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呼吸 作者:一捻秋【完结】(16)

2019-06-08  作者|标签:一捻秋 校园 情有独钟 恋爱合约

稚嫩笨拙的笔触,却抒发着沉重而令人心碎的情节。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到屏幕上亮起的两个字,不由叹了口气。

“妈,怎么了?”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那头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带着中年妇女爱用的反问句式,“我看你最近都没给我电话,我就打过去了呗。怎么样,还行吧?”

“挺好的,没什么事。”他看着窗外花园里攀爬的藤蔓,撒了个小谎。

“工作别太拼命,要注意劳逸结合,早中晚三餐要定时吃啊……”那头又开启了啰嗦模式,妈妈并不知道他此时身在永川,还以为他还在原来的城市工作。他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句,又敷衍了几句,便打算挂断电话。

“对了,你那个朋友——是叫秦暄杨的吧,有空带他回家来吃顿饭嘛。这几年都不见他来了。”

庄豫身子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应道:“他……忙,没空。”

“年轻人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嘛,太拼了不好,还是得注意身体。”

“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生怕再说下去,自己喉间的哽咽会将情绪出卖,他匆匆想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心里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闷着声,低着头。

掏出口袋里的口琴,他试着吹出几个音符,但都不成调子,只得作罢。

年少的秦暄杨,是以什么心情吹口琴的呢?

他轻轻摩娑着口琴的边缘,想象着,心一阵一阵地疼。

他按着胸口慢慢侧身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恍惚之中,好像有人自身后温柔地环抱着他,胸口紧贴着他的后背,双手搭在他的腰上。

窗外,好像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别太累了,男朋友。”那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

他感到自己的眼眶又忍不住盈满眼泪。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工作。”那人继续说。

庄豫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你在哪里?”他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我在这里啊。”那人靠在他耳畔,轻轻说。

庄豫忍不住转过身去,幻觉便一瞬间消失无踪了——床的那一侧,是一片昏沉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暄杨?”

不会有任何回应。

他捂紧胸口,闭上眼睛,希冀那个人能再度出现。

就像那年夏天,他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那样。

Alas my love, you do me wrong(啊,我的爱人,你错待了我)

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抛弃了我你无义又无情)

I have loved you all so long(我已经爱上你,啊,这么久)

Delighting in your company(有你陪伴多高兴)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绿袖子是我快乐的全部)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绿袖子是我全部的欢乐)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绿袖子是我金子般的心)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只有她才是我的心爱人)

——英国民谣《绿袖子》

第13章 关键词13:回忆、游戏结束

大四新学期开学后,他们都成了学校里最老的一批本科生。大四有求职的压力,有深造修学的压力,有踏进社会的压力,有毕业论文答辩的压力。

九月正是这个城市最繁忙的季节,虽然夏天的热度已经开始下降,但工作与学习的热度却逐渐上升。

庄豫也像宿舍的其他人一样,开始频繁地参加校园里的各种就业讲座和招聘会。

然而即使是面对着神情严肃的面试官,他仍然感受不到即将踏入社会的实感。面试的时候,望着低头翻看简历的面试官,他也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多么重要的影响。

仿佛前方一字排开的面试官不是面试官,坐在塑料椅上自我介绍的人也不是他自己,身后排着队焦急地等待面试机会的也不是即将毕业的学生。

仿佛所有在招聘会中匆忙来去的人们,都不过是舞台剧上的角色。待灯光熄灭,帷幕拉下,大家就松松筋骨回到日常的生活中去:继续上课、逃课、谈恋爱、逛街。

他回到宿舍后把这种感觉跟赵小狼说了一遍,赵小狼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的鼻子哼了一声:“你呀,太没紧张感了。”

然后开始给他讲如今愈加严峻的就业形势和就业前景,越来越少的岗位和越来越多的大学生。

庄豫听完后,仍旧没什么紧张感。

他觉得有些迷茫,于是拨了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起来但又马上挂断。一秒钟后,对方重新打回给他。

他已经习惯这个流程,手指划向接听,那头秦暄杨的声音便缓缓传来:

“男神,你是不是又想我了?”

进入大四之后,庄豫面临了两个较重大的转变:一是从学生开始向社会人士的转变;二是,秦暄杨不在身边的转变。

九月中旬的时候,秦暄杨回了一趟位于B市的家。原本只说是回去一星期,后来不知怎么的,返校的日子一拖再拖。

一整个暑假都在身边、甚至连他回家都要赖着一起去的人突然不在身旁了,庄豫一开始确实有点不适应。

但后来参加招聘会、听各种就业讲座、制作求职简历等一系列令人心烦的事情一涌而上,他也就渐渐适应了。但遇到什么棘手难以解决的问题,他焦头烂额觉得心烦时,还是会下意识向秦暄杨求助。因为跨省漫游话费昂贵,为了替庄豫节省电话费,秦暄杨通常是接到他的电话后马上挂断,随后再由自己拨过去。

一开始庄豫觉得麻烦,但他坚持这么做。

久而久之,庄豫也就习惯了这套流程。

慢慢地,他们的通话时间越来越长,通话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像往常一样,庄豫再度和秦暄杨探讨了一下自己在求职过程中极度缺乏紧张感的事情,秦暄杨倒没像赵小狼一样严厉谴责他,反而是笑了笑:“干嘛非要有紧张感,把所有人都想象成是舞台上的演员,这种想法其实很有趣。我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要纠正的。”

“赵小狼说依我这种紧张感,找得到工作才见鬼。”

秦暄杨笑得更欢了:“要是每个人都紧绷绷的,找得到工作才见鬼了。”

说话间隙,庄豫听到那头传来一个女声,略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听见了“打针”这两个字。

“你现在在医院吗?我怎么好像听到有护士在叫你打针?”

“啊,哦,我……有点感冒,我妈非要我到医院来打针。”

“严不严重?”庄豫有些疑惑,“我听你说话声音好好的,鼻子没塞啊。”

“啊,哦。我鼻塞不严重,就是有点发烧。”秦暄杨的话没刚才那么溜了,显得有些结巴。

庄豫虽然感觉有些异样,但还是没有深究:“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下次再聊。”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问:“秦暄杨,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可能还要再过一阵,家里有点事。”

秦暄杨不愿意多说,庄豫也识趣地没有多问,互道了晚安,他们默契地挂断了电话。

和秦暄杨的关系,一直是庄豫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

说是普通朋友,但似乎又比普通朋友更亲密。说是恋人,但双方都不是以认真的态度在交往,只当作是一个过家家的游戏。

这种模棱两可的关系,他一直都不太愿意认真去思考。

在三个月不长不短的交往中,秦暄杨虽然一直强调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为了各自的利益才走到一起,然而在实际的交往过程中,他又觉得对方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跟自己在一起的。毕竟,秦暄杨对于他的所有问题和求助,一直都给予最真诚的帮助。

这让他不止一次开始反思这个游戏的合理x_ing。

他开始担心自己会认真。

不行不行,认真就输了。

十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庄豫突然接到秦暄杨的电话,说他回来了,正在他宿舍楼下。

他趿着拖鞋嗒嗒嗒地下楼,看到秦暄杨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站着。

白衫的俊郎男子,细碎落下的阳光,夏天的轻风,这些事物结合在一起时,画面就不是养眼这么简单了。

“舍得回来啦。”他看似轻松地朝秦暄杨打招呼。

秦暄杨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伸出大长手颇亲密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难得天气这么好,出去约会吧。”

他看了一眼过份晴朗的天空:“这么热的天气在外面走不怕中暑?”

“那就去看电影?最近有几部电影挺好的,你应该喜欢。”

庄豫仍旧兴致不高,但看在秦暄杨的份上,点了点头。

其实那天庄豫早该看出征兆的。

看电影的时候,他感觉得到秦暄杨有好几次都凑近了他耳边,想跟他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放弃了,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对话。

“我口渴了,男神给口水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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