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 莫哲篇 第三、四卷 作者:分野【完结】(45)

2019-01-25  作者|标签:分野


差点,集体葬送了。
香竹公主又扯住了刘彻的衣摆,哀哀哭求:真的没办法,不要把我喂鬼,刘彻不!皇上!求求皇上,饶命!
刘彻烦躁地扯出自己衣摆,在香炉周围饶一圈,香竹都吓成这样子了,应该不会有假,可是怎么出去?
焦急之下,又想起来莫哲,忙带着人回头找来。
云台上,两个少年依偎在一起,好梦正酣,刘彻瞧见他们就停下步子,眼里的意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卫青干咳一声,毕宿先醒了过来。
啊好大一个哈欠!
长腿一伸,先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伸开手臂,看样子准备再来一个懒腰,可是没想到莫哲挨着他胸前,差点被他弄倒,毕宿慌忙缩手抱住,莫哲也醒了。
嗯?
眼睛眯着看了半天,随即懵懵懂懂地张开来看打搅了他们好眠的一群人。
卫青几乎是本能地悄悄查看刘彻神情,心里暗叫不好。
刘彻走到他们身边,席地坐下,叹道:都要死了,你们倒在这里好睡!我说毕宿,你好歹也是天上星君,快点想想办法吧!
毕宿奇道:你怎么不想呢?
莫哲好像才清醒过来,忙着退出毕宿怀抱,毕宿和刘彻都好笑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刘彻大感兴趣,如此局面也能解决?这个莫哲不止模样动人,看来本事也可以期待。
莫哲全然不知刘彻的想法,捡了一片树叶道:我想了好久,都没有办法,因为专精于占候,本来想,要有出路,也一定要用占候才行,可是阴间物候根本与阳间不同,占候已无意义,但是看到树叶翻转,才忽然发觉,既然要求活命,为什么还拘泥于方式?
刘彻点头,莫哲自然十分高兴,毕竟,这可是历史上有名的皇帝呀!得到他赞同等于得到莫大的满足感。
撇开占候,术数之中,便有办法可以一试。
术数?
莫哲说的这些词,他们都不懂,倒是毕宿看到香竹公主一瞬间停留在莫哲脸上若有所思的视线。
莫哲,能把术数解释给我听吗?
刘彻好学在宫廷里是出名的,爱刨根问底也是出名的,此刻他盘膝坐在地上,回头示意了一下,卫青等人也坐了下来。
要不是听莫哲说有办法,谁有心思坐得住?
从术数解释起?
莫哲有些想出汗,虽然他并不热。
术数何止渊源,比之占候更加复杂,占候都不是一句概念解释便能说清的,何况是术数!?
可是皇帝有命,如何能不从。
只好理了思绪,尽可能直白地讲出来。
《韩非子奸劫弑臣》说,夫奸臣得乘信幸之势,以毁誉进退群臣者,人主非有术数以御之也。
一句话说完,莫哲才愣过神来,这这不是说刘彻身边要是没有能使用术数的人,就是昏君吗!?他顿时紧张起来,看着刘彻。
刘彻明白其意,点头笑道:幸好,我身边不是没人,请继续。
莫哲暗道好险,不得不重新想了一想:
术,本指道路,《孟子》中,将术引为技术,先秦有诸子百家、艺术,艺是书、数、射,术为医、方、卜筮(shi),由此,术的范围比数更广。
数可以清晰到数字,也可以模糊到气数、运数、神数命数。
莫哲提到命数,不引人察觉地低叹了一下:数字之数,是万物之内的联系,凡物必有数,由数可以得理,顺乘其势,比如水和船,分明二物,可连接有数能寻,船大,吃水深,船小,吃水浅,详细研究的话,微数可寻。因此寻数,可以预知其发展。
毕宿抱臂听着,眼里看莫哲,那是越看越心动看似简单,其实犹如溪流,可以朔源而上,追寻其间美景,该是多大的幸福!
一些外道之人,懂得皮毛,便把术数和方术混为一谈,完全不懂其中数里科学,何其博大精深,只当是算命求神的巫术一流。
卫青听到这里,云里雾里一知半解,问道:如果不是巫术,那是什么?
莫哲淡淡一笑,明明年纪不比他大多少,多年浸淫出的书卷气已从容流露,宛如高天行云一般,直泻千里,笑得卫青呆了一呆。
他素来讨厌文人,只觉得他们酸腐可恶,只会用些高雅的话行低贱的事,莫哲这一笑,卫青就决定将他归到自己这一类人里来,尽管莫哲浑身上下,没有哪里像是武人少年人的心性,本来就很随性。
莫哲温文地解释:医术、数学都属于术数,怎么能用巫术以偏概全,那就太过武断,而不能识其精妙,何况医术和数学之下,潜藏阴阳推步之学,这才是术数的精要,专行一方,得一法,如风角、遁甲等等,都由术数推而知之。
术数的神秘莫测、变化无穷,到莫哲来之前的那个时代,术数因政局而荒废,几乎断绝,占卜一门中,提起来都觉得无望,流传了几千年的文化精髓,本该契而不舍地研究下去,竟然被一些根本不懂的偏见而全部抹杀!以常人以为的巫术隐秘于民间,让人痛心。
虽然已对那个时代无力做什么,莫哲也希望自己的话,能对面前的皇帝有所影响,重视术数研究,用理智明辨的头脑把术数正统地传承发扬下去,那将是民族之福。
刘彻边听边想,这跟自己听说的,还真不一样,莫哲和董公,都提了占候和数学,听起来难懂,没有那些天道伦常来得容易,可是越能经得住推敲的,可不正是越精妙复杂的吗?  他点头问道:那一到九,这九个数字是数学基本,用术数如何解释?
一为数字,万数之首,《老子》中说,天地分化之前是一个整体,这就是术数中的一,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
《老子》我读过,太学早已讲了,但若照无为而来,高祖不必开国,也没有今日天下了。
刘彻话说得平和,实际上已经有些动气,在太学就为了黄老之类,搞得烦不胜烦,可是莫哲居然也说起《老子》来了!
孔子论学时,将他的多学而识归结为一以贯之。
听了莫哲这一句,刘彻怔住,自己一直执着于道、儒之分,难道说,其实并非天堑鸿沟一般,仍有相似的地方在内?
此时,他和莫哲的思路几乎一致,莫哲不需要听他提出,便因循道:万事万物无有定论,可是真理只有一个,既然是真理,不论相信什么样的为人处世之法,真理都是不变的。  刘彻猛一击掌:对!《老子》不是不好,那无为而治适合的是从高祖到父皇的时候,征战国贫,所以要息兵养民,积蓄国力!而到了我这个时候,就应该适用儒家学说,以人为主体,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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