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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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的，你就专门负责这个包间，”陈姐将云溪带到801房间前：“里面客人有需求要点什么，你就负责记下来，然后拿给他们，他们有时候会要陪唱，我们这有陪唱公主，你可以推荐他们点，总之让客人们开心就好，具体你干一天就知道了，记住客人永远是对的。”
云溪点头，他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紧的衣服，陈姐就捏捏他的腰：“不过还真是细，我看这里的女孩子都没你这样细，年轻就是好啊。”
“好难受。”
“唉，那个昆少爷就是好这个，卫先生就好多了，他们是堂兄弟，但是相貌个性什么的都差很远。”
云溪想了想，点头。
晚上的工作开始了，陈姐很热心地帮他，事情都做得很顺利，801的客人们在包间里玩得尽兴，云溪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就有点无聊了，他开始想快点到十一点就可以下班了，一定要马上要腰上的带子接下来，太难受了，他没吃晚饭，但还是紧得让他有点想吐。
“小溪？”
这个熟悉的称号让云溪整个人一激灵，他慢慢转过头。
站在他身后的却是卫昆，云溪稍松了口气，学着陈姐一样叫他：“昆少爷好。”
卫昆走过来：“累不累呀？”他手伸过来：“腰好细哦，我好喜欢。”
云溪往后退避开他：“不累。”
卫昆手不老实地摸他：“我就喜欢细细的身体，还是少年的身体好，嘻嘻。”
云溪一直往后退一直抵到会所的墙，卫昆靠得越来越近：“你可别以为我是**哦少年，我是看你和我一样的人，你也喜欢男人是吧？”
“别胡说，我不……”
卫昆一手抱住云溪的细腰把他按在墙上：“你骗不了我的，我见过的人多着呢，我不但看得出你喜欢男人，而且看得出你是在下面的那个，正好我是在上面的那个，不如我们……”
云溪奋力推开他：“放开我！”
卫昆又凑过来说：“诶我是这的二老板啊，你这样对我我会不高兴的。”
云溪狠狠地瞪着他：“就算你是老板也别以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卫昆哦一声：“可是你说你很需要钱呢，熬不过今晚我希哥哥可不会给你预支工资的呢。”
云溪呆了一下，他突然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和那个面无表情的医生，但他仍马上反驳：“那也怎么样，大不了不干了！”
卫昆也愣了一下：“喂我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云溪偏过头：“不关你的事。”
卫昆来了兴趣：“什么样的人啊，能让你这样漂亮的少年死心塌地守身如玉……”
云溪厌恶地躲开他不断伸过来摸的手：“他是个**，不过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他比你正常多了！”
卫昆笑：“啊你喜欢**啊，我更**你应该更喜欢我呀。”他凑过去又去亲云溪，他力气很大，压在少年身上，嘴唇强行去吻他，另一只手径直就在少年的腰间摸索。
云溪拼命挣扎，他用力推开他，卫昆没想到少年会迸发出这样大的力量，他被他推得往后跌去，云溪一把抽下腰带重重地甩在地上：“妈的！老子不干了！！”
他转身就跑，卫昆跟在后面喊：“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走啊。”
云溪跑得飞快，他怕停一秒都会被那个男人拉过去，他要尽快逃离和那个男人身体接触的地方，要尽快逃离自己说出内心最深处秘密的地方。
直到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卫南希平静地说：“你现在上班时间，要去哪里？”
云溪摇头：“我不干了，我要走！”
卫南希仍拦着他：“因为卫昆？”
“是，我干不下去，你让我走！”
“那钱呢？”
云溪叫起来：“我不要了，我只要离开！”
卫南希淡淡地笑了：“因为害怕卫昆就要逃离开？并且连明天就给你的钱也不打算要了？不想面对就逃开，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想要，你还真是个懦弱的男人。”
云溪愣愣地看着他，卫南希手按在他肩上：“走了你就输了，逃避的人最没出息。”
卫南希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而是淡淡的褐色，会所的明蓝色灯光照下来，映出幽深的暗蓝光彩，云溪望着他一动不动。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很久，会所人来人往，卫昆在旁边看了半天，挠着头走过来：“诶我真是开玩笑的……”
云溪望着卫南希：“我……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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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小林下班回家时，何翊还在客厅里看书，柏小林走过去：“这么用功呀？”
“第一有奖学金。”何翊简单地回答。
柏小林边换衣服：“我看你现在就掉钱眼里了，一天到晚就是钱，不过也没办法，云溪家是那样的情况，唉，他真倒霉。”
何翊沉默着，柏小林走回房间，一会拿个存折出来：“我这还有点钱，虽然不多，但是你们需要就先拿去吧。”存折上密密麻麻的收入支出记录，最下面一行显示出余额是两千多点。
“你家条件也不是很好，我住你家等于白吃白住，再拿你钱我就太无耻了，而且你赚的这些钱都是辛苦钱，也不容易。”何翊把存折推过去。
柏小林说：“现在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你别扭扭捏捏的，我看云溪这几天精神好差，他心里不知道多大压力，拿着吧。”
何翊摇摇头：“不行。”
柏小林把存折硬塞到他手里：“你想想云溪吧，他那样的个性，在我们面前撑着什么都不说，那个需要医药费的是他妈妈啊，我们外人再为他着急都没有他着急，他心里还不知道多难过，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该让他别这样难过。”
何翊看着他，半晌说：“我不能拿你的辛苦钱去填这个无底洞，他妈妈每个月都需要固定的费用，就算这个月我拿了你的钱熬过去了，下个月怎么办？我必须有一份固定的兼职……”他说到这里停住了话语。
然后沉默了。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是何翊。”
袁新接得很快：“我看到号码了，知道是你。”
“能不能帮我找份兼职……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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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把钱交走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医生倒有些惊讶：“你还真能凑齐，挺厉害，”他停一下：“但是还有下一个月。”
“我知道，”云溪笑着说：“这次谢谢医生您了。”他对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他心里并不轻松，每个月接踵而来的医药费，像一个无止境的漩涡，将他毫无迟疑地向下拖去。
第 31 章
31
云溪第三节课时终于来学校了，他坐在座位上精神很好，主动和何翊说：“我付清医药费了。”
“是吗？”何翊并没有露出太多喜悦的表情：“怎么突然凑齐钱了？”
“时间太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昨天找到一个兼职，老板愿意提前支付一个月工资，所以总算是……”云溪长长地吁了口气。
何翊皱着眉头：“你找的什么兼职？为什么老板会这么好说话？”
“我昨天路过一家高级会所，正好在门口看到招聘，我就抱着试一下的心态去了，老板挺好的，一说就让我留下来，还可以预支工资。”云溪含糊地说道。
“有这么好的事？”何翊盯着他：“你不要骗我。”
云溪低头翻书：“我骗你干吗？不信就算了。”
何翊自觉刚才语气重了，轻声说：“不是不信你，而是现在坏人多我怕你被人骗，有些人别有用心的。”
云溪低着头：“知道了。”
何翊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说其他的：“现在好不容易把钱凑齐了，要不要下课到柏家去，小林今天不上班，我们一起做晚饭吃庆祝一下好吗？”
云溪摇头：“不行，我晚上六点就要去上班，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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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逐渐熟悉起了自己的工作，卫昆似乎是被卫南希说了，也收敛了很多，不再动手动脚最多只是口头上占点便宜，会所里的其他同事人也不错，他的底薪只有两千，没有提成的话是远远付不起医院的钱的，提成主要来自酒水销量，云溪长的漂亮，微笑着态度温和而耐心地推荐酒水时几乎没有失败，有时嘴巴甜点，碰到大方的客人还会有小费，他开始觉得这份工作真的不错。
只是那位昆少爷改不了爱细腰的偏好，总是要求云溪将腰紧紧束起来，然后色迷迷地跟着后面看：“好漂亮啊，少年什么的最美好了……”
云溪又好气又好笑。
他知道卫老板照顾他，别人上班要上到凌晨他十一点就可以回家，但就算是这样，白天上课晚上上班的日程还是太紧张，偶尔会打哈欠，陈姐就问他：“很辛苦啊？”
“还好。”
“你这个年纪出来打工，因为家里困难？我看你样子谈吐什么的也不像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
云溪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我妈生了重病，在住院。”
“这样啊，你也真不容易，”陈姐叹口气：“家里其他人呢？”
“没了，我爸爸去世好几年了，我只有妈妈一个亲人。”
之后陈姐越发照顾他，会所里饮食不错，陈姐带他在会所里吃晚饭，还让他打包回家，又节省了一些。
其实这样也不错，云溪这样想，他端着空酒瓶走在会所走廊上，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云溪？”
声音有些迟疑，他转过头，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后：“你是不是云溪？”
云溪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他仔细地回想着，男人走过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谢叔叔啊。”
云溪恍然：“对，谢叔。”他想起来了，爸爸还活着的时候，这个男人是爸爸的下属，曾到家里来过不少次。
谢叔笑起来：“真的是云溪啊，越长越俊了，我都半天不敢叫你。”
云溪也笑：“谢叔还是一样年轻啊。”
谢叔拍拍他的肩：“云溪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了，对了，你怎么在这？”
云溪坦然地说：“我在这打工，您知道我家情况的。”
谢叔叹了口气：“是的，可苦了你了，你爸爸当时……唉，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生意失败就做出那种事……”
云溪低声说：“爸爸是觉得对不起我们，对不起爷爷传下来的产业。”
谢叔沉默了一下，说：“你爸爸去世我也就出来了，这些年一直在外面闯荡，最近才回来，你妈妈还是住院？”
云溪点点头：“是的，一直没醒过来。”
谢叔又叹口气：“你爸妈感情也是太好了，一个走了一个就要跟着去，你年纪这么小，唉……”他又叹口气，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拿着，谢叔的一点心意。”
云溪不肯拿：“心意我领了，钱不能要。”
“就当是我为你父母尽的一点心，”谢叔硬塞给他：“你家现在还有什么亲戚能照顾你的吗？”
云溪摇头：“爸爸生意失败后那些亲戚都躲着我们，妈妈后来又这样，他们怕我们借钱一直不见我，这些年……”少年笑着说：“世态炎凉，算是尝到一点了。”
谢叔拍拍他的肩：“也别这样想，还是好人多。”
云溪点头：“谢叔您现在还好吗？常到这来玩的话要来801房间哦，我负责那里，还要麻烦您多照顾了。”他很坦然地这样说着，表情甚至是微笑。
他需要钱，但他不会拿身体去换。对客人微笑或者请求关照，他已经可以轻易做到。
谢叔也点头：“那是当然！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在这干了，你毕竟才十几岁，过早接触社会上这些东西不好。”他看着云溪的脸：“我看到你就想起以前在你爸爸手下做事，云先生是个好人，不过也的确不适合生意场，当年碰到的又是谭骁那样锋芒毕露的人，不过说真的，谭骁那个人确实是相当能干，做事很有一套，我现在的龙腾也常和谭氏竞争，吃够了他的苦头。”
云溪只笑：“谢叔您做事也很有能力啊，不会比那个谭骁差的。”
谢叔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有什么事就找我，别客气，我那边还要陪客户先走了。”说着转身走开。
第 32 章
32
“这个职位还比较适合你，不用坐班，不太辛苦，而且薪水合理。”袁新把文件夹递过去：“翻译好拿给我，要的也不急，你慢慢做。”
何翊接过来，却只放在桌上，“我只是高中生，英语再好恐怕也难以应付专门的翻译工作，你在救济我吗？”
袁新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愣了一下：“不，我是觉得你的能力可以应付这些资料的翻译，这些不是重要文件不涉及商业机密，也不涉及太多专业名词，你拿去翻译既可以提高英语能力也可以锻炼自己啊。”
何翊沉默了会，说：“想不到，我会需要你来救济。”
袁新摇摇头：“不要这样想，这份工作我们本来就打算找学生来做，学生怎么说都比专职的便宜，我是真的觉得它很适合你，而且时间也很自由，”他停了一下，轻声说：“不要拒绝了，好吗？”
何翊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让他看上去有些忧伤。
袁新突然觉得心疼，他望着少年的脸小声说：“我能为你做些事，很高兴……”
何翊仍然没有说话，他心甘情愿为他就像他心甘情愿为他，而云溪，他却越来越猜不透了。
这样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准确的是他从来不知道云溪怎么想的，云溪从来没对他说过喜欢或者愿意在一起，他不拒绝自己不代表他接受了自己。
云溪自从在会所上班之后再也没来过柏小林家，他们每天相处的时间仅仅是在学校里，何翊看得出来云溪工作很辛苦，他有时上课会趴在桌上睡觉，发尾贴在白的纯净的脸上，黑白分明地让他心疼，他觉得云溪似乎又消瘦了一些于是想伸手碰碰他。
但在他的手就要触碰到他的脸时，睡梦中的少年略皱了皱眉：“别闹，谭骁。”
何翊的手停在空中。他收不回来。
他不确定云溪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或者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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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E会所的餐点味道相当不错，云溪吃完晚饭还想再吃一点，但又担心再吃一些衣服会穿不下，那个细腰控的昆少把他的衣服改细了一码，现在不系腰带也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真是的，真是**的恶趣味！云溪忿忿地想，边穿好衣服，MORE会所的白色制服是长款收腰的设计，硬质挺括的材质，下摆很长过了膝盖，显得人清爽干净，又修长挺拔。
其实这衣服倒挺好看的。云溪边想边走出更衣室往801房间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些异样的预感。
灰暗的，压抑的，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忐忑。
云溪推开门，801包间属于VIP豪华套间，外间红色环形沙发上横七竖八地坐着几个年轻男女，KTV机子已经开了，有人已经拿着话筒吼起来，套间的里间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
云溪走过去：“晚上好，请问需要什么？”
一个男人抬起头：“有什么？”
云溪微笑：“我推荐啤酒，嘉士伯不错呢，冰过的口感很好。”
“口感好？比你如何？”男人说着，手指摸上云溪的腿：“你好瘦。”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长的并不难看，但鹰勾鼻梁异常高挺，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凶悍，云溪不动声色地往后退避开他的手：“当然是嘉士伯口感好，要不试试看？”
男人站起身，他个子异常高大，比云溪高了近一个头，云溪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男人低下头，口气带着玩味：“我见过的人多了，像你这么漂亮的还是第一个……”
云溪又后退了一步：“谢谢您的赞扬，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
男人挑起眉毛：“不觉得你当侍应生太可惜了吗？你一个月赚多少？有没有五千？”
旁边有人叫道：“单唯你又想招惹风流债了？”
被称为单唯的男人只笑，又走近一点：“今天晚上你跟我走吧，你让我爽一次，我就给你五千，两次，我就给你一万，如果你能让我爽个五六次的，就照这个价乘，怎么样？”
云溪摇摇头：“先生如果您要点酒水我自然会竭尽心力满足您的要求，但如果您把我想成那种人，抱歉恕不奉陪。”
他转身要走，单唯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装什么纯呢？哪个会所的小男孩不希望能钓到有钱人？”
云溪用力抽出手：“那您就想错了，对不起我先离开……”
单唯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肩：“我还就看上你了呢，你想离开？”他捏住云溪的脸仔细地看：“还是说，你想玩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