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爱 by 夜灯(重生受/聪颖受)【完结】(9)

2019-06-08  作者|标签:


  有了老于的支持,事情进行的很顺,我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手术用具很快一一都送了进来,
  我要一个小伙子去喂慕长风糖水,另个一直压着慕长风腿上的伤口,还有一个人点亮房间里所有的蜡烛,打开包着手术刀的带子,里面有一个刀片,两把刀柄,手术用的刀片一般是一次性的,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八成新,刀刃还算锋利。
  对这种简陋的手术刀,我戴上手套,用高酒精的酒进行清洗,然后放火上烤,没有多说什么。
  “医……医,生他,他……不肯喝水。”帮慕长风喂水的小伙子都快要哭出来了,慕长风的身前一片水迹,
  “你去点蜡烛,这里我来。”交过水杯,小伙子如释重负,一下子逃开。
  我拿着水杯心里五味杂陈,床上的慕长风,面呈死灰,俊美的脸庞如同雕像般冰冷,不真实。
  水杯里的水喂不进他的嘴,只会顺着他的下颌,流进脖颈,不管试多少次都是这样。放弃吗?看着他渐渐死去。
  我喝了一大口杯里的水,口腔里甜甜的糖水温暖着我的味蕾,双手微抖抬起慕长风的头,低头吻了下去,慢慢把水过渡过去,离开时水又从慕长风的嘴里流了出来。再也忍不住,贴着慕长风的耳朵,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压抑的说,“活下去,慕长风。求你!”
  我又喝了口糖水,单手托着他的头,另支手放在他的脖子,吻了下去,把水过渡过去没有马上离开,这次我贴着他的嘴唇,手来回按摩他的脖子,确定他口里的水一点点进入喉咙后才放开他的头,果然没有水再流出。放心下来,喂他喝完了那杯水。
  我拭了拭头上的汗,如果这次还是送不进水,我只能在他的喉咙上开个洞,从那里送进去了,不过幸好他喝了。
  “医生,蜡烛,全……全都点好了。”我一回头,见房间里的人都离我远远的站着,我才惊觉刚才那幕怕是所有人都看见了吧,他们会怎么想?男人亲男人,尽管出发点是好的,但也够惊世骇俗的了,
  我挺直背脊,将水杯放桌上说“再给我倒杯糖水来,站那么远干嘛,都给我进来,我要动手术了。”
  房间里人流被迫动了起来,我看手表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所有灯,蜡烛一起把房间点亮的如同白昼,
  “不去看那个脸烧伤的人吗?”老于抽空对正在用酒洗手的我说道,
  那人死活与我何干,正想这么说的我,发现不对,忙打住,差点暴露出自己冷血的一面。“于叔,这人我认识,帮他做完手术,我就去看那个人。”
  “你学过医?”老于坐进了房间里的沙发上,点上了一根烟,聊天般问道。
  血液的气味总能吸引大量的苍蝇,我命人点上很多的蚊香,但还是收效甚微,唯一的好处就是房间里的血腥味冲淡不少,这样的地方老于都能当没事一样,坐那抽烟,对他的认识我又加深了一层。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幽幽的说道,对着光线,开始拔慕长风腿上的那块玻璃,难点是玻璃好拨,拔后的血怎么止住,流光了血,他照样得死。
  “这么说,那个准备给烧伤脸的人动手术的人是你!”老于的脸上换过很多的表情,不知是挣扎还是犹豫,最后定格在了不信。
  兹,一股肉焦味在房里弥漫,老于惊的站起来,嘴里的烟掉在地上,慕长风腿上的伤口被我用烧红的铁块狠狠烫过,血是止住了但这种痛非是常人所能忍受,慕长风闷哼一声,动了下腿,昏迷过去。
  “疯子!”老于跌回沙发里,转头不忍再看。
  “放心,他能承受。”我的头上也是一层冷汗,极力保持住冷静说,观察下慕长风目前的身体情况,呼吸微弱,但还算有力,包扎好伤口,又喂了他一杯糖水,接下去翻他的身,拔他背上的玻璃,碎玻璃深可入骨,拔起来费力又费时,要手术刀和镊子同时配合使用,
  “当当当”玻璃扔进金属盘上的声音很是摧残人的神经,我挑到第五十片玻璃的时候,端盘子的人都拿不住了,我好心让他放桌上,房间里的人寥寥无几,见老于还没走,我本着职业道德对他建议道,“手术刀一套有二十四把,整容的话,我需要22号,11号,和15号刀,现在这把远远不够,”
  “还……还有呢?”
  “一些必备的药,我会写给你,”带着医生的口吻说道。
  挑完所有的玻璃,用了我三十分钟,我长出口气,开始缝伤口,慕长风从始到终都处在昏迷中。

  第四十一章

  “需不需要给你找个房间,休息一下?”
  我跟上两步,拽住老于,“我那店……”
  老于苦笑的回看我一眼,说道“怎么,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吗?”
  “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带个口信回去,就说我临时进货等几天才能回去。”
  “你倒是挺镇定。”老于出了房间站窗口处透气,我陪他站另一边,
  老于不再说话,心不在焉的看着房里的人做清洁工作,看出他有心事,我问,“于叔,有什么不对劲吗?”
  “那人……”老于为难的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到一块了,“你和他……是朋友?”
  老于一向是再难说的话他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不管是难听的还是不难听的,他是那种很少顾及到别人的人,现在他难的一见的对我露出如此神情,应该不是因为刚才我用嘴喂慕长风那种无聊的事情,
  老于的眼睛无意的停留在床上的慕长风身上,不动了。我挡在他面前,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老年人常有的浑黄,干涩的眼球里除了我的倒影,什么都没有,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我很重要,”我和慕长风之间的关系别人很难理解,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毒瘤,藏了数十年,在我想办法挖出它之前,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老于听后点头说道,“你朋友在麻烦的地方做了件麻烦事,这次受伤才只是事情的开始,后面的事你告诉他要小心点。”
  老于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话我却无法带到,慕长风的做事风格只要领教过的人都不会去为他担心。他做事极有谋略,很少出错,这次失常受伤,说实话,我很意外。
  “于叔,我朋友谈生意时身边有几个人?”
  “这个,当时好像有个女人和个大个子,其它的……不太清楚。”
  “是吗?”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原先来我店里的慕容雅芙和那个叫老虎的保镖,他们难道已经遇害了,就这么简单?
  说过话,老于问我休息前要不要去看看那个毁容的人,想到早晚要面对那个人就同意了他的建议,老于领我去了个相对僻静点的地方,
  “他,出来过吗?”在一扇红木门前老于问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没有,老大,他今天一天都没出来,连送进去的饭都没动一口。”那人不敢怠慢忙回答。
  老于恩了一声,那人打开门,我和老于走了进去,后面的人被挡在外面。房间很大,摆设和前面的房间比起来,少了很多多余的东西,厚重的窗帘紧紧拉上,幽暗处惟有一盏壁灯在亮着。
  有人弯腰坐在床上,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白纱,纱布并不干净,上面有血液渗出来干枯后的斑斑的血迹,
  “喂,算你命大,这里有个医生想看看你的脸。”老于进门捏着鼻子,远远对那人说道。房间里不通风,一股怪味从那人身上发出来。
  “你是谁,我师傅呢?他为什么没来?”床上的人嘶哑着声音,艰难的说话。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不想看见个废物吧?”老于怪腔调的讽刺一番,对三合门的人他向来没什么好感。
  “滚。”犹如囚困中的野兽发出一声吼叫,男人在床上用力砸着拳头。
  “于叔,你先出去,”医生的明锐直觉告诉我,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这对病情有害无益,
  “可是……”
  “放心,看完脸,我很快就会出来,”
  “我是怕你吃亏。”老于急道,压低声音,“你不知道他可是这带有名的杀手。”
  老于又恨又气的态度显是吃过暗亏,我敲了敲门,门从外面打开,
  “在我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都是病人。再说你看看他,他还能使出力气来吗?”
  老于看了半天,发觉屋里的人都没有移开过床头一步,是有点问题。
  “我能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请老于出去。
  “那你小心点,他要是敢对你动手,就马上杀了他。”这句话,老于不敢大声说出来,拉我到门外离属下远了,才私下叮嘱我,我点头称是。
  回到房间,我看着那人的头步步靠近,
  “你,你要干什么,滚开。”男人撕吼着嗓子,不安的扭动身体,手碰又不敢碰头的部位。
  “你的头在流血,你不知道吗?我猜你的头包扎过一次后就再也没上过药了吧。”我离他一个手臂的距离站住,平静的说着。
  “滚,滚,再敢过来,我就杀了你。”男人躲着我看他脸的视线,用尽力气吼叫道。
  “很痛吧,痛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是不是?可怜啊,看过你脸的人都被吓跑了吧,没人愿意给你换药,女人更是会尖叫的昏倒。噢,对了,上次跟女人做是什么时候,啧啧,下次怕是要用钱,才能有女人肯爬上你的床吧,而且还是要一大笔钱。”
  “我杀了你。”床上的人出奇不意对我下杀手,可惜最后一刻痛的全身抽筋扑倒在我身上。
  我早有意料,架住他的身体,他的手还放在我头顶上,我抬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淡淡的说,“我曾经看见一个身体烧伤达90%的人,神经组织坏死,深度昏迷,痛吗?对她来说是种奢望,”
  “给我看看你的脸,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也不是你仇人,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你以后最可依靠的人就是我,我是医生,你痛的无发忍受的时候可以在我面前,哭,打滚,骂人,什么都可以,我会保守秘密,现在闭上眼,我帮你换药。”
  “你……是医生?”男人听完我的话,没有哭,也没有闭眼,而是吃惊问我道,
  “不错。”
  “你骗我。”
  “别叫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你的死活我何必在乎。”
  “你……”
  “你应该庆幸碰到了我。”扶他上床,我拿起床头上的药水边看边说,“医疗界其实很小,还没有几个人敢称上帝之手,除了我和另个自大的家伙。”
  男人的身体斜靠在床头,骨架比例匀称,肌肉发达,胳膊上有刺青,头上白布露出两个黑窟窿,冷冷的光从那射出,让我想起他的职业,杀手。
  “治不好我,我会杀了你,不管你年纪有多小。”他郑重警告我,吃力的抬手拆起头上的纱布。

  第四十二章

  换药出来,于叔已不在,一伙人貌似在门口等了我很久,见我出来,中间一个人客客气气的上前跟我解释,老板有事先走了,房间已经准备妥当,让我跟他们走, 明白客随主便的道理,我点头同意.
  出了好几道门,上了个楼梯,被引进一间干净的小房间,两张木床摆中间,小海和衣睡在靠入门的一张床上,
  “老板让你好好休息,明天他会来看你。”
  门被关上,倦意涌上心头,我疲惫的走到另张床,脱鞋,上床,酣然而睡。
  睡到中午被饿醒,睁眼见怀里躺着一个人,不是小海是谁,这孩子什么时候跑到我床上睡来了,昨天要不是太累应该能感觉到的,轻轻推开他,翻身起床。
  屋子里有个套间,里面有两套洗漱用品,我草草整理了下,开门见小海光着脚丫在门口站着,我吓一跳,
  “小海,起来了,怎么光着脚不穿鞋,”我带他到床边坐下,找鞋帮他穿好。
  “老板,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小海的兔子眼睛红红的,手抓着我的衣领不放。
  “想什么呢,不是说了你可以留在店里了吗,快去洗脸,我们去吃饭。”
  “你刚刚真的不是想甩掉我先走?”小海步步进逼,我不悦的义正言辞答道,“老板我是这种人吗,你太不相信我了。”
  小海抽着鼻子,用力说,“老板,你发誓要是以后再丢下我,你的小鸡鸡会烂掉。”
  我哭笑不得,小海不依不饶的缠着我要我发誓,我当下沉着脸“不想吃饭就算了,我先走。”
  “不要,老板,我很快就好,”小海被我转移话题成功,不再缠我问这个问题,跑着进了套间,我呼出口气,小孩子都这么难哄吗,
  出门吃饭,发觉门口的人中午少的多了,但还是有四个人跟着,忽的很想去看看慕长风,叫领路的人转了方向,又是道道门廊,小海这次醒着,路上张大眼睛,好奇左右张望。
  开了一道门,我认出是昨晚来过的病房,呼叫声小了很多,但气味还是那么血腥,第三间房,门开着,一个粉衣少女站在病房里,她肌肤晶莹雪白,纤细的柳腰,浑身线条玲珑婀娜,给人一种骨肉匀婷的柔软美感,
  “嘉莉小姐!”有人认出病房里的少女,惊喜的叫道。
  嘉莉微微脸红,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上下飞舞,“你们是于爷手下的人吧,云大姐让我来照顾病人,可是他昏迷不醒,老喝不进水,我正发愁呢?” 柔软的声音轻悦入耳,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嘉莉小姐我们来帮忙吧!”
  “用昨天的方法不是可以喂了吗?”
  “嘉莉小姐是什么人,怎么能让这个臭家伙去亲嘉莉小姐的嘴。”
  房间里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嘉莉在边上听着眼见着脸更红了,娇羞的偏过头,所见之人无不情不自禁意乱神迷起来。
  不知自己怎么出的病房,恍惚中跟人来到个餐厅里,小海在我耳边兴奋地说着话,“老板,你看到了吗,美人亲嘴哦,嘴对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这样啊!”
  哇,我一口吐了出来,扶着桌子,昨天吃的所有东西都交代了,吐到连胆汁都吐不出来了,全身虚脱的靠在椅子上,小海不停拍我的背,“老板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找人看看。”
  “没……事,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接过别人递给我的水漱了下口,“小海,我先回房,你慢慢吃,等吃饱了再回房!”站起身,摇晃着朝外走。
  “老板你开什么玩笑,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吃的下。”小海追上,把头放到我胳膊下,想支撑我摇晃的身体,我推开他,他执拗的抱我手不放。
  “那,能不能帮我把饭菜端到房间里。”我对个面善的站我比较近的人说道。
  “好的,你真不要紧吗,要不要告诉于老大。”
  “不用,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交代清楚,我沉默的走出了餐厅。

  第四十三章

  老于还是得到消息,来看我,我推说肠胃不舒服,没什么大碍,老于自己的事本就很多,没待多久就走了。晚上,老于不情愿的带着那个老人来看我,我没心思应付他,直接告诉他,他徒弟的脸六个月以后才能动手术。对自己医术表现出过于强大的自信,老人不信的表情和老于如出一辙,不管他愿不愿意,皮笑肉不笑的老于还是让手下强领着他去了徒弟的房间.
  过了段风平浪静的日子, 我既不能离开,又找不到事做,只能在老于的地下黑市里到处乱逛,小海蹦蹦跳跳小尾巴似的跟在我后面。高兴的像是在过年,他外表可爱,说话天真,逗的道上的那些大哥大姐笑的一个比一个慈祥。知道里面大部分有我和老于关系不一般的缘故,见小海玩的开心,也就睁一支眼闭一支眼了。
  杀手的伤复原的很快,熬过最初的一个星期,伤口开始收口结壳, 每次换药所产生的阵痛,他都靠坚强的意志力撑过去。他的师傅来过两次,不晓得对他说了什么,他的态度变了很多,不再浮躁,失控,出奇的合作,不过给他换药的时间他都盯着我的脸看,
  难道是外伤导致毁容患者的抑郁情绪?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叫人找了些书,换完药后读给他听,多出了这个新内容使我的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不但如此,我还督促他每天洗澡注意卫生,多吃水果,蔬菜,蛋白质一类的食品。
  杀手的情绪果然有了些改变,身上的异味没有了,全身干干净净,听书时由发呆变成了全神贯注,冷冷目光里多了份亮光。
  小海一直跟在我身边,读书时间他就依偎在我腿边坐着,津津有味的听我说故事,读到一半如果时间太晚要回去了他就会要过书,自己去看,看完后还会提点问题,问题很多都很幼稚,但不管多幼稚我耐心的一一给他解答,他听后很高兴又会想听下一本书。
  周而复始我们竟把这里能读的书都读了个遍,这里人都是些大老粗,大字能识几个的不多,拿个刀,枪什么的还行,要是拿支笔要他写个字可真要了他的命了,就手上的这几本书还不知哪个年代的版本。无其他办法,只能叫人买报纸,天天改读报。
  小海这段日子对学习的热情比天还高,抢着报纸非要他来读,与杀手相处的久了,小海就把他和外面那些大哥大姐们一样归为一类了,以为他也是外表凶狠内心善良的‘好人’,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要骑到对方头上去撒野了。
  午后的下午,常常是在一个偏远僻静的房间里传来美妙、清纯的童音,而靠窗口的椅子上坐着闭眼聆听的两个人。
  “老板,我读的对不对,哇,怎么睡着了!”
  “这位白布大哥,大哥,你怎么也睡了,可恶你们欺负我……我也要睡,老板让点位置给小海拉。”
  ……
  一个月时间快过去了,我在找机会说服老于让我回去,没想到老于先一步找上了我,
  “小郑,你在搞什么,那个外地人不是你朋友吗,今天我去看他,他怎么快半死不活了,这么多天你都干什么去了?”
  我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于叔,你不是让云姨的人去照顾他了吗,他的伤只要是静养很快就能好的,你夸大其词了吧。”
  老于听后勃然大怒,“静养,静养?你到那病房去看过了吗,一些女人在那房里就知道搔首弄姿,挤眉弄眼的,当我这里是什么,钓凯子的地方吗,云儿这不是胡闹吗?再怎么样也得让人先养好病来再说吧。”
  我架着脚,脸上没多大表情的喝着手中的茶,置身事外的清闲。
  “你手上的事先放放,给我护理那个叫什么什么风的家伙去,真是的,我出去几天啊,就给我乱了套了。”
  “于叔,这不好吧,云姨那你不好交代,再说,我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小店一趟了。”
  老于何种人,各种尔虞我诈的事见多了,当然对我的冷漠起了疑心,之前明明急的跟什么似的,“回去?恩,是过了很久了,这样吧,你去跟朋友告个别就走吧,给你三天的时间,回去交代下。过了三天你还得回来。”
  “知道。”
  老于虎着脸看我离开。
  “老板,我们不去白布哥哥那吗?”小海见走的路不对,问我,
  “这次,我们去另个哥哥那,小海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
  “老板去哪,我就去哪!”小海靠近握紧我的手,想也没想的说,我听后笑了。

  第四十四章

  老于没有骗我,慕长风的伤口溃烂发炎,导致高烧不退口中说胡话,若再来晚点,凶多吉少。
  “他会不会死?”嘉莉站在床尾,双目含泪,神色幽怨令看者心痛。
  “你没有帮他定期清洗伤口吗?”习惯性的帮病人检查了病情,打了针抗生素,询问病因,
  “没人告诉我要做这些啊,我以为只要喂喂水擦擦汗就可以了。”嘉莉表情无辜的表示这都不是她的错。我闻出屋里香气缭绕,残留很重的脂粉味,知道之前有女人来过,
  “病人伤势很重需要静养,不适合接见房客,以后记住了。”我说道。
  “哦,我也不想的,她们非要来看看。啊!”嘉莉见我正在挤慕长风腿上的脓水,黄黄的液体,令她恶心的避开了眼,
  “他的伤口细菌感染了,有脓泡,你必须每天换药前帮他挤出来,必要时用口吸,”我冷冷的接着说。
  “用口吸?这种事情……”嘉莉看了眼流脓的伤口捂住了嘴,“这种事不是应该医生来做更好吗?”她几乎夺门而出,步步后退。
  “站住,你去哪,你就这样放他自生自灭吗?他会死的。”
  “关我什么事,我也不想他死啊,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不过是想找个金主带我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而已,可他总不好,我已经没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费了,你知道吗。”她清纯如水的脸庞流满了泪水,掩面离去。
  小海蹦跳着进屋,见到跑出去的嘉莉,好奇问我,“老板,那位姐姐怎么哭了,有人欺负她了吗?”
  “没有,她只是……刚刚听到个坏消息,太伤心了,我要你拿的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小海交给我个小包,正是先前那个我帮慕长风做手术的手术包,我想着可能以后会用上就收了起来,没想到还真应验了。
  “小海,去陪白布哥哥读报怎么样?”怕他捣乱,想着如何把他打发走,好替慕长风把腿上周围多余的腐肉割掉。
  “老板不去吗?”
  “我这有事,不能去了。”
  “那我也不去。陪你帮大哥哥治病。”小海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那么看来今天和白布哥哥的约定是不能履行了。”
  “我已经对白布哥哥道过歉了,”小海得意的露出口中白白的虎牙。
  真是难缠的小东西,我本身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在我眼中割人肉和割猪肉没什么不同,世俗常规算个屁.他看不看,我没多大意见.
  “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肚子饿了,自己去吃东西。”不得不事先告诉他,手术里我必须要集中注意力,病人的一切放首位,做到一半饿肚子的事情是常有的。
  我正想着叫人准备手术用具时,有人鱼贯而入手里拿的东西正是我要的,我抓过一人一问。这个老于,真是个狐狸。看来他早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回森林里的时间又得往后拖了。
  屋子里的人都是第一次手术时参加过的人,配合起来轻车就熟。没人敢站前面,转头举着铁盘的人一脸倒霉样。
  割到第一块肉的时候,小海尖叫一嗓子,蒙住了双眼,我差点没割到自己的手,警告看了小海,他咬着袖子瞪大了眼对我拜了拜,又凑了回来,暂且放你一次,我心道,继续手术。
  后面再没有突槌的事情发生,小海的惊讶,新奇,喜悦消失在我的后方,我很顺利做完了手术,慕长风的体质好,常人能走到这步的不多。
  “老板,让我跟你学医吧!”小海的兴奋心情溢于言表 ,我一脱掉手套,他就扑到我怀里撒娇道。
  “你太小了,不该碰这些。”我摸着他的短发说。
  “那老板学医的时候是多大?”小海天真的问我,
  “……”
  “小海,你看我手术时,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我换了角度状似无聊的问他,
  “恩,很激动,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的跳。”小海偏头想了想,说道。
  “手,脚有没有发抖?”
  “为什么要发抖?”
  我推开小海的手,“你太小了,等过两年再说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小海执著的问我,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抓住,现在走开,没看见我正忙着吗?”我难得用这么重的口气对小海说话,他不明所以站那看我用湿棉签小心的涂抹病床上慕长风干裂的嘴唇。
  “为什么?”他垂头丧气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我不能培养出个杀人机器,一张讨人厌的脸在我脑海里浮了出来,乖张,猖狂却对生命无可厚非的尊重,他曾教会我一切,也影响着我的职业道德观。

  第四十五章

  慕长风的高烧不退让我犯难,虽然伤口清洗了,坏死的肌肉组织割除了,还重新进行了包扎,但高烧后昏迷不醒,食物送不进去,我不断帮他用冷水擦拭身体降温,也收效甚微,我急的吃不下饭,看护他到下半夜,天空放亮时体温才稍稍降了下来,叫人换了套干燥整洁的床单,有人送早饭来,现发觉肚子饿的不行,忙接过来吃,有八分饱时,又有人端来碗小米粥,说是嘉莉小姐让人送来的。
  我尝了口,粥里面加了红薯和山药,有健脾,消食,导滞的功效,这个嘉莉小姐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嘛。
  加了半碗开水进去冲稀了粥,试着喂进慕长风的口,他含着粥进不了食道,再喂就溢了出来又是同一个问题。我摸着慕长风的喉咙,反复揉捏着,另支手滑过胸膛,停留在他的胃部,轻轻的按顺时针抚摩,再按逆时针抚摩同样的次数。慕长风的口微张,粥缓缓流进了喉咙里。
  上午他的体温有过两次攀升,给他打了消炎止疼的针,勉强压制住,接下的事情都得靠他自己。
  空闲时间多了,面对他脸发呆的时间就多了,所谓的顾虑变成了麻木,每半小时翻个身,一个小时擦次身体,四个小时喂次食,一天清洗伤口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慕长风相处,照顾他,担心他,像回到了从前那段日子。可又不全像,以前强势的让我害怕的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没有我的帮助他连翻个身都办不到,他……也是个孩子呢,会受伤,被人抛弃,遗忘。
  他很少醒,嘴里的胡话多是妈妈之类的之字片语,手指弯曲成拳状,看他大汗淋漓,我用湿毛巾拭他头上的汗,他人忽然着了魔似的,手无比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其力之大,骨头将之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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