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作者:西西弗斯。【完结】(83)

2019-06-08  作者|标签:西西弗斯。 情有独钟 强强 都市情缘 爱情战争

“好,”楚楚说,突然提起,“你什么时候下山啊白道士?”

白深轻轻笑了笑:“可能......等到我不关心他的时候吧。”

时间像流沙一样从指间滑过,就好像因为它的流逝而没有人厌倦生活。

日复一日的单调在消磨之前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往前进了,到了五月的时候,白深生日那天,一个人跑到一座小山背后许了个愿望。

他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只有三岁之前家里人帮他庆祝过,不过自他记事之后,就不太愿意过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出生不是为了自己,白桦的出生也是一样。他们只是工具,不会为自己而活。

以前路浔告诉他,会认真过每一个生日,因为他喜欢多活了一年的感觉,也喜欢期待明年生日的感觉。

白深和路浔终究不一样,白深的过去虽然也有过波涛汹涌的阶段,但毕竟始终被人关爱,始终不是孤军奋战,而且在除了那次荒岛存活的经历,很少有其它危及x_ing命的事情,顶多是对生活多一些感触而已。

可路浔从一个形单影只的随时会有x_ing命之忧的小孩长成一个不确定是否有明天的大人,他遭遇过的要残酷得多。比起感慨自己的出身,白深更常常花时间去想路浔经历过的事情,他扛下过的事情,承受的所有。

时间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飞奔向未来,过往的事情被捏在掌心不见踪迹。

转眼又步入深秋,高原的天气一天天越发冷了起来,白深多穿了一件外套,望着正在烧茶水的小火炉,坐在院前的台阶发呆。

爷爷慢慢从他身后走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开口说道:“玛儿,来。”

白深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有件事情,爷爷要跟你说一说,”爷爷开口道,“之前你跟我讲那个男生的事情,想到你可能不愿意,我一直没有去查一查。不过前段时间我看你一直在找楚楚询问他的近况,爷爷就看了看他的资料。”

白深转头看着他,老人摸了摸白深的脑袋,说着竟笑了起来:“傻孩子,你不知道,你们的缘分,可大咯。”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重逢看戏脸.jpg

第61章 61

“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那个大案子?”爷爷问着,想了想又改正道,“不对,十一年了。”

“记得,”白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事来,“怎么了?”

“我看了老二给我的照片,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爷爷说,“那个男生的眼睛,我如今到了这样不记事的年纪,还是忘不了。全天下,独一无二,连像的一定都没有。”

白深听着,很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方面是想到十年前的案子和路浔有关,另一方面是惊异于爷爷对他的评价。

——有一双全天下独一无二找不出类似品的眼睛。

“十年前你念书的时候,我亲自去找你解密一份资料,”爷爷捧着茶,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找过很多人,你是不得已的最后一个,那时候你年纪小,加上我不愿意让你参与到这么复杂的案子里来,在解密一筹莫展的时候,才把资料给了你。”

“你是说......那份文件?”白深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可您不是说,那只是给我练习用的吗?”

“是啊,那么多高手没有解出来的东西,你一个16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解得出来呢?”爷爷笑道,“说实话,那时候没有人看好你,就连爷爷也是怀疑的。”

“可我......解出来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白深,那份文件是那么多顶尖高手尝试无果之后传到他手里的。

“是啊,还只用了一天,”爷爷笑了,“你是我们的骄傲,是整个深海的骄傲。”

“那天之后我就被请家长了,”白深回忆起来也笑,“就因为不听课埋头写了十几页老师看不懂的符号。”

他现在还记得老爸坐在办公室一脸懵逼的样子,以及在被老师沟通说“去带他看看心理医生”之后老爸严肃而慎重的点头,结果回家把他的Cao稿看了一整个通宵。

他第二天还开玩笑说要不要爷俩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

“没有人想到,密钥会是那么平常的东西,”爷爷说,“衣柜、电视、窗帘......只有你想到了,可能正因为那时的你只是个孩子。”

白深听到这句,才算搞明白为什么说到这件事,他想起以前路浔讲过的会和他妈妈一起玩的密码游戏,他说,衣柜、电视、窗帘等等东西都可以被用作密钥。

“写出那些密码的人,”白深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是路浔的母亲?”

“没错,”爷爷喝了一口茶,茶杯上的热气还在往上飘着:“她也许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解出密码,逃出去。那时那个孩子跟你差不多,才15岁。”

“爷爷,您的意思是......”不止十年前的事情了,白深想起来还是有些心慌意乱,此时心口都猛然疼了起来,“当时被威胁要撕票的孩子,是路浔?”

“是。”爷爷回答他道。

白深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时深海从绑匪手中拿出了资料以避免那些人销毁,四处寻遍解密的高手却没有人解得出来,最后被一个16岁的孩子解出来了,密码里的信息包含逃亡通道,深海由此救出了被绑架的孩子,也扳倒了那些绑匪。

路浔说他年少时经历过一些绑架,可没说过竟然包含了那一场。

白深记得很清楚,当时内部消息是,那个小孩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濒死状态,抢救了四十多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而至于被绑架的另一个人,那个小孩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在绑匪威胁的时候就已经被撕票了,就死在那个小孩的眼前。

路浔曾经在深夜抱着他的腰身说要给他讲讲自己的故事,但那场让他真切地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绑架案,他却只字未提。还亲眼看见最好的朋友死在眼前,同年家里卖了房子,母亲为了保护他人主动承担冤罪进了监狱......

这些事,他都没有说。

他现在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如果路浔在他眼前,他一定会把他狠狠揉进怀里,不管路浔到底恨不恨他。

“你知道那个被撕票的小孩是谁吗?”爷爷问道,说起这段话似乎心中也添了几分沉重,“是Jacob的弟弟。”

白深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Jacob他......恨我,是吗?”白深愣了一会儿才问道,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恨我没有早一点解密把他的弟弟救出去......是吗?”

前两年Jacob团伙追杀自己,不是因为他把前一任老大搞下台,而是因为......恨他十年前没救出弟弟......是吗?

爷爷看着他,点了点头:“也许吧。”

白深恍惚地站起来,走到了雪地里。

震惊、心疼、难过、复杂。

路浔经历过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很多很多,最让他难受的,是从来没有听到路浔抱怨过半句。他的躁郁症,很有可能就是从一次次的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x_ing精神障碍)累积,最后在他十五岁那年彻底爆发的。

他承受了这世界很多的不公和恶意,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就连不可控制的病发情绪都是独自忍耐,在他们两个人遇见靠近之前,谁能替他分担痛苦?哪怕是仅仅听听他倾诉?

没有,没有人听过,就连他的母亲也是忙得连他一身是伤地回到家也顾不上多看几眼。

将近一年了,关于路浔的近况,只有楚楚会偶尔打电话跟他说。他想知道路浔瘦了没有,身上有没有留下新的疤痕,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重新找个医生治疗......关于路浔的一切,他全都想知道。

白深现在......很想念他,非常想念,比过去分开的一年中的任何时刻都要浓郁。

想到他身边,想牵他的手,想拥吻他到天荒地老,想简简单单地细水长流,想要和他有微不足道的小小的确定的幸福。

没过几天,墨脱县城来了一个外地人,他一路辗转,到了白老爷子的家门口。

白深看见他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样子,突然有些鼻酸。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千里迢迢地跑过来,还这么焦急难耐。

“哥,”白桦的眼眶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奔波过来太累没有休息好还是太焦虑不安要哭出来了,总之白深觉得不会是好事,“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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