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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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何翊淡淡一笑：“我看他并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知道他是为什么愿意留在你身边了，对你而言这是多么可悲的事。”
“我不吃讽刺那套，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行，”谭骁看着他：“而且你不能比我给他更多。”
何翊站到他面前：“但我不会让他这样躺在医院里，之前我看过他的身体，我不会拿皮带去抽他，不会让他害怕，不会用他妈妈来威胁他，不会让他走投无路，喜欢一个人就该对他好，你对云溪根本就不是喜欢。”
“笑话，你不是我凭什么鉴定我？！”谭骁无所谓地说：“现在请你们回去吧，我要去照顾小溪了。”
何翊上前一步：“我要见他。”
他伸手去推门，谭骁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再往前一步我就折断它。”
袁新急了：“别……”
何翊并没有退让：“随便好了。”
谭骁就笑了：“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正好骨科也在这栋楼，在医院这种事很简单。”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袁静叫起来：“放开他！”
谭骁并不松手：“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论是力量还是能力，小子你还年轻，这只手还想要就快滚！小溪他不想见你……”
他身后的门被拉开了，穿着蓝色病服的少年捂着肚子勉强站着，他轻声说：“放开他……”
谭骁已经松开了手，他马上去扶着云溪：“喂你怎么下床了，你这样的身体，唉，一定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他打横地抱起少年，用身体隔开云溪和何翊：“你们快点走，小溪要休息了。”
云溪的视线越过谭骁的肩望着何翊，他什么都没有说。
房门在谭骁身后坚定地合上。
何翊立刻就要冲上去，他再也不想去想更多，但这个时候袁静拉住了他，女人低声说：“别硬碰硬，我有办法。”
何翊并不理她，他满眼都是云溪脆弱的样子，云溪幽深的眼睛，云溪苍白的脸，他不能让他在那个男人身边，他的手砸在门上，然后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
袁新望着他：“别这样，相信我们一次吧。”
他的眼神近乎哀求。何翊愣了愣，他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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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到他之前我就很好奇，能让谭骁这样的人到底是怎样的，见到之后才发现，我一点也不记恨他了……”袁静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才十几岁吧，被那样疯狂极端地爱着，根本不是值得高兴的事，谭骁把他伤成那样样子，你刚还说他不止一次地对他动手，我实在是觉得那个叫云溪的孩子很可怜……”
何翊默默地坐在后车座，袁新坐在他身边，他问妹妹：“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其实想挺久了，今天终于下了决心，谭骁天不怕地不怕，他有钱有权脑子机灵又会做人，人脉也很广，一般人根本拿他没办法，你就算找黑社会去和他斗，十几个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袁静停了一下：“但是他怕他爸爸。”
袁新啊一声：“谭伯伯？”
袁静边开车边说：“他也不是怕他爸爸，只不过谭氏现在还在他爸爸手里，他还没有完全接过来，他是家里的独子，谭伯伯不可能由着他去搞同，换了是你，你家行吗？何医生同意吗？”
袁新看着何翊，摇摇头：“不行……”
而少年低着头，他没有说话。
袁静从倒车镜里看着袁新：“你现在真和何医生儿子在一起？”
袁新眼睛仍望着何翊，他犹犹豫豫地说：“不算……”
何翊突然抓住他的手：“是在一起。”
袁静笑一下：“小伙子很有勇气嘛，何医生就你一个儿子，不过我哥哥是个好人，这是你的福气啊。”
她难得叫他哥哥，袁新愣了一下，他望着妹妹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袁静接着说：“谭骁说你喜欢云溪，但你现在和我哥哥在一起，我最恨朝三暮四的男人，你说清楚，你到底会和谁在一起。”
何翊沉默了一会：“你哥哥。”
袁静说：“好，你这样说了我就相信你一次，你不要对不起他，”她停了一下：“我告诉谭伯伯谭骁的事之后，他们必然会分手，到时候你不要因为云溪是一个人就又想对不起我哥的事。”
何翊说：“不会。”
袁静笑了：“那样就好，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对了，你爸爸知道你现在的事吗？”
何翊不隐瞒：“知道，我已经不住家里了。”
袁静有点惊讶：“啊？可是……”
袁新马上解释：“我住家里，他住同学家，我们不住一起。”
袁静意义不明地笑：“你们都这么大了住一起也没什么啊，哦不，何翊你还没有成年吧，”她从倒车镜看着袁新：“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爸爸说？”
“先不要说了，你也不要说，”袁新摇摇头：“以后再说吧。”
何翊也点点头：“随你。”
袁新望着少年的侧脸，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少喜悦。他不是女人，他不需要这样基于责任的承诺，或者基于施舍的感情。
第 47 章
47
云溪在草地的长椅上坐了很久，起初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慢慢地太阳开始落下，带着凉意的风吹上来，他觉得有些冷。
“要回去吗？天就快黑了，没太阳了。”谭骁站在他身后，他一直看了他很久，他们没有交谈，但他居然觉得就算这样一直一直看下去也不会觉得腻。
云溪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冷冷的：“天黑了也有太阳，它只是照不到我身上。”
谭骁蹲在他面前：“等你好了，我们去拉萨好吗，那里叫做日光之城，每天都可以晒很久的太阳。”
云溪低头望着他：“我可以一个人去吗？”然后他微笑：“不，我知道不可能，因为你会在我身边的，对吗？”
“是的，你不愿意吗？”他知道会听到什么样的结果，却仍然带着希望地问出。
“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呢？你说过的，我斗不过你。”
夕阳是并不刺眼的橘黄，金灿灿地往草地尽头的建筑物后缓缓落下，起风了。
“还真是能想到的答案，我好了解你啊。”谭骁把他抱起来：“回去吧，小心着凉。”
他往住院楼走去，云溪靠着他的肩：“小时候我爷爷奶奶教我识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坐在一起看日落时让我觉得两个人白头到老一起看夕阳是最美好的意境，可是，想不到和我第一个看夕阳的人是你，”他声音温柔地说：“过去那么美好的回忆，都被糟蹋了呢，我再也不觉得夕阳有多美了……”
谭骁搂着他的的手稍微紧了一点，但他没有露出任何生气的表情，他笑着说：“是吗？那我们再发掘其他更美的好了。”他停了一下：“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要放你离开，我不是不明白我们之间这样对你太窒息了，你不爱我，你恨我，却还要被迫和恨的人做亲密的事，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
云溪静静地听着他说，他垂着眼睛，谭骁望着那被夕阳染成淡淡金色的睫毛，接着说：“但是我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就觉得无法想象，我是很不讲理也很霸道，占有欲强，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悲，我舍不得放开你。”他抵着云溪的额头：“是真的舍不得。”
太阳渐渐地完全落下，西边的晚霞也逐渐黯淡下去，风吹起少年的发丝，谭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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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课后何翊推着山地车出校门，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见他就立刻转过身，似乎是想躲避。
何翊立刻推车跑过去：“爸！”
何医生穿着儿子送的灰色大衣，眼神躲闪：“我正好路过。”
“爸，你穿这年轻很多。”
“说衣服，我想起来了，你怎么花这么多钱买这件衣服，你爸我一辈子也没穿过这么贵的，你老师说你拿了五千的奖学金，钱就是这么花的吗！”何医生喋喋不休。
何翊说：“爸，你高兴怎么样都值得。”
“喂你吃错药了，怎么突然油嘴滑舌的！”何医生皱着眉头：“你现在缺不缺钱？”
何翊摇头：“我现在做点兼职。”
“我本来还想给你交学费，后来你老师说……”
何翊笑着说：“原来爸是来给我交学费。”
何医生拍一下儿子的头：“做什么兼职啊，影响学习。”
“不会，袁……”何翊立刻停住话语，改口道：“不会影响学习。”
何医生脸色立刻黑下去：“你还和袁新纠缠不清？”
何翊沉默了一会：“爸，对不起，”他低声说：“我伤您心了……”
他很少会说这样感性的话，何医生有点不解地看着儿子：“你今天怎么……”他叹口气：“你才多大年纪，人生的路还长着，你现在确定的事以后未必会确定，就像你现在宁愿不要爸爸也要袁新，或许过几年你就会后悔……”
何翊低声说：“我没有不要爸爸。”
“你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妈离婚？”何医生又叹口气：“我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责任在我……”
“不是，”何翊冲口而出打断父亲的话：“家里有爸爸就够了。”
何医生愣了一下，慢慢地说：“总住柏家也给人家添麻烦，什么时候就回家吧。”
何翊望着父亲：“爸……”
何医生把钥匙递给他：“只给你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何翊接过钥匙握在手心，攥得紧紧的，何医生又说：“兼职别干了，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何翊用力点头，何医生嗯一声就走，何翊推着自行车走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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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骁回到家谭箴正坐在客厅的原木沙发上，他走过去：“爸，你这么急叫我回来什么事？”
谭箴直截了当地说：“你妈给你看了个不错的女孩子，我见过也觉得不错，你不小了，结婚的事尽早订下来。”
“啊？”谭骁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您包办婚姻啊？”
谭箴的手轻轻敲着膝盖：“你二十出头那会爱在外面鬼混，我不管你是看你没惹出大乱子，这几年收敛一点我以为你是长大了成熟了，但是，你不妨给我解释一下那个医院里的少年是怎么回事。”
谭骁站在父亲面前：“是不是袁静来过，她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听听你的解释，那个少年怎么会住院？”
谭骁沉默了一会：“我打的。”
“你小时候我送你去学武是为了让你对一个小孩子动手的？”谭箴微微笑起来：“什么原因？”
谭骁低着头：“他想把公司的资料拿出去。”
谭箴摇摇头：“那为什么不把他交给警方，你可以用正当法律手段解决，为什么要用武力这样低级的方式？”
“我怎么能让他去坐牢。而且当时我气昏了头，对他动手是我不对。”
“不是气昏头，是你心态不对，你太在乎那个男孩子了，你从小我就告诉你，不要在任何东西面前失去分辨什么最有利的判断力，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谭骁没有再隐瞒：“我喜欢他。”
谭箴摇摇头：“这么轻易说出的喜欢，我不相信。”
谭骁急切地说：“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不要紧，你们过去怎样我不追究了，重要的是以后……”谭箴轻描淡写地说：“不要再见了。”
谭骁立刻反驳：“不可能。”
谭箴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你再说一遍。”
“我说不可能，我喜欢他，我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人。”
“我没听错？”谭箴笑着说：“傻儿子，你怎么能和男人在一起。”
谭骁望着父亲：“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从前就打算找机会告诉您，但一直怕您不能接受，现在袁静告诉您了我就直说了吧，我这辈子都只会和他在一起。”
谭箴淡淡地笑：“但那个少年似乎并不喜欢你，你是用了强制手段才把他留在身边，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意义，更重要的是，你是谭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必须考虑到谭家的将来，我为你挑的女孩很不错，家世清白，秀外慧中，很适合做谭家的媳妇，你今天晚上去见一下，就这样定了。”
谭骁一个劲摇头：“爸，我绝不可能娶别的女人！”
“呵，一时口快的话我当没有听到。”谭箴站起身：“我给你一个下午时间考虑，我回来时告诉我答案。”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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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箴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常对谭骁说，想成功就要比别人做的更早一些，要在别人想不到的时候。
他的确也是这样做的。他让儿子在家考虑，自己此时却坐在一间重症病房里。
“很好。”谭箴打量着坐在床上的少年：“就算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你这样的男孩也不多见。”
云溪望着这个容貌和谭骁太过相似的中年男人，他隐隐猜到他会是谁：“您好。”
谭箴点点头：“我就直接说了，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见谭骁。”
云溪愣了一下：“我本来就……”
“你的事我知道一些，谭骁那时年纪轻，做事不留后路，你父母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谭箴站起身对少年鞠了一躬：“抱歉。”
云溪反而被他吓了一跳，他撑着要站起来：“这不是您的错。”
谭箴上前一步扶住他：“你身体还没康复，不要起来。”他声音温和，像一个真正温厚的长者。
云溪退后一点避开他的手：“谢谢您。”
谭箴放下手：“我儿子是我没有教好，他对你做的那些我都知道一些，他给你带来很多困扰，这些我以后都会好好管教，而且我已经替他安排好婚事，他不会再骚扰你，请你放心。”
云溪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谭箴笑了一下：“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还有一个重病的母亲需要照顾，这个我会帮你考虑。另外你还是个学生，我会给你安排好学校，还有一张支票……”
“不需要……”云溪望着男人：“只是请照顾好我母亲，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只是这样吗？这个是自然。”
云溪身体往后靠到枕头上，他长长地吁了口气：“那么，我没有任何牵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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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翊到医院时病房里是空的，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急急地冲出去问重症区的护士：“这病房里的人去哪了？”
护士指指门外：“刚往花园去了……”
何翊来不及听她说完就跑出去。
已经快日落了，城市的地平线在重重高楼之后，太阳已经不刺眼，橙黄色地斜斜地偏在西边，云溪已换了平常的普通衣服，他扶着一棵树，样子虚弱。
何翊走过去：“你要出院吗？”
少年回过头，他的脸在夕阳下有近乎橙红的阴影，他借着何翊的身体靠着：“借我一下。”
“嗯。”何翊搂着他的肩：“出了什么事？”
“我终于……可以离开了……”少年轻声说：“车子在外面等我了，能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何翊吃了一惊：“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云溪笑着摇头：“但是离开他，就好了，也有人答应照顾我妈，我相信他会履行承诺，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什么人？你在说什么？”
“今天谭骁的父亲来找我了，他要我离开，我答应他了。”云溪笑着抱住他的脖子：“我对他说，我想再看一次夕阳再走，他同意了，从这里看夕阳好漂亮。”
西边的晚霞正红，瑰丽而奢华的灿烂颜色铺满整个西边的天空。
“何翊，”云溪松开手，他望着那些美丽的云霞：“我在这里和我喜欢的人看过一次日落，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我永远都记得。”
他的眼里有从未有过的光彩，像会随时溢出的眼泪。
那一刻何翊觉得自己的心柔软地毫无迟疑地陷下去。
太阳完全落下去后，何翊扶着云溪到了医院的偏门，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里。
“到了，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再见了。”
云溪推开他的手，他朝车走去，他的刀口还没有完全痊愈，走路时不自觉地弯着腰，他的背影在行将天黑的背景里越发单薄脆弱。
何翊没有再犹豫，那一刻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就算是冲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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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谭箴回家时谭骁还在书房里，“爸，我等您回来很久了。”
“考虑好了就去换身衣服，”谭箴平淡地说：“我替你约的那个女孩的见面时间是八点半。”
谭骁望着父亲：“我的答案是，我不会去见那个女孩。”
谭箴继续说：“你换身白的，你穿白的还不错，你妈会陪你一起，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谭骁摇头：“我说了不去。”
“手表戴你过生日时我送你的那块，第一次不要太晚，十点左右送她回家之后就可以回来了。”
“我说了不去，我不可能见她的，我不能害了人家，而且我只喜欢云溪，其他什么人都不行。”
谭箴笑着看儿子：“那你就能害了云溪？人家被你毁了家，还要被你毁一生一世？”
“您怎么也说这种话？您不是一直对我说想要的东西就不能放过吗！我真的想要他，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那不是假的，他总有一天会喜欢我……”
“别胡闹了，那个男孩子他这次会盗取公司资料，你能保证他下次会做出什么？你已经二十好几了，什么轻什么重分得清楚不用我教，我们谭家就你一个儿子，你不必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少年毁了自己，这个社会不像看起来这么开明，我不能容忍那些有辱家门的事发生，也不会允许你再胡闹，你该收心了，还有更重要的事等你去做，”他停了一下：“不管你现在有多么冲动地说有多喜欢那个孩子，他总归是个男人，不能传宗接代，只会让谭家成为街头巷尾的笑柄，虽然他的确是很美……”
谭骁猛地打断父亲的话：“您见过他了？”
“对，”谭箴毫不隐瞒：“就在下午你答应我考虑的时候，你不会再和他见面。”
“爸！”谭骁叫起来：“不可能！”他看一眼父亲，冲出书房。
他的父亲不会骗他，谭骁了解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比自己更狠更绝情的人，他说到就必然就会做到。
但他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的希望在见到那张空荡荡的病床时粉碎了。云溪没有办出院手续直接离开，因此不会有人通知自己。云溪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走的干干净净，了无牵挂。
谭骁问了医院的医生很长时间，他在医院幽长的走廊里抓住每一个人询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的少年，他的伤还没好，你有没有见过他，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日光灯在他头顶发出冷静的苍白的光，所有值夜班的医生护士都注意到这个年轻的男人，他失魂落魄地在每一条走廊每一层回廊每一段楼梯上寻找，他脸上的焦急太过明显，他说话的声音有些结巴，他描绘的手有些抖，他只是一遍遍地问：你有没有见过他，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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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何翊来的很早，他提前了半个多小时，他坐在透明的外墙内望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人们，他想是不是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故事，他想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不能放下的人，他想袁新每次等他时，都是怎样的心情。
面前的柠檬水被续了一杯，无色透明的液体，近乎纯净水，但不尝的话就不知道其中的味道。
就像那个男人一直以来，默默地，安静地，不求回报地等着他，但他的心里是否会难过，会酸涩，会疲惫？
何翊收回视线，那个男人已经快走过来：“对不起我来迟了。”
何翊摇摇头：“没有，是我到早了，每次都是你等我，我想等你一次。”
袁新坐在他对面：“你打电话给我约我出来，我就想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他勉强笑笑：“现在看到你来的比我早，又听到你说想等我一次，我大概猜到你要说什么了……”
何翊望着他：“说说看。”
“我妹妹找过谭伯伯了，她说他不会容忍谭骁和云溪在一起，那么我想……云溪应该又是一个人了吧……”男人犹犹豫豫地说：“你，又会和他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