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来的家，糊什么口？乱用成语……”
怀江远放下了薯片，笑了笑打断他说道：“糊你的口。”
他说着话把手搭在了乐尔的肩膀上，还故意用了些力气乐尔差点被他压得坐在地上。
然而乐尔顾不上怀江远的惯常使坏，在他手掌贴过来的一瞬间立刻想到了在超市里面麦尤一直不要脸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麦尤是在故意恶心他。
乐尔脸色一变打掉了怀江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猛地站起来。
这瞬间的变化落在怀江远眼里，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乐尔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没事”果断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接着就传来落锁的声音。
怀江远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落空的手指。
乐尔在浴室里彻彻底底洗了个澡，期间心理作用一直觉得麦尤的香水味还在，他努力地拿着香皂打泡沫，忽然瞥见了洗手台上怀江远的旅行装沐浴露朝他搔首弄姿。
……果然和主人是一路货色。
他闭上眼睛卖力地揉搓泡沫，默念眼不见心不烦，两分钟之后他没忍住朝它伸出了魔爪。
柑橘味，很清爽的甜味，不用卖力也能泡沫丰富，和怀江远身上的味道一样。那种味道……怀江远只要稍微靠近一些就可以闻到，远而甘洌，近而香甜。
乐尔洗着洗着就有些心猿意马。走出浴室的时候整个耳朵都是红的，他把毛巾盖在脑袋上尽可能地贴着他床那侧的墙壁进了屋。
沐浴露涂太多了，他现在鼻子里都是柑橘味。
而且他还……
怀江远背对着他敲键盘，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
乐尔吓得两步蹦到了床上缩进被子。被发现了吧？不会是被发现了吧？他对着怀江远的沐浴露兴奋得不由自主，居然青天白日在浴室里lū 了一次，甚至还想来第二次。
事到如今，怀江远看他的时候简直就是“洞悉一切”的眼神。
乐尔抱着被子，艰难地开了口，“我……”
但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编导的声音。
自从出了上次的乌龙，节目组生怕一推门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于是敲门和喊人同时进行。
又是抽签。
乐尔也不知道是好运气，他亮出卡签边笑边说道：“又是轮空，羡不羡慕。”
说着拿着卡签在怀江远眼前晃，嘴角快要咧到了耳根。
编导小姐姐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乐尔：“……”
节目录制进行到第三天。乐尔抽了两次空签和一次自习，在实习生里面手气横着走，隔壁的嘉宾怨声载道每天抽签前都要来和乐尔握个手。
但到了第三天，事态瞬息万变——他们发实习工资了。
乐尔摸了摸信封的厚度，从里面拿出了七十五元人民币，他难以置信地质问节目组，“你们的计算器是不是出错了？”
其他两组都是三位数，他们两个怎么是两位数。
编导亮出事先写好的白板说道：“每组实习工资组成的每一笔账都在上面了。”
乐尔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自己，他后面跟着两个零蛋，最后一天收入是十五块。怀江远三天每天收入都是二十元整。
事到如今，被坑的实习生们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套路。轮空意味着零收入，自习的报酬是各科目中最低的，而且工资的发放也按照优秀、良好、普通三个档次来区分。当天评分最低的要扣掉当天的实习工资。
因为乐尔“好运连连”连着两天抽到空签，乐尔和怀江远这一组的收入垫底，后三天的饭钱也堪忧。
编导小姐姐拿着卡签走了过来，对乐尔说道：“祝你好运。”
乐尔手抖了抖，他心想：千万别再是轮空。
他飞快抽出一支，大气不敢喘翻开一看。果然不可能那么倒霉，是语文不是空。他松了口气觉得明天的晚饭可以顺利解决了，刚笑起来回头一看怀江远的卡签笑容立刻凝固了。
轮空是和他们两个绑定了吗？怎么甩都甩不掉。
站在一旁的麦尤忽然惊呼一声，说道：“怎么是物理，我理科真的好差，有没有人愿意和我换空卡？”
乐尔眉头一皱，不知道麦尤在打什么鬼算盘？明明知道怀江远是空卡，想换一张空的和他逛超市？他扭头把怀江远手里的卡片抽走了，把自己的塞进了怀江远手里。
怀江远偏头看到乐尔把空卡握得紧紧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怀江远看到了正巧往他们这边看的麦尤。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挪开了视线。
过了会儿乐尔找到了课堂表现垫底的嘉宾，和他商量好换掉空卡并愿意分掉五分之二的课时费给他。
麦尤见状，最后他手里那张物理卡片也没换出去。
乐尔换的那张卡片是一节数学课，他打定了主意要拿第一，课件做了四十多页一直到凌晨也不肯睡。他做了多久怀江远就在旁边看了多久。
他只当怀江远又发疯，按照往常一样的态度对他置之不理。
第二天他的课很成功，因为幽默风趣最后被学生簇拥着出了教室。他浑身轻松走到教学楼楼下忽然看到了前面走着的麦尤。
他跟着麦尤走到了节目组镜头之外的地方。
乐尔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他说话。他每天防备着麦尤往怀江远身边蹭已经耗费了很大的精力，他眉头皱起来不玩兄弟情深的那一套，单刀直入说道：“你什么意思？这话我已经是第二次问你了，不想再提醒你第三遍。”
“给了你电话，但你不联系我，我只能自己找上门了。”麦尤笑着说道。
乐尔神色渐冷，清楚他说的是当枪手的事情，“我上次已经很明确的拒绝过你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们在想别的法子，想想你怕什么……”
麦尤顿了顿，视线落在他身上忽然饶有兴致地说道：“不过怀江远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最厌恶圈子里爬床包养这些事儿吗？沉寂了五年也明白找个靠山才能走坦途？之前的铁骨铮铮呢？”
这话让麦尤说得调子百转千回，活像个被掐住嗓子的鹦鹉。
乐尔冷笑一声，说道：“我不是把机会让给你了吗？”
他说完也不管麦尤什么反应什么表情，转身就走，怒气冲冲地回了寝室。
乐尔刚关上门还来不及骂娘，直接被怀江远揪着胳膊塞进了浴室。
第十九章 种蘑菇
身后的门落了锁，乐尔后背撞在上面被怀江远的手臂挡了一下，不疼但硌得他有点痒。
乐尔视线落在怀江远绷紧的下巴上，提起一口气凶巴巴地问道：“你干什么？”
他反手去拧门把手，不想和怀江远较劲，怀江远却伸手按住了他。
怀江远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说起这个乐尔就觉得生气，还能干什么？还不是给二十岁的你挡桃花。偏偏这狐狸招来一朵桃花是他的老仇人。他这个同事做的尽职尽责，甚至可以用鞠躬尽瘁来形容。
他气得想笑，他在外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狐狸倒是好还要这样质问他。
“你就那么喜欢和他待在一块儿？”怀江远顿了顿，继续说道，“要和他一起逛超市，他说什么话你都应……”
“你在说什么鬼话？”乐尔挣扎起来，恼了。
他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和麦尤待在一块儿。见一次他便觉得整个心肝脾肺都被挖出来又凌虐了一遍。
前五年感觉恶心，后半辈子也觉得恶心，他被恶心的半晌没说出话。
怀江远伸手轻松把他按在门上，整个身体都贴了过来。怀江远身上的温度像是爆了表，乐尔觉得浑身上下又热又麻，挣扎得力不从心。怀江远右手捏住乐尔的下巴，沉声说道：“为什么不说话，就因为他是你之前的男朋友吗？”
横亘在胸口的由来无名的情绪翻腾起来，他盯着怀江远看，竟是头一遭感觉出些委屈来。乐尔急了，怒火攻心喊道：“别拿你摸过别人屁股的手摸我！”
怀江远一顿，说道：“除了你，我没摸过别人。”
乐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盯着怀江远不敢眨眼，生怕这些鬼东西不听命令就敢自行往下掉。但他显然无法控制，刚喊完鼻子一酸眼泪跟着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边掉着眼泪边说道：“我亲眼看到的！五月三十一号上午十点钟，在公司二十六层的练习室里！你和一个前辈在练习室里！你摸他屁股！”
不要脸的狗男男，和魏总一路货色仗着手里的烂钱，喜欢这个喜欢那个，花了钱就能把白萝卜捧成翡翠。
怀江远伸手帮他抹脸上的眼泪，刚擦干净又流下来两行，接着在下降的时候分叉，擦也擦不干净，他叹息了一声轻声问道：“你是长了两个水龙头吗？”
“滚。”乐尔伸手捂住了眼睛，眼泪又从指缝跑了出来，掉得更加夸张。
乐尔气得想当场和怀江远同归于尽，完全控制不了眼泪，一直往外冒，爱哭鬼没有尊严没有救！
“他跟我没有关系，是他跌倒了我扶了一下。”怀江远轻声哄了一句。
“扶一下就摸到屁股上了？！”乐尔显然不信，哭唧唧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