸不愿意用冷水洗碗的袁显奕,兄弟俩一唱一和地跟老爹宣传他们俩“卖了旧房加上他们俩的积蓄足够付一套的全款加另一套的首付,余下的兄弟俩慢慢还按揭”的计划,顺便吹嘘那边新小区交通如何方便、设施如何齐备、环境如何清静、治安如何优良等等。
  说前面那些的时候老爷子还是一副深沉思虑的模样,可是袁显奕眼珠一转说起小区附属的棋牌室,袁安脸颊立刻涨红起来,猛劲儿打听那周边有什么象棋高手、有什么桥牌名家,听得杨慧敏都觉出不对劲,一连串催促兄弟俩赶紧去洗碗。
  哥儿俩并肩站在厨房里就把小厨房塞了个水泄不通,袁显思接了满锅凉水准备烧热了洗碗用,就觉得身后袁显奕一直捅他。抬头就看见这鬼灵精怪的袁大夫朝他使眼色,俩人一猫腰贴在厨房门框上听墙角。
  就听杨慧敏一如既往盛气凌人的声音说道:“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你还打算搬过去住啊?”
  “孩子都把房子买好了……”
  “买好了也能退,反正是从任少昂手里转的,顶多亏几万块的税钱。”
  “你看你看,让你一说,孩子们的钱就跟大风刮来似的。”
  “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提前知会一声就办了,还偷我房产证,让他们亏几万块钱算花钱买个教训。”
  “说得好像你不想跟孩子一块儿住……”
  杨慧敏刚想反驳,袁安已经扯着嗓子喊起来,“显思显奕,赶紧去你们屋看看,你妈给你们准备好东西了。”
  既然父亲大人有令,根本不管杨慧敏怎么阻拦说“不准去”,兄弟俩也还是勇往直前。袁显奕看见母亲有几分扭捏闪烁的神色稍微缩了缩手,袁显思却没管那么多,一把推开他们兄弟俩从八岁一直住到十八岁之后各奔东西的卧室房门。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杨慧敏瞬间没了声息。
  仍旧是那么小小的一间卧室,原本散落各处的书籍杂物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各自归位在明显刚装修一新的壁柜里。之前陈旧的蓝色窗帘已经换成温暖的鹅黄色,墙面是刚刚翻新的一片雪白,曾经袁显思和任少昂在房间里淘气砸的满墙球印自然不复存在。
  最重要的是,袁显思和袁显奕记忆里一直分列房间两侧的单人床还有支在窗下的折叠行军床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摆在壁柜旁边,连床头保护的覆膜都还没撕掉的宽大的双人床。
  “让你们乱买房子,我们装修钱白花了吧,一万多呢……”杨慧敏仍旧斜着眼睛看也不看袁显思一眼,任凭高大的儿子把自己推到厅里沙发上安坐。
  “是是是,我们错了,我们买房子应该跟您二老事先商量一下,免得花了冤枉钱……这床还挺好的,哥,搬我们新房去吧。”袁大夫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屁股立刻陷下去,刚刚还铺得平整的真丝提花的床单纠结一坨。
  听见床垫的响动杨慧敏蹿过来把小儿子往厅里赶,“你那破裤子别把我床罩坐脏咯,那真丝的四件套两千多……”
  “是你儿子值钱还是你的四件套值钱啊?”
  杨慧敏瞪眼,“敢情不用你洗,真丝的东西得手洗,麻烦着呢。”
  “有我哥在,不用您洗。”
  “你就会欺负你哥。显思你也是,净惯他的臭毛病。”
  遭池鱼之殃的袁显思无奈,把父母安置在沙发上,还得顺毛:“您二位就别操心,他那点坏习惯得慢慢改,今儿先让他好好睡会儿。昨晚一共没睡几个小时,上午在心理医生那都睡着了。”
  杨慧敏闻言收敛了声音,“怎么累成这样?”
  “要转岗,涉及的东西多,最近手术也排的满,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得到默许,袁显奕迅速把自己扒光钻进被窝,两三分钟已经酣梦沉沉。袁显思转身去收拾桌椅碗筷,回来又陪父母低声闲聊。
  袁安使了个眼色,杨慧敏迟疑片刻,问他:“显奕一个人睡能行么?要不你进去陪陪他?”
  袁显思一瞬间僵硬了,许久之后才默默点点头。
  并不很大的两居室里相当安静,袁安和杨慧敏都屏气凝神看着长子一步一步走进小小的卧室门里。袁显思推门进去,一直绷着的一口气才慢慢吐了出来。
  他走到床边刚刚坐下,熟睡中的袁大夫习惯性往他身边靠了靠,脑袋也从枕头转移到他腿上。一如在两个人的小家里的每一天。
  “……显奕,我们这样,算不算过关了……”
  


80

80、有多少爱可以胡来 ...


  时间还不到九点。
  八点半开始营业的酒吧里上座率平平,在门外还是并肩走得相当正常的袁显思跟袁显奕进了酒吧大门干脆手拉起手,前后错着半寸的距离边走边找寻着狐朋狗友的踪迹。
  舞台上灯还暗着,大概是驻唱乐队的几个人借着幽蓝幽蓝的脚灯正在上面调整乐器。距离舞台不远的一处沙发座里乔安方搂着任少昂肩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偶然一抬头看见正在东张西望的兄弟俩,抬手一挥就把俩人叫过来落座。
  他手才松开,抱着啤酒瓶子的任大少爷就半死不活地歪回沙发里。
  “这怎么了?”看他这模样袁显奕倒没多稀奇,只是满不在乎随口问了一句。有些人你并不是不想对他报以同情之心,但是隔三差五就这么折腾一次,你只能多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袁显思的良心比他弟弟只多那么一丢丢,“怎么没见他那小媳妇儿?”
  俩人吵架归吵架,但是从来只有任少昂离家出走不见踪影的时候,没有苏语哲莫名神隐的情况出现。
  这就充分证明了,同样不怎么靠谱的两口子,总有一个比另一个更有人性。
  “冷战呢,苏语哲把丫撵出来了,说不反省够了不让进门。”乔安方翘起二郎腿,很是鄙视地瞥过去一眼,任少昂还在那半死不活地窝着,“丫把人家师兄给打了。”
  “啊?”
  “新上了一实验组,人家苏语哲想去,丫不让。哲哲一师兄上去报名,顺带就把小师弟报名表一块儿给交了。一听见消息这孙子上去就把人师兄给揍了,还是当着苏语哲的面动的手,揍得人家师兄现在还跟医院躺着呢,实验能不能去都难说。”
  听见这话,袁家兄弟俩坐一边头碰着头嘀咕,研究到最后也没个结论——这三孙子脾气真虎起来的时候骂他什么也是白费,就应该找个背静地方仨人围着他拿麻袋蒙住脑袋往死里揍,揍他一生活不能自理,他也就消停了。
  俗话说缺心眼儿可以补,到脑残这程度就药石无医。
  只有揍丫个生活不能自理,他才老实。
  不多久酒水小姐过来手指点着桌子挨个抛媚眼问要不要加酒。乔安方还没开口,身后舞台上传过来驻唱的小乐队吉他试音的声响。挺流畅的一段前奏过去,主场开口刚一句“让我悲也好”,就听嗖的一声,是任少昂反手甩了个酒瓶子过去,砸在裹着不锈钢踢脚线的舞台下沿随着一声巨响碎得四分五裂。
  “悲你妈毛悲!”
  那瓶子里少说还有半瓶酒,瓶子一碎便溅得到处都是。
  舞台上蓄着长发的主唱愣了半秒,抬手把吉他砸在地上,重物撞击声通过麦克无限扩大,震得酒吧里嗡嗡回响了半天。
  酒吧老板闻言赶忙跑出来,看见已经从沙发上蹿起的任少昂,一把按住了眼看要挥着拳头冲上去的主唱,陪上一个笑脸,“任少,咱这怎么个意思?有什么不满意您跟我说,砸东西万一伤到您几位就不值当了不是?”
  旁边袁显思已经拦在任少昂身前,显奕跑上来劝了几句,好歹把发疯的大少爷又拉回沙发里。
  乔安方冷眼看着他要死不活的德行,把自己手机砸过去,“瞧你那作死的样,还不给人打个电话?”
  “他生气呢,不接我电话。”
  “你大爷,老子的手机不能用啊?”
  “他又不是不认识你们的号……”话虽然这么说,任少昂还是捡起来拨了相当熟的一组号码,刚刚接通就开始嬉皮笑脸,“媳妇儿是我啊,别别别,别挂电话我有正事儿。这正事儿……你得听我慢慢说……”
  眼看他融化成一摊,几个损友开始恨铁不成钢地笑骂。
  不理这群狐朋狗友起哄,任少昂挺大一坨缩在沙发上,抱着电话漫天胡扯遍地撒娇,“媳妇儿……哎媳妇儿别挂我电话。还生气啊,我错了还不成吗……媳妇儿我胃疼……真的,不骗你,疼着呢……”
  彼方苏语哲的气明显还没消,隔三差五嚷嚷要挂电话,可是又不忍心挂。
  “你到底什么事儿?”小孩儿跳着脚问。
  任少昂揉揉肚子,然后才想起来隔着条电话线他看不见,“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刚喝两瓶凉啤酒,胃疼,想叫你来接我。”
  “你脸皮哪能这么厚?”
  任少昂在这边陪着笑脸,“脸皮厚不耽误胃疼,真的。”
  “谁让你喝凉啤酒了,活该!”
  “是是是,媳妇儿说的都是对的。”他在沙发靠背上磨蹭两下,左手恶狠狠捣着胃,隔着衣服都能摸出来那一片冰凉冰凉,“可是活该也不耽误胃疼是吧?媳妇儿我真疼……你开车来接我吧……”
  苏语哲在彼方哼哼两声,“就应该拿板砖揳你,揳不死你枉少年……你丫跟哪呢?”
  任少昂报个地址,就听那边说“行了,你等着吧,有热水先喝点,我不在跟前你就作死呢”,电话刚断线他就栽进沙发里笑得全身直抽抽。乔安方恨不能上脚踹他,“任少昂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我一直都真诚的觉得,我挺有出息……哎,你们敢不一块儿砸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到此为止,前面内容没有补齐的章节会慢慢补齐。
因为某些原因,本马甲废弃,从今以后没有新坑,江湖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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