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金光布袋戏·雁俏·归雁 作者:寒灯孤灯一盏灯【完结】(15)

2019-06-08  作者|标签:寒灯孤灯一盏灯

俏如来道:“我可不是去玩,冥医前辈在哪里?”

“师尊做饭呢。”

冥医从一间屋子里探出脑袋,大声说:“来的正好,过来盛饭,修儒去理桌子。”

两人各行各事,太久不见,修儒问题一个接一个,冥医瞪了好几眼都没用。等收拾完,打发好奇心旺盛的小少年出去,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冥医顺手泡了茶,开口道:“墨狂还得等十日。”

“怎么……?这都好久了。”俏如来面露惊讶,旋即垂眸,拨弄腕上晶莹的佛珠,指尖隐隐发颤。

“修儒毕竟小,走不快。”

虽然上路比俏如来还早一些,慢悠悠到黑水城,约是一个月前。冥医省去了废苍生指桑骂槐痛骂暴殄天物的某某的一段,毕竟墨狂的确是给默苍离给用的剑不成剑,真正是憋屈,还没底气发作。

“原本的确差不多了,前两天金雷村一名魔族带来废苍生想要很久的铸铁,也不知那铸铁多稀奇,回来墨狂就给回炉了。”

俏如来变了脸色,“前两天?”

冥医道:“不舒服么?手伸来。”

“……无事,不过是有些累了。”

“那先休息罢。对面的屋子早替你收拾好了,原本还以为用不上呢。”冥医语带怀念,“鲁家与墨门渊源深厚,这座院子一向留给钜子,从前我与苍离来也是住这里,这次大约是最后一次来啦。”

说罢叫修儒进来背口诀,一如既往细致的喋喋不休,听在耳中,莫名多了一丝落寞。

俏如来合起门,昏黄暗淡的夕阳透过微开的窗照进来,洒到眼睛上还是刺目。

外间低声的应对偶尔顿一顿,吃吃艾艾才接下去,恍若回到在琉璃树下住的时日,他与师尊相对而坐,听冥医在外头抽背方歌,不用看都能想象修儒苦哈哈的样子。默苍离从来无言,他生x_ing严谨端方,要这般对人万万不可能,能由着另一对师徒打破沉闷的宁静,应当是欢喜的。

自袖中摸出一块莹润的玉牌,俏如来随手扔在枕边,想了想,脱了鞋躺在床上,又将玉牌攥在了手里。

次日与修儒拜访大匠师,遇到了他笑眯眯的孙女小玉。小玉与修儒差不多年纪,个子高不少,人没长开,看着还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完全不怕生,“过几天有两个魔族要借城外的阵法比剑,阿公说太危险,不允我去,大哥哥想不想看?”

俏如来避而不答,只道:“借阵法做什么用?”

“听说其中一个魔族学过术法,要借阵锁住术力,保证比试公平。”见俏如来若有所思,小玉望向修儒,“你想不想看呀?另一个就是上回陪金雷村常欣一起来玩儿的那个魔呢。”

不用她打眼色,修儒早已心动,碍于师父不在不好应承,眼巴巴地去瞟他的大哥。

俏如来笑道:“我回头与冥医前辈说,他若答应,我就陪你们一起去。只是你们这样小,为防剑锋扫过定然站的远远的,即便看不大清也要去吗?”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看清的。”小玉拍拍胸脯,她许诺的真诚,修儒信的全心全意。

冥医倒没多为难,只说第二天功课加倍,痛与快乐一并砸中了修儒,一时不知该欢呼好,还是该呜呼哀哉好,陷入沉思的单薄背影在院子里茕茕独立一阵,还是欢喜地跳了起来。

到约定的日子,甫一出阵,俏如来就发觉外围应是换了完全不同的布阵方式,远处平地空旷,凭空生出乱石,来时所见树林不知去了哪里。

一人身着深色布衣,兜帽覆面,一动也不动,似与周围无生命的巨石融成一体。另一人年轻俊秀,金发灿烂,衣着华贵,正与指上停驻的雀鸟低语。两人看似互不理睬,逸散的魔气泄露了不易察觉的暗涛汹涌,这场比试早已不声不响开始了。

大匠师板着脸立在一侧y-in影中,身旁的人没骨头似的歪靠大石,似乎正在交谈。一旁小玉手里正摆弄伸缩千里镜,见修儒跑来,顺手塞给他一个。

熟悉的魔气令俏如来迟疑,与大匠师交谈之人像是不堪目光的重量,直起身,偏头咧嘴一笑,走近来截住俏如来前进。日光照耀他乌发中跳跃的金色,明媚的眼眸稍稍弯起,挂着显而易见愉悦的一抹笑,说不清该归成嘲讽还是恶意,“钜子,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俏如来淡淡道:“策君为何在此?”

公子开明嬉笑着指向那金发青年,“别误会,私事,纯粹的私事,再真不过的私事,围观暗盟剑客前三是否将要浮动,为好友鬼飘伶加油鼓气啊——”

两人突然拔剑,冷光流泻,急冲相击,立刻难舍难分。公子开明的话声一顿,笑意未改,多了几分玩味,“哎呀,玄狐精进不少,这局难说了。”

俏如来对比剑并无兴趣,见他貌似轻松,实则全神贯注,默诵经文打发时间,等公子开明松懈一些才道:“墨狂所用铸铁,可是策君劝说玄狐公子交出的?”

“他守的那块铁精,废苍生觊觎好几年,和我没关系啦。我只说能让阿飘与他对决而已。”

俏如来沉默了一下,道:“代查之事,可有眉目了?”

“这问题不对。”

“哦?”

“我研究咒术上百年,你以为墨门那些年轻人会有比我更好的办法解决神子羽化吗?”

公子开明难得端正脸色,看的俏如来心中一沉,抿起唇,眼中一片冷然,不料魔族的冷肃一瞬换成了大笑,连连拍手,“骗到你了!”

“策君自重。”俏如来冷淡地说道。

“没意思啊。”公子开明耸了耸肩,“我许久不过问门中书库,保不准他们这些年又搜罗到什么,钜子总得给我留些时间查吧?对啦,玉牌留的招呼,你看到了吗?”

“自然是看到了,策君忘记了,如今即便飞讯于我,也是有来无回。”

“连本身的术力一起压下去,我都看不懂止戈流算有用还是没用了。”公子开明夸张地咋舌,轻飘飘道:“墨狂完成记得告诉我哦。”

俏如来一言不发偏过脸,于他已算失礼,显然内心不悦。

公子开明全无所谓,也回转去看缠斗的人影,蓦地发出一声惊叫,怎么听都惨然缺缺,调侃十足,“阿飘啊——你还好吗——”

金戈之声戛然而止,两人各退数步,收剑回鞘。

不论甘心与否,此时胜负已经分晓,也不见大匠师如何动作,周围又恢复成了茂密的树林。

修儒向往干脆利落的玄狐,小玉偏爱华丽俊美的鬼飘伶,两个孩子回去一路嘀嘀咕咕,乱七八糟评剑路,比正主还上心。大匠师恍若未闻,俏如来也没多说话,慢吞吞走着,不让人看出他此刻头晕目眩,脚步沉重的如同灌了铅。

自来到黑水城,周身术力不稳,日常偶尔会感到不适,墨狂的确即将完成,咒术间微妙的联系已经发出了呼唤。

一日黄昏,一名高大的男子抱着长匣子推开院门,动作可称虎虎生风,容长脸十足十不高兴。俏如来立时明了他的身份,老老实实唤前辈。

“好好学学剑是怎么用的,别学那谁,神兵利器当柴刀。”

在这院门前多待一刻似乎都让男人难以忍受,扔下一句,不耐烦地走了。

匣中长剑古朴无华,好似从未经历过浴火重生的磨难,俏如来合起盖子,听到修儒道:“墨狂修好了,大哥不高兴吗?”

“觉得意外罢了,还以为会改些花头呢。” 俏如来对上冥医惆怅的目光,“既然拿到墨狂,我也该走了。”

冥医点点头,“保重。”

“我明白。”

俏如来笑了笑,该保重的也许不是他。

日落西沉,冷月如霜,他捧出墨狂,引导体内术力流动。

额头一角止不住跳动,是血液在沸腾,叫嚣着要开启尘封已久的力量。他划破指尖,绘上秘传咒术,止戈流借由墨狂开启,全身力气似一瞬被抽空,又立刻盈满,被阻绝的术力终于得以在身体中畅快地奔腾,明明不该有明确的感知,肌理之下,筋骨之中,微妙地透出抽丝剥茧一般的疼痛。

俏如来取出玉牌,留下一句简短的话便按下,坐在桌边一时无语。

室内只一盏细弱烛光,铜镜里映照的那副好声好气的温吞模样,素寡如假面,眉心浮现的赤色十字艳若滴血,妖异之相裹覆清淡,叫人想起不知去处的半面美人面具来。

梦吝啬眷顾,半刻虚幻都不愿给予,俏如来一夜睡的不踏实,晨光熹微时直接起身,整理本就不多的行装,与冥医等道过别就离开了黑水城。

他拉上兜帽,不紧不慢前行,午时又至边境,空中响起不寻常却熟悉的振翅声。木鸳如金乌般自秋阳中飞来,盘旋而下,乖巧地伏在面前道上。

掌心玉牌微微发亮,空中浮现四字——

直取雁王。

俏如来面色顿变,一时吃不准公子开明的意思,犹豫须臾,还是坐上了木鸳。

这回出乎意料飞得稳稳当当,全无之前的惊险,可知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上官鸿信凭着喜好乱用一气,公子开明就对它宝贝的多。

底下的魔世景象渺小到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吸入的空气仿佛不声不响带走了五脏六腑应有的温度,待落在一处小山山脚,俏如来心中也是凉冷一片。

山道整整齐齐,俏如来拾级而上,清风吹来模糊的笛声,不多久变得清晰,调子入耳还有几分熟悉。眼前出现与策君府布置颇为相似的小屋,竹林幽幽,苍翠染上了颓靡,院中铺满细碎白石,只留深青的间隔石阶通向屋舍。若不说地处魔世,形容之下,旁人约摸只当是哪位终南隐士独乐之所。

笛声骤停,少年立在林中不动,开口嗓音带着沙哑,“你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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